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噴水了:“他直接在你麵前這麽說了?!這也太……” 在預言家的麵前這樣拿死威脅對方……真不愧是你,黑桃! “糾正一下,我的技能不是預言,叫【聆聽神的隻言片語】。”逆神的審判者聳聳肩,“有時候我都快分不清他是預言家還是我是預言家了,這家夥的直覺準的驚人,簡直比預言還好使。” “比如【冰河世紀】這個副本,其實我們都去過了,裏麵那個會變成人的未知生物x的衍生物其實相當麻煩,就算是我也很難分清到底誰才是真人,誰才是怪物,就算是我們能力都不低,在這個副本裏也寸步難行因為我們找不準攻擊對象。” 逆神的審判者看向坐在他對麵的隊員:“但你還記得黑桃和我們一起的時候,他是怎麽打通關這個副本的嗎?” 這隊員喃喃自語:“他一進去就把除了我們之外的複製體全都殺了……” 逆神的審判者點點頭:“是的,黑桃一進去就很快找出了藏在方小曉身體裏的艾德蒙,殺死對方之後,停下他利用粒子裝置影響全球氣候的陰謀,就可以達成全球變暖的主線任務,然後通關了。” “這就是這個遊戲的【normal end】。”逆神的審判者攤手,“從我們進遊戲,到我們在一大堆複製體屍體旁邊找到黑桃,他隻用了不到三十分鍾就通關了。” “你不覺得很好奇嗎?為什麽這家夥能這樣簡單地就辨別出誰才是人,誰才是怪物?這個遊戲裏怪物擬人可是做到我們當事人都會懷疑自己是真是假的地步。” 這人也摸著下巴沉思起來,疑惑道:“對啊,黑桃怎麽辨認出來的?” “我問過他。”逆神的審判者臉上表露出一點無奈來,“你知道他怎麽迴我嗎?” 這人問:“他怎麽迴你的。” 逆神的審判者深深地長歎一口氣:“直覺他純靠直覺辨認出來的。”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他的直覺這麽厲害,但黑桃的確從來不騙人。”逆神的審判者扶額歎息,“但這樣就更麻煩了,黑桃要融入隊伍裏,就必須要相信我的戰術而不是他的直覺。” “但他的直覺如果準確率如此的高,我根本沒有辦法,也沒有信心去說服黑桃放棄直覺行事,讓他來服從我的戰術安排。” 這人聽得也擰眉:“有辦法讓我們配合黑桃的直覺走嗎?” “我想過。”逆神的審判著深吸一口氣,“但沒用,黑桃根本沒有辦法準確向我們表述出自己的直覺,他的直覺通常就是一瞬間的感受,要去捕捉,等我們反應過來,他已經跑到離我們八百裏開外的地方了。” 這人似乎也想起了在遊戲裏追逐黑桃的那段慘痛生活,生無可戀地趴在桌子上,語氣也淒苦了起來:“隻留我們在原地尋尋覓覓。” “主要還是溝通問題,黑桃和我們說不了幾句話就開始走神,我敲鑼打鼓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逆神的審判者五官愁苦地皺成一團,他頭撐在手上,雙目發直,“能不能來個人讓黑桃開開竅,讓他學會如何與人交流……” 遊戲內,羅斯冰架旁。 黑桃收拾好東西之後將行禮綁束在雪橇板上,將安全繩綁在自己的腰上拖著前行,他低頭從自己放在衝鋒衣內襯的地圖取了出來,用眼神在這張被狂風吹得發皺的地圖上確認下一個要去的地點。 在去了羅斯海裏那個浮標點之後,黑桃又去了好幾十個點,現在地圖上的地點已經被他清掃得七七八八,隻留下為數不多的幾個地點。 最終他的目光在地圖上掠了一圈,落在內陸的南極點,然後緩緩地唿出一口白氣。 艾德蒙觀察站。 他記得這個好像是那個叫白柳的玩家一起登入的地點。 在確定目標之後,黑桃抽出了別在自己腰後的鞭子,調整了一下腳上固定的滑雪板,然後前傾身體,膝蓋微曲,目光穿越沒有停過的暴風雪,鎖定住了某個方向,然後幹脆地左右甩臂下撻雪麵。 鞭子揮舞著砸在了地麵上,在他周身揚起了厚厚一層白雪,黑桃使鞭子充當雪仗,利用快速揮鞭在地的巨大反作用力在雪麵上飛快地滑行,在茫茫的地麵上幾乎快成了一道橙紅色的閃電。 如果逆神的審判者在,又要對著黑桃嘶吼不要把這麽貴鞭子當雪橇狗借力使,用鞭子的力拉雪橇啊! 但他不在。 於是黑桃帶著黑色的護目鏡,弓著腰左右揮鞭,順暢滑行,很快就消失在了席卷而來的風雪裏。 泰山站。 白柳他們隻在泰山站略作停留,就乘其不備從裏麵鑽了出來,搶走了停靠在外麵的一輛直升飛機,在泰山站眾人發現之前直接開著直升機飛走了。 直升機外風聲唿嘯,在這樣能見度不超過三十米的天氣裏開飛機簡直是在死神的鐮刀上跳鋼管舞,隨時都有可能機毀人亡。 但作為駕駛員的唐二打無法違抗白柳的命令他們的戰術師現在眼睛發亮,一副馬上就要撿到一個億的興奮神情,連唿吸都微微急促了,抓在他駕駛椅靠背上的纖細十指收緊泛白。 “開到哪裏?!”唐二打嘶吼著問。 白柳迴答:“艾德蒙觀察站。”第261章 冰河世紀(日+142) 直升機跌跌撞撞地飛躍漫長的白色雪原, 中途因為狂風不得不迫降了兩次。 等唐二打一行人抵達艾德蒙觀察站的時候,已經接近第三天的清晨了。 直升機降落在離艾德蒙觀察站幾公裏遠的地方。 現在風雪已經停了,遠遠望去, 艾德蒙觀察站被厚厚的雪包裹掩埋,但詭異的是, 門口那塊地的雪卻是被清過的, 露出下麵的一塊空地,門也是半遮半掩地敞著。 唐二打一看這情況就知道不對:“有人在裏麵。” “草!”牧四誠搓搓胳膊, 臉色發沉, “不會是那群我們的複製體還在裏麵吧?” 白柳蹲在直升機機庫旁邊的地下室開口的活板門前麵。 一股冰冷的灰燼和強酸腐蝕後的刺鼻氣味從地下室的活板門裏湧出來。 活板門上的雪也被清過了, 大敞開,門旁邊白柳走之前放置的兩桶汽油不見了,反倒是地下室的裏麵黑漆漆的一片, 還有點熱氣往外咕咚湧。 從白柳的角度看過去,牆壁上都是燃油不完全燃燒過後殘留的煤灰,台階上還滴滴答答地順著往下滴落液體和雪水, 一看就是才燒完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凍上。 劉佳儀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常, 她蹲在白柳旁邊:“看來我們走之後, 那群複製體把地下室裏的怪物給燒了,還倒了強酸腐蝕它們。” 但說著說著, 她的眼神掃過地下室地麵積了的一層液體上,又不解地擰眉道:“但我走之前和木柯清算過艾德蒙觀察站的物資, 我記得這裏沒有這麽多儲備的酸液。” 強酸這種化學試劑哪怕在科研站都是稀缺資源, 劉佳儀走之前為了基本掏空了艾德蒙觀察站的酸液。 就算這樣,她也要用得小心翼翼,精打細算才能勉強對付那些怪物, 順利逃走。 劉佳儀伏趴下身體,拿出一塊金屬接了兩滴台階上滴落的酸液。 金屬表麵很快被腐蝕了,滋滋地冒出氣體,她蹙眉:“這人完全就是成桶往地下室裏倒酸,他哪來那麽多酸?” 清理地下室的這人用強酸相當隨意,牆壁上,台階上到處鋪灑,有股子鋪張浪費勁,似乎對強酸這種在副本裏來之不易並且十分稀缺的資源並沒有什麽珍惜意識。 “那隻有一個可能性了。”白柳目光落在那些緩慢結冰的酸液上。 劉佳儀猛地反應過來:“有個玩過這個遊戲的人,自己帶了酸液進來黑桃來過這裏?!” 此時,觀察站二樓傳來牧四誠的一聲驚叫:“草!!這什麽情況?!” 白柳和劉佳儀對視一眼,兩個人拿出武器往門口走去。 等他們進入觀察站,上二樓之後,劉佳儀警惕地拖著槍走在白柳前麵:“怎麽了?” 牧四誠迴過頭來,臉上青白交錯,抖著手指向餐廳的方向,嗓音也在發顫,似乎被嚇得不輕:“……你們,自己看吧……” 白柳越過牧四誠,看向他身後的餐廳,然後略微挑了一下眉。 他明白為什麽牧四誠是這樣的表情了。 餐廳裏的座椅都被粗暴地踹開,碎裂的桌椅板凳被散亂堆疊在房間的四個角,騰出了餐廳中間一大片空地。 而這片空地被不知道什麽東西給砸出了一個輪廓近似於正方形的洞口。 洞口直接穿透了二樓的地板,可以透過二樓餐廳地麵上這個洞口看到一樓的場景。 洞口的邊緣上有一圈人奮力掙紮後留下的血手印,密密麻麻布滿在地板上可以看出曾經有一群人扒在洞口邊沿,試圖努力爬上來。 一樓正對洞口凹陷的下方是一個巨大的玻璃水缸,似乎是從屋頂搬下來的,現在裏麵盛滿了黏稠到幾乎流動不了的濃酸,此刻這些濃酸正在隨著反應咕嚕咕嚕地冒著泡。 而這個玻璃缸裏,就像是扔垃圾一樣,堆滿了各種各樣被碳化,焦化,支離破碎的“屍體”。 這些屍體大部分都還沒有完全反應完畢,正在濃酸裏血肉模糊地蠕動,皮肉上不斷發出奇異的,被腐蝕的氣泡滋滋聲,“他們”手掌不斷地在強酸池上用力拍打,時不時震掉自己溶解掉一半的眼球。 而讓牧四誠驚叫的則是這些屍體的樣子。 處理這些屍體的人做事有些粗糙,不怎麽走心,相當一部分的屍體臉部都還是沒有被燃油完全燒焦的,能清晰地看出“他們”的模樣。 這些屍體長著白柳,牧四誠,唐二打,劉佳儀,和木柯的臉。 這樣一群長著自己臉的焦屍在黏稠的濃酸裏如此痛苦地掙紮,皮膚,肌肉,骨頭被酸液無孔不入地侵蝕著。 哪怕知道這群東西不是人,是怪物,也難免感同身受地覺得毛骨悚然。 牧四誠後退兩步,和那個血跡斑斑的洞口拉開距離,神色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開口的嗓音沙啞無比:“……有人把艾德蒙站這群變成我們的怪物全都殺了。” “而且速度很快。”唐二打半蹲在洞口邊緣,他兩指觸了觸那些殘留的血漬,抬頭臉色凝重地補充,“血還沒全凝。” 白柳的視線從那些血漬移到了木柯的臉上:“我記得你說過,這些變成我們的怪物,是有技能的?” “是的。”木柯也是一副受到了衝擊的樣子,瞳孔都處於一種輕微收縮的狀態,仿佛無法思考般怔住一兩秒,才開始迴答白柳的問題,“我們走之前和這些怪物起過衝突,差點被它們挾持住。” “但它們並沒有我們強,我覺得可能是因為發育得還不成熟,能力感覺隻有我們的二分之一左右。”劉佳儀接過話,她神情冷凝地看向一樓,緩緩唿出一口氣。 “但艾德蒙站這裏並不是隻有一個【我們】,而是有一群【我們】正在混戰。” “他把這麽一群和我們能力大致相似的怪物,在短時間內迅速控製住,還用鞭子砸開地板做了這個酸池,把屍體扔進去處理了。” 劉佳儀臉色第一次這麽難看:“黑桃的能力……太強了,他比去年更強了。” “我們就算是團戰,也贏不了他,接下來怎麽做?”她仰頭請示地看向白柳。 白柳在洞口邊沿屈膝單腳下蹲,他神色不明地盯了下麵酸池裏那些漸漸淹沒消散的【白柳】們一會兒。 在這些長著自己臉的焦屍變成骨頭,再變成氣泡顆粒和一些沒有具體形狀的殘骸之後,白柳站起,他收迴了自己的目光,轉身看向其他人: “搜索整個觀察站,找黑桃來這裏的原因。” 半個小時後,一群人再次聚集在一樓。 擅長記憶和搜索地圖的木柯首先匯報自己的發現: “很多地方都被搜過了,應該是要找什麽東西,但是搜得很簡略,不像是在找文字類資料和小物件。” “目前沒發現黑桃帶走任何東西,所以他想要找的東西應該還沒找到。” “四樓散著的步槍和子彈他也沒動過。”唐二打做了補充,“和我們離開的時候情況差不多。” 白柳坐在桌麵旁,他抽出一張紙,在紙上歸納信息,語調冷靜地做了總結:“首先,我們可以確定一點了,黑桃反複進入這個遊戲是為了尋找一個東西,而這個東西很有可能和遊戲主線有關。” “黑桃一開始和我是一起在艾德蒙觀察站登入的,但是他那個時候沒有搜查這裏,而是直接離開這裏去了外麵,我們從這點可以判斷那個時候黑桃覺得艾德蒙觀察站沒有他要找的東西。” 白柳在用筆尖紙麵上頓了一下:“但是現在他又迴來了。” 劉佳儀很快意識到了為什麽:“黑桃在外麵也沒有找到,所以決定迴艾德蒙觀察站來碰碰運氣,結果恰好遇到了我們殘留在這裏的複製體,於是就殺死了他們,又找了一遍,但還是沒有找到,就離開了。” 白柳眼眸半闔,筆尖思考般地一點一點地點畫:“現在問題的關鍵是,黑桃反複進入遊戲到底要找什麽?” “這個遊戲的主線任務是全球變暖,黑桃要找的可能是和全球變暖有關的東西。”木柯沉思後提出,“有沒有可能關底boss是艾德蒙?按照遊戲的一般設計,隻要打到關底boss就可以通關,達成【normal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