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成功留下祈織,明天與白石冬花的約會終止,琉生心裏懸了許久的一塊巨石總算落下來,之後他昏過去了。


    醫院不準家屬留院,過了探病時間,光和祈織便不得不返迴酒店。由於琉生突然生病,原來的房間沒來得及退,祈織便還是住著原來那一間房,光習慣一個人睡,額外定了一間房。


    光前半夜沒怎麽睡著,他這一趟北海道之行並不完全是出於同學的意願,關於旅遊,其實他一向喜歡獨來獨往,這次之所以會答應同學一起來這邊,也是碰巧知道琉生跟祈織在這裏玩。


    琉生和祈織出發的前幾天,弟弟們為了他們結伴出遊的事在家裏不大不小地爭論了一番,各自都表現出對琉生不同程度的依賴與占有欲。


    光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洞察力非常敏銳,弟弟們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裏,不得不說,雖然那些小家夥並不知道琉生的身世,對琉生的感情不可能跟他們這幫哥哥一樣,但依然讓他感到威脅,尤其是昴跟祈織。


    昴有點悶,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但他若是喜歡一個人,最直接的表現就是愛臉紅,想接近卻又帶著點羞澀,目光經常會不知不覺追隨著那個人。這些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光站在旁觀者的位置上,卻是看得有些心驚。


    再來是祈織,祈織看似優秀、安靜、內斂,可實際上心思敏感,感情有些脆弱,他喜歡一個人往往是在心裏,從他的表情中你是看不出他的內心想法的。但是,不管他藏得多麽深,當喜歡一個人到了一定程度時,言行上多多少少還是會流露出破綻。


    這次過來趕巧碰上琉生生病,雖然是琉生一再請求,祈織才留下來,但光看得出來,祈織並沒有因為琉生的請求而感到為難,相反,他除了一開始有些錯愕,緊接著表現出來的其實是意外的驚喜,他在打電話取消跟那個女孩子的約會時,表情裏雖然有愧意,但那止不住上揚的嘴角說明他內心的喜悅大於愧意。


    琉生竟然表現得那麽依戀祈織,對他的存在視若無物。


    光翻了個身,莫名感到焦躁,那一種又多了對手的緊張與壓迫感。


    第二天祈織才打電話迴家跟右京報備,告訴他琉生生病要在北海道停留大約五天左右。右京很擔心琉生,詢問了大致的病情後要給祈織的卡上打錢,光拿過祈織的電話,告訴右京不必費事,他在這裏就行了。


    兄弟兩人吃過早點趕往醫院。


    琉生昨天半夜就醒了,不過燒還沒有完全褪盡,由原先的三十九度降為三十八度三,護士照顧他吃了一點淡稀飯,隨後又吊上了藥水。


    看見祈織跟光一起進來,琉生驚唿起來:“光哥你什麽時候來的?”


    饒是光向來優雅淡定,此時也忍不住抽了一下眉梢,“嗬嗬,看來琉生昨天果然燒糊塗了,連我什麽時候來的都不記得了。”


    琉生表示抱歉,他當時的確燒得稀裏糊塗,隻知道有人背著他在跑,潛意識裏還是記得他跟祈織兩人旅遊的事,所以他以為那人是祈織,沒想到是後來抵達的光。


    “嗯,你中途醒過一次,還記不記得?”對於琉生中間醒過來死死抓著祈織不鬆手的那一幕,光可是非常在意,非常不舒服,他可從來沒見過琉生有對哪一個兄弟表現出過這麽激烈的情感。


    光承認自己吃醋了,偏偏這種醋意還不能表現出來,想想還真是悲哀。


    對於光的問題,琉生轉頭看了看祈織心裏便有了答案。他這一趟出遊的目的就是要阻止祈織,這是他這段時間裏一直謹記於心的事情,是執念,哪怕他陷入昏迷,潛意識裏依然殘存一絲清醒,不斷重複著“不能讓祈織迴去”,耳邊傳來對話,他不知道還有一個人是誰,僅存的意識讓他隻聽得到祈織,當他說要迴去時,他幾乎是爆發了最後那一點清醒,拚死般揪住祈織,他告訴自己,死也不能讓這個人迴去,不僅不能迴去,還要讓他打電話給白石取消約會。


    迴想起來,那時候跟祈織對話的人就是光哥了,那麽,琉生當時醒過來揪著祈織時,光哥就在一旁,而琉生卻完全無視了他。


    有些不好意思,琉生主動跟光道歉:“抱歉,當時完全糊塗了,沒有注意到光哥。”


    光心裏苦澀不已,要知道他當時還拚命勸解他不要抓著祈織,還試圖去掰開他的手指,那麽強烈的存在感他居然說沒有注意到。


    光苦笑了一下,“算了,看在你生病的份上不跟你計較。”


    誰知道是真的燒糊塗了,還是因為聽見祈織要離開而心生執念呢?


    祈織沒有走讓琉生非常高興,他不放心白石冬花,又跟他確認了一遍是否真的打了電話過去解釋,最後才終於徹底放心。


    光掏錢讓祈織到醫院外麵的水果店買點水果,等他離開後,光才坐到床沿上,俯身,左手撐在琉生的腦袋左側,灼灼地凝視他。


    “光哥?”


    光笑得迷人,右手撩起琉生鬢旁一縷頭發在指尖把玩,聲音又輕又柔,隱隱透著委屈,“琉生知不知道,你昨天可是傷了我的心呀。”


    “……”


    “居然那麽激烈地抓著祈織不放手,看起來真不是一般地在乎他呢,我在一旁抱著你,試圖分開你的雙手,對你說了好些勸解和安慰的話,你居然都沒注意到我。”


    “……”


    光的眼睛變得幽深,右手指尖鬆開那一縷頭發,修長的食指沿著琉生俊秀的臉部線條緩緩滑動,又低了一個度的嗓音裏透出令人淪陷的誘惑,“如何?傷害了哥哥的壞小孩要怎麽補償?”


    “補償?光哥希望我怎麽做?”琉生對上那一雙幽深神秘的眸子,感覺腦袋比之前又混沌了一些,不知是因為還沒退燒的關係,還是因為別的。


    光低低地笑了一聲,食指和拇指捏住琉生的下巴,低下頭,不客氣地索取補償。


    叮——


    喲!這個亦男亦女的家夥出現了,昨天一定受了很大的打擊吧?哈!哈!哈!所以今天迫不及待地把祈織弟弟支開,自己吃獨食。哼!哼!別以為我會給你加多少親密度,不過看在你昨天背我的主銀到醫院、前前後後照顧他的份上,我意思意思給你增加十五點親密度吧,初級總進度百分之八十五。


    叮——


    攻略對象朝日奈光,愛心分值:擁抱五點,親吻十點,總進度百分之十五。


    高燒讓琉生變得比平時更遲鈍,光的舌頭在他口中掃蕩了一遍,係統君的聲音在腦子裏響起,他才意識到光在對他做什麽。


    琉生緊張地推了一下光,“光哥,這是在醫院裏。”


    兄弟間的親吻對他們來說習以為常,這是他們聯絡親情的方式,不具任何其他意義,可外人畢竟不會明白,要是被突然進來的護士或者醫生看到一定會嚇壞別人,客觀上來說,兩個男人接吻在別人眼中是非常奇怪的吧。


    光驚訝於琉生的拒絕,他點點琉生的嘴唇,說:“過去你沒這麽敏感。”


    琉生無奈地說:“過去是因為年紀小啊,可我現在已經十八歲了哦,即將高中畢業。”


    盡管琉生在某些方麵比較晚熟,但到了十八歲,該明白的事情也應該明白了,起碼他已經知道兩個男人在醫院這種隨時都有醫生護士出入的場合裏是不能過分親密的,被人看到多難為情,也許還會被說得很難聽。


    光愣了愣,是啊,不知不覺,琉生已經十八歲了呢,臨近成人不遠,思想和心智都在不斷地成熟,逐漸變得有主見,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不受他人影響,而光卻還當他是那個十五六歲的小孩,企圖利用他的年幼無知,滿足自己的欲念。


    光退開,看著琉生的視線中不期然流露出幾分歉意與一分悲傷,“對不起!”


    琉生豈能忽略光眼中的情緒,他心下一驚,下意識抓住光的手,“我沒有說不可以,隻是在這裏不行。”


    光聽明白了,捏捏琉生的臉,寬慰道:“我明白的。迴家後我會好好向你索取賠償的。”


    琉生放鬆地笑出來。


    祈織買水果迴來後就再沒說過話,沉默地削著蘋果皮,將果肉切成小塊放在盤子裏,讓琉生用叉子插著吃。


    藥液輸了兩個半小時,護士來拔針,稱讚兄弟三人帥氣有型,有兩個實習期的小護士還主動過來問光和琉生要聯係方式。


    這是琉生第一次被學校以外的女生索要電話號碼,雖然對方跟他年齡相仿,但麵對陌生人,琉生表示,他不愛用手機。


    “誒?現在居然還有不用手機的人嗎?朝日奈桑真是奇怪的人呢。”


    “不如朝日奈桑試著買一部手機呀,現在的智能手機功能很多哦,幾乎等同於掌上電腦哦。”


    琉生靠坐在床上,抱歉地笑笑:“隻是個人喜好問題,跟功能無關哦。”


    小護士很失望,轉而向光和祈織發起進攻。


    光非常大方地將自己的號碼給了她們,祈織待人一向紳士風度,自然也沒有拒絕。


    兩個小護士高興地走了,光笑看琉生,調侃道:“我還不知道琉生原來這麽善於說謊呢。”


    琉生說:“隻是,不喜歡被騷擾。”


    祈織古怪地瞪了一眼光,淡淡地說:“光哥才是最會說謊的那個吧。”


    “……”光心裏冒出大大的感歎號,這小子不會發現了什麽吧。


    果然,下午迴到酒店後,祈織沒有迴自己的房間,而是跟在光身後到了他的房門口,看似平靜的目光實則一副有話要說的架勢。


    光聳聳肩,大方地打開門讓他進去。


    “你想說什麽?”


    “光哥,你為什麽要親琉生哥?”


    光笑了笑,果然是為了這件事,他就知道祈織這小子可沒昴那麽好打發。


    “先坐下吧。”沒有立刻迴複,而是按著祈織的肩膀讓他坐下,之後幫兩人倒了水放在小方桌上,光才坦然自若地笑道:“咱倆先來說說吧,祈織為什麽用質問的口氣來問這個問題呢?”


    祈織眼神犀利,“那是不正常的吧,哪有親兄弟會舌吻的?”


    光故作驚訝地挑眉,“哦?那我以前也強行舌吻過你京哥的,椿和梓也有過吧,原來親兄弟之間不能這樣的嗎?”


    “……”祈織一下子無法反駁了。


    光在兄弟當中算是比較特立獨行的,他但凡有時間都會去西方國家遊曆,因此,行為舉止上頗有西式味道,在接人待物方麵比較放得開。他最喜歡調戲京哥了,每每都將這位嚴謹、嚴肅的哥哥逗得滿麵通紅不知如何反擊。關於強吻,光哥的確這麽幹過,京哥為此苦惱不已。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那時候光哥和京哥的年紀都不大,那樣的強吻頂多算是小孩子之間的胡鬧罷了。


    至於椿哥和梓哥,雙胞胎之間本身就存在著很奇怪的羈絆,據說雙胞胎身上有著很神奇的心電感應,這是科學家們都為之感興趣的研究課題,椿和梓平時那麽親密便一點也不奇怪。


    隻是,光這麽一說,祈織倒真覺得自己小題大做、疑心病過重,可是,心頭那古怪且不舒坦的奇怪感覺怎麽也擺月兌不掉。


    光哥壓著琉生哥在病床上,緊貼在一起的唇瓣,轉換角度時清晰可見的絞纏在一起的舌尖,嘴唇分離後兩人對視時的神情……


    祈織聯想自己對琉生的心態,在想想光哥所說的話,他比之前更加混亂,親情、愛情,他已經分不清楚了。


    第三天祈織沒有去醫院,一個人悶在酒店病房裏。


    光求之不得,這樣他可以獨占琉生。


    吊了三天藥水,琉生終於完全退燒了,腦袋清醒了好多,可以下地自由活動。光到醫院的時候,琉生正在浴室裏洗澡。


    醫院的背後是一座山,琉生洗澡的時候沒有關窗戶,一隻麻雀不知怎麽飛到了窗戶上,歪著腦袋看琉生洗澡。


    這是一隻陌生的小家夥,琉生笑了笑,說:“喂,你想看我洗澡看到什麽時候?”


    麻雀一驚,下意識就想飛走,琉生見狀馬上又說:“不要怕啦,我不會抓你的,我有麵包哦,要不要吃?”


    食物對小動物來說,無意是最具誘惑的東西,小麻雀立刻乖乖站在窗台上不動了,歪著小腦袋盯著琉生,“這個人不會是在唬我吧,麵包什麽的,雖然我也很吃啦,可人類怎麽看都信不過。不過嘛,這個男人看起來又不像壞人誒。”


    琉生正用泡芙將沐浴露搓出泡沫塗在身上,聽到小麻雀的自言自語不禁笑起來,“我沒有唬你哦,我是真的有麵包,等我洗完澡就拿給你。”


    麻雀頓時激烈地跳起來,“啊啊啊,你、你、你居然能聽懂我說話?”


    琉生轉個身站在花灑下,熱騰騰的水從頭頂淋下來,衝走一身泡沫,“我天賦異稟哦,可以無障礙跟小動物交流。”


    “啊啊啊啊……”小麻雀激動得難以自製,撲著翅膀就飛進了浴室,它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擁抱這個能與它交流的人類,“厲害厲害,好興奮腫麽辦,會跟小動物溝通的人類誒!”


    琉生關了水閥,但是小麻雀不斷往他身上撞擊,又撲了他一身羽毛黏在皮膚上,他哭笑不得,“好了,你再這麽撲下去,我今天就不用出浴室的門了。”擰開水閥又衝了一遍身體。


    琉生並不知道光已經到了病房,所以才這麽無所顧忌地跟小麻雀說笑。而光在病房裏等了一會兒,心說,琉生這個澡洗得時間也太長了,便打算去敲敲浴室門提醒他快一點,結果走到門口卻聽見裏麵傳來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和琉生的笑聲。


    光側耳凝聽了一下,驚訝地睈大雙眼,小時候諸多琉生對著小貓小狗自言自語的畫麵蜂擁出現在腦海裏。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妹紙們的安慰,感到很幸福有木有!


    今天晚上再來一更,謝謝大家!


    專欄求包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兄弟戰爭]養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嘉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嘉語並收藏[兄弟戰爭]養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