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對嗎,白柳?”  地上的鮑康樂已經完全聽傻了,他漸漸停下了掙紮,呆滯地望著白柳。  白柳臉上還是什麽表情都沒有地低頭望著鮑康樂,滴下的水珠凝固在空氣裏,但鮑康樂卻罕見地覺察出了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來,他開始後背發麻,臉色全白,不斷地發抖。  從頭到尾,鮑康樂都把自己置身於加害者的上位,他想過白柳可能會報複他,但從來想過一直以來冷淡麵對他的白柳腦子裏在想這些東西……  他隻是想欺負一下白柳泄憤,但白柳是真的想過怎麽殺了他!  這白柳這神經病的腦子和正常人根本完全不一樣!  “既然你已經想好了,不如現在完成這件完美犯罪。”白六勾起唇角,他笑得人畜無害,“我保證除了我,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發現你殺過人。”  白六挑動食指,他將鮑康樂他挑得跪在地上,仰頭露出脆弱的脖頸,雙手後背這是一個引頸受戮的姿勢。  “不要殺我……”鮑康樂嚇得快尿了,他涕泗橫流,“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白柳,不要殺我啊!”  白六緩慢地走上前,他握住白柳的手腕,放在了鮑康樂的脖頸上,垂下眼睫,很輕地說:  “抬起頭來,我的孩子,讓我看見你第一次殺人的樣子,一定很值得留念。”  白柳緩慢地抬起頭來,他的手緩慢收緊:“你前麵的確猜對了,我的確想過很多種殺了這蠢貨又不背鍋的辦法。”  “但後麵你猜錯了我現在正在想的東西。”  白柳被濕漉漉的頭發貼著的白皙麵容上露出一個相當惡劣的笑,那笑出現在他蒼白的麵容上,有種觸目驚心的脆弱和精致,甚至可以用漂亮來形容,他說:  “神,我剛剛可沒想要殺這蠢貨。”  “我在想黑桃。”  白柳微笑:“所以獎勵沒有了,我不會按照你的想法殺人的。”第506章 喬木私立高中  “所以, 你不殺鮑康樂嗎?”白六仿佛是有些詫異般笑了起來,“你應該已經想過很多次殺他的方法了,現在這個機會就擺在你麵前。”  “你是為什麽停手呢?”  “我和他的遊戲裏, 不包括殺死他這一項。”白柳抬起頭,語氣平淡, “我也見到你了, 如果你作為一個神沒有多餘的事要和我說,就可以迴去了。”  白六注視白柳良久, 然後他微微退後半步, 欠身告別:“既然是你向我許願, 那就如你所願。”  銀藍色的門在白六的身後出現,他的身影被這扇門漸漸吞沒,他微笑著看向白柳, 語氣卻是帶著幾分新奇般的興味不明:  “明明那麽在乎黑桃,卻選擇了不進入遊戲。”  “明明那麽討厭鮑康樂,卻選擇了不殺他。”  “白柳, 你知道你這種骨子裏就是個壞人的人做好人,是會遭大報應的嗎?”  門將白六似笑非笑的臉龐完全包裹吞沒, 停滯的湖水一瞬間落下, 將白柳和鮑康樂淹沒,他們被衝上了岸邊。  白柳握住鑄台, 臉色蒼白地爬了出來,他跪在地上,躬身嗆咳了一口湖水。  隱藏在叢林裏的異端管理局二隊成員瞬間就將槍舉了起來,對準白柳, 他們竊竊私語地討論著:“出來了!”  “進遊戲沒?”  “看不出來。”  “等等,看他手上!他手上有試卷!那是遊戲道具!”  岑不明和陸驛站並排蹲在叢林裏, 他們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跪在地上的白柳,岑不明眼睛眯起,他下意識地摩挲自己死神戒,陸驛站的唿吸幾乎停滯,他抵在地上的手握成了拳頭。  “白柳……”鮑康樂虛弱的求救聲從白柳背後傳來,“救,救我!”  白柳迴過頭去,鮑康樂單手死死抓住湖岸邊沿,他的脖子上還連著那根透明的傀儡絲,傀儡絲通往湖底正在閉合的銀藍色門裏,因此鮑康樂被困在湖裏起不來,眼看就要被溺死了。  等會門一消失,傀儡絲也會消失,唯一的證據就沒有了,鮑康樂就會這樣天衣無縫地淹死。  他臉被憋得青紫,驚慌求救,哭得涕泗橫流:“白柳,拉我一把!”  “我再也不欺負你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鮑康樂哭得慘極了,他的手漸漸因為乏力而鬆開。  白柳站在湖岸邊,他就那麽平靜地垂下眼簾看著在湖裏掙紮的鮑康樂,長睫上的水珠和褲腳襯衣的水珠一起滑落。  他腦子裏的思緒一瞬之間變得很平寧。  那個奇怪的,叫做白六的神的確沒有說錯,他曾經很多次想過殺了鮑康樂。  不光是鮑康樂,白柳想過殺很多人,班上的同學,許薇,校長,甚至是之前電影周邊店裏的店員。  因為他想要那件玩偶服,湊錢太慢太沒有性價比了,白柳一瞬之間的確動過殺人的念頭。  這念頭起來的一瞬間,對他來說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自然,白柳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什麽正常人,在每個環境裏白柳都是處於被排擠的那一個,或許也是因為人類的潛意識警戒機製,察覺到了白柳這個對他們會自然而然生起殺念的危險存在。  不殺人已經是白柳對自己欲望的一種克製了,但伸手救人,還救一個他起過很多次殺念的人?  白柳眼神裏一絲情緒都沒有地望著鮑康樂。  他想,為什麽呢?  為什麽鮑康樂已經知道他明明是這種人,卻還在期待他救他呢?  “不要殺我!”鮑康樂哭得撕心裂肺,“不要看著我死啊!!”  “你不是放過我了嗎!白柳,白柳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伸把手救救我吧!”  叢林裏的岑不明麵上毫無表情地一抬手,槍口齊齊豎起,陸驛站死死地盯著白柳,他胸膛劇烈起伏著,嘶啞地說:“再等十秒,十秒我們就上去救人!”  岑不明麵無表情地摁下了倒計時。  “十。”  “……三。”  白柳突然動了,他跨步踩在鑄台上,抓住鮑康樂的肩膀,就像是拎一隻落水的豬一樣把他從湖裏扯了出來,甩在地上。  鮑康樂瘋狂地嘔吐嗆咳起來,他倒在地上抽搐痙攣,眼神已經完全渙散了,隻是無意識地望著白柳,抖著聲音說:  “謝,謝謝。”  陸驛站虛脫地坐在了地上,他長出一口氣,身上的校服已經被冷汗打濕透了,岑不明近乎於實質的視線在白柳蒼白帶水的臉上停了很久很久,才抬手讓所有隊員讓槍口放下。  白柳隻是冷漠地看著在地上抽搐的鮑康樂:“兩萬塊,一周開學後帶過來,少一分我就真的殺了你。”  鮑康樂的身體一抖,他瑟縮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滾吧。”白柳麵無表情地踹了鮑康樂一腳,“再開校前,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鮑康樂連滾帶爬地跑下了高考湖,鮑康樂一走,白柳才慢慢地坐在地上,他靠著湖邊仰頭閉眼,用力深唿吸,被泡的發白起皺的指尖在顫。  水真是一種討厭的東西。  在水裏窒息真是他這輩子最不喜歡的體驗,沒有之一。  陸驛站對岑不明作了好幾個揖,用口型說了幾句好話,求神拜佛一樣把臉色陰沉又詭異的岑不明和他的二隊隊員送走了後,這才轉頭看向靠在高考湖邊沿,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的白柳。  又是下湖又是救人,看起來應該是短時間內沒有行動的能力了。  這麽討厭水,就別這麽逞能啊……  陸驛站神色複雜,他幽幽地長歎了一口氣,然後從樹蔭裏走了出來,他蹲在白柳旁邊,躬身將白柳的手繞過自己的肩膀,將半昏迷過去的白柳給撐了起來。  白柳昏昏沉沉的腦子瞬間清醒,但意識到來人是誰之後,緊繃的身體又放鬆了下去,他啞聲喊了一句:“陸驛站?”  “是我。”陸驛站拍拍白柳的背,語氣沉穩,“走,帶你下山。”  白柳靜了一會兒:“……不要告訴方點,我來過高考湖。”  陸驛站頓時哭笑不得:“我怎麽防她啊!她那麽聰明,一個照麵就看出來了!”  “你幫我騙她一下。”白柳說。  陸驛站一個頭兩個大:“我自己的事情都騙不住她呢還幫你騙……”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不討論一些事情。  比如白柳為什麽會出現在高考湖。  比如迴了福利院的陸驛站為什麽會出現在高考湖。  兩個人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日常話題,陸驛站把住白柳的肩膀,沉穩地,一步都沒有搖晃地將這個脆弱的,隻有十八歲白柳,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從這個埋伏了無數要擊殺他槍支的地方,溫和又安全地送下了山。  走到大鐵門旁邊的時候,陸驛站拍了拍白柳的肩膀,他笑起來:“高考湖裏的東西你不用擔心。”  “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你高考一定順順利利。”  說完他揮揮手,轉身上山了。  白柳拿著陸驛站給他的葡萄糖和一些亂七八糟的零食,一個人迴了宿舍,他現在吃了點東西,有力氣了,推開門一瞬間壓過來一大個男人也隻是勉強後退了兩步,沒有倒地。  黑桃將頭抵在白柳胸口,緊緊抱住他,語氣很悶:“你怎麽才迴來。”  白柳推開他:“先讓我洗澡換衣服。”  等白柳洗完一個熱水澡,換了衣服,黑桃已經直勾勾地望著白柳躺在床上了,旁邊還努力地擠了擠,給白柳留下了一個空地。  正在用毛巾擦頭發的白柳:“……”  這宛如闖禍之後單方麵和他和好的狗的眼神……  但白柳還是躺了上去,他難得沒有嫌棄地說要將黑桃趕下床,而是非常直接地倒在了床上,壓在了黑桃的懷裏,擁抱住了黑桃。  黑桃一動都不敢動地僵在原地,他的身體瞬間緊繃了。  這樣主動的白柳實在是太少見了。  白柳抬手打了一下,因為頭埋在黑桃的胸前,聲音出拿出來甕聲甕氣的:“太硬了,硌到我了,放鬆點。”  他說完之後自己詭異地頓了一下,張了張口想要解釋,但黑桃倒是沒有反應過來,哦了一聲之後,又慢慢放鬆了下來,他緊緊地擁抱住了自己身上的白柳。  兩個人相對無言地靜了一會兒。  “你一定要走是嗎?”白柳突然問,他的聲音依舊是甕甕的。  黑桃嗯了一聲:“我大概還能存在……”  白柳突兀又冷酷地打斷了黑桃的話:“不要告訴我你什麽時候走。”  他慢慢地弓起身來,蜷縮進了黑桃的懷裏,將頭埋進了黑桃的肩膀裏,白柳抵在黑桃身前的手指輕輕蜷縮,他再開口的聲音很輕,仿佛是在用唿吸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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