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跳出了地平線,將光芒灑向了這片大地。


    “那些該死的支那人,在那邊!”


    第一時間,憋屈了一夜的日軍便發現了伏擊了他們一夜的殷偉峰等人,以及王麻杆等人的蹤跡!


    “撤,快!”


    殷偉峰厲聲大吼,率先後撤!


    “偷襲了我們一夜,現在該輪到我們了吧?”


    第十六軍團的日軍獰笑著狠狠揮手,一百多名日軍嗷嗷叫著挺著步槍追擊了上去,對他們來說,不將這些老鼠一般的家夥剁成肉醬,就絕難削解他們心頭之恨。


    “打!”


    中牟城外,王麻杆厲聲大吼,十幾門擲彈筒齊齊發射,轟向了早已標定好的戰壕部分,十幾顆炸彈準確的在剛剛構築好的戰壕之內爆炸,火光衝天!


    噠噠噠……


    花機關和一挺機槍齊齊掃射,子彈潑水一般的射了出去,瞬間將十幾名日軍撂倒當場,一排子彈打完,一行人迅速後撤!


    “想跑,門都沒有!”


    幾乎瘋狂的日軍齊齊開火,十幾二十名民夫,士兵們被射殺當場,血水在遍地的淤泥裏擴散開來,剩餘的狂笑著在彈雨裏飛奔,漸漸的脫離了日軍的射界。


    “你家麻杆大爺就在這裏,來啊!”


    王麻杆站在射界之外,衝著滿城的日軍厲聲狂吼:“來殺你家麻杆爺爺啊,有種來啊!”


    轟隆隆!


    迴答他的,是幾聲炮響,將好幾名士兵掀翻在地,剩下的人連忙趴下,對小鬼子居然不派人出來追擊卻用炮轟這件事,感到很不滿意。


    王麻杆負傷了,一塊彈片在他的胳膊上撕開了一道長長的血口,深切的意識道路遠曾經說過的話,別裝逼,裝逼遭雷劈這句話的真實含義。


    “哈哈哈,支那豬,繼續猖狂啊,哈哈哈……”


    看到王麻杆身邊的那些屍體,城牆上的日軍狂笑連連,他們雖然聽不懂剛剛王麻杆衝著他們嚷嚷什麽,但用屁股想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話,現在一炮轟死了對方好幾個,他們感到解氣至極!


    要不是考慮道現在彈藥庫存不充分,他們簡直想用炮彈將這些家夥全部轟成渣不可!


    “以為就你們有炮,老子們有嗎?王營長,拿炮轟迴去啊!”


    民夫大狗子悲憤的咆哮著,剛剛這幾炮,炸死的可差不多都是跟他一起的民夫護衛們,而川軍獨立團的那些老兵油子,除了囂張過頭的王麻杆,其餘人可是連汗毛都沒少一根,現在正衝著負傷的王麻杆怪笑連連。


    “我們的是擲彈筒,轟不了那麽遠!”有士兵安慰已經急紅了眼的大狗子道。


    大狗子聞言就更加氣急敗壞,帶著哭腔嚎道:“那難道就白給人欺負啦?想辦法收拾這些鬼子呀!”


    “咱們都將這些小鬼子欺負一晚上啦,現在就算給他們一點利息——等著吧,咱們的幫手,很快就要到了……”


    王麻杆嘿嘿獰笑,指了指胳膊上的傷口道:“老子受傷了,十條小鬼子的命都抵不過老子的一滴血!”


    然後他們便看到,城頭上,戰壕裏的日軍忽然趴下了身子,在遠遠的地平線上,有一條連天接地的黑線,正在向著中牟縣的方向湧過來!


    在城內城北區域的汙水裏,已經用屍骸壘成了一條長長的防線,楊宗滿帶著剩餘的幾十名士兵,還有數百號的難民在晨光裏對著幾百米開外大量聚集的日軍虎視眈眈,每個人的嘴角都帶著決死的冷笑。


    他們清楚,這些日軍,就要發起進攻了,他們現在是日軍的眼中釘肉中刺,日軍絕對會在大戰開始之前,盡量將他們消滅!


    可這些難民卻絲毫不像昨夜之前那般死氣沉沉的模樣,他們每個人的眼裏都有著異常的光彩,他們都知道,自己可以死,但在死之前,他們還能拉上幾個墊背的!


    “中將閣下,支那軍,到了……”


    一名聯絡官帶著顫音快馬過來匯報道,他的臉色在忍不住的慘白,因為前來的支那軍,實在是太多了。


    “慌什麽?現在我們有著城牆和戰壕的優勢,那些支那軍縱使有路遠這個小人在,可想要攻進來也沒那麽簡單——電令軍部,請求空中支援!”


    土肥原賢二冷冷下令,目光看向了汙水裏的楊宗滿等人和那些難民道:“這些人,才是我們現在的心腹大患!”


    “這些家夥根本不要命,想在短時間內將他們全部幹掉,恐怕很難……”一名將領臉色難看的道。


    “汽油!”


    土肥原賢二三角眼忽然一亮,獰笑道:“既然他們都不要命,那就別給他們活的機會——燒死他們!”


    “高,實在是太高了!”


    一聽到汽油二字,日軍將領聞言眼前一亮,齊齊獰笑了起來!


    城北地勢低窪,建築又跟其餘的地方完全隔開,用火攻,絕對是最省力的妙計!


    “老山羊,這些小鬼子怎麽笑的人心頭涼颼颼的啊……”


    看到土肥原賢二等日軍獰笑陣陣的模樣,所有人的心頭都有了不好的預感,然後他們便看到日軍抬著大量的沙包過來,試圖將汙水的方位和其餘區域隔開,更有大量的鐵桶,被運輸了過來!


    楊宗滿的臉色,刹那變了,他知道,日軍想要幹嘛了!


    同一時間,第八軍在黃傑朱君濠的帶領下,依舊在氣喘籲籲的向著朱仙鎮的方向狂奔,距離到達朱仙鎮的時間預計還要七八個小時,可路遠規定的時間,卻隻有五個多小時,他們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趕到!


    “軍座……”


    朱君濠尷尬的靠近黃傑壓低聲音開口,他想說,乘著戰場未到,現在或許是唯一的機會。


    “你閉嘴——想跟路遠那混蛋聯合起來害老子?你還嫩點,老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


    黃傑咬牙切齒的罵道,死死的盯著朱君濠獰笑道:“你給我聽清楚了,這一仗能不能擋住鬼子我不知道,但我倒想看看,你我到底誰先死!”說罷拂袖而去!


    不少軍官跟著黃傑繼續小跑向前,看向朱君濠的目光裏充滿了警惕和憎恨,簡直就想睡在看著麻風病人!


    路遠,你害死老子了!


    朱君濠看著這一幕,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疼,可他不得不繼續跟著衝下去,衝向可能成為自己墓地的八仙鎮,因為他知道,自己隻要敢跑,就是給黃傑一個弄死自己的天然借口!


    就算死在戰場上,老子也不會死在你這個懦夫手裏,朱君濠死死的盯著黃傑的背影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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