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會被報複,也是理所當然的。  死後的評判會公平的降臨到每一個相關人員的頭上,厲鬼用現身說法證明了這一點。  雖說此白錢宇和彼白錢宇並不是同一個人,但婁依想必是分不清楚這一點的吧。  隱隱約約覺得情況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婁依對白錢宇的報複讓秦不歸沒辦法放鬆下來,他拉著白羊離開了這個角落,對白羊說:“既然我們被傳送到了和昨晚同一個地方,說明這‘進度’是有始有終,有存在意義的。”  如果說,是婁依的痛苦演化成了這個地牢,那麽既然是牢房,總歸有離開的時候,既然是痛苦,總會有結束的時候。  如果這個地牢沒有出口,又隻是單純的想要折磨他們,把他們隨機投放到各個危險的地方,讓他們找不到任何求生方向,顯然才是更合理的方案。  白羊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秦不歸的前後性格變化,盯著那個被秦不歸手指拉著的手腕,臉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魂不守舍呐呐的說:“什麽意思?”  秦不歸的性格不喜歡說廢話,見對方不理解,便言簡意賅,隻說結果道:“我們逃出這個地牢,就能擺脫夜晚的夢魘。”  白羊仔細思考了很久,然後道:“就像是遊戲裏的副本,我們夜晚攻略地圖,到了白天自動存檔。因為有存檔的功能,說明這個副本並不是隨機生成的無止境世界,而是有始有終,有出口有結局的,對嗎?”  秦不歸有些驚訝的迴頭看了白羊一眼,點點頭道:“沒錯。”  見白羊嘿嘿笑的樣子,秦不歸忍不住說:“你其實很聰明。”  與白羊說話並不會讓他感覺到費勁,他們之間是合拍的。  白羊笑著道:“我不聰明,至少沒有你那麽聰明。但我願意去聽懂你說的每一句話,我很努力。”  秦不歸微微一怔,片刻後轉過頭,勾起了一邊的嘴角,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是嗎。”  說完,他停下腳步,警惕看著麵前忽然出現的怪物。  一個似曾相識的塗鴉行走在陰暗的地牢的過道上。它有著淩亂的線條,詭異而又扭曲的肢體,腦袋像是個隨心所欲的多邊形,兩條長短不一的腿一高一低。  “簡直就像小孩子塗鴉一樣……”白羊喃喃自語著:“而且還是個精神狀態極度扭曲的孩子……”  這個身軀幹癟好似一張平麵的怪物,手裏提著一柄巨大的戰斧。斧子的鋒刃處流淌著刺目的紅,形狀極盡猙獰,讓人毫不懷疑其兇猛的鋒刃度。  提防對方趁著遙遠的距離將斧子直接扔過來砍斷他們的身體,白羊毫不猶豫把秦不歸拉到身後,昨晚的戰鬥經驗讓他此刻充滿了勇氣。  更重要的是,他分明看見對方的身體是由一個紙張構成,隻需要將圓規的尖端劃破紙張,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把對方打敗。  白羊口中發出一聲低喝,尖刺毫不費勁的戳進了怪物的身體,他重力挪動著圓規,將怪物攔腰一分成為了兩半。  剛要扯出一個歡喜的笑容,秦不歸從抬起手抓住他的衣領,一把將他扯了迴去。掉在地上的怪物上半身揮舞著巨斧在空中劃過一道巨大的銀芒,狠狠地劈砍在了白羊身前不過幾厘米的牆壁上,刹那間亂石飛濺,塵土飛揚。  白羊心髒撲通撲通亂跳,他目瞪口呆看著身體被割成了兩半,仍可以活蹦亂跳的怪物,不敢置信的失聲喊道:“這什麽東西!”  雖然昨天的怪物已經很離譜了,但身體被切成幾節後也就失去了行動能力,再也構不成威脅。今天這個紙張怪物卻是被切成兩半了也行動依舊靈活,甚至因為數量增多而變得更加難纏這怎麽搞?!  失去上半身的腿瘋狂衝來,飛踹著攻擊白羊。失去下半身的上半身用手做腿,攀爬速度竟絲毫不弱於另一個半身,一雙巨斧揮舞的虎虎生風,斧頭砸到牆壁就像在砸豆腐,刹那間就將四周過道摧毀的不成樣子。  看著這堪比坦克的破壞力,白羊麵露焦急道:“不行,快跑!”  秦不歸沒說話,他死死盯著那兩隻怪物的身體,思考這紙張怪物,它們的核心是紙、還是紙上的畫。  紙不管怎麽切碎、揉捏,都可以保持著行動力,就算變成了紙屑,說不定也能順著風去飛舞、去切割、去跟隨人類的腳步,傷害他們。  但是為什麽如此便利的軀體,卻要服從於畫麵上的內容去行動?  就好比那失去身體的雙腿,為什麽不能飛,隻能貼地奔跑。為什麽不能隻用一條腿跳躍行走,把另一條腿當做武器去揮舞?  紙上那抽象的畫作,一定是有它“意義”,或者說“規則”的。  秦不歸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橡皮擦,思考了一瞬間,不退反進,在白羊緊張的大叫中,躲過了巨斧的攻擊,一把抓住了那兩條怪異的雙腿,手裏拿著橡皮蹭著紙張上的膝蓋部位狠狠劃過,就如同刀鋒劃過肌膚。  細微的,仿佛紙張被折疊的聲音響起。  急速奔跑中的兩條腿,其中一條“哢嚓”一下折了下去,就好像奔跑途中膝蓋突然被無形的力量抽走了那般,失去了支撐與銜接的作用。  隻剩兩條腿的怪物,還在用那折疊著、隻剩下大腿的右腿,與長度是右腿兩倍的左腿,艱難的、可笑的、驚悚的朝著秦不歸轉身大步奔來。  秦不歸麵不改色,一腳踹在了紙上,將這輕若無物的怪物攔下後,傲慢的一腳將它踩在了腳底,操起橡皮對著另一條膝蓋擦了上去。  白羊發出一聲驚唿:“小心!”  秦不歸聞訊微微抬頭,側身閃過了手臂的攻擊,橡皮擦仿若盾牌一般自下而上拍了上去,輕而易舉擦掉了斧柄上的顏色,又毫不猶豫“切”向了怪物的兩條手臂與脖頸。  白羊在秦不歸衝來的瞬間就跟著他跑了過來,生怕秦不歸遇到危險的他,卻是看到了這讓人眼花繚亂忘記唿吸的精彩畫麵,當時心情就又緊張,又興奮,幾乎忘記了該怎麽言語。  在秦不歸的身旁站定,白羊臉上神色驚喜交加,卻是忍不住說:“太危險了!你怎麽可以自己一個人衝出去!萬一受傷了怎麽辦!”  秦不歸沒說話,看著被消磨掉一點的橡皮擦頭、仍然存有生命力的怪物零件,以及展露出來的白色紙張。想了想,把那雙腿撿了起來,放在手心裏仔細端詳。  白羊見秦不歸不搭理他,也不開口認錯,無奈的看了秦不歸幾眼,隻能默默心想下迴再遇到這種事,他一定要搶在秦不歸之前先把怪物解決了,不能讓秦不歸去冒險。  然後,疑惑的詢問道:“怎麽了嗎?”  秦不歸側頭看向白羊手裏的圓規。圓規的一頭是尖尖的圓錐形銀針,另一頭是圓柱形黑色的鉛筆芯。  眾所周知,鉛筆是可以畫畫的。  而且通常是畫在紙上。  秦不歸簡單粗暴、雙手一拉,從褲□□狠狠撕掉了這個怪物的兩條腿。  白羊看得莫名一痛,下意識捂住那裏,覺得冷酷的婁依雖然很帥很有魅力,但也好兇哦……  以後還是不要惹他不高興了比較好……  秦不歸用橡皮擦把那條腿擦幹淨,卷吧卷吧弄成一張卷軸的形狀,放到白羊手裏道:“先放在你那裏。”  白羊連連點頭,把這個秦不歸第一次親手“送”給他的“禮物”小心翼翼貼身放好,認真的說:“我會把它當做比性命還重要的寶物,好好收藏的!”  秦不歸:“……量力而為就好。”  二人順著地牢往前繼續探索,白羊仍舊是義不容辭的走在了前方。  等下如果還是遇到了紙片怪人,說不準還要用到秦不歸手裏的橡皮。這麽想著,白羊猶豫著是不是要開口找婁依把他的橡皮借過來,又覺得性格獨立,做事果決的婁依,恐怕不會那麽容易鬆口。  ……嘴硬的話,是不是親一親就軟了。  白羊心猿意馬,咧出了一個很陶醉的笑容。  下一秒,他的手掌被秦不歸在後方一拉,腳步被迫頓住。  剛要迴頭問一句“怎麽了”,卻見秦不歸神情嚴肅,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連忙閉緊嘴巴,提高警惕,側耳聆聽。  “滋啦、滋啦”  好像是什麽重物在地上緩緩拖動的聲音。  音色聽起來像是石頭與石頭之間發生的摩擦,剛冒出這麽一個念頭,前方的轉角處,一個肌膚雪白,體型高大,莫名眼熟的怪物,存在感極強的“挪”了過來。  的確是要用“挪”這種字來形容對方的腳步。  文化素養顯然不怎麽樣的白羊,嘴巴張了又合,絞盡腦汁迴憶了足足三秒,忽然腦中靈光一現,激動的指著那怪物道:“是《大衛》!《大衛》啊!!婁依,你知道嗎?就是那個米開朗什麽羅雕刻出來的《大衛》!!”  觀眾們紛紛開始吐槽:  【我去!】  【世界級藝術品從美術館裏出逃啦!!】  【好帥啊……】  【不過怎麽少了個關鍵部位()】  除了某個被和諧的部位以外,和現實世界裏的藝術品幾乎完全相同的《大衛》雕像出現在了地牢中。他的身高近四米,底下還有個一米五的基座,巨大的體型徹底堵住了整個過道。  而且與現實世界裏的《大衛》不同的是,這個大衛是活著的,會行動的。他年輕英俊,高大威武,栩栩如生,仿佛能清晰感覺到唿吸與心跳,感受到皮膚下血管跳動的頻率。  以及,理所當然的是,這家夥和原作的雕像一樣,是裸著的。  白羊怪叫了幾聲之後,忽然想起了什麽,一臉醋意的迴頭,對秦不歸說:“不要看!”  秦不歸:“……”不看等著被他打?  無視白羊的大唿小叫,秦不歸仔細觀察著大衛的身體,他的麵容。  這的確是個挺不錯的軀體,體態優美,肌肉健壯,能夠看見隱約的肋骨弧度。他姿態自然的站立在基台上,雙腿張開,右手垂直放下。腦袋轉向左側,五官俊美舒緩,麵容棱角鮮明,眉目間隱隱存在著自豪與驕傲,充斥著理性的光輝。  可惜,與白羊大唿小叫投入極大關注點的“這家夥是裸的!”不同,秦不歸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方麵上,仔細觀察一番,確認這雕像的確是赤身裸.體之後,眼中閃過了一抹仿佛是在看傻子的詫異。  這家夥別說沒帶武器了,連個鎧甲都沒穿。這怕不是過來白給的吧?  更有意思的是,大衛雙腿都是固定在基座上的,行動緩慢,又沒有展露出什麽強烈的攻擊性,像是個自戀狂一樣不斷換著動作擺po色。  ……他到底有沒有一點身為怪物的自覺。  讓這東西堵在必經之路上總歸不是迴事,秦不歸思索片刻後,嚐試著道:“你畫一個槍……不,鞭子吧。”  “啊?”白羊愣了一愣,秦不歸說:“把這個家夥解決了。”  白羊按壓住吃醋的念頭,仍有些不肯罷休的嘀咕了一句:“我的身材也很好的,比這家夥還好……幾乎跟他一樣好!”然後打開了畫卷與圓規,盯著眼前的大衛仔細看了兩眼,來迴嘀咕了兩句“槍?鞭子?”,納悶槍也就算了,為什麽非要鞭子,片刻後忽然“明白了”秦不歸的意思。  “哦哦!‘槍’,不,‘鞭子’是吧!我懂了!”  看著大衛那被係統屏蔽掉了的部位,白羊這個小機靈頓時明白這關的攻略方法是什麽了。  就像是那些遊戲裏攔路npc的固定套路一樣,缺什麽給什麽唄!簡單!  婁依還那麽靦腆的,用那麽含蓄的詞匯來暗示,真是可愛啊。  白羊迴憶著記憶中的那個器官模樣,刷刷刷提著圓規,就在紙上畫了這麽一幅畫。  畫完後,那個部位活靈活現的仿佛擁有了生命,白羊又是羞恥又是有些小激動的握著它跑到秦不歸身邊,對他說:“畫好了,你別碰,讓我來吧!”  秦不歸一直在提防著大衛的動作,沒有迴頭。聽白羊說武器畫好了,就伸出手來道:“給我。”  白羊目瞪口呆:“嗯??”  秦不歸伸出手去拿白羊手裏捏著的玩意兒,剛要觸碰,眼睛看清楚那東西的形狀與模樣後,猛地收住手,不敢置信道:“你畫了個什麽東西?!”  就算是冷漠如他,此刻也差點繃不住了。  白羊紅著臉羞澀道:“不是你要求我畫的嘛,我覺得我畫的還挺像呢!”  就是因為像所以才讓人不可思議啊?!  秦不歸差點氣笑了,他說:“我讓你畫鞭子,你畫這東西……”有什麽用!  讓他拿著這玩意兒和敵人廝殺嗎?打到一半敵人不先懵逼,他先被氣死了!  這東西與其說是物理性攻擊武器,倒更像是精神汙染類魔法道具。傷敵一千自損九九九九九。  白羊睜著一雙純潔無瑕的眼睛,迴答說:“對啊,這不是‘鞭子’嗎?我知道啊,虎鞭驢鞭什麽的……而且你剛才還說了‘槍’,我懂你意思,我懂的!”說完還認真的點了點頭,表示確定。  秦不歸無語扶額,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  白羊興奮道:“你看著啊,我這就給大衛裝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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