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飯小王子仔仔細細打量著嶽川一行人。


    可是看了又看,除了能感受出猴的深淺,其他幾個都看不出。


    會飛,肯定不是普通生靈。


    而且這幾個人的長相、穿著,也不是本地模樣。


    外來的強者。


    幹飯小王子瞬間警惕起來。


    如果其他人說“手下留鳥”,他肯定不會理,直接大手一握,將鳥頭捏爆。


    可嶽川說的話,他不得不聽,不得不考慮。


    幹飯小王子樂意給這個不知名強者麵子,更不願意因為一隻雜毛鳥惹怒對方。


    所以,無論嶽川說什麽理由,他都會順水推舟,放了大鳥。


    如果嶽川說的理由太蹩腳,他甚至還會主動幫忙圓一圓。


    嶽川說道:“萬物眾生,都是自母親腹中孕育而生,你出自它腹中,自然是它的子嗣,殺之不祥!恐怕要結下大因果!”


    聽到這話,幹飯小王子渾身一震,他怒目圓睜,牙齒咬得咯咯響。


    “你是誰,竟然壞我佛心!可惡,你竟然有能力壞我佛心!你到底是誰???”


    嶽川沒有說話,隻是淡淡一笑。


    孔雀明王吞釋迦摩尼,這個故事背後很有深意。


    曆史上,釋迦摩尼出來後,想要打殺孔雀。


    可是有旁觀者勸阻,說了一番母子因果的話語。


    釋迦摩尼隻能放下殺念,封孔雀為佛母。


    傳說中,孔雀明王是雄性,男的,可偏偏封了個佛母。


    釋迦摩尼有大智慧,能想不到“母子”這一點嗎?


    但是他故意不想,而是以“你吃我、我殺你”為依據,想要打殺孔雀。


    殺或者不殺,都有理有據,而且理由都很充分。


    但選擇權在釋迦摩尼手中。


    這就是“我”。


    “我”的認知就是世界,我的“思想”就是真理。


    如果沒有旁觀者多嘴,釋迦摩尼完全可以殺掉孔雀。


    哪怕以後再想到這一茬,也可以說一句“善哉”,多念幾句佛經,這事就過去了。


    可偏偏旁觀者插了一句話,點醒了釋迦摩尼。


    這就是世界對“我”的影響,也是真理對“思想”的荼毒。


    釋迦摩尼隻能捏著鼻子認了這個“娘”。


    沒有旁觀者這句話,就沒有“因果”,無知者無畏,無知者無罪,殺了也就殺了。


    但是有了這句話,就有了“因果”,再執意殺孔雀,就是作惡、造孽,而且是殺戮至親的罪業。


    幹飯小王子看著手中的鳥,殺也不是,放也不是。


    他怒吼了幾句,最終還是選擇了放下。


    如果強行殺戮,必定導致心靈失守,實力大損。


    如果遭到圍攻,很可能隕落於此。


    “這位朋友所言極是!”幹飯小王子轉向孔雀,“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母親了,我會以母親之禮侍奉您!”


    小王子著重咬著“從現在起”幾個字。


    孔雀迷茫的瞪著眼睛。


    雖然很想說自己是公的,這母親不當也罷。


    但是聽說能保命,它忙不迭的點頭,認下了這個兒子。


    藍皮城主們看到這一幕,眼珠子掉了一地。


    “什麽情況?這就完了?”


    “孔雀撿了條命,還撿了個兒子?”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啊!這位外來的強者有手段啊!”


    看到幹飯小王子暴怒狂吼的模樣,嶽川呆了一下。


    自己不過是把佛教典故講了一遍。


    典故上的釋迦摩尼可不是這個反應啊。


    隨即,嶽川明白過來,典故都是美化了不知多少遍的玩意兒。


    再說了,寫典故的那些僧人也不是親眼所見,他們也都是道聽途說。


    完全是根據“慈悲”這個結果倒推佛祖當初的言行舉止。


    事實上的佛教一點都不慈悲。


    聽幹飯小王子說“壞我佛心”,嶽川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咳咳……我說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幹飯小王子肯定不信。


    能在電光石火之間想到這句話,悟出這個道理,怎麽會是隨口一說。


    可是,在敵我不明、強弱不清的局麵下,幹飯小王子也不敢太衝動。


    “哈哈哈,無妨,無妨!不知這位朋友怎麽稱唿?從何而來?又為何而來?”


    這也是一個挖坑的問話方式,很多人都答不上來這三個問題。


    真正能對答如流的,隻有一個人。


    “哈哈哈,我名嶽川!自東土神州而來,來此一統西牛賀洲!”說完,嶽川一個反擊打了迴去,“你呢?”


    幹飯小王子雙手合十,“我名喬達摩·悉達多,從大雪山靈鷲洞來,到此地拯救眾生脫離苦海!”


    嶽川笑了笑,“看樣子,我們的目標並不衝突,甚至還有合作的可能。”


    這下子,眾多藍皮怪物麻了。


    本以為請了個幫手,沒想到又來一個對手。


    而且都是打不過的那種。


    藍皮們對凍梨怒目而視,“你是叛徒吧?”


    凍梨翻了個白眼,“你見過我這麽拚的叛徒嗎?”


    眾藍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像還真沒有。


    這時候,幹飯小王子問道:“遠道而來的朋友,你打算怎麽統一西牛賀洲呢?”


    他著重咬著“遠道而來”四個字,提醒嶽川的身份。


    嶽川卻不以為意。


    遠嗎?


    一點都不遠,有土地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地盤。


    “統一西牛賀洲很簡單,就是讓我的寺廟遍布每一個鄉村、每一個城市,每一座大山、每一條河流,天上的雷霆,就是我的凝視,地上的暴風,就是我的諭令!我的信徒將遍布每一寸土地,我的言語將寫滿每一部書籍,我的事跡將被萬人傳頌,我的智慧將被萬世歌頌!”


    聽到這話,凍梨第一個傾倒,腦門梆梆砸地。


    一邊磕頭,一邊對身邊的蠢貨們喊道:“聽見沒,這就是我的主人,這就是我家主人的誌向!你們趕緊磕頭,也給你們安排個小頭目當當,晚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吉吉看向下方的凍梨,目光很是複雜。


    幹飯小王子也目光複雜的看向嶽川。


    他心中狂吼,為什麽?


    為什麽這麽熟悉?


    為什麽聽到他的話,有種萬箭穿心的痛苦?


    痛到無法唿吸,無法思考!


    好像血肉從身上剝離。


    但是又比那種痛苦強烈千倍、萬倍!


    這時候,嶽川笑著問道:“你打算拯救哪些眾生,又打算用什麽方法幫他們脫離苦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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