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蘇不解:“好端端的,你為什麽要趴在樓梯上?”  相奴輕嘖一聲,視線飄忽了一下沒有迴答。  想到剛才鬱蘇讓他把城堡裏翻一遍的話,相奴問道:“鬱先生,你是在城堡裏藏了什麽東西要我去找嗎?”  鬱蘇唇角浮現出淺淺的笑意,輕輕點了下頭,他也沒有賣關子,拉著相奴的手滿是期待的說:“是戒指,我想讓你為我帶上。”  相奴心中微微動了下,戒指呀……相奴撞進鬱蘇明亮的眼睛裏,微有些恍神地重重點了下頭,然後就開始了他的城堡尋寶之旅。  鬱先生則坐在大廳的長桌前的椅子上溫柔地看著相奴翻箱倒櫃,等待著他找到寶藏後用那雙盛滿情意的美麗雙眸為他戴上戒指。  有一說一,鬱先生雖然浪漫了,但是基於他的特別喜好,他浪漫的路子很偏門,總是要在驚喜上再加一個小‘驚喜’。  裝滿了糖果的罐子,在被擰開盒蓋後,會突然有一根舌頭從盒蓋的裏麵掉出來在相奴手上舔一下。  當相奴把裏麵的糖果都倒出來翻找時,會發現那些包裹著五彩晶瑩的糖紙裏混進了一兩個沒有包裝、像是牙齒一樣的東西……  拉開那些裝著鞋子、手表、腰帶的抽屜,裏麵的東西整整齊齊的擺放好,相奴將東西拿起來看時,偶爾也會在一雙鞋子底麵發現帶著釘子和模糊的血跡,某根腰帶上布滿了指甲的劃痕,以及能照印出人臉的表盤上忽然多出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擺滿在牆邊互相依偎著的玩偶,有些眼睛過於真實,那黑黝黝的眼珠子還會轉動。當相奴的手按上那本該由棉花填充的柔軟軀體時,偶爾也會感受到一點不一樣的……  ‘驚喜’發生在城堡的每一個角落,一開始相奴還會驚詫的輕唿一聲,到後來,他已經完全麵無表情,對於意外狀態沒有一丁點的反應。  當相奴又一次冷著臉把從花瓶裏倒出來的奇怪東西又塞迴進花瓶裏時,他終於忍不住迴頭瞪了鬱蘇一眼,低斥道:“鬱先生,麻煩等下把這個城堡裏的奇怪東西都給收拾收拾扔出去,我的家裏除了我以外,就隻能有你一個鬼怪,懂嗎!”  鬱蘇抿著唇,輕聲問道:“你不覺得翻找東西時突然冒出一個東西來會有種很不一樣的感覺嗎?”  相奴氣唿唿道:“的確很不一樣,我翻到現在沒有在這些東西裏麵找到一樣完全正常的東西!”  相奴抬頭看向樓梯,皺眉道:“鬱先生,你到底把戒指藏在了哪裏?”  他快把一樓翻了個遍,長桌、酒櫃、鞋櫃、裝飾用的花瓶、地毯、玩偶還有家具上擺放的各種東西,都沒有找到戒指的蹤跡,對此不免露出困惑的神情。  他抬頭,看向樓梯上方的那些空間,麵露為難:“難道我要把這些地方全部都給找一遍嗎?”  鬱蘇從後麵抱住他:“戒指當然要放在最浪漫的地方,讓我們相遇開始的地方。”  相奴茫然,相遇開始?  那不是應該是在列車上嗎?不對,應該不是那裏,鬱先生都說是在城堡裏了。  不過鬱先生你為什麽不一開始就提醒我,非要等我把一樓翻完了才說呢?  相奴悄悄瞪了鬱蘇一眼,鬱蘇沒忍住,輕咬了一下他的耳珠。  相奴紅著臉頰輕喘了一下,慢慢將他推開,他遲疑了一下,順著樓梯走了上去,鬱蘇拉著他的手,和他一起走了上去。  原本看不清的樓頂並沒有因為走高而逐漸變得清晰,始終黑洞洞的,貌似存在卻又模糊不清。  直到相奴順著樓梯徹底轉彎的那一霎,眼前的場景才倏然一變,逐漸清晰,變成了一個他還算熟悉的地方。  --他和相狸從小長大的那個家。  看著這個地方,相奴臉上逐漸浮現出荒謬的表情,小聲說道:“鬱先生,你說的浪漫地方該不會是……”  他有些不敢置信,鬆開鬱蘇的手,閉著眼睛順著記憶中的腳步一直往上走,最後停在了一個看上去很陳舊的房門前,按照記憶中的感覺,這裏的位置應該是他的臥室。  相奴不禁迴頭看了鬱蘇一眼,讓他們相遇開始,可以說是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但也可以說是一切開始的地方,從這裏開始,才有了之後的相遇。  相奴輕歎著打開了門,心想,他不該對鬱先生的浪漫和驚喜抱有一丁點幻想的。  誰家會把最浪漫的地方定成選在自己的案發現場呀。  相奴倦倦的打開門,門後的場景露了出來,他想,這應該不是他的房間。  青綠色的草鋪滿了整個房間,上麵開滿了嬌豔的花朵,卻又不會顯得過於密集擁擠,排列的剛剛好,使空氣中布滿了清新的香味。頭頂是仿太陽的光,溫度明亮卻不刺眼,讓人從心底便溢滿溫暖。在這片草地裏,唯一的擺設是中間那類似花朵造型的大床,潔白的被褥和暖黃色的枕芯,中間兩顆亮閃閃的紅寶石一樣的東西。  鬱蘇看了看周圍,認真問道:“痛苦的迴憶不應該存在,不是嗎?”  相奴深深吸了一口氣,重重點頭。  隨後他跑到床榻前,清嫩的草劃過腳腕時的感覺很柔軟,充滿了無害的氣息。  相奴把那兩個紅寶石給拿了過來,那果然是兩枚戒指。  隻是此寶石卻並非真寶石,它們顏色血紅,有著比血還濃烈的顏色,給人極致的躍動感。  他摸上其中一顆‘紅寶石’,猶如剖開胸膛在撫摸著自己的內髒一般,全身都在顫栗。  鬱蘇走過來,取過另一枚‘紅寶石’戒指,為相奴戴上,又在他的掌心上輕輕落下一吻:“給你我的真心。”  相奴看著他,將屬於自己的那一枚戒指也為鬱蘇戴上。  這一刻起,他們感受到了來自另一個人的胸膛的跳動,他們的心髒徹底為另一個而跳動。  相奴抱住鬱蘇,如同虛幻、盈滿著白光的絲線破開姣好的脊背洶湧而出,很快又被鬱蘇的觸手纏住。  鬱蘇抱住懷裏的青年,與他纏綿擁吻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我完結惹  本來還想搞個刺激的,結果昨天的瘋狂鎖章嚇到我了,還是老老實實親一下就完事吧  接下來再搞個宗主和蔣超的番外,應該也不會太長吧  [順便感歎一下,無限流真的太難寫了!我感覺我自己寫到最後寫的東西已經和無限流不搭噶了……可能是我智商太低的原因嗚嗚嗚  不過這本能有四十萬字我是真沒想到的,我居然寫了那麽長,太驚訝了]第109章 番外1  蔣超默默地坐在餐桌旁, 手裏拿著銀勺子看著眼前餐盒發著呆。  餐盒裏裝的是監獄裏統一發放的食物,並沒有豐富的菜樣,而是一個讓人看上去非常沒有食欲的白色泥狀食物。  食物被搗的稀爛, 看不清楚原材料,但據說怪物們都是通過食用怪物來補充能量, 可想而知這食物到底是什麽東西做成的。雖然蔣超聞不到血腥味, 反而從那團白色泥狀食物上聞到一股近乎誘惑的香甜,但心理陰影在, 他用勺子挖了一口停了半晌, 始終沒辦法把這口飯給咽下去。  蔣超是跟著宗主後麵來到監獄的, 因為他和相奴無意中參加過好幾次任務,在鬱蘇那邊掛上號了,因此最後還是成功留了下來。  蔣超不是很習慣叫宗主的名字, 之前試探著叫他名字的時候,宗主投來的視線也怪模怪樣的,他想了想, 就還是繼續叫他宗主了。  而宗主也沒有反駁。  蔣超並不是喜歡刺激的人,他早就厭倦了在各個副本中奔波, 監獄雖然有很多地方都透著怪物的影子, 但是它已經無限接近於人類社會,因此他立刻就留了下來。  聖城裏雖然住著真正的人, 但是那些人也和他一樣,早被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影響的扭曲了,更何況,那裏的人還沒有自由。  蔣超選擇留下來後, 因為他是和宗主一起進來的,兩人就被安排到了同一個寢室裏。  說是寢室, 但實際上這個屋子很空曠,兩個臥室,一個浴室,一個廚房,再加上一個客廳。  除了多了一個不是人的同居人,蔣超覺得這裏和他現實的世界仿佛沒有區別。  假如夥食中能再美觀點就更好了。蔣超盯著勺子裏的白泥苦澀的想。  相比起蔣超的糾結,坐在他對麵的宗主則接受完全良好,可能是因為他更強的緣故,他的餐盒外表上比蔣超的大一倍,內裏的空間更多。  他坐在那裏動作優雅又快速的吃著飯,蔣超從不餓坐到肚子空空響,宗主都一直在埋頭在吃,也不知道那餐盒的容量到底有多少,感覺他就是吃不完的樣子。  而宗主從頭到尾也沒有分一丁點視線給對麵舉著勺子、狀若癡呆的蔣超,仿佛蔣超對於他而言就是一個透明人一樣。  直到宗主吃飽了,把麵前的東西都收拾好後,他才施舍的看了一眼對麵的蔣超,淡淡問道:“你怎麽不吃飯?”  蔣超悶悶地看了他一眼,肩上的耳報神細聲細氣地說道:“我看著這飯菜沒有胃口。”  宗主端坐著,撐著下巴淺淺笑著看著他,目光微微下滑一點,劃過蔣超的肚子,緊接著,一聲很不給麵子的‘咕嚕’聲就想了起來。  蔣超有點尷尬,隻能再解釋道:“不是我不餓,是這個菜,我想到它的原材料,心裏就有點膈應的慌。”  宗主笑了笑,問道:“那你是準備一直不吃飯了嗎?”  蔣超猶豫,宗主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站起來,拉開蔣超身旁的椅子坐下,然後接過了被他舉了半天的勺子,在蔣超茫然的注視下平靜道:“閉上眼睛。”  蔣超不明所以的閉上眼睛,又聽宗主說:“張開嘴巴。”  蔣超後知後覺的意識過來宗主想做什麽,臉瞬間燒的通紅,整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偏偏人卻下意識聽話的張開了嘴,宗主便挖了一勺白泥塞進了他的嘴裏。  白泥的味道遠比蔣超聞到的還要好,入口即化,雖然消失的很快,卻在口腔中留下了滿滿的清甜,怪不得宗主剛才吃的那麽歡快。  蔣超很沒酷哥形象的吧唧了下嘴,想到宗主剛才的話動作更是感覺十分慌張,又把勺子搶了過來,小聲說道:“我自己吃吧。”  宗主微微笑了一下,也不在意,見蔣超低著頭悶悶地吃起飯來,便起身去了浴室,沒過多久,便有水聲傳了出來。  蔣超很快就吃完飯放下了勺子,他把餐桌收拾了一下後焦躁地在客廳裏轉動了一圈,隨後想起了什麽連忙去自己的臥室打開櫃子看了一眼,裏麵空蕩蕩的,除了兩套換洗的製服外並沒有別的衣服。  浴室倒是把浴巾毛巾這些快捷酒店標配的東西都配齊了,但蔣超不記得裏麵有沒有睡衣了,也不知道宗主出來有沒有衣服穿。  蔣超覺得自己不想看大男人光溜溜的到處亂轉,為了避免看到不該看的,他走到浴室外敲了敲門,在裏麵水聲停下來以後,耳報神軟軟地替他說道:“宗主,我先迴我屋裏坐一會兒,你洗好後就敲一下我的門吧。”  宗主沒有迴答,等了一會兒後見蔣超沒別的話要說了,水聲再次響了起來,蔣超躊躇了兩下,迴自己屋裏把門關了起來。  忽然來到一個孑然陌生的環境,蔣超的心情微有些焦躁,沒洗澡又不想躺在床上,在地上坐一會兒後又覺得脖子酸,看了看,便爬起來拉開簾子,走到了陽台上。  陽台上沒有窗,風撲麵而來,將蔣超焦躁的心情緩了一點,他輕輕吐一口氣,心想,要是有根煙就好了。  蔣超這個念頭剛起,便聽到左手邊有人叫了他一聲:“喂,蔣超。”  蔣超下意識往左邊看去,然後就看到相奴居然坐在陽台上,腿也垂在陽台外,微仰著頭輕緩的抽著細長的煙。  他容貌精致完美的到了極致,薄薄的唇含著煙,狹長的眼睛和精致的側臉充滿了令人著迷瘋狂的華美雍容,身上套著的寬大襯衫被風吹的鼓起,又為他添了一分不羈的味道。  見蔣超呆呆的望著他,相奴偏過臉對他笑了笑,晃了晃另一邊的煙盒和火機,咬著煙含糊問道:“要嚐一嚐嗎?”  蔣超連忙點頭。  相奴便把煙扔給了他,蔣超抽出一根為自己點上,然後才問道:“相奴,你怎麽也在這裏,你住我隔壁嗎?就你一人?”  想了想,又問道:“這塔樓那麽高,你坐這陽台上也不怕掉下去嗎?”  要知道,監獄的最中心是一個非常高的塔樓,那是所有非犯人居住活動的地盤,辦公場所和住處都在這一個塔樓上,而他們就住在這座塔樓的最頂層,蔣超沒有仔細數過,但估計是抽過了一百的,他站在陽台上往下看時什麽都看不清,底下的東西在他眼裏隻剩下模糊的色彩。  可想而知,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去會有什麽後果。  相奴挑著唇笑了笑,八根由白光組成的細長觸手出現在他背後,牢牢的攀附在陽台上,確保相奴不會出什麽問題。  而在相奴召喚出那白光組成觸手後,又有幾根類似鋼管的觸手從臥室裏爬了出來,緊緊地纏繞在相奴的觸手上,恨不能和相奴的觸手攪成麻花才甘心的架勢。  蔣超看到相奴捂住臉忽的輕喘了一聲,隨後他站起來,竟然直接爬起來站在了陽台上,轉過身看著屋裏,居高臨下地問道:“鬱先生,你就不能讓我安靜地抽個事後煙嗎?把你的觸手鬆開!”  蔣超有些尷尬,臉頰也微微泛紅,覺得自己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畫麵。  這時,宗主出現拯救了他,他敲響了蔣超你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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