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嶽川深刻明白了大清洗的意義。


    某種意義上講,輪迴也是大清洗,而且是最根本也最徹底的大清洗。


    世俗中的大清洗,最多也就是肉體層麵的消滅。


    但這種大清洗無法作用於精神層麵。


    最多幾十年,就會死灰複燃,而且報複性狂野生長。


    比如帝辛說的那些“上古眾神”。


    他們在人間留下的傳承,可以蟄伏幾千年、幾萬年,甚至幾十萬年。


    一旦環境適宜、時機成熟,他們就會頑強的生長、蔓延。


    他們的傳承可以橫跨巫族、人族,甚至後續的其他種族。


    這不僅僅是在對抗大清洗,更是在對抗輪迴。


    輪迴對萬物生靈而言,都是不利的。


    沒有哪個生靈願意被抹去。


    帝君就是典型的例子。


    帝君成功了,卻也失敗了。


    事實證明,輪迴對萬物生靈是有利的。


    它公平的抹去一切生靈。


    又公平的誕生萬物眾生。


    在人間層麵,人就是最高等的生靈。


    在人族層麵,帝王就是最至高的存在。


    周而複始。


    在更高的層次。


    人族是一個輪迴,巫族是一個輪迴,前麵的其他種族也都是一個輪迴。


    無論生前有什麽豐功偉績,什麽愛恨情仇,進入輪迴後全都徹底斬斷。


    沒有因,也沒有果。


    沒有是非,也沒有對錯。


    無論什麽神,什麽魔,都不用再孜孜不倦的“複仇”、“複國”。


    每個生靈,每個種族,降生那一刻就是自由的。


    不用背負上億萬年的仇恨,不用承擔起令自己粉身碎骨的責任。


    這不是逃避!


    更不是推脫!


    如果每一代人,每一個種族,每一個紀元,都要承受上一代人、上一個種族、上一個紀元的仇恨,什麽時候才是終了?


    嶽川想到了上輩子世界裏的某些人。


    今天買了新饅頭,卻不吃,而是心疼昨天的饅頭。


    今天吃昨天的饅頭,明天吃今天的饅頭。


    周而複始,無窮無盡。


    人們總說,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


    卻總是忽略,昨日複昨日,昨日何其多。


    老一輩人總是向年輕人強調自己年輕時候吃的苦,受的累。


    總說年輕一代廢掉了,垮掉了。


    卻沒有想過。


    為什麽新一代的年輕人這麽苦,這麽累?


    還不都是老一輩人留下的爛攤子?


    老一輩之前的那一代人,已經打了十代人的仗,吃了十代人的苦,受了十代人的罪。


    可是老一輩呢?


    他們幹了什麽?


    這些道理都是相通的。


    沒有什麽區別。


    世界的空間是有限的,位置也是有限的。


    不能引領世界上升的,就該退位讓賢。


    不退位讓賢,還要踩著後進者,甚至挖空心思扼殺後進者的,就該掃入曆史的垃圾堆。


    老而不死,是為賊!


    “土地公,我們村有個三花娘娘廟,本體是一個貓型的石頭,聽說已經存在上千年了,很是靈驗……”


    嶽川順著香火的聯係,聽到了仙家匯報。


    沒多久,嶽川就出現在當地。


    “什麽人,竟然敢伐我壇,破我廟!”


    “土地公,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要害我?”


    “土地公饒命,饒命啊!”


    那貓型石頭常年經受香火熏陶,已經有了靈性。


    但嶽川看得出,這個靈性隻是表象。


    在靈性之下,還有一層隱藏的力量。


    如果是以前二階法相法相的時候,嶽川根本看不出。


    但三階法相之後,嶽川能看到諸多隱藏的能量、脈絡、痕跡。


    這個貓型石頭是某個上古存在留下的“錨點”。


    和符詔一樣,都是可以聯通寂滅之地的。


    而“三花娘娘”是石頭沐浴日月精華,開啟靈智,修煉成精。


    三花娘娘本身無罪。


    但它出身有問題。


    隨時都會成為上古大能的傀儡。


    “你與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沒錯,但明日呢?”


    “土地公,我明日也不會招惹您啊!”


    嶽川搖頭,“你不會招惹我,但你的本體未必!”


    “土地公,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那就算是吧!”


    說完,嶽川大手一揮,掌中仙國發動。


    三花娘娘的神像,連同所在的小廟,以及周圍的土地、花草、樹木,一起收入掌中。


    看著隕石坑一樣的大窟窿,現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土地廟的黃家仙渾身哆嗦。


    三花娘娘,這可是存在了上千年的野神。


    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但肯定是有實力的。


    麵對土地公,竟然一迴合都擋不住。


    土地公太厲害了!


    附近的村民也驚呆了。


    原本他們還拿著鋤頭、鐮刀、糞叉,想要給三花娘娘撐場子。


    村中的老者甚至還想幫忙說和說和。


    可誰知,土地公根本不給機會。


    抬手就把三花娘娘收了。


    村長吧嗒一下嘴。


    “這坑太礙事,下雨天積點水就是一個大水窪子,還在這大路邊上,走夜路掉進去怎麽辦?”


    “趕緊滴,填了。”


    “快點快點。”


    村中老少爺們二話不說,擔土、填坑、夯實。


    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三花娘娘廟。


    也許,十年後、二十年後,所有關於三花娘娘的傳說也都消失、泯滅。


    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各地仙家陸續匯報。


    嶽川和重樓一起在各地奔波,各種殺伐破滅。


    沒有對錯!


    沒有是非!


    講不清楚,也說不明白。


    這麽一番殺伐下來,土地公的名氣大受損傷。


    就連仙家內部的成員也有些看不下去。


    它們不知道為什麽。


    大家一直和睦相處,甚至還互相幫助,共同庇護一方水土。


    可是為什麽,轉眼間土地公就打起來了?


    甚至有仙家成員感覺是自己通風報信“出賣了”其他野神。


    對此,嶽川也沒法一一開導。


    無論寂滅之地,還是上古眾神,他們的存在都過於離奇。


    原原本本說出去,隻會被當成拙劣的狡辯。


    索性不說了。


    失敗了才叫伐壇破廟,如果成功了,那叫開天辟地!


    另一邊,龍陽也沒閑著。


    收藏古董,這種愛好由來已久。


    人間留存的古物太多了。


    有些隱藏在民間,有些流落在鄉野,還有些深埋在地下。


    以前沒有買賣,沒有人關注。


    但是翁胖子通過特殊渠道放出風聲,高價收購各種奇珍異寶。


    天下人聞風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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