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一些戰士在負責警戒,更多的戰士則席地而臥,沉沉的酣睡,身上的衣裳上滿是汗漬,散發著酸腐的味道,蒼蠅蚊子在他們的身邊盤旋叮咬,卻一點也不能驚擾到他們。


    為了保密,更為了把握戰機,他們晝伏夜出長途奔襲,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一倒頭就睡了過去。


    這樣的習慣,幾乎是這時代一個好的士兵的標準,隨時隨地都能休息,恢複體力,這樣才能在戰鬥發生之時保持強壯的精力投入到戰鬥中。


    在戰場上,他們再也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具具隨時為戰鬥做好準備的戰爭機器。


    在一處僻靜處,樹梢上拉起了一點塑料布遮擋陽光,任海方殷偉峰朱君濠等軍官瞪著通紅的眼睛在查看地圖,對於他們這種戰前指揮官來說,或許戰陣衝殺他們幹的不多,但為了每一場戰鬥,他們付出的精力可一點也不小。


    好的軍官,都會在戰鬥發生之前做好一切準備,將所有可能發生的一切都計算在內,否則等待戰爭來臨之時,那麽什麽都晚了。


    地上,鋪著一張地圖,那是先行過來的偵查員們精心繪製的。


    “糧倉的位置就在這裏!”


    一名偵查員指著地圖上一處用紅鉛筆標好的區域到:“倉庫周圍有整整一個日軍聯隊一千多人的兵力,工事堅固,更有四座永固碉堡,要是采用強攻的話,咱們支隊肯定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這倉庫,距離阜平縣城足足有三四公裏,並沒有建設在阜平縣城之內,這有點詭異。


    不過這一點,並沒有讓任海方等人感到驚訝,事實上在得到這邊糧倉的消息之前,他們就已經就這一點進行了討論,看看是不是存在小鬼子故意如此,然後引他們上鉤的可能。


    不過這種可能,最後還是被他們否決了。


    很簡單,阜平縣城雖然也有城牆,但就是一個三五米高的土牆,簡直就是土圍子,要說預防土匪還行,在正規部隊麵前,這樣的城牆防禦強度甚至比不上一個戰壕。


    所以糧倉建在城外還是建設在城內,根本沒有太大的區別。


    更何況,糧倉和阜平遙遙相望,三四公裏的距離,日軍的摩托車小隊或者是騎兵小隊,在短短的十幾分鍾就能到達增援,或者切斷攻打部隊的後路,都對這糧倉能形成有效的防護。


    因此,三人覺得日軍將糧倉建設在此處,根本就是必然的選擇,而且是一記高招,就算是自己選擇,或許都會將糧倉建設在這邊而不是建設在城內。


    因為現在,這糧倉和縣城的位置,就讓他們奪取糧食的計劃陷入了進退維穀之境。


    強攻吧,傷亡肯定小不了不說,一旦久攻不下,就得麵臨可能被阜平趕來的日軍前後夾擊的可能;派出隊伍先堵住阜平的日軍,然後再攻打糧倉吧,可原本他們的兵力吃下糧倉的日軍聯隊,就很困難,現在再分散兵力,可能會麵臨被各個擊破的可能。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該怎麽辦?”


    殷偉峰急道:“要不還是先迴去,等團長過來之後,咱們再想辦法!”


    “咱們日夜兼程奔波數百裏才到了這邊,就這樣灰溜溜的迴去?”


    朱君濠一聽到路遠的名字心裏就覺得不痛快,斷然否決道,他必須要用一場大勝來告訴即將到這邊的路遠,我朱君濠是有真本事的,我來這平水支隊,不是你路遠收留了我,而是我朱君濠看在國家和全國老百姓的份上,屈尊降貴的來幫你!


    “那也比弟兄們都死在這裏強啊!”殷偉峰道。


    “你要是怕死,你可以走,你不敢打,我朱君濠自己打!”


    朱君濠毫不示弱的吼道:“從我投筆從戎的那天開始,就早已做好了血染沙場的準備……”


    “老子怕死?老子打仗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襠褲呢——咱們支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誰打仗比你朱君濠孬的?你在這裏充什麽大瓣蒜啊你……”


    殷偉峰勃然大怒,頓時又吵成了一團,和往常一樣,誰也說服不了誰,看的眾多軍官們搖頭不已,心說這朱隊長和殷隊長,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一天不吵架估計就渾身不痛快。


    “好了別吵了,這是咱們平水支隊軍務會議,不是菜市場殺豬買菜!”


    任海方痛苦的揉揉腦袋喝止了二人,這才對朱君濠道:“朱隊長,要是往常,我一定支持你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也要拿下倉庫的想法,畢竟裏麵那麽多的糧食,萬一饑荒真的大規模的爆發,不知道能救多少人的命,可這迴我覺得我還是比較傾向於殷隊長的意思——辛文書的電報你也看了,小鬼子現在是處心積慮的想要對付我們啊……”


    殷偉峰聞言得意洋洋的衝著朱君濠冷笑連連,朱君濠氣的鼻子都歪了,恨恨的瞪迴去,這才對任海方道:“既然你做了決定,我也無話可說,但我還是選擇保留我的意見!”


    任海方苦笑不已,他覺得現在自己就像是個泥瓦匠,天天的在殷偉峰朱君濠之間和稀泥,同時準備下達命令,放棄攻擊糧倉的計劃,先撤迴支隊方向再說。


    “辛文書來電!”


    就在這時,聯絡官小跑過來低聲匯報道。


    眾人的神色齊齊一凜,心說不會是支隊那邊出什麽事了吧?


    雖說支隊裏的主力都在這邊,可支隊裏的老弱婦孺們可足足有一千多號人,而且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這裏士兵們的親人和家人。


    任海方也是麵色一白,忙接過了電話,聽了幾句臉色才算是平靜了下來,笑著將電話遞給殷偉峰道:“殷隊長,衛國那小子要跟你說兩句!”


    “一個小屁孩,我跟他有什麽好說的!”


    殷偉峰沒好氣的咕噥著接過電話,便聽到了辛衛國那得意洋洋故作老氣橫秋的聲音:“殷隊長,你們那邊任務進行的怎麽樣了?沒打敗仗吧?我們少年衛國隊這次可是活捉了三名漢奸,審問出來不少有用的情報啊……”


    “衛國,有你的啊,沒想到你小子居然真的能抓到特務!”


    “是啊是啊,這下你殷叔叔以後可再也不敢小瞧你們少年衛國隊了……他現在啊,跳著腳的想要迴來呢!”


    聲音不小,在場所有的軍官們都聽到了,紛紛笑著調侃道,朱君濠的聲音更是顯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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