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難怪我們一路過來,都沒遇到日軍的大部隊,原來這些該死的家夥居然偷偷的摸向了這些地方!”


    蘇岩等人也是氣的鼻歪嘴斜,厲吼道:“弟兄們,跟我上,去傷兵營那邊支援,那邊有很多老百姓,要是我們不去,他們會被小鬼子殺光的……大狗熊,聯絡逃兵他們,還有所有的友軍!”


    “該死的小日本子,我.操.他姥姥啊!”


    “幹死他們啊……”


    七八百名難民民夫們嗷嗷叫著,雙眼幾乎在瞬間充血,群狼一般的跟著蘇岩蔡凱樂向前湧去,每個人都聽到了那邊有過萬鬼子的話,更清楚他們隻要去了,就都有可能再也迴不來了,不過,他們毫無畏懼。


    因為他們在虎殺口上看到過太多太多毫無畏懼的人,於是,他們都已經忘了自己曾經怕過,忘了怕字該怎麽寫!


    有什麽呀,大不了就是一死!


    “小姐,跟著大狗熊去,找路遠,他會保護你的!”


    馬雲山拉住龍芸的手道,然後狠狠的揮刀,狂吼:“大刀門的弟兄們,是到了為師傅還有師兄弟們報仇雪恨的時候了,都跟我來,去砍死那幫該狗娘養的……”


    “殺呀……”


    大刀門的人,還有所有的難民民夫們都在齊聲狂吼,然後向前衝去。


    “看來,我們隻有下輩子再做姐妹了!”


    蘇雅笑笑,轉身而去,丟掉了裝著布條的小包,拔出了短槍,傷員太多,她覺得自己實在救不過來了。


    “小姐,保重啦,我會替你照顧老爺的!”


    龐叔笑笑,然後也追了上去,滿頭白發在風雪裏肆意的飛揚著。


    “走吧,龍姑娘!”


    大狗熊道,龍芸倔強的迴頭,深吸一口氣道:“告訴路遠,我龍芸,永遠都不需要人照顧——要是有緣,自會相見,要不然,就下輩子再見吧……”


    然後她狠狠一震長刀,長嘯而去,追隨著她的師兄弟們,叔叔輩們而去了,隻留下了一個心酸的背影。


    “我給帶路啊!”


    彭誌國也跑了,他看到前方的這群人,笑的都要瘋了,他們天天在南京城裏發傳單,被罵被打,拚命的想要喚醒某一些人卻收效甚微,但眼前的這群人,個個都是他們夢想著被喚醒之後的國人們的樣子,他想跟他們死一塊兒,這樣,就絕不會覺得孤單。


    “這些,都是什麽人啊……”


    一名憲兵顫聲道,他們看到那麽多鬼子,就像是上刑場一樣的害怕,可剛剛這群人,一個個的,卻像是去參加宴會,雖然氣氛並不興高采烈,可他們都像是生怕去晚了一點。


    “他們,都是我的弟兄!”


    大狗熊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淚,繼續向前狂奔,他必須要將傷兵營和國際安全區被攻擊的事情告訴還在這地獄一般的南京城拚死血戰的人們,他們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麽多人被屠殺,被淫辱。


    “噠噠噠……”


    機槍聲,炮火聲,連成一片,街道上滿是成片成片的屍體,有逃走不及被日軍射殺的,有和日軍瘋狂搏鬥力戰至死的。


    數輛坦克車在瘋狂的推進,從那滿地的屍骸之上徑直的碾了過去,身後的長街上,血肉模糊的一片,大片的日軍縮在坦克車後,或者坦克車馳過的死角裏,向前射擊。


    呯呯呯!


    單調的老步槍如同咳嗽一般的喘息聲響起,幾名乞丐般的遊擊隊員從街角裏衝了出來,掄圓了胳膊向前投擲手榴彈,想要將手榴彈丟進坦克車之後的日軍步兵當中,


    呯呯!


    幾聲槍響,幾名遊擊隊員連連中槍,有人倒下,有人胳膊一抖,手榴彈還沒來得及丟出就從手中滑落,他彎腰,艱難的撿起手榴彈試圖再來一次投擲,在他彎腰的瞬間,身體中的血如同破爛的水壺中的水一般,咕嘟嘟的往外流。


    轟隆一聲,手榴彈終於等不及他再次投擲,在他的手中爆炸,半條胳膊變成了漫天的血霧,人也隨之倒下了。


    啊呀呀!


    有人抱著冒著青煙的炸藥包在樓內助跑,然後從空蕩蕩的窗口越出,向著行駛在街道中央的坦克車撲去——那離他撲出去的房屋足足有七八米遠,除非他能忽然肋生雙翅,否則他絕不可能撲在坦克車上引爆炸藥包。


    他在空中滑翔,雙腿如同淩波微步一般虛空亂點,看上去似乎他真的能飛。


    但是,並沒有。


    前衝之力到了極限,下一瞬他便如同飛翔的天使忽然被折斷了翅膀,又或者像是神仙忽然耗盡了功力,像是石頭一般的墜落在了距離坦克車四五步之外的地方,摔的汁液四濺。


    他注定是炸不掉坦克了,但也不是沒有效果,炸藥包轟然爆炸,砂石飛濺,將坦克車後的日軍嚇了一大跳——他拚了命,也就隻能做到這麽多了。


    “隊長,我們什麽方法都試過了啊,沒辦法打掉這些該死的坦克,要是不打掉這些坦克,我們就不可能擋住日軍的進攻啊……”


    遊擊隊指導員看到了一幕接一幕的英勇無畏的場麵,那些場麵簡直可以和曆史上的任何大英雄大豪傑的事跡想媲美,可依舊拿日軍的坦克車毫無辦法,心疼的都要裂開。


    “你喊什麽喊?沒看到老子再想辦法啊!”


    任海方雙眼血紅的咆哮道,雙手狠狠的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可看他的樣子,他即便是將自己的頭皮給撕下來,都無法阻擋這些坦克了——順帶提一句,剛剛那飛人,那忽然衝出來丟手榴彈之類的主意,都是他的傑作。


    而現在,即便是這樣的餿主意,他都已經想不出來了。


    幾條街區開外,就是安全區,在另外幾條街道上,和他們一樣慘烈悲壯的戰鬥,無時不刻都在發生著,蕭山令的憲兵隊,羅策群部,以及那些湘軍桂軍的潰兵部隊,都在和日軍做殊死之戰,可根本無法擋住日軍的進攻,眼睜睜的看著日軍逐步逐步的推進。


    難民營內,鬼哭狼嚎,無數人在大小的佛像麵前叩頭如搗蒜,捏著十字架的差點都能將十字架捏斷,可那些炮聲,槍聲,日軍的嚎叫聲,依舊在不斷的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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