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範妮就發現休和簡兩位女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她眨了眨眼,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裏似乎有質問的意味,連忙解釋道:


    “啊,我沒有不滿的意思,隻是有些驚訝而已……要知道愛瑪這幾天將從陵墓裏帶迴的書籍翻了個遍,也沒找出合適的密碼本……”


    喂,小姐。你所挖墳墓主人的後裔就坐在這裏,雖然她自己也去挖了先祖的陵寢,但不見得樂意別人也那麽幹啊……


    艾布納在心裏吐槽了一句,表麵上則在略作沉吟後,便對範妮道:“關於男爵的日記我確實轉譯出來了,但裏麵有些知識很危險,不能直接告訴你們……這樣,你將我的這番話轉述給愛瑪,如果她知道後依舊想聽,我會找時間挑一些不那麽危險的部分告知她……”


    為什麽要和愛瑪說,而不是告訴我?範妮本想這麽問,但隨即想到了什麽,有些憋氣地閉上了嘴,隻不太情願地點點頭。


    艾布納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麽,但依舊沒改變主意。雖然那位愛瑪小姐作為風暴信徒,有時候也莽得很,但比起這位做事常常不過腦子的範妮小姐,卻強出太多了。


    接下來,眾人又聊了一陣子,見外麵天色已經大亮,雨也停了,範妮和佛爾思才相繼告辭離開,迴家補覺。


    休本打算去找軍情九處的上司報銷昨晚消耗的獵魔子彈,但被艾布納攔了下來。


    “你讓我和你一起去一趟豐收教堂?為什麽?”休聽了艾布納的要求,不解地問道。


    “雖然你昨晚被‘黑斑’汙染的事看似隻有簡、佛爾思、‘愚者’先生和我知道,但保不準官方會不會通過什麽手段複原昨夜的場景……所以保險起見,我們去豐收教堂轉一圈,這樣即便官方追究起來,也會認為是大地母神賜下神恩,祛除了汙染。”


    艾布納斟酌著詞句迴答道。


    休聽完這番話後定定地看了艾布納半晌,方才猶豫地問道:“艾布納,你這麽利用大地母神教會……那位半巨人主教不會生氣嗎?再有,‘愚者’先生那裏又會是什麽想法?”


    “愚者先生是位仁慈的神明,隻要不違背祂定下的規則,就不必擔心……至於大地母神教會,我想烏特拉夫斯基主教會幫這個忙的。”艾布納卻是不怎麽擔心,以大地母神對他的關注和包容,這點問題完全不是事啊……


    事實上,若非覺得實在太過作死,艾布納都有心試探一下大地母神對他包容的底線在哪裏。


    休見艾布納信心滿滿的樣子,也不再多說,和他一起乘坐馬車去往了大橋南區。


    半路上,艾布納順手花費2便士買了一份《每日觀察報》,然後便在頭版頭條上看到了昨夜橋區的新聞:


    “震驚!歹徒在‘龍牙’酒吧安置多枚炸彈,軍方緊急疏散附近居民。”


    ……


    抵達豐收教堂後,和烏特拉夫斯基神父的交涉不必贅述,那位寬容的半巨人主教很痛快地答應了艾布納和休的請求,甚至都沒問為什麽。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昨夜軍方和“機械之心”的行動,大多位於橋區的非凡聚會都選擇了推遲,艾辛格老師的也不例外,哪怕“勇敢者酒吧”是在橋區靠近東區的那一邊。


    因此,對聚會期待了好幾天,並早早來到豐收教堂的海柔爾小姐非常失望,卻又無可奈何,隻得叮囑艾布納等聚會定了召開日期,要第一時間通知她。


    出了豐收教堂後,休便和艾布納告別,她打算先去找軍情九處的上司報銷,然後再趕往皇後區,將最近兩天查到的齊林格斯的資料轉交給奧黛麗小姐。


    雖然已經知道那位小姐是“塔羅會”的“正義”,但休還是決定有始有終地將委托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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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休也心知自己的調查結果實際上沒有什麽大用……她雖然通過“失蹤”的達克霍姆反向查出了齊林格斯之前的活動範圍和居住地點,但對方有“蠕動的饑餓”輔助,肯定不會留在原來的地方,甚至很大幾率再次改變樣貌變化成了另一個人。


    “但願奧黛麗小姐能通過這些資料推測出齊林格斯來貝克蘭德的目的吧……”休忍不住感歎了一聲。


    “事實上,更大的可能是下次塔羅會上,‘正義’小姐將你給的資料分享出來,讓我們一起幫忙分析……”艾布納聽到後麵色古怪地道。


    休頓時啞然,她學著艾布納的習慣撫了撫額頭,繼而有氣無力地問道:“那你有分析出什麽嗎?”


    雖然我知道答案,但我真的還沒想好該怎麽分析……而且,這件事是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組織在幕後推動的,我也不敢胡亂插手。


    心裏這麽想著,艾布納搖了搖頭,轉而說道:“你去聯絡奧黛麗小姐時,注意一下她養的金毛大狗……別因為它是動物,就在它麵前提塔羅會或‘愚者’先生的名字……”


    “蘇茜?”休皺了皺眉,若有所思地道,“它真的是神奇生物?”


    “‘正義’小姐曾經在塔羅會上詢問過如果寵物喝下魔藥該怎麽辦……而我們給出的建議是,利用它容易被忽視的特點,偷聽一些情報。”艾布納笑著解釋了一句。


    “我明白了。”休嚴肅地點頭道。


    不過她心裏卻迴想著上次與蘇茜接頭時自己有沒有什麽失禮的表現,等確認除了在看出它身上的挎包是出自時尚設計師賽德斯先生之手時有些拘謹外,並沒有其他誇張的行為,方才暗暗鬆了口氣。


    ……


    霍爾家的豪華別墅內。


    奧黛麗正坐在自己起居室的沙發上,拿著裁信刀,試圖拆開麵前的書信。


    那是她的二哥阿爾弗萊德從南大陸拜朗帝國寄迴來的。


    就在這時,她看見蘇茜推開虛掩的房門,小步快跑地衝了進來。


    蘇茜端正坐到奧黛麗麵前的地毯上,用爪子自己解下皮製小包,熟稔地扯開了拉鏈,將裏麵的文件抖落了出來。


    “你真是一個優秀的信使!”奧黛麗絲毫沒有吝嗇自己的表揚。


    蘇茜迴頭望了眼門口,震蕩空氣,小聲說道:


    “你的朋友很嚴肅,看到她,我就想起了以前……嗯,不過她今天給我買了餅幹,很合我的口味……可惜,我沒敢吃。”


    蘇茜,你的魯恩語越來越流利了……奧黛麗暗暗感歎了一句,表麵上卻誇獎道:“很好,作為淑女,不能隨便吃別人給予的食物。”


    蘇茜聞言搖了搖尾巴,顯得很是開心。


    奧黛麗沒急著看休提交的調查報告,而是先拆開哥哥寄來的信件,嘴角含笑地開始閱讀起來。


    半晌後,奧黛麗放下信件,高興地對守著門的蘇茜道:


    “成年七彩蜥龍的腦垂體終於有著落了。”


    “汪?”蘇茜不解地歪了下頭。


    ……


    深夜,北區的一家圖書館裏,“康瓦”男爵坐在黑暗之中,對照著一本書籍不斷地寫寫畫畫著。


    他身前的“奧斯汀”夫人惡靈似乎感到有些無聊,不斷地在周圍飛來飛去。


    “康瓦”男爵抬起頭,看了看她,安撫著道:“不要著急,等我驗證過羅塞爾提出的這個理論後,我就去找人查那個小姑娘的下落。”


    “奧斯汀”夫人聞言原地轉了幾圈。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主要是羅塞爾提出的一些定理需要新的數學上的算法證明,我得重新學……”


    “奧斯汀”夫人聽了直接飛迴男爵體內的“門”中,進入了沉睡。


    ……


    周六上午,廷根。


    處理完新的案件,通靈得知了約翰·梅納德議員死亡原因的克萊恩將結果告知了棕熊一樣的托勒督察。


    後者則很快轉述給了議員的夫人和妹妹,並傳喚來了事件的另一位當事人,雪倫夫人。


    被允許離開的克萊恩剛一走出房間,便看見一位被幾個紳士保護在身後的女子。


    這位女士穿著黑色的長裙,皮膚白嫩光潔,褐發如同瀑布,棕色的眼眸則像林中小鹿一樣純真可憐,讓人不由自主就想要嗬護她。


    雪倫夫人……克萊恩忽地想起了對方主演的“小汙片”,忙抬起右手,抵住嘴巴,幹咳了兩聲。


    接著他將目光投向了另一邊,那裏站著三位女士。


    其中之一是位豐滿白皙的中年女士,她穿著流行的宮廷風長裙,正是死去議員的夫人。此刻這位夫人正對著雪倫夫人怒目而視。


    她的身邊則站著一位年紀不大,相對瘦弱的女孩。那女孩臉上滿是淚水,此刻正依偎在一位有書卷氣息的美貌女子身上,似乎在尋求安慰。


    警督見克萊恩的目光看向了三位女士,在旁邊稍稍介紹了一句:


    “那是梅納德議員的夫人和妹妹……以及,他妹妹所在公學的教師——


    “麗娜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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