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把視線移到了最後一個人身上:“張傀,你的任務是保護我。”  杜三鸚和其他人都一驚,牧四誠更是極為不讚同地皺眉:“白柳,張傀是個很狡猾的人,就算你控製住了他,你也不能百分百確認他不會掙脫你的控製來反殺你,更何況你隻有6點的生命值,你太虛弱了,和他待在一起……”太危險了!  “正是我隻有六點的生命值,所以我保證他一定會好好保護我。”白柳很平靜地打斷了牧四誠的話,他沒有給其他人眼神,而是專注地和張傀對視著,無波無瀾的眼神帶著一點篤定的意味在裏麵,他突然換了一個稱唿,“主人,你會殺我嗎?”  白柳很突兀地勾唇笑了一下,那笑又淺淡又狡猾,在他脆弱的臉上呈現出一種惹人摧殘的奇異欲氣:“我覺得你不會的,主人,因為你錯過唯一一個可以殺我的機會,你再也殺不了我了,那你隻能對我做一件事了”  他毫無血色的嘴唇輕聲張合:“那就是救我,主人。”  白柳這聲主人喊張傀喊得沒錯,白柳現在的確還是張傀的傀儡,但張傀卻硬生生被白柳喊出了一聲的雞皮疙瘩。  明明是臣服於他的稱唿,在白柳蒼白的唇齒間被緩慢清晰念出的時候,卻讓張傀有了一種被對方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  唯一一個可以殺死白柳的機會……張傀怔怔地看著白柳,他想起來了。  在八分鍾以前,他勒著白柳脖子怒到發狂放話說要殺白柳的時候,白柳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用這樣的語氣問他【主人,你會殺我嗎?】  當時張傀沒有殺白柳。  所以他再也不能殺白柳了。  【列車即將到達星海湖公園,請即將下車的乘客坐穩扶好,遠離車門,先上後下,等上車的乘客上車後,再依次滋啦滋啦(混亂的電流聲)】  地鐵的廣播女聲還沒念完,還沒停穩的列車車門就被一個帶火的拳頭猛得轟出一個口子來,盜賊弟弟被燒得一片灰黑的頭鑽進來對著所有人嘶吼,雙手不停地捶打著搖搖欲墜的車門,就算是這怪物不能說話,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被偷盜了碎鏡片的憤怒。  “不是吧!!”杜三鸚崩潰地把自己的頭發往上抓,抓成了像一個鸚鵡炸毛的發冠的樣子,“弟弟你怎麽又來了!!!”  “杜三鸚,我覺得你最好快點跑。”白柳好心地提醒道,“盜賊弟弟被偷了的碎鏡片我放在了你身上,他一定會追著你不放,並且我沒有給你安排任何保護你的人,你好自為之。”  杜三鸚木然地沉默了兩秒,然後眼淚橫飛地拿出了自己亂七八糟地跑跑卡丁車,飛快坐了上去。  杜三鸚一邊用手肘摸眼淚一邊大聲辱罵白柳:“你是故意的白柳!!你是故意把碎鏡片放我身上的!!我嗚嗚嗚操啊!!!”  “是的。”白柳毫無廉恥之心地承認了,“我準備用你來吸引盜賊弟弟的注意力,你來吊他的火車把他引開,然後我們趁機去偷其他乘客的碎鏡片,你別記得跑遠點,不要誤傷到我們了。”  “我殺了你白柳!!!!”杜三鸚哭得五官都變形了,眼睛哭成了一個邊緣波浪狀的太陽蛋,“嗚嗚嗚虧我那麽相信你,白柳你沒有心嗎!!”  白柳很敷衍地握拳給正在開碰碰車的杜三鸚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相信自己啊杜三鸚,你是最幸運的,你一定可以的。”  “我不可以!!!”杜三鸚吼到快破音了。  車門緩緩打開,盜賊弟弟揮舞著砂鍋般大的燃燒拳頭衝了進來,但很快又停住了腳步,盜賊弟弟長開了大嘴巴怒吼著左右環視,好似在找碎鏡片。  白柳都能看到盜賊弟弟背後的被燒得漆黑的顱骨和裏麵被燒焦萎縮的黑色腦花,這腦花好像突然動了一下,睜開了一隻眼睛,但這眼睛很快又閉上了,消失在了一片焦糊糊的腦花中。  腦花中的眼睛……白柳挑眉。第56章 爆裂末班車(雙更)  盜賊弟弟用沒有眼睛的黑色眼眶掃了所有人一圈,突然抬起頭,似乎感應到了碎鏡片的所在,追著已經跑了老遠的杜三鸚的方向去了。  整個車都被盜賊弟弟奔跑的步伐震得蹦蹦作響,跟要散架了似的。  劉懷緩緩鬆了一口氣,他以為又要像之前那樣對戰呢,想到這裏他苦笑一場,他可不想再砍牧四誠的手第三次逼他狂暴了,牧四誠這個被砍的沒有心理陰影,他這個砍人的都快要有心理陰影了。  張傀似有所覺地看向白柳:“你是特意讓杜三鸚把碎鏡片掛在外麵的引誘盜賊弟弟?你早就知道了這一站也會有盜賊弟弟,讓杜三鸚把他引走?”  ”對。“白柳點頭,“我上一個站發現了這些怪物不是每個站是新的,而是有從上一個站台跟著過來的。”  張傀問:“你怎麽發現的?”  白柳掀開眼皮:“因為這些爆裂乘客的數量每一個站台都在增多,並且有我們攻擊過的。”  張傀反應過來了,這次湧入的乘客數量的確比上一個站還有多,但這樣增多的怪物就會進一步增加玩家偷盜碎鏡片的和逃生的難度,難怪白柳要讓杜三鸚引走盜賊弟弟,不然盜賊弟弟和增多的乘客一起湧入,他們還真招架不住。  但無論是偷盜盜賊弟弟心口碎鏡片的玩家,還是引開盜賊弟弟的玩家,存活率都不可能太高,張傀臉色越發黑沉難怪之前所有的玩家都全滅了,這個遊戲真是夠惡心人的,盜賊弟弟出現後還剩七個站,這個遊戲一共七個玩家,七個玩家七個站,恰好一個站就死一個玩家,最後一站死完……  但在白柳手下,居然到了第四個站,居然都還一個玩家都沒死,上一站的牧四誠一隻腳都踏進鬼門關了都被拉迴來了,這一站的杜三鸚……  嘖。  張傀打量著白柳,這家夥真的很會動腦子和用人。  杜三鸚這人幹啥啥不行,但是死亡的可能性和被人搶走東西的可能性都很小,用他吊著盜賊弟弟,是最好不過的選項,但是  “你就不擔心杜三鸚不想引誘盜賊弟弟了,把碎鏡片收進係統背包裏怎麽辦?”張傀眯著眼睛問道,“這事兒很危險,你怎麽確保杜三鸚不會臨陣脫逃?他要是臨陣脫逃了,盜賊弟弟折返過來攻擊我們,我們就都危險了。”  白柳迴答:“我和他處於合作關係。”  張傀懂了,他有點驚:“杜三鸚可是幸運值百分百,他居然都會著你的道被你控製?!”  他當初試著控製杜三鸚好多次,傀儡絲連杜三鸚的邊都挨不著!都會被莫名其妙打斷!  杜三鸚還有一件很有名的道具叫做【放控製外套】,任何控製技能都無法穿透這件外套,這也是張傀直接放棄控製杜三鸚的原因之一。  白柳聳了聳肩,他微笑:“或許對杜三鸚他這樣的玩家來說,被我控製就是一種很幸運的表現呢?”  張傀默默地看著一路被盜賊弟弟攆的哭爹喊娘雞飛狗跳的杜三鸚:“……”  行叭,你說這是杜三鸚的小幸運就是吧。  這次收割鏡片的總體過程非常順利,除了杜三鸚有一句髒話要說,其餘人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輕鬆心情就過了,很容易就找全了40個碎片,但因為無法躲避乘客身上的火焰灼燒傷害,負責找碎片的劉懷和牧四誠生命值分別下降了二十。  “用了繃帶之類的防禦性道具也無法降低火焰傷害。”牧四誠的衣服被燒爛了,露出沾了點汙漬的胸肌和腹肌,臉上也因為被自己的手擦了汗而黑乎乎的,看起來像個煤礦工人。  牧四誠喘著氣坐在地上,抬起纏滿繃帶的手擦了一下臉頰,然後兩隻手的手腕搭在膝蓋上,眼神自下而上望著白柳:“我生命值隻有40了,最多還能撐兩個站。”  劉懷也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下巴上被火烤出來的汗水,倒在地上有點疲憊地喘息道:“我生命值也隻有70個點了,還能撐三個站。”  白柳沉思一會兒:“每個人爆一下自己的生命值,我是6。”  李狗:“65。”  方可:“80。”  張傀:“85。”  被追得灰頭土臉的杜三鸚詭異了沉默了半晌,他吞了口唾沫:“……100。”  這下就連白柳都陷入了無言的沉默。  麵容很狼狽的牧四誠和杜三鸚對視一會兒,有點微妙開口問道:“你被追得那麽慘,一個點生命值都沒掉?盜賊弟弟的移動速度可是1400,你沒有被抓到過?”  杜三鸚微微側開了自己心虛的眼神,他撓了撓自己的臉:“很多次差點被抓到了……但他被列車的座位絆倒了很多次。”  張傀徹底無語了,他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杜三鸚的幸運值的威力,但是這尼瑪也太離譜了!boss追人被凳子絆倒這什麽東西啊!  張傀:“到底被絆倒了多少次才能一次都沒有抓到你?!”  “也,也就幾百次吧……”杜三鸚眼神遠目,弱弱地說道。  白柳,張傀,牧四誠:“……”  幾百次……盜賊弟弟有在你麵前站起來過嗎杜三鸚?  在下一個站台停靠的列車行駛時間,白柳再次部署戰局。  他仰頭看了一下列車led燈牌上的倒計時,轉身對身後坐在地上的一群人冷靜簡單下達了命令:“還有兩分鍾下一個站台,下一個站換李狗和劉懷做主攻去偷盜碎片,張傀和方可輔助,把牧四誠換下來,再下一個站是李狗和方可主攻,另兩個人輔助,再下一個是張傀和方可,就這麽依次輪換,把所有人的生命值都起碼維持在20以上,我們還有一張《怪物書》的怪物沒有刷出來,要為boss戰做準備。”  “杜三鸚你還是負責吸引盜賊弟弟的注意力。”  牧四誠看著白柳,有點迷惑:“那我被換下來要做什麽?”  白柳平靜無波地對視著牧四誠的眼睛:“你負責備戰boss戰,boss戰絕對需要你,你很重要,是boss戰的主力,所以不能輕易死亡,注意維持自己的生命值不要低於三十了。”  牧四誠低頭看了眼傷痕累累的自己,挑眉攤手:“你又要讓我精神值下降狂化打boss,不是吧白sir?真就逮我一頭羊薅羊毛?這麽短的時間內多次精神值反複橫跳我會神誌不清的,白柳,請你不要把誰都當成你這種可以精神值崩斷的怪物好嗎?”  他也沒有說錯,在上次精神值下降到個位數又恢複之後,牧四誠明顯眼神就開始有點渙散了,就算是精神值後來被白柳漂迴來了,但是劇烈下降精神值又在短時間內極速迴升的後遺症還在,牧四誠精神和注意力都還是下降得很厲害。  之前牧四誠做主攻對線爆裂乘客的時候有幾次都差點被燒死,好歹是三個人輔助,還有一個一直看著牧四誠的白柳才勉強把他給撈迴來。  白柳語調平和:“從剛剛你的表現來看,你狀態的確不好,所以我決定把你換下來,從現在開始休息,恢複你的精力,boss戰的時候我需要你維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你可以給自己喂點安眠藥睡一下,你大概還能睡20分鍾。”  係統商店是可以買到安眠藥的,而且安眠藥的效果一向不錯,一顆就倒,一覺到天亮,的確對於恢複精神很有效,但牧四誠聽了隻想笑,他張開雙臂往後一躺,頭枕在自己交疊的雙手掌心上。  牧四誠似笑非笑地歪著頭看著白柳:“我要是睡了,誰來保護我,確保我的安全?其他人都被你安排去搶碎片了。”  白柳波瀾不驚地看著他:“我。”  牧四誠被驚得嗆咳了一聲,剛想譏笑一句白柳你的生命值隻有6你憑什麽保護我,但對上白柳平淡無比的眼神,他嘴角那些諷刺的話卻一句都說不出來,隻是有些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你隻有六點生命值了,你在開玩笑嗎白柳……”  白柳不疾不徐地解釋:“這裏所有人,隻有我可以百分百確保你的存活,你對這一點還有什麽異議嗎?”  牧四誠的眼神從表情晦暗的張傀,哭哭啼啼的杜三鸚,眼神躲閃的劉懷,以及其他雙目無神的張傀的傀儡上麵掃過,最終定在了白柳的毫不動搖的眼神上這家夥之前要強行執行控製張傀的那個計劃的時候,也是這種【我知道這很冒險但我不會改變】的眼神。  幾秒之後,牧四誠憋悶地嘖了一聲,最終妥協地舉起了雙手,投降道:“ok,我沒有異議了。”  “我說了,我不會讓你死的,牧四誠。”白柳走過去對著牧四誠笑了一下,那是一個帶著安撫和寬慰性質的微笑,這笑在白柳臉上顯得特別虛偽,但牧四誠依舊看得鬆懈了一下。  白柳拍了拍牧四誠的肩膀,坐在了他旁邊,“睡吧。”  牧四誠被白柳拍了這一下,不由自主地閉上雙眼放鬆了下來,他本來精神高度緊張,但白柳那一聲低語“睡吧”,好似一聲咒語般,牧四誠情不自禁地放鬆了緊繃的肌肉和神經靠在了車門上,他想著我就閉上眼睛休息一下,絕對不會睡著,在遊戲裏睡著太胡鬧了,絕對不是他這種高警惕性的人可以幹得出來的事……  【係統提示:玩家白柳對玩家牧四誠使用了高效吸入性安眠藥】  牧四誠聽到這個聲音皺了一下眉,手動了兩下,似乎準備掙紮著醒過來,但很快白柳就臉上沒有什麽情緒地把手抵在了牧四誠的鼻尖,牧四誠唿吸了兩下,他全身的肌肉鬆軟下來,無法控製地陷入了更深的黑甜睡眠裏。  白柳側頭看了一眼頭一歪,唿吸平穩的牧四誠,挑眉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白色粉末:“這吸入性安眠藥也太好用了吧?”  杜三鸚看傻了:“你怎麽突然就把牧四誠給放倒了!”  “他因為之前那次精神值降低影響太大了,恢複他狀態最好的方法就是深度睡眠。”白柳屏住唿吸拍了拍自己手上的安眠藥粉末,等粉末散了之後才轉頭看向杜三鸚開口說道,“我等下需要牧四誠狀態很好的對抗boss,讓他先睡著。”  杜三鸚有點迷惑,他靠近白柳,以為自己很小聲地貼在白柳耳邊說道:“但是白柳,之前你用牧四誠是因為隻有我們三個人,但現在你都有這麽多人了,你沒必要非指著牧四誠一個人霍霍吧!對抗怪物其他人上也行的吧!”  杜三鸚一邊說還一邊用眼角餘光看著張傀他們,眼神使得極其小人和八卦,意思就是為什麽白柳不霍霍這群壞人。  “這些人在等下的站台裏,會因為尋找碎鏡片生命值下降到30以下,戰鬥力會出現一定程度的下降。”雖然白柳明知道這個距離張傀他們能很清晰地聽到自己和杜三鸚說悄悄話的聲音,但白柳還是很配合地降低了嗓音,微微側頭過去和杜三鸚咬耳朵。  白柳垂下眼簾:“而且在這個遊戲副本裏,隻有牧四誠才是最有可能對抗最終boss的。”  “隻有牧四誠才是最有可能的?”杜三鸚有點茫然地重複白柳的話,他轉過頭去看被白柳用安眠藥放到陷入沉睡的牧四誠,疑惑不解地問,“為什麽他最有用?”  白柳垂下眼簾,他看著牧四誠無知無覺的,安睡的臉,微笑起來:“因為他是我見過最好的盜賊,也是唯一一個能從我手中偷走東西的賊。”  “比偷盜鏡子的那對兄弟,好多了。”  杜三鸚沒聽懂,他也習慣聽不懂白柳的話了,杜三鸚隻是猶豫地看著白柳:“白柳,但就算這樣,你真的要保護睡著的牧四誠嗎?你不如讓其他人來保護你們,你兩這樣太危險了!一個睡著一個生命值隻有6!”  “不行。”白柳一口否決,“奪碎片那邊隻有三個人,一個搶兩個防護,這樣才能避免生命值損耗,一個搶一個迴防,後期他們狀態還會下滑,會因為失誤丟掉很多生命值,要是總生命值低於400,這樣我們都會被困在遊戲裏。”  杜三鸚還想說什麽來勸白柳,但對上白柳那張毫無情緒波動的臉,他也明白白柳是下定決心了,杜三鸚知道了自己不可能輕易說服白柳了,隻好垂頭喪氣地走了。  走之前,杜三鸚看了一眼睡得很沉的牧四誠和守在他旁邊的白柳,滿是複雜地歎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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