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其他班的紀律委員都會隨便水水,不太過分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扣分,給全班同學滿分素拓,因為一般如果沒有校領導巡查到違紀行為,是不會管這個素拓本子的。  但如果一旦查到,就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尤其是對於班主任,如果學生有違紀行為被校領導看到了,而素拓本上檢查到了沒有對應扣分,班主任的年終就會變得有點危險。  所以每個班的班主任都會反複強調紀律檢查要認真做,但認真做這項工作的紀律委員還是寥寥無幾。  但袁晴晴是那種會認真做紀律檢查的紀律委員,也因為此,班主任特別喜歡她。  “我看看啊……”班主任拿過素拓本,戴上老花鏡掃了一眼,“馬才良上周三關同學在宿舍外,扣一周小紅花,這個沒有問題……”  牧四誠在門外咬著包子,聽到“小紅花”的時候翻了一個白眼。  素拓本有個特別弱智的東西,就是“小紅花”,每個同學的名字在左邊順著排列下來,旁邊是一周七天,橫縱交叉,每天的表現就是一個小格子,當這個同學今天表現合格的時候,就要用一個小紅花的印章在這個小格子蓋一個戳,代表該同學本日表現合格。  其他班的紀律委員都是盲蓋,全篇小紅花,蓋完了事,隻有袁晴晴會記下每個同學每天的表現,在每周末尾的時候,一個一個對著認真地蓋。  牧四誠一直暗地裏吐槽,覺得能想出這東西的校方腦子有泡,也覺得認真執行這東西的袁晴晴腦子也挺有泡的。  他們是高中生,又不是幼兒園小班,還搞小紅花,無語。  “……誒,這個這個……牧四誠同學的小紅花有點問題啊。”班主任疑惑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除了昨天,你怎麽蓋滿了。”  “他被記過大過,不能蓋小紅花的啊。”  “但是記大過是上個月的牧四誠同學幹出來的事情。”袁晴晴的聲音很固執,“這個月的牧四誠同學並沒有被記過,按照規定,是可以蓋紅花的,老師。”  牧四誠準備離去的腳步一頓。  “……可是規定是規定……”班主任有點頭禿,無奈地試圖勸解袁晴晴,“但他鬧出那麽大事情,校領導看到他一直小紅花,會問責的。”  “他們覺得記過大過的學生,素拓那麽高,傳出去,學校名聲不好聽。”  “你迴去之後給刪了啊,晴晴。”  “可是……”袁晴晴有點急地反駁,“牧四誠同學這個月又沒幹違紀的事情啊,為什麽不能蓋紅花?”  “真的沒幹嗎?”班主任老神在在地舉起茶杯,撥了一下老花鏡看向袁晴晴,“昨天馬同學鑰匙丟失的事情,和他脫不開關係吧?”  袁晴晴一靜。  班主任喝一口茶,非常老油條地說:“你有什麽小心思,老師都懂,都理解,但是牧四誠同學呢,並不是一個可以交付終生的人,晴晴,你懂老師意思嗎?沒有必要為了一些小心思去包庇他,這種學生老師也見過,他以後一定還會繼續犯的。”  “……?”袁晴晴有些迷茫地問,“什麽小心思,什麽交付終生?”  見袁晴晴一副沒明白的樣子,班主任最終無奈地歎一口氣:“總之,你刪了牧同學的小紅花,刪了就對了。”  在門外聽著的牧四誠臉色逐漸奇怪。  他的確有過很多女生喜歡,也接過不少告白和情書,對於很容易被女生喜歡這一點,不自戀地說,他還是有點自覺的。  但他真的沒想過袁晴晴會喜歡他。  袁晴晴這家夥實在是太奇怪了,每天盯著他的樣子就像是警察盯著第一嫌疑人,而且這女的盯班上每個人的眼神都是這種,實在很難從這種警惕又嚴肅的眼神裏看出愛意。  比起愛意,他比較能看出殺意。  是那油滑的老頭子隨口說的吧……?  牧四誠咀嚼包子的動作逐漸變慢,他陷入了沉思難道我魅力真的這麽大,袁晴晴這種人都逃不過?  班主任見袁晴晴翻找出了校規校責,還想和他據理力爭,證明牧四誠可以被蓋小紅花,一個頭兩個大地打斷了袁晴晴的話:“是這樣的,晴晴,目前還有一個問題需要你解決。”  “半期之後,我們不是要換座位嗎?之前征集了班上同學的意見,按照他們自己的意願分配好了座位,但有個比較麻煩的事情。”  “牧四誠同學之前剛轉來,都是一個人坐在後麵,但你也知道,那個座位是臨時的,校領導巡視的時候看到他一個人坐,說影響不太好,還是讓他坐迴大部隊裏,但牧四誠同學之前征集座位意願的時候,他每天,交了空白的上來。”  班主任也有些頭疼:“……而班上其他同學,也沒有一個人填的意願是和他坐在一起。”  “你想個辦法,在班上找個同學做做工作,給牧四誠同學找個同桌吧,當然如果這些同學不願意,可以和他們說清楚,也不是長期坐,也就是坐一段時間,以後輪換,畢竟大家都不願意,這也能算是個苦差事,隻能說盡量吧。”  牧四誠在門外聽得靜了一下,下一秒他嗤笑了一聲,轉身就想踏入進去說我不需要同桌,就聽到袁晴晴清亮的聲音:“我可以和他長期做同桌。”  “啊?!”這下連班主任都有些驚了,“但晴晴你交上來的座位意願裏,寫的同桌不是他啊?!”  牧四誠往裏走的步子一頓。  “我和他坐同桌就可以就近盯著他。”袁晴晴很堅持地說,“老師,下個月如果他沒有犯任何錯,我一定會給他蓋上小紅花的。”  牧四誠:“……”  班主任:“……”  這小姑娘怎麽還在想這茬!  等到袁晴晴真的搬到他旁邊的時候,牧四誠都控製不住自己的詭異表情,他一方麵覺得袁晴晴這女人和自己做同桌隻是為了監視自己,另一方麵有個聲音在他心裏微弱地,一直說……  緊盯他到這一步,難道真的不是為了得到他本人嗎?!  察覺到牧四誠一直在看自己,袁晴晴疑惑地轉過頭:“?”  “三八線。”牧四誠強硬地把書堆在兩個人中央,擋住袁晴晴看向他的視線,“別過來啊,不然我會暴躁的。”  袁晴晴沉默地看著這堵堪稱“三八牆”的三八線。  原本牧四誠以為袁晴晴坐在自己旁邊,自己上課會很不得安寧,會被一直叨叨,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袁晴晴是個特別安靜的女孩子,上課後,她低下頭,戴著眼鏡,認真地聽課做筆記。  和桌麵上亂糟糟的牧四誠不同,袁晴晴是個桌麵上整潔又風格統一的學生。  她所有的書都包了純色的牛皮紙外殼,從記事本,文具盒,到筆記本,全是一個牌子一個圖案的卡通嘻哈猴。  牧四誠忍不住好奇地去看袁晴晴在幹什麽,目光從三八牆的旁邊瞟過去的時候,看到袁晴晴一邊記筆記,一邊表情嚴肅在旁邊的小本本上飛快地寫:  【xx同學在玩手機。】  【xx同學在看課外書。】  【牧四誠同學在開小差,在偷看他的同桌。】  牧四誠:!!!  牧四誠迅速把頭縮迴了三八牆後麵,氣急敗壞地錘桌子,心想這女人怎麽能這麽一心二用,一邊聽課一邊記別人,而且還這麽自戀!  靠,不是喜歡他嗎!怎麽能覺得我在偷看她呢!  她有什麽好值得偷看的!買一桌子嘻哈猴的奇怪女人罷了!  等到下課,上課時候那個安靜的袁晴晴就完全不見了,她追著牧四誠後麵問:“鑰匙呢?”  “鑰匙你怎麽沒有還給馬才良?”  “你不是說你今天找到之後還給他嗎?”  “我沒找到。”牧四誠不以為意地攤手,“就這樣。”  袁晴晴望著他,沒說話,隻是攥緊了拳頭,然後突然開口:“我那天……看到你也有把鑰匙放迴去。”  “你也沒有那麽想拿,為什麽最後還是拿了呢?”  牧四誠就像是被一個悶拳錘了一下,砸在他心口上,他幾乎是惡狠狠地說:“關你屁事!我就是有這個毛病!我就是要偷!”  “偷竊癖,聽過嗎!你管天管地還能管我有什麽毛病了?!”  然後他推開自己的椅子,踹了一腳走了。  牧四誠以為等自己再迴來的時候,袁晴晴會走,留下一個空蕩蕩的同桌位置,但她依舊安靜地坐在那裏,看了他一眼,說:“牧四誠同學,該上課了。”  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或許也發生了什麽,牧四誠偷看到袁晴晴在小本本又寫了一條【牧四誠同學踹椅子,企圖破壞公物,未遂。】  他有些怔然。  和袁晴晴的同桌生活就那麽平靜又不平靜地繼續了下去,袁晴晴是個很好的同桌,她愛幹淨,懂禮貌,很樂於幫助人,幾乎無論什麽時候班上的同學找她幫忙她都會去,無論什麽樣的事情,她都會竭力解決,牧四誠有點懂為什麽班上吐槽袁晴晴的同學那麽多,但每次班長選舉,袁晴晴還是會以第一的票數當選了。  因為她是個很講道理的人,可以說這種人很好相處,也可以說這種人不好相處,但她對人很公平,並不因為你的家境,成績,外貌而有所差別。  也不因為你過去做什麽,而對你戴有色眼鏡看待。  牧四誠看著自己麵前發下來的小獎勵他上個星期在袁晴晴的緊盯下一件事都沒犯,而拿了一周滿分素拓的學生可以拿到一個小獎勵,真的很小,一般是一顆橡皮,一張貼紙這種。  但這是牧四誠第一次拿到,感覺有些奇妙他這種學生,還能因為遵守紀律拿到獎勵,真是……  至少牧四誠自己很難想象有這一天。  小獎勵是一塊橡皮,嘻哈猴造型的。  這橡皮一看就不是班上發的,這多半是袁晴晴自己花錢給他買的。  袁晴晴給牧四誠發橡皮那天,先是去了一趟辦公室,然後似乎是和班主任爭執了一番,迴來的袁晴晴眼眶發紅,趴在桌子一聲不吭,她桌子旁邊有一口袋橡皮,是她從辦公室裏拿迴來的。  塑料口袋裏的橡皮都是規規整整的正方形,上麵用記號筆寫了一個數字【59】。  七班一共有60個人,59塊橡皮,就代表有個人沒有獎勵。  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牧四誠很有自知之明,他之前犯了那麽大事,校方要是再讓他拿到獎勵,那就太離奇了。  等到第一節 晚自習過去,袁晴晴出去了一趟,等迴來的時候,塑料口袋裏就多了一塊橡皮,嘻哈猴形狀的。  袁晴晴將這塊橡皮發給了牧四誠,說是他上個星期遵守紀律的獎勵,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兩個眼睛腫得跟桃子一樣,一看出去之後又哭過一場了。  等到二晚,袁晴晴又趴在桌上,很隱忍地蜷縮成一團,非常小聲地抽噎的時候,牧四誠手足無措地捧著嘻哈猴的橡皮,終於問出了口:“喂,袁晴晴,你怎麽了啊?”  袁晴晴慢慢地別過臉,眼睛又腫了一點,她哭得很小聲,一邊哭一邊噎:“……我不懂,為什麽班主任老師就是不讓我給你記紅花。”  “你上周明明什麽都沒有做,為什麽不能蓋啊……”  “我不理解,校規上明明不是這麽寫的,馬……嗝。”她打了個嗝,繼續哭,“都是記了過,馬才良都可以蓋紅花,你為什麽不行啊,為什麽說你影響不好,就不能蓋啊……”  “這也太不公平了!”  袁晴晴哭得很義憤填膺,牧四誠卻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趴在三八牆上,眼神不由自主地放柔,語氣卻很戲謔:“所以你就因為這個,去和老頭吵了兩次?”  “不是吵,是這樣做就是不對的,我隻是在和老師爭辯。”袁晴晴慢慢地又把頭轉了過去,她疑惑不解,“為什麽就是你不可以呢?”  “你和其他人一樣,就隻是班上的普通同學啊。”  “你又沒有多壞,能造成什麽壞影響呢?”  牧四誠靜了一會兒,然後嘖了一聲:“別哭了,傻子。”  等到三晚,袁晴晴的情緒就恢複了正常,牧四誠看她頂著兩個偌大的桃子眼睛,在小本本上認真地記:  【袁晴晴同學上課哭,走神。】  【袁晴晴同學和牧四誠同學說小話。】  牧四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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