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在我們長久的實驗和檢測下,我們發現這個鏡子不光是會儲存物品,還有一定的精神具體現化的功能,如果我們的實驗人員長久地凝視這麵鏡子,這麵鏡子裏東西就會從炸彈變成他們當時最不想見到的東西。” ”我們在事後的調查裏發現,之前這麵鏡子裏的東西之所以會是炸彈,是因為那對偷盜兄弟非常不想這麵他們好不容易搞來的鏡子碎掉,他們害怕任何可以弄碎這麵昂貴鏡子的東西,並且日夜地凝視著這麵鏡子,最終他們的恐懼就匯成了炸彈存儲在鏡子中,最終在列車上爆炸了。” ppt上的畫麵繼續切換,這次變成一副說明書的畫麵: 【異端收容物品名稱】:墨菲定理之鏡 【編號】:cedt-0714 【報告】:發現於一場特大爆炸中,迴收碎片的過程中發現列車處於一種無法停止的,列車爆炸前一小時的環形地鐵線循環中(該線路並非環形),後經證實發現是爆炸中死亡的人在死前的恐懼投射於被炸碎的鏡麵碎片之內,這些在這輛列車上的乘客害怕無法離開即將爆炸的列車,因此鏡麵就反射了無法停止的循環爆炸…… ……在迴收所有鏡片後,無需修複,碎片自行拚湊成正常鏡麵,拚湊後找不到碎裂痕跡…… ……經過測試,超過十七分鍾的凝視可讓鏡中物品轉換為凝視之人畏懼的之物…… 【收容方式】:放置於深17米的地底,用聚乙烯深色布料包裹避光保存,需三位支隊副隊長的同意許可或一位正隊長的同意許可,才可進入cedt0714收容房間內察看。 【危險等級】:輕一級紅色 “當然在我們實驗後這麵鏡子裏裝的東西已經不是炸彈了。”蘇恙微笑著打趣了一句,“我們讓一位很討厭吃辣的實驗人員在一邊吃特辣火鍋之後盯著這麵鏡子,一個小時後,這麵鏡子儲存的東西全是魔鬼辣火鍋底料。” 蘇恙繼續往下播放ppt的畫麵:“前段時間發生的那個福利院蘑菇中毒案你在電視上見過吧?” 白柳抬眼看向牆麵屏幕上是血靈芝的圖片,不是照片,是手繪的。 “我們在中期就接手這個案件了,調查到當年那些投資人很有可能和這種東西有關,據說可以包治百病,但是很可惜沒有具體的線索。”蘇恙笑得很淺,似乎意有所指地掃了白柳一眼,“但你說巧不巧,今天早上突然就有人曝光了一個線索大禮包送給我們,二隊的隊員已經去抓人了。” ppt上的畫麵繼續往下,變成了一段醫院病房的監控小視頻。 視頻裏的白柳正在看望病床上的小孩子,小孩在在白柳走之後迅速地恢複了過來,然後轉頭看著白柳離去的病房門輕聲說了一句謝謝你。 白柳看到這一幕在心裏輕輕地嘖了一聲。 心想他要翻車了。 “我們在你走後用棉拭子對這個小同誌的喉部做了嘔吐物和糞便檢查,發現的確有一種很奇特的菌絲殘留。”蘇恙從右胸的口袋裏掏出一個大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子,裏麵用固定液放置著一根血紅的菌絲。 他抬頭直直地看向白柳,“白柳同誌,當天除了你並沒有什麽外人來探望這些孩子,而且這些孩子也是在你來了之後好起來的,你能解釋一下這些菌絲是從什麽地方來的嗎?”第135章 危險異端處理局(日+86) “這就是你們這群警察在晚上九點鍾, 把我,一位從來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戴上這些鐐銬抓到這裏來的原因?”白柳舉起手上那個沉甸甸的銀色鐐銬晃了晃,輕描淡寫地岔開了話題, “這個監控視頻根本不算什麽決定性證據。” “阿sir,這樣就抓人, 你們是不是太武斷了點?” 蘇恙有點尷尬地咳嗽了一下。 的確也是這樣, 這個視頻他隻是準備用來詐一下白柳,根本不算什麽可以用來抓人的核心證據。 “我隻是一個住廉價出租屋的下崗職工罷了。”白柳淡淡地說, “我要是能搞到你說的那個什麽包治百病的東西, 我幹點什麽不好去免費喂給這些小孩, 你們調查過我,應該知道我很缺錢吧?” 白柳的經濟狀況的確不太好,他如果拿到了那個什麽血靈芝, 沒有道理就直接喂給小孩還做好事不留名畢竟正常人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拿這東西能掙多少錢,很少有人能抵抗這種誘惑, 更不用說白柳已經下崗快一個月了。 “一個普通的下崗職工?為什麽不久之前殺子且自殺的苗某,會在割喉前驚恐地大喊你的名字?”蘇恙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他接著摁了一下遙控器。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新的小視頻。 屏幕上是苗高僵那張疲倦的, 癲狂的,瘋癲的臉, 他眼球下陷顴骨高聳,用刀比著自己的喉嚨,腳邊有著淩亂的血跡,不遠處死不瞑目地躺著苗飛齒的屍體。 有人說:“苗高僵!你先冷靜一點!把刀放下來!” “自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先控製你自己, 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和我們警察說!” 苗高僵驚懼無比地搖搖頭, 手腳精神值地痙攣著,沙啞又尖利地咆哮:“我已經死了!我被白柳殺死了!!” “這不是自殺,這是他殺!”苗高僵似乎很抗拒自己手上的刀,他的額頭緊繃,似乎子啊不斷遠離自己手上的刀,但他的手好像有自我意識控製般,狠狠地紮入了他的頸部大血管,他崩潰地慘叫,“這是他殺!!” “白柳!白柳!白柳和那具雕像,是謀殺我的兇手!!” 動脈的血直射出來,噴在天花板上,苗高僵睜著眼睛握住插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倒在了血泊裏。 視頻定格在苗高僵倒在地上的畫麵上,蘇恙轉頭看向白柳:“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我沒什麽想說的。”白柳麵不改色心不跳,眼神裏還帶著一點逼真的迷惑,“警察同誌,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這就是新聞上說的那個人嗎?他不是自殺的嗎,你們還拍下了他自殺的全過程,和我有什麽關係?” “他在死前大叫你的名字。”蘇恙直視著白柳強調,“他說這是一場他殺,而你殺死了他,這很有可能是這位苗同誌留給我們的死亡訊息。” “所以這位苗同誌的死就變成了一場他殺嗎?”白柳似笑非笑地看著蘇恙,“蘇隊長,你這樣逼我,我心理可是很脆弱的,我要是承受不住你施加給我的壓力自殺了,我也可以在自殺的時候大叫你的名字,那同理可證,蘇隊長你也是殺死我的殺人犯了是嗎?” 蘇恙緩緩吐出一口氣,沒接白柳的話,他要是接了就順著這人的談話節奏走了。 白柳這人比他想象的油鹽不進和適應這種套話,但在履曆上看起來真的隻是一個普通人。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你的確很可疑,白柳同誌。”蘇恙把話繞了迴來。 “你們警察辦事都講證據吧?”白柳不緊不慢地看蘇恙一眼,“除了我看起來可疑,有任何指示我殺死這位苗某的證據嗎?” 白柳重讀了那個“看”字。 蘇恙又沉默了下去。 白柳和苗高僵沒有任何交際,這兩人從來沒有見過麵,生活經曆上也沒有發生任何重疊,完全就是不相幹的兩個人,這讓苗高僵臨死之前發瘋地喊白柳的名字這件事顯得越發詭異,也正因為如此,這個案子被移到了危險異端處理局。 但除了苗高僵那沒頭沒尾的一嗓子,這個案子的確是沒有任何證據的。 白柳平靜地詢問:“所以確實是沒有證據的,蘇隊長,那我就不太明白了,在完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你們為什麽可以用這樣強硬的手段,把我抓到這裏來審問?這不符合我的法律學常識。” 蘇恙和白柳疲憊的,好像還沒睡醒的眼神對視了一會兒,他終於好像良心發現一樣,無奈地歎息一聲,蘇恙從自己胸前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個新的小瓶子,放在了白柳麵前在桌子上。 這個小瓶子裏滾動,飄繞著一股粉紅色的氣體,就像是碎落的星子匯成的宇宙,在小瓶子裏閃閃發光地環繞著,看起來非常漂亮。 白柳目光微動這和他在夢裏看到塔維爾碎裂化成的那股粉紅色的煙霧,很像。 “這是在網絡上最近銷售得非常火的一款氣體香水,叫做幹葉玫瑰瓦斯。”蘇恙目光沉凝地看著這個粉紅色的,充滿少女和夢幻氣息的小瓶子,“這裏麵有一種讓人精神振奮物質,據說隻要噴灑在身上,就可以保持一整天的高功能狀態工作,所以這款香水被很多公司作為空氣清新劑在公司裏使用,所以又有一個別名,叫做【氣體咖啡】和【愛工作】。” “但最近我們發現,大規模使用這種香水的公司,在停用或者更換這款香水後,員工出現了一定的發瘋的症狀。”蘇恙靜了一會兒,又說,“但很奇怪的是,這款香水以所有的已知的儀器去檢測,都無法檢測出任何有害的成分,是完全符合香水製造和銷售標準的,我們發現了不對,於是接手了這個案件,把這一部分員工轉移到了這裏進行治療和研究。” “……在反複的檢測下,發現這些員工的症狀非常近似戒斷症狀。” 白柳的眼神落在那個小瓶子身上,他明白蘇恙的意思了。 “我們把這個香水定義為一種新型的氣體鴉片,並且準備給這些員工強行戒斷。”蘇恙深吸一口氣,“但在戒斷的過程中,出事了。” 蘇恙握住遙控器調換了幾下,調出了一個視頻出來。 視頻裏是一個眼球外凸的中年男人不停地攻擊嚎叫,他臉上都是那種和小瓶子氣體裏一樣的粉紅色,額頭上青筋暴起,不停地捶打著自己和牆壁,有人進來把他綁在椅子上,很快又被他撕裂掙斷。 很快在這個男人淒厲的慘叫中,奇異的變化發生了,這個男人的瞳孔裏很清晰地出現了一支要凋零的玫瑰花,然後他身上的血肉開始發幹發黑,就像是枯萎的玫瑰花瓣般一片一片地從他身上剝落,最終隻剩一堆幹淨到不可思議的白色骨架坐在椅子上,然後散落下去。 視頻裏傳來嘈雜的背景音: “……cedt0756汙染對象嚐試戒斷6天17小時56分,失敗……” 視頻結束。 蘇恙沒有看屏幕,他再開口的聲音有些幹澀:“……我們用了很多辦法,然後發現除了繼續讓他們用這款叫做玫瑰幹葉瓦斯的香水,沒有其他辦法讓這些員工活下去……” “不用,他們就會凋謝。” 蘇恙說道這裏靜了一會兒。 “但這種東西的生產和銷售鏈條是一定不能存在的,但在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蘇恙苦笑一聲,他拿起那個玫瑰色的瓶子,“你知道這個東西在網絡上一個月的銷量有多少嗎?十幾萬,每個月都會翻一番,這麽多人都在用這個東西,如果暫停使用……” “所以呢?”白柳不為所動地反問,“蘇隊長,你說的這個東西和我就更沒有任何關係了吧?你抓我來,我也解決不了。” 蘇恙直勾勾地看著白柳:“不,你有辦法解決。” 他撐著桌子站起來,前傾身體直視白柳的眼睛:“我們的隊長說,你是一個可以解決這個世界上所有邪惡之物的怪物,隻要抓到你,這些瘋狂的東西就會停止往我們的世界裏傾倒。” 聽到這句話,白柳略顯訝異地挑了一下眉尾。 一個人高馬大的,醉醺醺的穿著製服人被幾個隊員攙扶到了關押白柳的小房間前,隊員看著醉成一灘爛泥的崩潰的人地扇了扇鼻子:“唐隊這是喝了多少啊?!” “不知道,倒在基地門口不知道多久了,還是被巡邏的隊員發現的。”扶著這人的隊員苦笑一聲,“蘇隊人呢?還在研究那個新抓來的人形異端?誒,我現在看唐隊這樣,也不知道他指揮我們抓的到底是普通人還是真的異端……” “這個還是要相信唐隊的,畢竟他有特殊的可以預見未來的能力,所以才有這麽高的緊急權限,而且他之前緊急動員我們抓的都是對的,這次應該也是……吧?” 幾個隊員的目光落在被不知道多久沒有打理的頭發蓋住的唐隊長,這位醉生夢死的唐隊長砸吧砸吧了自己的嘴巴,摳了摳大腿。 隊員們語氣又有些猶豫了起來:“雖然……唐隊最近的確是喝得有點不像話,但唐隊不是說他喝得越多,越是進入那種醉到失去神誌的狀態,他能看到的未來會出現的異端就越多嗎?” “這你也信?他給自己喝酒找的借口罷了。”蘇恙推開門從小房間裏走了起來,他隨口接了隊員的話,“唐二打之前一滴酒不沾的時候,也是可以精準地預見那些邪惡之物出現的時間地點的,倒是現在喝了酒,能力越來越差勁了,最近幾次行動都撲了空,可能是都把酒喝進腦子裏了。” 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還在輕微打唿的唐二打,蘇恙額頭上的青筋輕微抽搐了兩下:“去cedt0076永冰之室取點冰水來潑醒他。” 冰水潑下,平躺在地上的男人嗆咳著坐了起來,這人頭發有點邋遢,卷卷曲曲地耷拉在耳朵兩邊,下巴上全是不知道多久沒有修剪的胡茬,他一邊用大拇指抹去自己下頜上的冰水,一邊一隻腳懶洋洋慢吞吞地曲起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這人的製服穿得很歪歪扭扭,領口的扣子就沒有幾顆就扣正了的,右胸上的胸牌也被聳到了下頜的位置,上麵寫著:【危險異端處理部第三支隊隊長唐二打】。 “唿嗝!”這人長出一口帶著烈酒氣息的嗝,把遮到自己眼前的被淋濕的頭發一把捋到腦後,露出一雙極其淩厲狹長,就像是狼一樣的深藍色眼睛。 明明渾身都籠罩在酒氣裏,但唐二打這雙眼睛卻一點朦膿的酒意都沒有,但這也隻是這一瞬,很快他就迷迷糊糊地撐著牆壁搖頭晃腦起來:“這酒吧牆壁怎麽這麽像基地的牆……” 蘇恙緩緩無奈扶額:“三分鍾之後,把他弄醒送進小房間,讓他自己去處理他一定要抓迴來的人形異端白柳。” 三分鍾之後,白柳挑眉看著坐在他門前這個渾身都濕透了的男人,他目光下移到對麵的人的胸牌上:“你就是蘇恙說的,一定要抓我的那位唐隊長?”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一定覺得抓住我能解決你們麵臨的這些……古怪的小問題。”白柳的眼神掃過桌麵上那個玫瑰色的小瓶子,又抬起看向對麵的唐二打,“我隻不過是個下崗的普通公民。” “嘖,普通公民?嗬嗬。”唐二打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包包在塑料口袋裏的煙,他不急不緩地點亮了,深吸一口又緩緩吐出,猩紅的煙點在他的食指上跳躍,映在唐二打狼一樣的眼睛裏。 他眼珠子動也不動地凝視了白柳一會兒,忽然勾起嘴角勾出一個很有戾氣的笑:“白六,你和我裝什麽呢?” “你知道我是這是我第多少次把你抓進這個地方了嗎?”唐二打撐著身體站起來,把煙頭摁滅在白柳的手銬上,對著白柳的臉嘲諷地吐出一口煙,伸手來怕白柳的臉,“好幾十次了,都是千年的狐狸了,你和我玩什麽聊齋呢?” 白柳微微後仰躲開唐二打的靠近:“但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吧,這位唐隊長,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唐二打又倒了迴去,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他帶著醉意的眼睛眯著打量著白柳,忽然極為不屑地嗤笑了一聲:“第一次見麵?這可不是你和我的第一次見麵,我和你見過很多麵了。” “傳說中的邪神的信徒,塔維爾忠實的走狗,全球所有危險異端處理局的最恨的頭號通緝犯,邪惡之物的接口,利用邪物無情吞金的賭徒,讓我想想你這位叱吒風雲的惡棍還有什麽稱號” “哦對”唐二打緩慢地轉動著有點發僵的脖頸,最終目光定格在白柳的臉上,“大名鼎鼎的遊戲戰隊流浪馬戲團的隊長,白六,白國王。” “我不記得我見過你,這位唐隊長,我也不明白你在說什麽。”白柳麵不改色地撒謊。 唐二打猛得站起來摁住白柳的肩膀,他就像是一頭突然發起攻擊露出獠牙的狼,兇性畢露地用張開的虎口嵌住了白柳的脖頸,用食指動作緩慢地從白柳的鎖骨上勾出了鏈條,上麵掛著一個逆十字架和一塊發灰白的魚鱗。 白柳沒有把它們藏起來,他的嘴放那麽多東西說話會很奇怪,而除了硬幣,他脖子上掛的這些東西看起來都是普通掛飾,而且也是道具,丟失了也不會妨礙它們進入遊戲。 但硬幣不行,那東西丟了就進不了遊戲了。 “你脖子上戴著這個邪神的逆十字架,你說你自己不知道邪神的唯一信徒是什麽意思?”唐二打掂了掂手裏的十字架,似笑非笑地抬起白柳的頭,“你也不怕惹那位邪神傷心,白六,我再警告你一次,你最好該藏好你的尾巴再和我說話,讓我猜猜你把你的遊戲管理器藏在什麽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