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獲得的提示【在真正的死亡到來之前, 你身上的時間唯一且不可逆轉】。  這個遊戲裏提示了她真正死亡和不可逆轉的時間的東西隻有一個那就是她和白柳剛剛進入工廠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張貼了,曆年曆代關於玫瑰工廠重大事件的報紙展示櫃!  玫瑰工廠的每一次擴張和拓展,都伴隨著無數人的死亡, 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血腥發展之路,對於在這個遊戲世界裏的人而言,這就是真正的死亡, 這就是不可逆的時間。  而對於她和白柳這些外來者,這個時間又是虛幻的, 可以被逆轉改變的, 但如果他們死在了這個遊戲裏,他們身上的時間也會就此定格, 成為玫瑰工廠死亡事件當中的一個,被記錄在報紙上, 張貼在那麵牆這就是關鍵點!  劉佳儀氣喘籲籲地從玫瑰工廠的正門, 找到了她當初看到的那個展示櫃。  展示櫃裏整齊地貼著報紙,劉佳儀定定地凝視著這麵報紙牆,眼睛眯了眯, 開始從上到下輕聲數了起來,同時用一支記號筆,隔空把出現了死亡事件的日期時間標記了出來。  在劉佳儀把所有的數字都標記完了之後,齊一舫看著這些密密麻麻的,代表了死亡的數字,不由得有點背後發麻。  沒有被篩選出來還不覺得,一旦被劉佳儀篩選整理出來之後,齊一舫也發現不對了這些代表了時間的數字分布,在橫和列上看起來特別的整齊,形狀隱隱類似一個正方形。  “果然是這樣,出現了死亡日期的行數和列數範圍是400*400。”劉佳儀後退一步,她看著自己畫出來的這麵牆,目光凝重地唿出一口氣,“正好是玫瑰工廠的花田畝數,一萬六。”  解密進行到這一步,一切都很清晰了,塔維爾被肢解的身體就埋葬在花田下麵,而報紙牆上的每一個數字都對應一塊花田現在問題來了,塔維爾的身體會被埋在哪些,或者是哪個數字下麵?  09一共有十個數字,埋葬塔維爾的這個神經病到底會挑選什麽數字,或者是什麽數字都挑選了幾個,將他埋葬下去呢?  是他的生日?是他獲得養父母財產,妻子財產,又或者是買下神像那天?  什麽數字對他來說是有特殊意義的?  不行!數字太多了!這家夥的日記裏沒有表演型連環殺人犯喜歡反複展示的特殊標記和典型數字!無法判斷!  劉佳儀皺起了臉,她咬牙再次重新審視整麵數字牆。  窗外傳來震耳欲聾的打鬥聲,劉佳儀所在的一樓展示櫃內離白柳和唐二打戰鬥的地方很近,激烈的打鬥讓劉佳儀所在的空間都搖搖欲墜了起來,燈和牆壁都在劇烈搖晃,灰塵和  碎石從牆麵上滑落,似乎下一秒就要徹底崩塌。  在這樣的環境裏思考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知道你的隊友白柳是在和一個麵板值幾十倍高於他的人對抗的時候。  就連齊一舫這個對到底是誰和誰正在打鬥一無所知的局外人,都忍不住警覺和戒備起來,拿出了自己的風向標四處看:“什麽動靜?”  劉佳儀深吸了一口氣,她在劇烈震蕩的背景裏摒棄自己所有繁雜的思緒,閉上了眼睛。  不對,她的思路錯了。  她不應該從一個遊戲內的神經病大boss的角度來思考問題,這是常規的解密思路,但在《玫瑰工廠》並不適用。  因為這個遊戲並不是一個簡單的遊戲,《玫瑰工廠》是一個某個人,或者某個東西特地為白柳準備的遊戲,這點白柳已經告訴過她,這個遊戲裏的一切設計,包括這個神經病一代廠長都是為了刺激白柳從而達成這個設計者的某種目的。  如果從這個角度上來思考,背後的人會挑選什麽數字來埋葬一個對白柳有特殊意義的人的身體呢?  碎石從劉佳儀的臉旁漱漱落下,齊一舫焦急地喊她:“小女巫!這房子要撐不住了!”  劉佳儀睜開了眼睛:“是六!”  白柳的曾用名白六!  “齊一舫,幫我記下左邊的數字六出現的坐標數!”劉佳儀在一片混亂裏衝著齊一舫吼道,“我記下右邊的!”  齊一舫嗆咳地捂嘴比了一個ok的手勢,在沙石聚落的情況下用風向標擋住頭頂,湊近展示櫃快速地記憶。  右邊,劉佳儀趴在右邊的展示櫃上眼珠迅速轉動,嘴裏小聲默念,也在飛快記憶。  在他們的速記快到尾聲的時候,旁邊的走廊裏突然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一個扭轉的人形物體砸穿走廊的牆壁,砸進露天廣場的地麵上崩裂出一個巨大的坑。  伴隨著四肢骨裂的脆響,被砸進去的這人同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痛苦喊叫。  很快被砸進坑裏這人的七竅裏滲透出血來,胸腔凹陷,緩緩偏頭瞳孔擴散地死去。  劉佳儀瞳孔緊縮地迴過頭去,她看到坑裏剛剛才死去的人有一張她熟悉的麵孔。  穿著異端局的製服,淺色的眼珠死寂無神,麵青無血色,四肢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朝裏扭折斷,胸前的工牌上浸透了血,但劉佳儀還是把他認了出來  這人是蘇恙。    時間倒轉到十五分鍾前,相隔一個露天廣場的另一條走廊裏,斜靠在牆上無力地舉起雙手投降的白柳和舉槍正對他的唐二打正麵對峙著。  “我認輸,中場休息一下怎麽樣?唐隊長,你休息一會兒再打我可以嗎?”白柳閑散地靠在牆上,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握住槍對準他唐二打,伸手把唐二的槍給別開了,“這槍你暫時也用不到,收起來怎麽樣?”  白柳身上傷勢很重,嘴角有被毆打出來的內髒滲血,臉上也有被拖拽出來的擦傷,但沒有槍傷,都是肢體對撞的傷勢唐二打並不想那麽輕鬆地一槍解決他。  或許這個曾經的第三支隊隊長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居然選擇了他曾經最為厭惡憎恨的方式來對他的敵人。  但無論他怎麽折磨白柳,他都無法從白柳臉上看到和自己如出一轍的痛苦。  白柳始終是平靜的,甚至是帶著笑看著他的,明明被折磨的人是對方,但唐二打每一拳擊打下去,每一次用力地砸在白柳的腹部和臉上聽到對方疼痛的悶哼聲,他似乎都比白柳痛苦千萬倍。  唐二打因為折磨別人感到痛苦,因為有無辜的人被莫名其妙地折磨感到憤怒這是他選擇成為一名異端局隊員的初衷,到現在就算是他發瘋了,也沒有辦法改變的東西。  而現在憤怒和痛苦在他臉上不可分辨地交織成一塊,直視著白柳的唐二打幽藍的眼睛裏住著一個名為白六的怪物。  就算是做壞人,也是要講天賦的,而可惜的是,唐二打沒有這個天賦。  白柳仰頭靠在牆上,垂下眼看著他對麵唿吸粗重,神情猙獰唐二打,眼神憐憫:“唐隊長,放過自己吧,你不擅長做這樣的事。”  唐二打臉上所有的表情一瞬間消失。  他神色漠然地抬起頭來,用左手捏住白柳的手腕往旁邊帶動他整個人一甩,落地,翻折,提骨,下踩,唐二打居高臨下地跪在白柳折斷的小腿骨上,用左手鎖住白柳的下巴往上提:“很痛是吧?”  白柳痛得滿臉都是冷汗,但他神色還是平靜的:“嗯,挺痛的,不像是你能用出來的。”  唐二打神色再次忍不住猙獰起來:“這是你在蘇恙身上用過一次的刑訊方法!!”  “他被運迴來的時候,身上每一塊骨頭幾乎都被折斷了!你在他的胃裏留了錄音帶告訴我”  他的眼裏玫瑰越開越烈,語氣卻帶上了刻骨的恨與淚:“你說,我他媽的對你做的那些都是小打小鬧你說你親自來教教我,這他媽的才叫刑訊!!”  作者有話要說:  這事的確是白六做的,他還做了很多其他的壞事,沒有任何理由,就是他想玩了,就去折磨人了,白六是個典型的神經病愉悅犯,包括折磨唐二打也是,他就是喜歡折磨這種他覺得是普世價值觀很堅定地是好人,行為邏輯和他不一樣的人,然後慢慢看對方墮落變壞然後自毀,2本來什麽也不會,都是被白六教的逼的,他就是喜歡看到2這樣發瘋,所以每個世界線都會去搞蘇隊長,然後把自己的成果寄給2看,把2搞瘋  簡單來說,白六最喜歡折磨的,就是陸驛站這種好人,陸驛站如果遇到是已經徹底成熟的白六,他就是下一個蘇恙第205章 玫瑰工廠(109+110)  唐二打揚起了拳頭對著白柳的臉狠狠砸下, 白柳嗆咳著血別過了臉,拳頭擦過他的臉在地上砸出了裂紋。  白柳倒是想和這位隊長玩點戰術和花樣,但對方的麵板壓製太恐怖了, 在唐二打的貼身肉搏下,他根本動不了, 連點開係統麵板的間隙都沒有唐二打的動作太快了。  盡管這個人腦子感覺已經不太正常了, 但肉體反射實在是一流,白柳幾乎隻要做出任何試圖反抗的行徑, 隻要他涉及這個動作的某塊肌肉一動, 他甚至都來不及動, 唐二打就會迅速地卸掉他的骨頭反壓。  白柳在唐二打身上深刻地感受到了【一力降十會】這句話。  經驗,技巧,能力, 技能,速度,用於評定一個玩家的各種標準的極限此刻在唐二打身上淋漓盡致地展現。  雖然隻是感覺, 但白柳隱隱覺得此刻的唐二打的麵板數值,說不定已經破五萬了。  這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對抗, 之前白柳遇到的任何一個對手都無法給他這樣的感覺, 唐二打瘋狂極致的強悍沒有留給白柳發揮的餘地。  他的的確確被壓製住了,在唐二打甚至還沒有動過一次槍的情況下, 白柳罕見地發現自己無計可施。  如果不是唐二打發瘋崩壞了,想要折磨白柳, 白柳發自內心地覺得自己現在的墳頭草應該已經兩米高了唐二打要殺他簡直太簡單了。  這種情況或許可以說是某種壞運氣, 但對於白柳來說,隻看結果的話,這或許也是某種好運氣。  白柳早就不是劉佳儀的外表了。  他在和眼睛赤紅的唐二打相遇之後, 就迅速地解除掉了紅桃a的技能牌作用和唐二打,用一個八歲小女孩的外表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更何況這張技能牌還要消耗掉他一定的體力值。  所以現在的白柳是在用自己的身體和唐二打扭打,或者說單方麵地被毆打,血點在他們兩個人之間迸濺,白柳看著唐二打扭曲殘暴的臉,他的唿吸漸漸微弱下去。  然後忽然不合時宜地微笑了起來。  【係統警告:玩家生命值跌破3!】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任何機會贏這個人。  現在的唐二打就像是一個s級別的怪物,在因為癲狂變得無比強悍的同時,也把弱點完全地暴露在了白柳的麵前。  隻是要賭一次,賭輸了,可能會讓唐二打這家夥徹底發瘋,那他就真的死定了。  但隻要賭贏了  白柳對視著高高落下拳頭的唐二打就是現在!  一直放鬆沒有對抗的白柳造成了唐二打肌肉慣性,在對方落拳頭的一瞬間,白柳睜開眼流利地側身躲避過,完全不像之前任由對方攻擊的虛弱樣子。  而白柳造成短暫一秒的攻擊間隙,足以讓他飛快地點出係統麵板。  【係統提示:玩家白柳是否重新使用技能撲克牌(紅桃a)?】  【確定。】  白柳手中憑空出現了一張紅桃a的撲克牌,撲克牌正中央的桃心在唐二打靠近過來之後,瞬時便飛快轉動了起來,桃心正中央的人從劉佳儀漸漸變化  唐二打高舉拳頭邁了一大步,飛速地靠近了白柳的後腦勺,嘶啞怒吼:“白柳”  白柳緩慢轉身,他身上的防護服漸漸變成異端管理局的製服,漆黑的眼珠變得清淺而通透,身量拔高了半個頭,手上戴上了雪白的是手套,頭發從短碎發變到了及頸的半長發。  他迴身彎起眼角,嘴角帶血,似乎絲毫不介意要攻擊他的唐二打,反而聲音沙啞溫柔地輕念了一句:“隊長。”  和唐二打最初記憶裏的蘇恙一模一樣。  唐二打的拳頭停在了白柳的鼻尖,帶起的拳風吹開白柳臉兩側染血的發。  白柳的臉上都是被唐二打攻擊之後的傷痕,而這低傷痕疊加在蘇恙那張溫和的臉上,有種奇異的違和又貼切的感覺。  唐二打的拳頭在白柳臉前捏緊顫抖,他瞳孔震顫地看著這張他無比熟悉的蘇恙的臉。  這是第一次世界的蘇恙,這是最開始的那個蘇恙,這是  真正的,被藏在心底的,他的蘇恙。  是唯一,再也迴不來的那個,靈魂都湮滅的蘇恙。  “你怎麽敢用他的臉出現在我麵前!!!”唐二打眼眶猩紅,幾欲滴血,他用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著白柳,握住的拳裏幾乎是眨眼間就長出了一把槍,被他狠戾地抵在白柳的額頭上,然後毫不猶豫地射擊。  “砰!!”  蘇恙直接被打了個對穿,緩緩倒在地麵,一動不動並沒有變迴白柳的樣子,而還是以蘇恙的樣子,睜著還沒有迴神的眼睛看著他的隊長,就這樣死去了。  無論什麽技能都和道具,都是無法維持到人死後,如果蘇恙死後還是這個樣子……  唐二打意識到了什麽,他呆滯地鬆開了手裏的槍,虛脫地跪在了蘇恙的屍體前。  這不是白柳變的蘇恙,這就是蘇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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