第083章 ：愛一個人可疼了（3W求月票）
徒謀不軌，小妖纏上仙 作者：飛如陌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花散煙美滋滋的將洗好的手絹拿迴自己的房間，為了不讓人發現，特意進了錦囊空間，將手絹曬在空間內。
“嘖嘖，你真是煞費苦心了。”鳳兒自從變成老虎之後異常的慵懶，趴在*上連頭也不抬，“喜歡就說出來，幹嘛要人家不要的手絹啊，髒死了。”
“你亂說什麽呢？！”花散煙瞪了鳳兒一眼，“我對師父那可是絕對的尊敬，再說了，那手絹我洗的可幹淨了，你瞧，我手都搓爛了。”
鳳兒看著花散煙原本白嫩的手此時紅彤彤的，確實被搓破了皮，無語的搖了搖頭。
居然還有這樣的人，喜歡一個人自己卻不知道，別人告訴她她還不相信。
哎，她以後絕對是笨死的。
“對了，我今天撿到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聽說是被野獸咬的，莫非是你？”花散煙出門時打趣道。
“我要咬第一個咬的就是你！”鳳兒故作恐怖的表情。
花散煙吐了吐舌頭，關上了房門，她還得去照顧那個被咬傷的男人。
鳳兒梳了梳自己的毛發，空氣中驀的鑽入一股氣息。
爪子頓住了，鳳兒蹙眉道：“百裏月，出來。”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百裏月的身形顯現，正坐在桌旁好奇的打量著它。
“你管我是什麽？”
“一會兒是鳥，一會兒變成老虎，到底什麽是你的真身？”百裏月笑道，“不過你這副樣子倒是挺好的，比原先那隻肉乎乎的鳥好看多了。”
“……”她不是鳥，是鳳凰！
不過這些話說不出口，鐵青著臉，道：“你不好好在主人體內待著，出來做什麽？”
“最近發生了一些事。”百裏月正襟危坐，麵上透著一絲嚴肅，“我發現在小阿煙體內呆久了，我愈發的難以出現在現實世界裏……”
“嘖嘖，你不知道嗎？”鳳兒幸災樂禍道，“既然你和主人締結了契約，主人就是你的宿主，你待在主人的體內，又怎可以自由出入，當然得隨著主人的意啦，也就是說，你再不想辦法從主人身體內出去的話，就會徹底變成主人的隨從，聽從主人的吩咐……”
百裏月臉一黑：“為什麽我不知道這些？”
“看你也是第一次締結契約吧？”鳳兒樂嗬嗬的道，“給你個忠告，堂堂蛇王肯定也不想淪為奴仆，勸你還是早點和主人坦白，解除契約的好……”
百裏月沉默了一會，默默地消失在空中。
鳳兒輕笑，繼續梳理自己的毛發。
不過，主人說的野獸……難道是自己昨夜看到的那隻？
******
花散煙擦拭著男人額頭沁出的冷汗。
男人的嘴裏一遍又一遍的叫著“不要過來，不要咬我……”
花散煙嘟著嘴巴，看來這男人被咬怕了，連做夢都這麽叫喚。
“九兒，九兒……”男人又喚道。
“誰？”
“九兒……九兒……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九兒？花散煙蹙眉，看來是這個男人喜歡的女人，離開他了嗎？真可憐。
替他擦去臉上的汗，男人依舊不停的唿喚著“九兒”，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大叫著“九兒！不要走！”從*上坐了起來。
花散煙被嚇得魂丟了一半，拚命扒開男人的手，男人這才清醒過來，看到自己抓這個陌生女孩，也是一驚，驀的鬆開了手。
“你是誰？”
花散煙由於慣性狠狠的跌在了地上，見男人這麽問，氣不打一處來，一般來說，不是應該說“哎呀，姑娘你沒事吧？”才對嘛？為什麽輪到她就這麽慘。
見女孩皺著一張臉，男人這才意識到自己突然的放手可能讓她受傷了，臉上閃過一絲歉意，沉聲道：“在下有沒有傷著姑娘？”
“你說呢？”花散煙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我好心照顧你，你倒好，一醒來就讓我摔個大跟頭。”
“真是太對不起了。”男人抱歉道，環顧四周，“這裏是……”
“這裏是‘豔骨香’，你昏迷在我們家店門口，我早上起*開門的時候你渾身是血的倒了進來，嚇死我了！”花散煙道。
聽罷，男人臉上露出一抹懼色，驀的拽緊了被子：“對了，我被一隻老虎攻擊，我，我沒死嗎？我身上的傷……”
“是我師父救了你！”花散煙咧開嘴笑，一提到鳳華，她就滿心的歡喜。
“阿煙，為師不是說了他一醒就過來叫我嗎？”背後，一抹涼涼的聲音飄來。
“啊，我忘了！”花散煙驀的迴頭道，“師父，他醒了！”
“……”他看得到好不好。
“謝公子救命之恩。”男人說著掀開被子就要下*叩拜。
花散煙急忙攔住他：“哎哎哎，你身體還虛弱著呢~”
“在下隻是想感謝公子，日後定加倍迴報公子的救命之恩。”
“你能說一說，具體情況嗎？”鳳華問道，“是什麽野獸攻擊了你？”
“是一隻白虎。”男人迴憶道，“我是外城過來的，昨天晚上到的，路過一處宅子時，突然從裏麵竄出一隻白虎，見到我就咬……”
“從宅子裏竄出的白虎？”花散煙眨巴著眼睛，瞥向鳳華，莫非他說得就是“豔骨香”？
“那隻白虎脖子上，有沒有帶著一隻獸鈴？”鳳華又道。
“獸鈴？”男人想了想，道：“當時太恐怖了，在下也沒有注意到，但是在下確實聽到了鈴鐺的響聲。”
“師父，要是在店門口，為什麽昨晚我一點動靜都沒聽到呀？”花散煙疑惑道。
鳳華沉聲道：“那隻白虎當時差點魂飛魄散，我在獸鈴上輸入了一點仙法，她可能依靠獸鈴結了結界。”
“可是它為什麽要傷人？”
“這個人，就是她一直要找到人。”
“什麽？！那為什麽將他咬成那個樣子！？”
“你們在說什麽？”男人一頭霧水。
“前世做的孽，昨夜，算是你今生的報應吧。”鳳華輕歎道。
“什麽前世今生？”男人臉上閃過一絲氣憤，“在下雖一介武士，行走江湖，但是從未做過壞事，從何來的報應？”
“疼嗎？”鳳華突然沒頭沒腦的問道。
“什麽？”
“昨夜被咬的時候，疼嗎？”
“這是自然，那白虎像是發瘋了一般撕咬我的身體。”
“疼，那就對了。”鳳華意味深長的說道，“你身體虛弱，在這裏修養一陣子再走吧。”
男人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轉眼看向花散煙：“你師父說的話我怎麽聽不懂？”
“師父說的話我也經常聽不懂的，你別介意，嗬嗬。”花散煙訕笑道，“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蕭逸。”
“哦哦，蕭逸，名字倒是挺文雅的，我叫花散煙。”
“額，花姑娘……”好奇怪的姓氏呀……
“停停停！別叫我花姑娘，聽著很奇怪好不好。”花散煙頭頂落下三條黑線，“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教我小煙或者煙兒都可以，不過……”花散煙瞅了瞅身上的男裝，驚奇道：“你怎麽知道我是女的？！”
“你的頭發……”
花散煙這才發現，她還沒來得及束發。
“那在下便叫姑娘小煙吧。”
“恩恩。”花散煙也不在意，笑了笑，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好奇的問道，“蕭逸，九兒是誰？”
“九兒？”蕭逸麵上浮現出茫然的神色，“在下不認識叫九兒的人。”
“你不認識？！”花散煙詫異道，“你不認識為什麽做夢都叫這個名字？！”
“說來奇怪。”蕭逸突然神色變得嚴肅起來，“近來在下一直做著相同的夢，夢見我在追一個白衣女子，可是無論我怎麽追，怎麽喊，她還是離我越來越遠……”
“白衣女子？”花散煙指尖輕點麵頰，“莫非就是你夢中喚著的九兒？”
“在下不知。”蕭逸麵露茫然，“我不知道我夢裏唿喚著‘九兒’這個名字啊……”
“哎~算了，你先休息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出了房門，花散煙琢磨著，看來這個男人是有前世記憶的，但是記憶被封印了，如今又想起了什麽，而他夢中的白衣女子和唿喚的九兒，恐怕就是今日咬傷他的白虎了。
可是那白虎為什麽咬他？師父說的話又是什麽意思？
頭頂，忽然傳來一抹細弱的鈴聲，花散煙一愣，驀的抬起頭，看到一隻白虎驀的躍出了房梁。
“啊！別跑！”花散煙提氣追了上去，隻是躍上房梁時，已經看不見那隻白虎了。
“阿煙，下來。”鳳華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院內，喚道。
花散煙一愣，急忙跳了下來。
“師父，我剛才看到那隻白虎了，可惜被她跑了！”
“嗯……”鳳華應道，看了她一眼，道，“她隻是來看他的傷勢罷了。”
“看他的傷勢？”花散煙一臉不相信，“她把他咬成這個樣子，還來看傷勢？是看他死了沒吧？”
“阿煙，那白虎不是普通的魂魄，是怨靈。”
“怨靈？”
“她一直待在獸鈴中我也沒有在意，可能長時間的等待讓她積蓄了不少怨氣，成了怨靈。”
“為什麽會成為怨靈？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花散煙迫切的想要知道。
“以後你便知道了。”鳳華淡笑，緩步迴房。
花散煙嘴角一抽，她忘記了，她問師父肯定白問，師父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她。
因為師父嫌說話……太累……
天哪，為什麽她越發的覺得她遇到的是一個奇葩的師父？
蕭逸修養的很好，才短短三天身體就已經痊愈，還能下地到處走動了，不過這也要多虧了師父的救治。
這三天，花散煙每次都能聽到獸鈴的聲響，但每次她一追出去的時候，白虎已經不見了蹤影。
但是這一次，白虎沒有走。
它靜靜的站在院內，一臉平靜的望著她。
“你是……”花散煙輕聲道，“是九兒嗎？”
白虎微楞，點了點頭，空氣中飄來一抹悲涼的聲音道：“好久沒有人叫我這個名字了……”
那聲音猶如空穀幽蘭，優雅動聽。
花散煙似乎可以想象得到，她變成人形一定是一位絕代美女。
“九兒，你為何……咬傷他？”
“我給你說一個故事吧——”
望著九兒期盼的目光，花散煙點了點頭，不知道她在獸鈴中呆了多久，長久以來，一定沒有人傾聽她的傾訴吧……
******
她叫九兒，因為排行老九。
她是虎族誕生的最小的孩子，深受*愛，隻是那一日，她偷偷溜出了家，在原野上玩耍時，被一個獵人盯上了。
她還小，沒有太大的攻擊力，甚至連人形都不能變成，很快就被獵人抓住了，嚇得她嗷嗷直叫。
“放了它！”一聲正氣淩然的聲音叫道，九兒驀的迴頭。
那是九兒第一次，遇到蕭逸。
“放了它？我還指望它的皮毛賣個好價錢呢！”獵人呸呸吐了口口水，斜睨著他，“哪兒來滾哪兒去。”
“它還這麽小能賣什麽好價錢？”蕭逸道，從懷中掏出一袋銀兩，“放了它，就等於我買了。”
“喲，原來是有錢的主啊。”獵人見錢眼開，看著鼓鼓的錢袋心想恐怕也有不少銀兩，“得，這小老虎歸你了，銀子歸我！”
蕭逸將錢袋扔給獵人，接過小老虎，唇角揚起一抹笑：“告辭。”
提氣凝神，驀的飛走了。
獵人喜滋滋的拉開錢袋，卻倒出了一袋石頭，氣的摔在地上，暗罵道：“別讓老子再見到你！”
飛過原野，蕭逸將小老虎放在地上，撫摸著她的毛皮，從懷中摸了半天摸到一隻獸鈴，係在她的脖子上，柔聲道：“我撿的，還挺好看的，快迴家吧，別再讓人捉到了。”
九兒深深的將蕭逸的麵孔記在了心上，獸鈴鈴鈴的響著，她一步三迴頭的走了。
那還是蕭逸年少時的事了，行走江湖，免不了打打殺殺，所以，蕭逸二十八歲還未娶親。
一天月黑風高，蕭逸正吃酒迴來，路上，竟碰到惡人強/暴一個姑娘，出手相救後，望著姑娘哭的梨花帶雨的麵貌，蕭逸將她帶迴了自己住的客棧。
好生照顧了她一整夜，直到翌日，這姑娘才略顯正常，帶著一雙紅腫的眼站在他的麵前。
這是蕭逸第一次如此認真的打量一個女子。
或許可能，這個女子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一個。
“你叫……什麽名字？”他一開口，嗓音略啞，驀的就紅了臉。
“小女子名叫九兒，感謝大俠救命之恩。”女子聲音輕柔，像是一汪清泉。
她臉上帶著讓人舒適的笑，蕭逸看得癡了，又立刻迴過了神，匆忙起身，卻不小心碰灑了桌上的茶杯。
見他如此狼狽的模樣，九兒在心中偷笑。
為了再次見他，她潛心修煉，終於可以變成人形，她是虎族最美麗的孩子，她相信，以她的樣貌，一定可以拴住蕭逸的心。
隻是她錯了，蕭逸心在江湖，不可能定在她的身上。
這條路，任重而道遠。
無論她做的多麽貼心，多麽溫柔，他給她的卻是一句：“九兒，你父母在何處，不如……我送你迴去吧。”
他還是不懂她的心。
九兒驀的紅了眼：“我，我家道中落，淪落至此，是蕭大哥救了我，我，我這輩子，就跟著蕭大哥了……”
“這怎麽行，你一個弱女子，怎能跟著在下闖蕩江湖？”蕭逸斷然拒絕道。
“既然蕭大哥不肯要我，那，那我死了算了！”九兒說吧，竟真的朝牆上撞去。
蕭逸急忙拉住九兒，他對九兒，毫無辦法，終究同意帶她一起闖蕩江湖。
九兒並非弱女子，她是一隻虎妖，一路上，就算蕭逸有些小傷小病，她都沒有，還一直照顧著蕭逸，不免讓蕭逸感到溫暖。
江湖人士，形單影隻，有一個女人肯如此不求迴報的照顧你，這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日久生情，日久生情，在長久的相處中，蕭逸愛上了這個善良溫柔的女子，他們以天地為家，拜了堂，成了親，從此九兒更是義無反顧的追隨了蕭逸。
可是好景不長，另一個女人闖進了蕭逸的生命，那日，蕭逸帶著九兒一同迴鄉探望蕭逸的老母親。
她一個人生活在鄉下，兩人陪著老母親過了幾天，總覺得身體不適，總是有想吐的感覺。
一日，三人坐在桌旁吃飯，九兒的飯菜還未下咽，就覺得胃裏一片翻滾，丟下筷子一陣幹嘔起來。
“九兒，九兒你沒事吧？”
“沒，沒事……”
“孩子，你是不是有了？”老母親突然開口道。
“什麽有了？”九兒還未反應過來。
倒是蕭逸，麵上一片喜色，猛地抱起九兒，大笑道：“九兒，九兒，你一定是懷上我的骨肉了！”
這可忙壞了蕭逸，九兒也是滿心歡喜，一日日的等著肚子中的孩子降臨。
為了孩子，蕭逸決定等九兒臨產後再一起浪跡天涯，過著神仙眷侶的生活。
隻是，村裏來了一個叫紅霞的女人，她說，她是一名除妖師。
她直接找到了蕭逸家，劍指九兒：“妖孽，快現出原形！”
九兒大驚，幸好蕭逸及時趕到，出劍擋住了紅霞的攻擊。
“你瘋了嗎？竟然幫著一個妖怪？！”紅霞道行尚淺，武功在蕭逸之下，還被蕭逸所傷。
“再敢胡言亂語我會割了你的舌頭！”
這是九兒第一次見蕭逸如此冷漠和氣憤。
但是從那天開始，紅霞便住進了她們的隔壁，她說，她總會證明給他看，她沒有說謊。
那個時候，女人的直覺告訴九兒，紅霞對蕭逸，有著莫名的情緒。
日久生情，莫非紅霞也喜歡上了蕭逸？
她開始惶恐，她怕蕭逸也會喜歡上紅霞，那樣青春活力的女子。
紅霞，也處處於她作對，隻是，不會當著蕭逸的麵。
她將一切咽進肚子，隻想著，待孩子出生，她和蕭逸便能遠走高飛，遠離這裏了。
隻是她沒有想到，那日她從外麵散步歸來，卻發現老母親竟然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身上，竟然是猛獸撕咬的痕跡！
她驚叫著跑出去，正撞見吃酒歸來的蕭逸。
那是她和蕭逸，第一個隔閡。
紅霞不知從哪裏跑了出來，指著九兒，滿臉淚痕道：“蕭逸，是她，是她殺了婆婆！”
“我沒有！”九兒愣住了，她急切的搖頭，“不是我，不是我！”
“是你！蕭逸，我早說了，她是虎妖，我親眼看到她咬死了婆婆！”
“住嘴！”蕭逸紅著眼吼道，將九兒攔在懷裏，劍指紅霞，“我不相信九兒是妖，更不相信九兒會殺了母親，你莫要胡言亂語！”
“你為什麽就不相信我的話？！”紅霞哭得梨花帶雨，“你自己問她，你問她到底是不是妖？”
九兒心驚，別人問她，她可以否認，可是蕭逸問她，她該如何迴答？
這樣想到，肚子卻驀的疼痛起來，一股熱流順著腿往下流。
“啊——血，是血！”紅霞心驚，指著九兒腹部滲出的血大叫道。
“蕭，蕭大哥……我，我要生了……”九兒臉色蒼白，腹部的疼痛讓她握緊了拳頭。
“九兒！”蕭逸也是一驚，急忙將九兒抱進房內，小心翼翼的放在*上，急切道，“九，九兒，你，你等著，我，我去叫產婆來，等我……”
說罷，放開九兒的手便向門外跑去，九兒痛得臉色發白，痛苦的捂著肚子*。
紅霞冷著一張臉進了屋：“九兒，你是虎妖，你可知你生下的孩子也是虎妖，若是被蕭逸看到……你說，他會不會相信我的話呢？”
“不，不會的……”九兒痛苦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事到如今你還想瞞我？”紅霞冷哼，“我雖然道行淺，但是絕對不可能認錯妖，你是妖，你是妖！”
九兒抿唇不再說話，她知道紅霞說的是真的，但是她不怕，她娘偷偷來找過她，替他的孩子輸了法力，讓他一出生便能幻化成人形。
隻是，腹部的疼痛她快要經受不住了……
驀的，一隻手分開了她的腿，紅霞清冷的聲音道：“用力！”
“你，你走開！”她一定是想害死她的孩子！
“如果不想孩子窒息而死的話，就用力！”紅霞冷聲道，她倒要看看，這個孩子，到底會是什麽！
九兒再也忍受不住，咬緊牙關，一用力——
“哇哇——”一聲聲哭喊聲傳來，九兒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把孩子給我！”九兒望著抱著孩子的紅霞，不顧身上的疼痛，著急的從榻上起身。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為什麽會是人形？!”紅霞一臉不可思議，這孩子，分明一身妖氣啊！
“把孩子給我！”
“哈哈，哈哈！一定有其他的妖幫你！”紅霞雙目赤紅，從懷中掏出一張符咒，“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
“不要——”九兒大叫，想要撲上前去，但是紅霞輕巧的躲開，隨著符咒貼上孩子的那一刻，妖氣擴散，孩子的哭鬧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小獸的嗚咽聲。
而蕭逸，破門而入。
他的眼睛，看到紅霞懷中抱著的，是一隻幼小的虎崽。
“把它……還給我……”九兒像瘋了一般奪過了虎崽，卻不敢看蕭逸一眼。
“蕭逸，你看，你娘子到底生了什麽？！”
“九……兒……”親眼所見，他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麽。
“不是得，不是這樣的。”九兒淚流滿麵，指著紅霞，“是她，是她把孩子變成這樣的，都是她！”
“他本來就是妖！”紅霞瞪著眼，“你自己說，你到底是不是妖！”
那產婆早在看到廳堂裏躺著的老人屍體時嚇暈了過去。
“九兒，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迴事……你……是妖嗎?”蕭逸紅了眼，誰能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最信任的九兒，告訴他，一切都不是真的。
九兒悲愴的哭出了聲，他問了，他終究還是問了。
抱著懷中的虎崽，九兒啜泣著，不斷向他輸入法力，直到虎崽又變迴了嬰兒的模樣，終是笑了。
她將孩子放在*邊，迴眸望著蕭逸不敢置信的雙眸。
“蕭大哥……對不起……”九兒眼角帶淚，法力全部輸給了孩子，而她再也支撐不住，變迴了原形。
蕭逸看著眼前的白虎，生生後退了數步，眼中滿是痛色：“你，你果然是妖……”
九兒的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卻是虛弱的躺在地上，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的娘親代你那麽好，為什麽殺了她！”蕭逸紅著眼怒吼道。
而她，隻能搖頭。
“蕭逸，我早說她是妖，你偏不信我，如今殺了婆婆，你後悔已經晚了！”紅霞火上澆油，卻偷偷勾起一抹笑。
隻是，蕭逸看不見，他的眼裏，隻有九兒變成白虎的身影。
“九兒，枉我對你一片情深……”蕭逸仰天大笑，“養虎為患養虎為患，九兒，你真狠心！”
不是我不是我！九兒的心裏撕心裂肺的喊道。
蕭逸握緊了手中的長劍，一步步向九兒走去。
他的劍，貫穿她身體的那一刻，九兒的心，死了。
“他……親手殺了你……？”花散煙驀的捂住了嘴巴。
“不僅如此，他放火燒了整個房子。”九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
“啊——”房內，傳來一聲痛苦的叫喊，花散煙一驚，猛然迴頭，隻見房門不知何時被打開了一條縫。
驀的衝進了房，隻見蕭逸捂著頭，痛苦的在地上打滾。
“他怎麽了？”九兒擔憂的問道。
“是你！”蕭逸突然瞪著眼睛指著九兒，“是你殺了我娘親！”
花散煙一怔：“你想起了什麽？”
“九兒……為什麽要殺了我娘，為什麽？！”
“我沒有，不是我殺的！”九兒的淚水濕了眼眶，仿佛又迴到了那一日。
“如果不是你，為什麽她的身上全是猛獸撕咬的痕跡？！”蕭逸捂著痛苦的心髒。
“我不知道！”九兒不斷後退，“但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那個獸鈴……”蕭逸猛然見到九兒脖子上的鈴鐺，“那不是我送給那隻小老虎的……”
九兒含淚點了點頭：“是我啊，那隻小老虎就是我啊，我是向你報恩的，我怎麽可能殺了娘，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殺了你娘的，是紅霞。”鳳華不知何時出現，金光閃過，擊向蕭逸，蕭逸的大腦飛速的運轉，他看到一些模糊的畫麵，驀的癱軟在地。
“蕭大哥！”九兒驀的變迴了人形，急切的奔向蕭逸。
他看到了，那日，紅霞趁他和九兒不在，請來了妖怪殺了娘親，偽裝成被猛獸撕扯而死，就是為了嫁禍給九兒。
那日刺穿九兒時，他的心，痛得無法唿吸。
他可以不介意她是妖，可是，他不能容忍她殺了娘親，可是偏偏因為這個誤會，他親手殺了她。
多少午夜夢迴，他在夢中唿喚著“九兒，不要離開我……”
然後他看到，大火中，她幽怨卻又帶著滿滿愛意的眼神。
“九兒……對不起……”蕭逸捂著臉，失聲痛哭。
要有多難過，鐵血男兒哭紅了眼。
“蕭大哥，疼嗎？”她撫上他胳膊上還未痊愈的疤痕，輕笑道。
“嗯，疼。”蕭逸握著她的手，貼近了胸口，“這裏，更疼。”
花散煙抹了一把淚，看了眼鳳華，道：“師父，九兒以後怎麽辦？”
“她的怨氣化解，應該去投胎了……”
“我等你……”蕭逸驀的開口，將九兒攬入懷中，“無論多久，我都等你，就怕你，忘了我……”
“蕭大哥，我等你來找我……這個獸鈴，我會一直帶在身邊的……”
看這她含笑漸漸透明的身體，他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相視而笑，他們，誰都沒說愛，可是愛，一直都在。
九兒消失的瞬間，蕭逸昏了過去。
這夜，花散煙做了個夢。
夢中九兒含笑望著她，在向她道別。
“謝謝你，願意傾聽我說的話。”
“沒什麽啦，我也想聽罷了。”花散煙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我是來告訴你，我不用投胎了。”九兒淡笑。
“啊？為什麽？”
“冥王找到了一個命格和我相似卻意外去世的女子，借屍還魂……”
“真的嗎？太好了！那蕭逸也不用等那麽久了！”花散煙為他們感到高興，卻又突然想起什麽，問道，“對了，你為什麽要咬傷蕭逸啊，你不心疼嗎？”
九兒笑了笑，身體逐漸透明，溫柔的話語飄散開來：“我積了不少怨氣，那樣咬他，也不過是想讓他知道……愛一個人，可疼了。”
花散煙翌日醒來，隻覺得神清氣爽，精力充沛。
司擎早已經在院內修煉了，鳳華坐在“豔骨香”內品茶，蕭逸坐在對麵不安分的左顧右盼。
花散煙猛地跳到蕭逸的背後，大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怎樣啊？蕭逸，昨晚睡得好嗎？”
“這位兄台，認識在下？”蕭逸莫名其妙的看著突然出現的花散煙。
“怎麽？睡一覺玩失憶呀？”花散煙隻當他在開玩笑。
“阿煙，過來！”鳳華冷冷的開口，花散煙這才發覺，周圍的氣溫，驀的低了好幾度。
吐了吐舌頭，花散煙跳到了鳳華身後。
“對了公子，昨夜我昏迷在門前，多謝公子搭救。”蕭逸笑道。
“無礙，既然你沒事了，今後做什麽打算？”
“厭倦了四處飄零的日子，在下打算在城內開一間酒館，安定下來。”
“如此甚好。”
花散煙撅著嘴，心裏暗道，莫非這蕭逸和先前的杜夢華一樣，真的失憶了？
“鈴鈴……鈴鈴……”一抹清脆的鈴聲飄進店內，一襲白衣少女緩緩踏進來，巧笑嫣然。
蕭逸驀的就被女子吸引，她那白色身影，竟然讓她覺得莫名的熟悉。
“啊，那鈴鐺！”花散煙驚叫道，“你是……”
女子微笑著對著她搖了搖頭，花散煙立刻住了嘴。
蕭逸也被女子脖子上的鈴鐺吸引了，他情不自禁的走向女子，疑惑道：“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女子笑意盈盈，輕聲道：“小女子名叫九兒，在家排行老九。”
“九兒姑娘……你這個鈴鐺，不知為何，很眼熟。”蕭逸心裏有什麽東西叫囂著向外湧，可是他不知道是什麽。
“公子是在搭訕小女子嗎？”九兒調皮的眨了眨眼，再見麵，她心裏，滿滿的都是喜悅。
“九兒……”蕭逸輕喚道，不知為何心裏很是滿足，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他驀的執起她的手，道，“九兒，做我娘子可好？”
對第一次見麵的女子就這樣積極，蕭逸自己也嚇了一大跳，急忙又放開女子的手，可是卻被九兒一把抓住。
“好。”
她虔誠的應到，然後輕輕踮起腳尖，吻上他的麵頰。
陽光，在那一瞬間，散發著溫暖絢麗的光彩。
鈴鈴……鈴鈴……
******
蕭逸走後，店內的氣溫更低了。
花散煙縮了縮脖子，道了句：“好冷。”
“阿煙。”鳳華輕聲道，可那聲音中分明帶著冷意，“你有沒有答應為師，不許男人近你身？”
花散煙眨巴著眼點了點頭。
“剛才為什麽主動拍蕭逸的肩，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我忘了。”
“……”他能再說什麽？
揉了揉泛疼的腦袋，鳳華決定不理她，繼續喝茶。
“師父，昨晚，我夢到九兒了。”花散煙趴在桌上，開始找話題：“她還告訴我她借屍還魂，不用投胎了呢，剛才那個女人，就是九兒對吧？她還是那麽漂亮。”
“嗯。”鳳華應到，聽得出來她話中有話。
果然，沉默了兩秒，花散煙又道：“師父，你看我……能長那麽漂亮嗎？”
“……”就為了問這個？
見鳳華沉默，花散煙心知鳳華應該不會迴答這樣的問題，急忙又道：“師父，九兒還和我聊了會兒天。”
“哦，是嗎？”鳳華的語氣還是淡淡的。
看鳳華的態度，一般人都和他聊不下去，可是花散煙不知是大腦缺根筋還是小腦發育遲緩，竟然愣是沒有發覺，繼續說道：“師父，九兒告訴我，愛一個人，可疼了，愛人，也會疼嗎？”
鳳華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
“呐呐，師父你說話呐。”花散煙繼續糾纏，“愛人，會疼嗎？”
“想知道？”鳳華抬眸道，悠然的放下手中的茶杯。
花散煙的頭點的跟搗蒜一樣。
“把胳膊伸出來。”
花散煙乖乖的把胳膊伸到鳳華的麵前。
鳳華伸出手，附上花散煙的胳膊，然後勾起唇，狠狠的捏了她一下。
“哎喲！”花散煙疼的縮迴了手，“師父你幹嘛呢，痛死我了！”
吹了吹被捏的泛紫的胳膊，花散煙差點沒哭出來。
“疼嗎？”鳳華沉聲問道。
“你說疼不疼，要不要我捏你試一試？”花散煙沒好氣的迴道。
鳳華也不惱，又問道：“這點疼都受不了？”
“這哪是這點疼呀？”花散煙瞪著眼珠，“你看看，都泛紫了好不好！師父你是使了多大的勁啊？”
“很痛是嗎？”鳳華淡淡道，“愛，比這痛上一千倍，一萬倍……”
花散煙噤聲，不可置信的望著鳳華，道：“怎麽可能，如果這麽痛，人早就死掉了。”
“愛之痛，痛不在身，而在這裏……”鳳華執起她的手，輕輕附在她的胸口，“這個地方，猶如萬千蟲蟻啃咬，讓你痛不欲生。”
“師父你說的怪可怕的。”花散煙扯出一抹笑。
“是怪可怕的。”鳳華微微歎了口氣，他的眸間似乎染上一抹哀傷的色彩，琉璃色的瞳孔深不可測，“所以——千萬不要愛上誰。”
那時候花散煙不知道，鳳華說的這句話，到底是說給她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隻是後來愛上了，才知道，所有的形容在愛麵前，都那麽匱乏，那麽淺薄。
一瞬間，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花散煙望著鳳華色淡如水的眸子，莫名的心疼起來。
風，猛烈的灌進店內，同時飄進來的，是一抹熟悉的氣息。
門前，一抹紫色的身影立在那裏，他的身後，仿若生長著一顆參天大樹。
“無憂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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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妞們，3w更新奉上，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有月票的就給陌兒投個月票吧，陌兒感激不盡，麽麽噠！
“嘖嘖，你真是煞費苦心了。”鳳兒自從變成老虎之後異常的慵懶，趴在*上連頭也不抬，“喜歡就說出來，幹嘛要人家不要的手絹啊，髒死了。”
“你亂說什麽呢？！”花散煙瞪了鳳兒一眼，“我對師父那可是絕對的尊敬，再說了，那手絹我洗的可幹淨了，你瞧，我手都搓爛了。”
鳳兒看著花散煙原本白嫩的手此時紅彤彤的，確實被搓破了皮，無語的搖了搖頭。
居然還有這樣的人，喜歡一個人自己卻不知道，別人告訴她她還不相信。
哎，她以後絕對是笨死的。
“對了，我今天撿到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聽說是被野獸咬的，莫非是你？”花散煙出門時打趣道。
“我要咬第一個咬的就是你！”鳳兒故作恐怖的表情。
花散煙吐了吐舌頭，關上了房門，她還得去照顧那個被咬傷的男人。
鳳兒梳了梳自己的毛發，空氣中驀的鑽入一股氣息。
爪子頓住了，鳳兒蹙眉道：“百裏月，出來。”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百裏月的身形顯現，正坐在桌旁好奇的打量著它。
“你管我是什麽？”
“一會兒是鳥，一會兒變成老虎，到底什麽是你的真身？”百裏月笑道，“不過你這副樣子倒是挺好的，比原先那隻肉乎乎的鳥好看多了。”
“……”她不是鳥，是鳳凰！
不過這些話說不出口，鐵青著臉，道：“你不好好在主人體內待著，出來做什麽？”
“最近發生了一些事。”百裏月正襟危坐，麵上透著一絲嚴肅，“我發現在小阿煙體內呆久了，我愈發的難以出現在現實世界裏……”
“嘖嘖，你不知道嗎？”鳳兒幸災樂禍道，“既然你和主人締結了契約，主人就是你的宿主，你待在主人的體內，又怎可以自由出入，當然得隨著主人的意啦，也就是說，你再不想辦法從主人身體內出去的話，就會徹底變成主人的隨從，聽從主人的吩咐……”
百裏月臉一黑：“為什麽我不知道這些？”
“看你也是第一次締結契約吧？”鳳兒樂嗬嗬的道，“給你個忠告，堂堂蛇王肯定也不想淪為奴仆，勸你還是早點和主人坦白，解除契約的好……”
百裏月沉默了一會，默默地消失在空中。
鳳兒輕笑，繼續梳理自己的毛發。
不過，主人說的野獸……難道是自己昨夜看到的那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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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散煙擦拭著男人額頭沁出的冷汗。
男人的嘴裏一遍又一遍的叫著“不要過來，不要咬我……”
花散煙嘟著嘴巴，看來這男人被咬怕了，連做夢都這麽叫喚。
“九兒，九兒……”男人又喚道。
“誰？”
“九兒……九兒……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九兒？花散煙蹙眉，看來是這個男人喜歡的女人，離開他了嗎？真可憐。
替他擦去臉上的汗，男人依舊不停的唿喚著“九兒”，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大叫著“九兒！不要走！”從*上坐了起來。
花散煙被嚇得魂丟了一半，拚命扒開男人的手，男人這才清醒過來，看到自己抓這個陌生女孩，也是一驚，驀的鬆開了手。
“你是誰？”
花散煙由於慣性狠狠的跌在了地上，見男人這麽問，氣不打一處來，一般來說，不是應該說“哎呀，姑娘你沒事吧？”才對嘛？為什麽輪到她就這麽慘。
見女孩皺著一張臉，男人這才意識到自己突然的放手可能讓她受傷了，臉上閃過一絲歉意，沉聲道：“在下有沒有傷著姑娘？”
“你說呢？”花散煙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我好心照顧你，你倒好，一醒來就讓我摔個大跟頭。”
“真是太對不起了。”男人抱歉道，環顧四周，“這裏是……”
“這裏是‘豔骨香’，你昏迷在我們家店門口，我早上起*開門的時候你渾身是血的倒了進來，嚇死我了！”花散煙道。
聽罷，男人臉上露出一抹懼色，驀的拽緊了被子：“對了，我被一隻老虎攻擊，我，我沒死嗎？我身上的傷……”
“是我師父救了你！”花散煙咧開嘴笑，一提到鳳華，她就滿心的歡喜。
“阿煙，為師不是說了他一醒就過來叫我嗎？”背後，一抹涼涼的聲音飄來。
“啊，我忘了！”花散煙驀的迴頭道，“師父，他醒了！”
“……”他看得到好不好。
“謝公子救命之恩。”男人說著掀開被子就要下*叩拜。
花散煙急忙攔住他：“哎哎哎，你身體還虛弱著呢~”
“在下隻是想感謝公子，日後定加倍迴報公子的救命之恩。”
“你能說一說，具體情況嗎？”鳳華問道，“是什麽野獸攻擊了你？”
“是一隻白虎。”男人迴憶道，“我是外城過來的，昨天晚上到的，路過一處宅子時，突然從裏麵竄出一隻白虎，見到我就咬……”
“從宅子裏竄出的白虎？”花散煙眨巴著眼睛，瞥向鳳華，莫非他說得就是“豔骨香”？
“那隻白虎脖子上，有沒有帶著一隻獸鈴？”鳳華又道。
“獸鈴？”男人想了想，道：“當時太恐怖了，在下也沒有注意到，但是在下確實聽到了鈴鐺的響聲。”
“師父，要是在店門口，為什麽昨晚我一點動靜都沒聽到呀？”花散煙疑惑道。
鳳華沉聲道：“那隻白虎當時差點魂飛魄散，我在獸鈴上輸入了一點仙法，她可能依靠獸鈴結了結界。”
“可是它為什麽要傷人？”
“這個人，就是她一直要找到人。”
“什麽？！那為什麽將他咬成那個樣子！？”
“你們在說什麽？”男人一頭霧水。
“前世做的孽，昨夜，算是你今生的報應吧。”鳳華輕歎道。
“什麽前世今生？”男人臉上閃過一絲氣憤，“在下雖一介武士，行走江湖，但是從未做過壞事，從何來的報應？”
“疼嗎？”鳳華突然沒頭沒腦的問道。
“什麽？”
“昨夜被咬的時候，疼嗎？”
“這是自然，那白虎像是發瘋了一般撕咬我的身體。”
“疼，那就對了。”鳳華意味深長的說道，“你身體虛弱，在這裏修養一陣子再走吧。”
男人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轉眼看向花散煙：“你師父說的話我怎麽聽不懂？”
“師父說的話我也經常聽不懂的，你別介意，嗬嗬。”花散煙訕笑道，“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蕭逸。”
“哦哦，蕭逸，名字倒是挺文雅的，我叫花散煙。”
“額，花姑娘……”好奇怪的姓氏呀……
“停停停！別叫我花姑娘，聽著很奇怪好不好。”花散煙頭頂落下三條黑線，“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教我小煙或者煙兒都可以，不過……”花散煙瞅了瞅身上的男裝，驚奇道：“你怎麽知道我是女的？！”
“你的頭發……”
花散煙這才發現，她還沒來得及束發。
“那在下便叫姑娘小煙吧。”
“恩恩。”花散煙也不在意，笑了笑，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好奇的問道，“蕭逸，九兒是誰？”
“九兒？”蕭逸麵上浮現出茫然的神色，“在下不認識叫九兒的人。”
“你不認識？！”花散煙詫異道，“你不認識為什麽做夢都叫這個名字？！”
“說來奇怪。”蕭逸突然神色變得嚴肅起來，“近來在下一直做著相同的夢，夢見我在追一個白衣女子，可是無論我怎麽追，怎麽喊，她還是離我越來越遠……”
“白衣女子？”花散煙指尖輕點麵頰，“莫非就是你夢中喚著的九兒？”
“在下不知。”蕭逸麵露茫然，“我不知道我夢裏唿喚著‘九兒’這個名字啊……”
“哎~算了，你先休息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出了房門，花散煙琢磨著，看來這個男人是有前世記憶的，但是記憶被封印了，如今又想起了什麽，而他夢中的白衣女子和唿喚的九兒，恐怕就是今日咬傷他的白虎了。
可是那白虎為什麽咬他？師父說的話又是什麽意思？
頭頂，忽然傳來一抹細弱的鈴聲，花散煙一愣，驀的抬起頭，看到一隻白虎驀的躍出了房梁。
“啊！別跑！”花散煙提氣追了上去，隻是躍上房梁時，已經看不見那隻白虎了。
“阿煙，下來。”鳳華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院內，喚道。
花散煙一愣，急忙跳了下來。
“師父，我剛才看到那隻白虎了，可惜被她跑了！”
“嗯……”鳳華應道，看了她一眼，道，“她隻是來看他的傷勢罷了。”
“看他的傷勢？”花散煙一臉不相信，“她把他咬成這個樣子，還來看傷勢？是看他死了沒吧？”
“阿煙，那白虎不是普通的魂魄，是怨靈。”
“怨靈？”
“她一直待在獸鈴中我也沒有在意，可能長時間的等待讓她積蓄了不少怨氣，成了怨靈。”
“為什麽會成為怨靈？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花散煙迫切的想要知道。
“以後你便知道了。”鳳華淡笑，緩步迴房。
花散煙嘴角一抽，她忘記了，她問師父肯定白問，師父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她。
因為師父嫌說話……太累……
天哪，為什麽她越發的覺得她遇到的是一個奇葩的師父？
蕭逸修養的很好，才短短三天身體就已經痊愈，還能下地到處走動了，不過這也要多虧了師父的救治。
這三天，花散煙每次都能聽到獸鈴的聲響，但每次她一追出去的時候，白虎已經不見了蹤影。
但是這一次，白虎沒有走。
它靜靜的站在院內，一臉平靜的望著她。
“你是……”花散煙輕聲道，“是九兒嗎？”
白虎微楞，點了點頭，空氣中飄來一抹悲涼的聲音道：“好久沒有人叫我這個名字了……”
那聲音猶如空穀幽蘭，優雅動聽。
花散煙似乎可以想象得到，她變成人形一定是一位絕代美女。
“九兒，你為何……咬傷他？”
“我給你說一個故事吧——”
望著九兒期盼的目光，花散煙點了點頭，不知道她在獸鈴中呆了多久，長久以來，一定沒有人傾聽她的傾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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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九兒，因為排行老九。
她是虎族誕生的最小的孩子，深受*愛，隻是那一日，她偷偷溜出了家，在原野上玩耍時，被一個獵人盯上了。
她還小，沒有太大的攻擊力，甚至連人形都不能變成，很快就被獵人抓住了，嚇得她嗷嗷直叫。
“放了它！”一聲正氣淩然的聲音叫道，九兒驀的迴頭。
那是九兒第一次，遇到蕭逸。
“放了它？我還指望它的皮毛賣個好價錢呢！”獵人呸呸吐了口口水，斜睨著他，“哪兒來滾哪兒去。”
“它還這麽小能賣什麽好價錢？”蕭逸道，從懷中掏出一袋銀兩，“放了它，就等於我買了。”
“喲，原來是有錢的主啊。”獵人見錢眼開，看著鼓鼓的錢袋心想恐怕也有不少銀兩，“得，這小老虎歸你了，銀子歸我！”
蕭逸將錢袋扔給獵人，接過小老虎，唇角揚起一抹笑：“告辭。”
提氣凝神，驀的飛走了。
獵人喜滋滋的拉開錢袋，卻倒出了一袋石頭，氣的摔在地上，暗罵道：“別讓老子再見到你！”
飛過原野，蕭逸將小老虎放在地上，撫摸著她的毛皮，從懷中摸了半天摸到一隻獸鈴，係在她的脖子上，柔聲道：“我撿的，還挺好看的，快迴家吧，別再讓人捉到了。”
九兒深深的將蕭逸的麵孔記在了心上，獸鈴鈴鈴的響著，她一步三迴頭的走了。
那還是蕭逸年少時的事了，行走江湖，免不了打打殺殺，所以，蕭逸二十八歲還未娶親。
一天月黑風高，蕭逸正吃酒迴來，路上，竟碰到惡人強/暴一個姑娘，出手相救後，望著姑娘哭的梨花帶雨的麵貌，蕭逸將她帶迴了自己住的客棧。
好生照顧了她一整夜，直到翌日，這姑娘才略顯正常，帶著一雙紅腫的眼站在他的麵前。
這是蕭逸第一次如此認真的打量一個女子。
或許可能，這個女子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一個。
“你叫……什麽名字？”他一開口，嗓音略啞，驀的就紅了臉。
“小女子名叫九兒，感謝大俠救命之恩。”女子聲音輕柔，像是一汪清泉。
她臉上帶著讓人舒適的笑，蕭逸看得癡了，又立刻迴過了神，匆忙起身，卻不小心碰灑了桌上的茶杯。
見他如此狼狽的模樣，九兒在心中偷笑。
為了再次見他，她潛心修煉，終於可以變成人形，她是虎族最美麗的孩子，她相信，以她的樣貌，一定可以拴住蕭逸的心。
隻是她錯了，蕭逸心在江湖，不可能定在她的身上。
這條路，任重而道遠。
無論她做的多麽貼心，多麽溫柔，他給她的卻是一句：“九兒，你父母在何處，不如……我送你迴去吧。”
他還是不懂她的心。
九兒驀的紅了眼：“我，我家道中落，淪落至此，是蕭大哥救了我，我，我這輩子，就跟著蕭大哥了……”
“這怎麽行，你一個弱女子，怎能跟著在下闖蕩江湖？”蕭逸斷然拒絕道。
“既然蕭大哥不肯要我，那，那我死了算了！”九兒說吧，竟真的朝牆上撞去。
蕭逸急忙拉住九兒，他對九兒，毫無辦法，終究同意帶她一起闖蕩江湖。
九兒並非弱女子，她是一隻虎妖，一路上，就算蕭逸有些小傷小病，她都沒有，還一直照顧著蕭逸，不免讓蕭逸感到溫暖。
江湖人士，形單影隻，有一個女人肯如此不求迴報的照顧你，這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日久生情，日久生情，在長久的相處中，蕭逸愛上了這個善良溫柔的女子，他們以天地為家，拜了堂，成了親，從此九兒更是義無反顧的追隨了蕭逸。
可是好景不長，另一個女人闖進了蕭逸的生命，那日，蕭逸帶著九兒一同迴鄉探望蕭逸的老母親。
她一個人生活在鄉下，兩人陪著老母親過了幾天，總覺得身體不適，總是有想吐的感覺。
一日，三人坐在桌旁吃飯，九兒的飯菜還未下咽，就覺得胃裏一片翻滾，丟下筷子一陣幹嘔起來。
“九兒，九兒你沒事吧？”
“沒，沒事……”
“孩子，你是不是有了？”老母親突然開口道。
“什麽有了？”九兒還未反應過來。
倒是蕭逸，麵上一片喜色，猛地抱起九兒，大笑道：“九兒，九兒，你一定是懷上我的骨肉了！”
這可忙壞了蕭逸，九兒也是滿心歡喜，一日日的等著肚子中的孩子降臨。
為了孩子，蕭逸決定等九兒臨產後再一起浪跡天涯，過著神仙眷侶的生活。
隻是，村裏來了一個叫紅霞的女人，她說，她是一名除妖師。
她直接找到了蕭逸家，劍指九兒：“妖孽，快現出原形！”
九兒大驚，幸好蕭逸及時趕到，出劍擋住了紅霞的攻擊。
“你瘋了嗎？竟然幫著一個妖怪？！”紅霞道行尚淺，武功在蕭逸之下，還被蕭逸所傷。
“再敢胡言亂語我會割了你的舌頭！”
這是九兒第一次見蕭逸如此冷漠和氣憤。
但是從那天開始，紅霞便住進了她們的隔壁，她說，她總會證明給他看，她沒有說謊。
那個時候，女人的直覺告訴九兒，紅霞對蕭逸，有著莫名的情緒。
日久生情，莫非紅霞也喜歡上了蕭逸？
她開始惶恐，她怕蕭逸也會喜歡上紅霞，那樣青春活力的女子。
紅霞，也處處於她作對，隻是，不會當著蕭逸的麵。
她將一切咽進肚子，隻想著，待孩子出生，她和蕭逸便能遠走高飛，遠離這裏了。
隻是她沒有想到，那日她從外麵散步歸來，卻發現老母親竟然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身上，竟然是猛獸撕咬的痕跡！
她驚叫著跑出去，正撞見吃酒歸來的蕭逸。
那是她和蕭逸，第一個隔閡。
紅霞不知從哪裏跑了出來，指著九兒，滿臉淚痕道：“蕭逸，是她，是她殺了婆婆！”
“我沒有！”九兒愣住了，她急切的搖頭，“不是我，不是我！”
“是你！蕭逸，我早說了，她是虎妖，我親眼看到她咬死了婆婆！”
“住嘴！”蕭逸紅著眼吼道，將九兒攔在懷裏，劍指紅霞，“我不相信九兒是妖，更不相信九兒會殺了母親，你莫要胡言亂語！”
“你為什麽就不相信我的話？！”紅霞哭得梨花帶雨，“你自己問她，你問她到底是不是妖？”
九兒心驚，別人問她，她可以否認，可是蕭逸問她，她該如何迴答？
這樣想到，肚子卻驀的疼痛起來，一股熱流順著腿往下流。
“啊——血，是血！”紅霞心驚，指著九兒腹部滲出的血大叫道。
“蕭，蕭大哥……我，我要生了……”九兒臉色蒼白，腹部的疼痛讓她握緊了拳頭。
“九兒！”蕭逸也是一驚，急忙將九兒抱進房內，小心翼翼的放在*上，急切道，“九，九兒，你，你等著，我，我去叫產婆來，等我……”
說罷，放開九兒的手便向門外跑去，九兒痛得臉色發白，痛苦的捂著肚子*。
紅霞冷著一張臉進了屋：“九兒，你是虎妖，你可知你生下的孩子也是虎妖，若是被蕭逸看到……你說，他會不會相信我的話呢？”
“不，不會的……”九兒痛苦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事到如今你還想瞞我？”紅霞冷哼，“我雖然道行淺，但是絕對不可能認錯妖，你是妖，你是妖！”
九兒抿唇不再說話，她知道紅霞說的是真的，但是她不怕，她娘偷偷來找過她，替他的孩子輸了法力，讓他一出生便能幻化成人形。
隻是，腹部的疼痛她快要經受不住了……
驀的，一隻手分開了她的腿，紅霞清冷的聲音道：“用力！”
“你，你走開！”她一定是想害死她的孩子！
“如果不想孩子窒息而死的話，就用力！”紅霞冷聲道，她倒要看看，這個孩子，到底會是什麽！
九兒再也忍受不住，咬緊牙關，一用力——
“哇哇——”一聲聲哭喊聲傳來，九兒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把孩子給我！”九兒望著抱著孩子的紅霞，不顧身上的疼痛，著急的從榻上起身。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為什麽會是人形？!”紅霞一臉不可思議，這孩子，分明一身妖氣啊！
“把孩子給我！”
“哈哈，哈哈！一定有其他的妖幫你！”紅霞雙目赤紅，從懷中掏出一張符咒，“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
“不要——”九兒大叫，想要撲上前去，但是紅霞輕巧的躲開，隨著符咒貼上孩子的那一刻，妖氣擴散，孩子的哭鬧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小獸的嗚咽聲。
而蕭逸，破門而入。
他的眼睛，看到紅霞懷中抱著的，是一隻幼小的虎崽。
“把它……還給我……”九兒像瘋了一般奪過了虎崽，卻不敢看蕭逸一眼。
“蕭逸，你看，你娘子到底生了什麽？！”
“九……兒……”親眼所見，他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麽。
“不是得，不是這樣的。”九兒淚流滿麵，指著紅霞，“是她，是她把孩子變成這樣的，都是她！”
“他本來就是妖！”紅霞瞪著眼，“你自己說，你到底是不是妖！”
那產婆早在看到廳堂裏躺著的老人屍體時嚇暈了過去。
“九兒，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迴事……你……是妖嗎?”蕭逸紅了眼，誰能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最信任的九兒，告訴他，一切都不是真的。
九兒悲愴的哭出了聲，他問了，他終究還是問了。
抱著懷中的虎崽，九兒啜泣著，不斷向他輸入法力，直到虎崽又變迴了嬰兒的模樣，終是笑了。
她將孩子放在*邊，迴眸望著蕭逸不敢置信的雙眸。
“蕭大哥……對不起……”九兒眼角帶淚，法力全部輸給了孩子，而她再也支撐不住，變迴了原形。
蕭逸看著眼前的白虎，生生後退了數步，眼中滿是痛色：“你，你果然是妖……”
九兒的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卻是虛弱的躺在地上，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的娘親代你那麽好，為什麽殺了她！”蕭逸紅著眼怒吼道。
而她，隻能搖頭。
“蕭逸，我早說她是妖，你偏不信我，如今殺了婆婆，你後悔已經晚了！”紅霞火上澆油，卻偷偷勾起一抹笑。
隻是，蕭逸看不見，他的眼裏，隻有九兒變成白虎的身影。
“九兒，枉我對你一片情深……”蕭逸仰天大笑，“養虎為患養虎為患，九兒，你真狠心！”
不是我不是我！九兒的心裏撕心裂肺的喊道。
蕭逸握緊了手中的長劍，一步步向九兒走去。
他的劍，貫穿她身體的那一刻，九兒的心，死了。
“他……親手殺了你……？”花散煙驀的捂住了嘴巴。
“不僅如此，他放火燒了整個房子。”九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
“啊——”房內，傳來一聲痛苦的叫喊，花散煙一驚，猛然迴頭，隻見房門不知何時被打開了一條縫。
驀的衝進了房，隻見蕭逸捂著頭，痛苦的在地上打滾。
“他怎麽了？”九兒擔憂的問道。
“是你！”蕭逸突然瞪著眼睛指著九兒，“是你殺了我娘親！”
花散煙一怔：“你想起了什麽？”
“九兒……為什麽要殺了我娘，為什麽？！”
“我沒有，不是我殺的！”九兒的淚水濕了眼眶，仿佛又迴到了那一日。
“如果不是你，為什麽她的身上全是猛獸撕咬的痕跡？！”蕭逸捂著痛苦的心髒。
“我不知道！”九兒不斷後退，“但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那個獸鈴……”蕭逸猛然見到九兒脖子上的鈴鐺，“那不是我送給那隻小老虎的……”
九兒含淚點了點頭：“是我啊，那隻小老虎就是我啊，我是向你報恩的，我怎麽可能殺了娘，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殺了你娘的，是紅霞。”鳳華不知何時出現，金光閃過，擊向蕭逸，蕭逸的大腦飛速的運轉，他看到一些模糊的畫麵，驀的癱軟在地。
“蕭大哥！”九兒驀的變迴了人形，急切的奔向蕭逸。
他看到了，那日，紅霞趁他和九兒不在，請來了妖怪殺了娘親，偽裝成被猛獸撕扯而死，就是為了嫁禍給九兒。
那日刺穿九兒時，他的心，痛得無法唿吸。
他可以不介意她是妖，可是，他不能容忍她殺了娘親，可是偏偏因為這個誤會，他親手殺了她。
多少午夜夢迴，他在夢中唿喚著“九兒，不要離開我……”
然後他看到，大火中，她幽怨卻又帶著滿滿愛意的眼神。
“九兒……對不起……”蕭逸捂著臉，失聲痛哭。
要有多難過，鐵血男兒哭紅了眼。
“蕭大哥，疼嗎？”她撫上他胳膊上還未痊愈的疤痕，輕笑道。
“嗯，疼。”蕭逸握著她的手，貼近了胸口，“這裏，更疼。”
花散煙抹了一把淚，看了眼鳳華，道：“師父，九兒以後怎麽辦？”
“她的怨氣化解，應該去投胎了……”
“我等你……”蕭逸驀的開口，將九兒攬入懷中，“無論多久，我都等你，就怕你，忘了我……”
“蕭大哥，我等你來找我……這個獸鈴，我會一直帶在身邊的……”
看這她含笑漸漸透明的身體，他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相視而笑，他們，誰都沒說愛，可是愛，一直都在。
九兒消失的瞬間，蕭逸昏了過去。
這夜，花散煙做了個夢。
夢中九兒含笑望著她，在向她道別。
“謝謝你，願意傾聽我說的話。”
“沒什麽啦，我也想聽罷了。”花散煙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我是來告訴你，我不用投胎了。”九兒淡笑。
“啊？為什麽？”
“冥王找到了一個命格和我相似卻意外去世的女子，借屍還魂……”
“真的嗎？太好了！那蕭逸也不用等那麽久了！”花散煙為他們感到高興，卻又突然想起什麽，問道，“對了，你為什麽要咬傷蕭逸啊，你不心疼嗎？”
九兒笑了笑，身體逐漸透明，溫柔的話語飄散開來：“我積了不少怨氣，那樣咬他，也不過是想讓他知道……愛一個人，可疼了。”
花散煙翌日醒來，隻覺得神清氣爽，精力充沛。
司擎早已經在院內修煉了，鳳華坐在“豔骨香”內品茶，蕭逸坐在對麵不安分的左顧右盼。
花散煙猛地跳到蕭逸的背後，大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怎樣啊？蕭逸，昨晚睡得好嗎？”
“這位兄台，認識在下？”蕭逸莫名其妙的看著突然出現的花散煙。
“怎麽？睡一覺玩失憶呀？”花散煙隻當他在開玩笑。
“阿煙，過來！”鳳華冷冷的開口，花散煙這才發覺，周圍的氣溫，驀的低了好幾度。
吐了吐舌頭，花散煙跳到了鳳華身後。
“對了公子，昨夜我昏迷在門前，多謝公子搭救。”蕭逸笑道。
“無礙，既然你沒事了，今後做什麽打算？”
“厭倦了四處飄零的日子，在下打算在城內開一間酒館，安定下來。”
“如此甚好。”
花散煙撅著嘴，心裏暗道，莫非這蕭逸和先前的杜夢華一樣，真的失憶了？
“鈴鈴……鈴鈴……”一抹清脆的鈴聲飄進店內，一襲白衣少女緩緩踏進來，巧笑嫣然。
蕭逸驀的就被女子吸引，她那白色身影，竟然讓她覺得莫名的熟悉。
“啊，那鈴鐺！”花散煙驚叫道，“你是……”
女子微笑著對著她搖了搖頭，花散煙立刻住了嘴。
蕭逸也被女子脖子上的鈴鐺吸引了，他情不自禁的走向女子，疑惑道：“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女子笑意盈盈，輕聲道：“小女子名叫九兒，在家排行老九。”
“九兒姑娘……你這個鈴鐺，不知為何，很眼熟。”蕭逸心裏有什麽東西叫囂著向外湧，可是他不知道是什麽。
“公子是在搭訕小女子嗎？”九兒調皮的眨了眨眼，再見麵，她心裏，滿滿的都是喜悅。
“九兒……”蕭逸輕喚道，不知為何心裏很是滿足，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他驀的執起她的手，道，“九兒，做我娘子可好？”
對第一次見麵的女子就這樣積極，蕭逸自己也嚇了一大跳，急忙又放開女子的手，可是卻被九兒一把抓住。
“好。”
她虔誠的應到，然後輕輕踮起腳尖，吻上他的麵頰。
陽光，在那一瞬間，散發著溫暖絢麗的光彩。
鈴鈴……鈴鈴……
******
蕭逸走後，店內的氣溫更低了。
花散煙縮了縮脖子，道了句：“好冷。”
“阿煙。”鳳華輕聲道，可那聲音中分明帶著冷意，“你有沒有答應為師，不許男人近你身？”
花散煙眨巴著眼點了點頭。
“剛才為什麽主動拍蕭逸的肩，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我忘了。”
“……”他能再說什麽？
揉了揉泛疼的腦袋，鳳華決定不理她，繼續喝茶。
“師父，昨晚，我夢到九兒了。”花散煙趴在桌上，開始找話題：“她還告訴我她借屍還魂，不用投胎了呢，剛才那個女人，就是九兒對吧？她還是那麽漂亮。”
“嗯。”鳳華應到，聽得出來她話中有話。
果然，沉默了兩秒，花散煙又道：“師父，你看我……能長那麽漂亮嗎？”
“……”就為了問這個？
見鳳華沉默，花散煙心知鳳華應該不會迴答這樣的問題，急忙又道：“師父，九兒還和我聊了會兒天。”
“哦，是嗎？”鳳華的語氣還是淡淡的。
看鳳華的態度，一般人都和他聊不下去，可是花散煙不知是大腦缺根筋還是小腦發育遲緩，竟然愣是沒有發覺，繼續說道：“師父，九兒告訴我，愛一個人，可疼了，愛人，也會疼嗎？”
鳳華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
“呐呐，師父你說話呐。”花散煙繼續糾纏，“愛人，會疼嗎？”
“想知道？”鳳華抬眸道，悠然的放下手中的茶杯。
花散煙的頭點的跟搗蒜一樣。
“把胳膊伸出來。”
花散煙乖乖的把胳膊伸到鳳華的麵前。
鳳華伸出手，附上花散煙的胳膊，然後勾起唇，狠狠的捏了她一下。
“哎喲！”花散煙疼的縮迴了手，“師父你幹嘛呢，痛死我了！”
吹了吹被捏的泛紫的胳膊，花散煙差點沒哭出來。
“疼嗎？”鳳華沉聲問道。
“你說疼不疼，要不要我捏你試一試？”花散煙沒好氣的迴道。
鳳華也不惱，又問道：“這點疼都受不了？”
“這哪是這點疼呀？”花散煙瞪著眼珠，“你看看，都泛紫了好不好！師父你是使了多大的勁啊？”
“很痛是嗎？”鳳華淡淡道，“愛，比這痛上一千倍，一萬倍……”
花散煙噤聲，不可置信的望著鳳華，道：“怎麽可能，如果這麽痛，人早就死掉了。”
“愛之痛，痛不在身，而在這裏……”鳳華執起她的手，輕輕附在她的胸口，“這個地方，猶如萬千蟲蟻啃咬，讓你痛不欲生。”
“師父你說的怪可怕的。”花散煙扯出一抹笑。
“是怪可怕的。”鳳華微微歎了口氣，他的眸間似乎染上一抹哀傷的色彩，琉璃色的瞳孔深不可測，“所以——千萬不要愛上誰。”
那時候花散煙不知道，鳳華說的這句話，到底是說給她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隻是後來愛上了，才知道，所有的形容在愛麵前，都那麽匱乏，那麽淺薄。
一瞬間，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花散煙望著鳳華色淡如水的眸子，莫名的心疼起來。
風，猛烈的灌進店內，同時飄進來的，是一抹熟悉的氣息。
門前，一抹紫色的身影立在那裏，他的身後，仿若生長著一顆參天大樹。
“無憂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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