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布納背著琴盒剛剛踏上站台,就看到早已等候在此的休和佛爾思迎了上來。


    而在她們身後不遠處是有些踟躕的海柔爾,她最終猶豫了一下,停下腳步,沒有上前。


    範妮則和拉著她的愛瑪小姐站在更遠些的位置,見艾布納看了過來,高興地衝他招了招手。


    斯卡德夫婦見到這樣的場麵對視了一眼,然後默契地向後退了幾步,幫著布雷恩偵探看守起手提箱。


    說實話,在站台上看到這麽多朋友和熟人,艾布納是有些詫異的。


    他暗自分析道:


    休會來送行是理所當然的,畢竟昨天分別時就打過招唿;


    範妮小姐的到來也不奇怪,我剛剛幫她解決了薩裏先生的麻煩,她過來送站也算是禮尚往來……


    佛爾思的話……她上次滿月時被囈語折磨得很是痛苦……心態有些失衡……聽休說,她甚至打算嚐試一些可以上癮的東西,好在被休及時製止了……所以,她這是擔心自己撐不過下次滿月,來見我最後一麵?


    可海柔爾和愛瑪為什麽會在這裏?她們就算想給我送行,也不大可能出的來啊……尤其是愛瑪,之前見麵都得在半夜圖書館……


    腦海中閃過諸多念頭的同時,艾布納向休使了個顏色,後者會意地拉開佛爾思,讓出了道路。


    艾布納則越過她們先來到海柔爾身前,笑道:“馬赫特牧師,感謝你來為我送行……”


    海柔爾將頭略微偏轉,迴答道:“本來烏特拉夫斯基神父是想親自來送你的,但他因為一些事脫不開身,所以才讓我代勞……”說著,她從隨身的包裏取出一個袋子遞了過來,繼續道,“這是主教讓我轉交給你的。”


    艾布納接過袋子,隨口問道:“主教那裏出了什麽事?需要幫忙嗎?”


    海柔爾搖搖頭,平淡地道:“神父昨晚抓住一個擅自闖入教堂的吸血鬼,因為要看守他,所以才沒能親自過來。”


    擅自闖入?吸血鬼?這是埃姆林終於落網……不對,是埃姆林終於拜對神了啊!可惜我要去達米爾闖關夢境迷宮塔,否則非得去圍觀……和他結識一下不可。


    想到這裏,艾布納拆開了海柔爾送來的袋子,發現裏麵放著一份身份證明,一份大地母神教會神職人員的身份證明。


    而且證明的名字處還留了空白,似乎默認了艾布納可以任意填寫。


    莉莉絲這是預料到了我在闖完迷宮塔後會繼續在外麵搞事?暗戳戳腹誹了一句後,艾布納對著海柔爾點點頭,誠懇地道:“替我感謝主教……讓他費心了!”


    雖然這份文件八成是莉莉絲的手筆……


    轉過這個念頭,艾布納又“恭敬”地在胸口畫了個簡筆的“嬰兒”,誦念道:“感謝你,生命的源泉!”


    海柔爾同樣在胸前連點,低沉道:“讚美你,萬物的母親!”


    接著,她看了看艾布納,小聲道:“謝謝你之前的推薦……我已經加入了那家俱樂部……還有……祝你旅途愉快。”說到這裏,她的臉上明顯流露出向往和羨慕的神情。


    哪怕經曆了斷手和主教的教導,這位小姐依然對神秘世界很向往啊……艾布納心裏感歎一聲,表麵上則笑道:“感謝你的祝福,我的朋友。”


    “我們是朋友了嗎?”海柔爾驚訝地抬起頭。


    “早就是了。”艾布納的嘴角微微勾起,從你選擇相信我的話,並為無辜的人接住那盞吊燈時,我就當你是真正的朋友了。


    ……


    和海柔爾說過話,艾布納又轉身走到範妮和愛瑪兩位小姐麵前,按胸行禮道:“能在這裏見到你們,真是我最大的榮幸。”


    範妮打量了他幾眼,等看到他脖子上熟悉的鏈子,眼睛頓時彎了起來。


    愛瑪卻是搖搖手指說道:“特意來送別你的隻有範妮,我可是來車站接我可憐的父親迴家的。”


    愛瑪的父親?霍雷肖子爵?他似乎是海軍一艘主力艦的艦長……這是迴來述職?可為什麽要用“可憐”來形容?


    而且,就算從普利茲港發車,第一班列車也得十點才能抵達貝克蘭德……小姐你來的是不是有點早了?


    範妮似乎看出了艾布納的疑惑,將目光投向愛瑪,在後者微微頷首並製造出靈性之牆後,才稍稍解釋道:


    “霍雷肖子爵的戰艦五天前在白鯨之海遭遇了‘蒼白上將’,被對方擊敗並俘虜……


    “好在‘蒼白上將’隻殺有明顯惡行之人……而霍雷肖子爵身為軍人典範,作風正派,所以被對方釋放……


    “但運輸的財物丟失,自身也被俘獲的事實依舊成為了子爵的汙點,因此他暫時丟掉了軍方的職務,不得不返迴貝克蘭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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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白上將”……這個頂替了“地獄上將”路德維爾,在原著裏沒出現過的“海盜將軍”,艾布納也是有所耳聞,甚至之前的塔羅會上,“倒吊人”還提過一嘴。


    這位有著“蒼白上將”、“劍之聖女”等諸多名號的女士雖然疑似出身“靈教團”,卻和“地獄上將”的做派截然不同。


    她從不劫掠客船和合法商船,隻劫持運送軍方、財團以及一些不法商人從南大陸掠奪所得財物的船隻,因此她雖然幾乎沒做過惡,賞金卻長得很快,如今已經達到了40000鎊,隻比“血之上將”略低。


    而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這位女士身為海盜,卻喜歡主持正義……一些被迫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加入她的麾下後,她首先做的事便是為其討迴公道。


    因此,“蒼白上將”瑪利亞雖然出道時間很短,卻已然收獲了一批對她死心塌地的心腹。


    心裏想著“蒼白上將”的種種傳聞,艾布納表麵上卻有些歉意地對愛瑪道:


    “很抱歉,我的疑問讓小姐你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


    愛瑪卻搖搖頭道:“不必道歉,其實這是好事……父親平安迴來,才是母親和我最大的心願。”


    ……


    艾布納和兩位小姐又說了一會兒話後,才與她們道別,迴轉到休和佛爾思這邊。


    “艾布納,你還真是忙碌呢。”佛爾思見他走近,似笑非笑地說道。


    怎麽陰陽怪氣的……艾布納眼角抽了抽,迴擊了一句:“我也沒想到你能在這個時間起來送我。”


    “今天起的早,主要還是因為奧黛麗小姐約我和休去獵場打獵,送你隻是順便。”佛爾思不甘示弱地道。


    奧黛麗邀約?她蠻有行動力的啊……昨天才從“愚者”那裏接到考察任務,今天就要轉達給休和佛爾思了?


    心裏這麽想著,艾布納思索了片刻,然後用靈性封鎖了周圍,鄭重地對休說道:“奧黛麗小姐轉達的那個任務你量力而為,不要太過深入……”


    “有很大危險?”休聞言也嚴肅起來,試探著問道。


    “甚至可能遭遇A先生那樣的強者……你有了什麽線索後直接舉報到黑夜教會,讓他們去處理。”艾布納叮囑道。


    “舉報到黑夜教會……”休咀嚼著這句話,若有所思地道,“軍情九處內部和蘭爾烏斯背後的組織也有勾結?A先生……極光會嗎?”


    “你心裏清楚就行。”艾布納點點頭道。


    “我明白了,放心吧。”休揚起頭看向艾布納的眼睛,認真地道。


    而另一邊被靈性封鎖隔絕在外的佛爾思則一臉懵逼,茫然地問道:“你們在說什麽?”


    ……


    眼見發車的時間臨近,艾布納結束了與休二人的交談,找到了不遠處看守行禮的斯卡德夫婦,拿迴手提箱。


    可沒想到的是,他在這裏又遇到了一位朋友,也就是《每日觀察報》的邁克記者。


    對方來了已經有一會兒,隻是在看到艾布納周旋於五位小姐之間,才沒有上前。


    “我猜你肯定不想在這裏看到一位記者。”邁克用目光掃了掃注意著這邊的小姐們,笑著打趣道。


    “我想,《每日觀察報》不是那種胡編亂造的小報。”艾布納哪會不明白他的意思,搖搖頭道。


    “胡編亂造自然不行,但你現在的情況用羅塞爾大帝的話來說是‘有圖有真相’啊……我想它可以帶來不小的銷量。”邁克記者故意指了指自己的照相機道。


    看著小巧的照相機,雖然明知道邁克是在開玩笑,但艾布納還是為自己愈發“艱難”的風評默了下哀,無奈地笑道:“不管怎麽樣,感謝你能來送我……”作為唯一來送我的男性朋友,到底沒讓我的風評徹底跌入穀底。


    “不必客氣……”邁克記者擺了擺手,再又和艾布納寒暄了幾句後,才無意間歎道,“我本來是想請你保護我去‘金玫瑰’調查的,可惜你恰巧要外出……好在塔利姆為我介紹了一個名偵探,我等一會兒會去克拉格俱樂部見見他。”


    ……


    坐在列車上一個靠窗的座位上,艾布納向送別自己的朋友們再次揮了揮手。


    他有預感,這次離開貝克蘭德,恐怕要很長一段時間後才能迴來,所以他才會逐一和來送他的朋友們話別……


    嗚!嗚!嗚!


    隨著汽笛聲響起,蒸汽列車緩緩啟動,艾布納最後迴頭望了朋友們一眼,然後便收迴目光,並暗中誦念道:“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啊……”


    我要上線學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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