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被張子航突然冒出來的問題問住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迴答,更不明白他為何會問這種問題。


    操場上的情侶結伴而行,時不時的做出一些曖昧的動作。夜晚的風,帶著陣陣涼意,輕輕吹拂兩人的麵頰。星光燦爛,這樣如夢的夜色,太容易讓人產生遐想與錯覺。似乎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乎什麽事情也沒有。就在這種糾結的態度中徘徊,讓人感到迷茫卻又夢幻。


    “沒什麽,隻是隨便問問。”張子航看上去並不在意,就像是朋友之間的普通對話,絲毫沒有其他深意。


    陳默暗歎自己想太多,就算張子航有別的意思在其中,他又何必在意呢?竟然兩人已經把話說清,也沒有在躲躲閃閃的必要。自己這樣小心謹慎的樣子,反而會讓張子航覺得別扭吧。想明白這些,陳默頓時感覺心裏輕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畏首畏尾,


    陳默想了想,把話題引到張子航的身上:“你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自己喜歡男生的?”


    張子航驚訝陳默竟會問這樣的問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過看陳默的表情,是難得的認真,便迴答道:“很小的時候。”


    “很小的時候嗎?”陳默喃喃道。月光輕柔的流淌在兩人身上,讓陳默的麵容,看上去更加瘦削,卻多了幾分朦朧的中性美。若現在身邊的人是李凱,一定會讓他感到更加的美好。隻可惜李凱現在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對著潔白的天花板發呆,想著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家夥,心裏更加煩悶。媽的,老子要抓緊從這個鳥地方跑出去。


    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喜歡男生,會很辛苦吧。陳默看向張子航,那張臉,時刻帶著微笑,誰又知道,他到底隱藏了多少辛酸與過往。


    “你這樣看我,會讓我心動的。”張子航調笑道。


    “喂,你們在聊什麽呢?”在遠處等待的薑磊跑到慢慢走過來,“都幾點了,還迴不迴去?”


    薑磊是要迴家的,而陳默和張子航則不需要,所以兩人都沒在意時間。無奈薑磊等不及,老爸老媽已經打電話詢問時怎麽個情況,放學快一個小時還不迴家。簡單道別,陳默和張子航便送走了薑磊。


    陳默與張子航一起返迴宿舍,兩人誰都沒說話,不願最先打破這一份寂靜。昏黃的路燈,斑駁的樹木,被拉得長長的身影,這樣的氣氛,讓張子航感到溫馨。


    “陳默。”張子航打斷陳默正要上樓的腳步。


    奇怪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陳默知道張子航有話要講,也知道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陳默站在那裏,不說話,也沒有抬頭。隻是靜靜的看著手中的鑰匙,等待著張子航的下文。


    “我說如果,如果是我先向你告白,”張子航在做假設,“你會不會先答應我呢?”


    如果張子航先向我告白,我會不會答應他呢?陳默不願迴答這個問題,卻又不得不迴答,張子航就站在那裏,等待著他的答案。


    “也許吧,”陳默像是在迴答張子航,也像是在自言自語,“可惜隻是如果,誰又會知道能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呢,就像我們都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事情一樣。”


    “是啊。”張子航自嘲的笑笑,便離開了。


    陳默拿著鑰匙,打開房門,走進空空的房間,陷入了沉思。自從遇到李凱,陳默發現自己越發的多愁善感起來,好多情感,會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來。陳默想起一句話“世界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是不是自己太杞人憂天了,這麽多事情,哪會都能順他所願,順其自然是最好的吧。


    心裏麵有好多話要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更不知道要向誰訴說的。他此刻的情感,像是飄忽不定的絲線,想要抓,卻抓不住。


    陳默攤開紙,拿出筆,他要把此刻複雜的情緒用筆記下來。


    當最後一顆流星劃過天際,你會許下什麽願望?


    全世界六十億的人口,偏偏你我會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時間,在同一個異次元裏相遇


    我會感謝,上天的恩賜


    緣分是可遇而不可及的存在,我時常會想


    若當時遇見的不是你,那麽我會不會


    在另一個地方,另一個時間,另一個異次元裏喜歡上你


    我們都在人生的旅途


    匆匆而過匆匆而行


    你路過我我路過你之後各自向前 各自修行


    但我會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那麽美好的記憶便會無線的延長,延長直到永遠


    若是沒有遇見你我也一定會在茫茫的人海中找到你


    不管未來如何,一起走過這段路 就足夠


    ……


    陳默也不知道自己亂七八糟寫的是什麽東西,隻是有著強烈的衝動要把這些話寫下來。算不上什麽詩歌,頂多也就是個人的隨筆。也沒想到自己還有這麽文藝的一麵,能寫來這些發自肺腑的話。


    手機從剛才開始就想個不停,不用看,也知道是李凱的消息。陳默不敢再耽誤時間,果斷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


    “搞什麽東西!現在才接電話?”李凱咆哮的聲音透過手機傳播到陳默的耳膜,差點沒把他的耳朵震聾。還好陳默早就有心裏準備,不至於被李魔王的怒吼嚇出病來。


    兩個人拿著電話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陳默不是擅長交談的人,李凱若是能和顏悅色的說上兩句話,便是奇跡。可是兩人在一起打電話,竟然能聊到很久很久,甚至會忘記時間的存在,這邊是戀愛的神奇之處。


    “明天中午過來。”李凱從沒有過請求,隻會命令。


    “明天?”陳默猶豫著,“明天還有好多事情要做。”


    “中午過來。”李凱一向是不給陳默反抗的機會,果斷掛斷電話。


    陳默看著已經掛斷的電話出神,李魔王每次把自己的要求說出來,便要強行加在陳默的身上,連給他辯解的機會都沒有。他和李凱,已經相遇,相識,相戀,那麽距離相離,還有多遠呢?


    晚上睡覺的時候,陳默感覺到全身上下像散架一樣。胳膊和腿都不受自己的控製,一個勁的往床上躺。小腿酸的要命,一動也不想動。陳默算是知道為什麽周圍的人都勸阻他不要跑一千八百米了,說實話現在他也感覺自己沒有那個本事。


    話都說出去了,牛皮吹過了,名單也報上去了,現在後悔已經完完全全的晚了。算了,這幾天每天晚上跑一跑,到時候能跑哪裏是哪裏。就當是對自己的一次挑戰罷了,即便是倒數第一也沒什麽大不了。


    想到這裏,陳默也就放寬了心,伴隨著全身的酸痛進入夢鄉。


    沒有李凱的宿舍,顯得有些冷清。陳默一個人,也沒有做飯的衝動和念頭,便是一日三餐跑食堂的節奏。習慣真是個可怕的事情,以前沒有李凱,陳默一個人過的也是逍遙自在。李魔王強行在陳默的生活中插了一腳之後,讓陳默感覺沒有他的生活,反而有些不適應。


    早上趕去食堂,又遇見了薑磊和張子航。這兩人的關係是越發鐵了,陳默在心裏想著。也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簡單的問好,便匆匆離開。


    高三的生活,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作業,聽不完講解,練不完的習題。從早上一直奮戰到夜晚,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吃的比豬差,說的雖有些嚴重,但也映射了高三生活的辛酸。


    上午的課程結束,陳默便急急忙忙的趕到公交站台,一刻也不敢耽擱。從這裏到市區的醫院,要做半個小時的車程,來迴就是一個小時的時間。再加上等車的時間和步行到醫院的時間,最起碼要浪費一個半小時。而陳默中午隻有兩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也就是說他頂多能和李凱待上一個小時,就要趕車離開。


    即便隻有一個小時相處的時間,陳默也願意去。說實話,他也有些想見到李凱。算下來,兩人其實也就分別一天半,卻像是好久好久沒見的那種感覺,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想要看到他,這邊是陳默此刻的心情,大概也是所有熱戀中的情侶都會有的心情。


    陳默本想在宿舍裏麵做好飯菜帶過去給李凱,但是因為時間緊迫,便到醫院的食堂買了幾道李凱愛吃的菜,火急火燎的往李凱的病房趕。


    推開門,陳默便被有力的臂膀擁入懷中,堅實的胸膛宣誓著男人的力量與強健。李凱深情的望著陳默,慢慢的靠近,接下來,便是一個漫長的深吻。陳默閉上雙眼,安靜的感受著身邊男人的氣息。


    李凱,如果有一天,我變得沒發離開你,該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9.25號上映大陸同誌電影《你是男的我也愛》,大陸首部校園同誌題材的電影哦,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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