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你這個混蛋!”


    張自忠揉著劇痛的胸口,簡直快要氣瘋了。


    “沒站穩!”


    路遠冷冷答道,但是很顯然,張自忠蕭山令等人絕對不會相信這個解釋。


    “多謝路團長成全——早聽說路團上身手不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等中將閣下切腹儀式完畢,在下想跟路團長討教幾招!”


    介錯人深深鞠躬,那是在向路遠致謝,謝謝他擋住了龐炳勳,這才向土肥原賢二示意,可以開始了。


    “多謝!”


    土肥原賢二看著路遠,他也看出了路遠的舉動似乎是想成全自己,莫名對這個家夥的恨意減輕了許多,他發現,自己和對方,並沒有私仇,軍人,是不應該有個人恩怨的。


    他放下了。


    嗨依!


    隨著一聲淒厲的怪叫,土肥原賢二猛的舉起了肋差猛的捅進了自己的肚子,橫向切開,血水狂噴之中,甚至能聽到切豬肉一般皮肉裂開的聲音,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土肥原賢二淒厲的慘叫聲響徹耳鼓,張自忠等人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此刻都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頭皮發麻兩腿發顫,他們都想不出需要多麽堅韌的意誌,一個人才能生生剖開自己的肚皮。


    樓下的士兵們也聽到了這慘叫,激動的議論紛紛,表示等切腹儀式結束之後,一定要上去看個新鮮。


    介錯人已經舉起了打刀,唿吸平緩,準備最後一擊。


    “天皇萬歲,大日本帝國萬歲……”


    土肥原賢二拔出肋差進行了第二刀,熱騰騰的內髒頓時流了一地!


    哇……


    商震率先狂吐了起來,接著是蕭山令,扶著牆壁吐的膽汁都出來了,張自忠倒是堅強,因為他還能扶著牆壁往外走。


    “土肥原君,走好!”


    介錯人喝道,深吸一口氣,手中的打刀就要猛劈而下!


    呯!


    清脆的槍聲響起,介錯人猛的一震,腦漿飆射,像是被利斧劈倒的木樁一般緩緩倒下。


    “路遠,你這是幹嘛呢?”


    張自忠楞了,蕭山令商震連吐都忘記了,明明這家夥要成全土肥原賢二的武士道切腹儀式,怎麽在最後關頭將介錯人給幹掉了?


    “完了,完了啊……”


    再次一瘸一拐的爬上樓梯的龐炳勳看到了土肥原賢二已經腸子流了一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連連,這下他親手活捉日軍中將的希望,算是徹底泡湯了。


    “老子有槍,跟你切磋個蛋!”


    路遠幾乎是哼著小曲走過去將那介錯人手中的長刀踢開道,可他的眼裏沒有半分笑意,隻有冷漠。


    “路遠,你想幹什麽?”


    土肥原賢二虛弱的叫道,他想不明白路遠到底想幹嘛。


    “幫你完成你武士的願望啊!”


    路遠嘿嘿獰笑道:“最正宗的切腹儀式,是不需要介錯人的,是切腹完畢之後,等著活活疼死!”


    他的聲音很淡然,可那淡然下,卻隱藏著深入骨髓的殘忍和冷漠。


    “八嘎……”


    聽到這話,土肥原賢二睚眥欲裂,嚎叫一聲就去搶已經掉在了地上的肋差,他不怕死,可他不想活活被疼死。


    隻是,路遠已經伸出了腳尖,將肋差撥遠了一點,恰恰在土肥原賢二拿不到的位置停下,冷冷的看著土肥原賢二。


    “路遠,你這個魔鬼,卑鄙小人……”


    土肥原賢二疼的滿地打滾,爬過去想要拿起肋差再給自己補上一刀,可每當他接近,路遠就再次將刀撥遠一點點,就像掛在推磨懶驢嘴巴前麵一點的蘋果。


    “路遠,算了……給他一個痛快吧!”


    商震等人都看不下去了,土肥原賢二已經渾身是血,腸子都纏了一身。


    “算了,怎麽算了?血債是要血還的!”


    路遠冷笑道:“我一個兄弟叫蔡凱樂,本來是個小財主,跟著我,死在了中牟城裏,我連屍體都找不到,他的老婆孩子,我也不知道在哪裏……楊宗滿,頤養天年的年紀,因為這些小鬼子家破人亡,在這城裏被打成了篩子,大狗熊,在城外沒了一條胳膊……”


    “還有很多我記不住的弟兄們,都死在了這城裏,你們讓我算了?”


    說著,路遠的眼睛紅了:“還有很多人,因為小鬼子他.媽.的打過來,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人家好好過日子,招誰惹誰了?還有一個倒黴蛋,當兵當的好好的,都要提幹了,忽然就來到了這裏打鬼子,招誰惹誰了……不親眼看著這王八蛋活活疼死,就不算完!”


    即便是現在,收獲了英雄的名聲得到了那麽多的愛戴,路遠依舊無法接受自己從一個和平年代的有為士兵成為這烽火連天中的抗日英雄的身份,他隻想安逸的過活,平平安安的老死。


    所以,他將所有的罪過都發泄到了日軍的身上,要是沒有日軍的侵略,自己來到這個時代,有遠超時代的知識,本可以分分鍾混的風生水起的——可現在,他必須要跟小鬼子拚命!


    張自忠等人相互攙扶著下樓去了,他們阻止不了路遠,也不想再看下去。


    有士兵們一波一波的上來,有人留下了活該之類的怒罵,也有人吐著下樓。


    毛英率領著他營裏活著的十幾名弟兄在樓前給路遠站崗,他們知道,自己再也不會離開樓上的人,他們跟他同生共死,也要繼續同生共死下去。


    “委員長,路遠就是混蛋啊!”


    工兵已經將電話線布進了城裏,龐炳勳氣急敗壞的在跟委員長告狀:“明明可以活捉幾百名小鬼子,我還能親手活捉土肥原賢二,都被路遠這混蛋擋住了啊——本來可以大大宣揚我黨軍威,都被這混蛋給搞砸了啊……”


    “老龐,別說了!”


    商震等人怒吼道,他們很清楚,路遠這檔子事蔣委員長知道了,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活捉一名日軍中將,別說對他們,對委員長恢複因為黃河決堤造成的名聲貶損,那可是有大大的好處的!


    “那混蛋能做,老子不能說?”


    龐炳勳瞪著一雙牛眼道,他可是看路遠不順眼已經很久了。


    路遠!


    蔣委員長聽著這些事,氣的咬牙切齒,咆哮道:“官渡防線已經被日軍攻破了,黃傑那邊已經撤離了,你們也立刻全軍撤離——讓路遠這混蛋來武漢見我,馬上……娘希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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