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不如說,這兩間臥室原本就是一體的,隻不過是艾斯特爾故意分了一半用來給凱洛居住。  ——畢竟,難道他會是那種在自己的領域裏留宿他人的人嗎?  客臥?  光是把這個名詞和這座高塔聯係起來就足以讓人發笑了。  凱洛掃視了一圈,明白了一些事情,心情有些複雜。  睡前,凱洛堅持要看書,壁爐裏熊熊的火焰燃燒著,將整個房間覆蓋上了一層棕木般的暖色。凱洛穿著睡衣站在床邊的地毯上,和已經半躺在床上的艾斯特爾爭取。  “到床上來。”艾斯特爾不肯鬆口,但似乎也厭倦了這樣的爭吵,他略微讓了步:“到床上一樣可以看書。”  “我可以讓它為你漂浮起來,這樣不是更加省力嗎?”  凱洛站在床邊,他身上的睡衣是艾斯特爾的,對他來說有點大,肩膀很鬆,袖子也長,褲腳幾乎完全覆蓋住了他的腳麵。  艾斯特爾完全可以讓這套衣服變得適合凱洛,而這對他來說也不難,隻需要一個響指。  但他不這麽做。  他饒有興趣的欣賞著凱洛現在的樣子。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這樣,穿著凱洛那件對他來說還過於寬大的睡衣,有些怯怯地站在凱洛的麵前。  而現在,他和凱洛之間的角色完全倒轉了。  “來吧,我說過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你不願意做的事。難道你認為我是一個不遵守承諾的人嗎?別傷我的心,凱洛,上來吧。”  他話音剛落,原本被凱洛緊緊抱在懷裏的書本就漂浮了起來,像一隻背叛了原來花朵的蝴蝶一樣翩翩飛向了艾斯特爾。  凱洛不得不上去了。  如果有的選,他情願睡在地上。  艾斯特爾是個危險人物,凱洛對上他毫無反抗之力。  他的承諾可信嗎?  凱洛心裏沒底,有些忐忑地上了床。  床很柔軟舒適,但不算很大,他小心地掀開被子坐上去,艾斯特爾貼心地為他調整了一下枕墊。  一直到臨睡前,艾斯特爾都恪守他的承諾,他和凱洛之間保持著親密卻不過分的距離,直到最後,也隻不過親吻了一下凱洛的額頭。  “這是晚安吻。”  他這樣微笑著說。  凱洛的警惕心也漸漸下降。  變故發生在淩晨。  凱洛滿頭大汗地從夢中驚醒,神誌恍惚,混沌了好幾秒之後,才懵然的察覺自己的身下有一股黏膩的不適感。  這種感覺他並不太熟悉,但似曾相識——他青春期的時候體驗過那麽幾迴。  “凱洛。”低醇的聲音從凱洛耳邊響起,恍如液體般順著凱洛的耳蝸直直流進他的腦髓。  他轉過頭去看艾斯特爾,對方已經醒了,正微微含笑的注視著他,壓低了聲音,顯得語氣格外的曖昧。  他的睡袍已經有些鬆垮,露出了大片蒼白的皮膚。  “你做夢了。”  他意有所指:“是在想著誰呢?”  凱洛沒有說話,此刻他的睡意還很濃重。半掀起眼皮看了看艾斯特爾一眼,但還記得要起來去清理一下自己。  “對不起。”他難為情地道歉:“我把你的床弄髒了。”  “所以凱洛又犯錯了,對不對?”  “……對不起。”  “親愛的,我不接受口頭上的道歉,你願不願意滿足我的一點小願望?”  “……我不會很過分的,我保證。”  然後事情就這樣迷離恍惚,卻又順利成章地開始了。  艾斯特爾遵守了他的承諾,極盡溫柔。但這不是因為他好心。  他的力道太輕,已經讓凱洛有點受不了了。  在渴求的時候,需要的是力道正常的撫慰,而不是像羽毛一樣輕柔的挑弄。  艾斯特爾這樣做,簡直算是可惡了,他遊刃有餘地捉弄著凱洛,時而蜻蜓點水,時而稍微加重力道。細細密密地吻痕印在凱洛的耳垂,後頸和脊背上,就連原本白皙的肩頭也染上了深重曖昧的顏色。  艾斯特爾把握著度,終於,他垂下頭,帶著誘哄詢問道:“如果我想要用點力,你會不會反對?”  凱洛被他弄地不上不下,生理的欲望戰勝了精神上的理智,應了一聲好。  於是艾斯特爾伏低身體,大片大片的金色發絲順著他的動作散了下來,阻隔了凱洛的視線。  一開始,艾斯特爾的力道正和凱洛的心意,他安逸地享受了一會,就漸漸發覺事情失去了控製:“……輕點……輕點……”他含糊不清地囈語著:“你承諾過的……”  “我是承諾過,親愛的。”  艾斯特爾將嘴唇壓在凱洛的耳蝸上:“但是後來,我詢問你的意見時,你同意了,不是嗎?”  “凱洛,你不是一個出爾反爾的人,對不對?”  凱洛覺得似乎哪裏不對勁,但自己似乎的確同意了……他沒能再繼續思考下去,艾斯特爾低頭吻住了他,凱洛本來就已經所剩無幾的理智被這個親吻徹底蒸發幹淨。  指針漸漸指向了六,但窗外還是一片漆黑,在他沒有盡興前,天是不會亮的。  艾斯特爾緩慢地眨動了一下雙眼,氣質發生了些許改變。  如果凱洛此刻是清醒的,那麽他一定能察覺到這種變化。  然而,可惜的是他現在並不清醒。  艾斯特爾並沒有減緩他的動作。  夜晚的他已經給他打好了基礎,他為什麽要推翻呢?  當然,如果凱洛再度懇求,他也許會聽從的。  ……也許?  作者有話要說:第99章 是我心甘情願的  凱洛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麽睡過去的,到了後來,這場親密的情丨事演變成了一種難以忍耐的煎熬。  這倒不是說艾斯特爾放棄了顧及他的感受,隻是太多了,超過了凱洛原本可以承受的那個度。  在後半場,凱洛的眼前幾乎看不見艾斯特爾的臉了,隻剩下斑駁扭曲的光斑。  麵對他因為無法承受而發出的懇求,艾斯特爾總是蜜語迴應,如果隻看言辭,他真是世界上最完美體貼的情人無疑了。可惜他還有一項缺點,使得他不能徹底的得到這個殊榮:我們這位體貼的好情人十分狡猾,他的每個承諾裏都含著陷阱。  每一次,他都會用最甜蜜的言語來告訴凱洛,承諾說等到天亮就會結束,而很快就要天亮了,除了言語,他還用行動告訴凱洛,他摟著凱洛下床,讓神誌恍惚的凱洛看看掛在牆上的鍾表,以及窗外隱隱可見的微光——“很快了,寶貝,我們馬上就可以結束了。”  這些“事實”無可反駁的說服了凱洛,畢竟,在他的認知裏,艾斯特爾雖然是一個強大的法師,卻也不可能改變氣象和時間。  他看著時針已經走到了“五”這個數字,便想著也沒剩多長時間了。再加上艾斯特爾又好言撫慰,他的甜言蜜語攫取了凱洛的心,弄得他昏昏沉沉地應“好。”  不管怎麽樣,再漫長的情丨事也有結束的時候,凱洛醒來時,正好是溫暖的下午,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撒進房間,壁爐裏跳動的火苗驅散了寒冷。凱洛半睜著眼睛,身上殘留的酥麻讓他很想再閉上眼睛,在這樣好的天氣懶洋洋的睡上一個午覺。  他的身上沒有什麽不適的感覺,應該是艾斯特爾為凱洛清理了一遍。  但再細心的清理和照顧都沒法完全抹除所有後遺症,凱洛渾身酸軟,幾乎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  他的理智漸漸複蘇,大腦開始思考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他……夢遺了……然後,他和艾斯特爾發生了關係。  是他親口應允的。  他那個時候以為自己在做夢,所以草率地同意了。  其實,如果按照事實嚴格斷定,那並不算是他的過錯,艾斯特爾故意引誘了他,他布置好了一切,就等著凱洛來踏進他布置的陷阱。  而凱洛一無所知的,踩進了那個被鮮花和糖果裝飾一新的陷阱。  不過就凱洛自己看來,他並不以為他吃了虧,畢竟艾斯特爾是一個相當體貼的對象,雖然後來有些過分,但不可否認的一點是,凱洛確實被他照顧的很舒服。  總有人說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從前凱洛覺得這個說法多少有些偏頗,隻是現在,他卻發現這句話其實也頗有道理,起碼現在,在身體欲望被滿足的現在,他居然有一種“和艾斯特爾在一起其實也不賴”的古怪念頭。  他竭力想打消這一墮落的念頭,畢竟,身體之間的互相吸引不會維持很長時間,真正能讓兩個原本毫無關係的人結合在一起的應該是愛情。  而不是來自肉丨欲的引誘。  這樣的感情是不健康的。  門開了,艾斯特爾走了進來,他推著一輛銀色的小餐車,餐車上擺放著許多精美的食物。  “我昨天有些太放縱了。”  他的言語和行動都帶著殷勤,他給凱洛布置好了床上餐桌,隨後就像個侍從一樣在他身邊服侍起來。  凱洛能夠感受到艾斯特爾的態度,也挺清楚的知道他的討好是因為什麽。  不過他認為艾斯特爾沒有必要如此討好他。  “昨天的事隻是一個意外。”  凱洛清了清嗓子,並不想讓艾斯特爾認為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發生了改變。  “是我的意誌力不堅定,所以……”  他後麵的話沒有說出口,就被艾斯特爾打斷了:“我知道你在顧及什麽,我親愛的凱洛。”  饜足之後的艾斯特爾變得異常的好說話,他沒有因為凱洛撇清意味濃厚的話語而感到生氣,“我知道你對我有些偏見。”  “但是,為什麽不和我試一試呢?”  他態度誠懇極了:“凱洛,我明白你的顧慮,我也知道,你並不信任我,你害怕我。要求你迴應我的喜歡有些強人所難,但是,昨天你迴應了我,這是不是可以說明,你對我其實並不反感?”  作為引誘人的那一方,艾斯特爾的所有動作都相當的隱晦,沒有任何一處細節可以讓他被懷疑。  在他的引導下,凱洛居然也開始思考這種情況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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