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勤司的婦人將老約克等人拉到一棟紅磚樓前,就有看守著幾輛三輪車的男人走過來,從婦人那兒接手過老約克等人,分發工具,交代工作內容,分派工作區域。  上了年紀的老約克幹不了重活,那隻是相對於青壯年而言……事實上他每天都能扛著百來斤重的皮革進進出出,還有力氣輕鬆地抖開一整張野牛皮。  比死宅強壯有力得多的老約克,拿著分發的鐵錘,進入漂亮的紅磚房建築內、站在即使被洗劫過依然富麗堂皇的房間裏,聽著監工砸開牆壁的要求,手當時就有點發軟。  “先生,這麽好的牆麵,為什麽要砸掉呢?您看,這上麵還貼著瓷磚呢,多可惜啊。”老約克心痛地道。  “放心吧,這不是承重牆,可以砸。”負責帶工人的合同工大約不是第一次聽到這類質疑,笑著道,“這種小隔間住不下一家人,把牆麵砸開,弄個門出來,兩個小房間合成一個大房間,再把走廊分段劃進套間內當陽台,差不多就夠一家人住下了。”  頓了下,來帶這幫工人改造建築的市政廳合同工又補充了一句:“這裏的房子改建完了是要分配給你們住的,大叔你看,這麽小的隔間,你們家要是抽簽抽到這裏,也住不下吧?所以要改一改格局,起碼有個內外間才行。”  拿著錘子的老約克,和拎著其它工具的貧民窟住戶,全都呆呆地看著監工。消滅貧民窟(二)  第三百六十章  杜塔塔城是一座大城, 臨港而居,位於遠離山賊馬匪騷擾的萊茵王國中部地區,承平二百年有餘。  百多年前, 巴特萊斯家的祖先才剛剛趕走因納得立的山賊馬匪、勒緊了褲腰帶苦逼兮兮地重建因納得立城時, 杜塔塔城就已經是萊茵王國境內數得著的大城市。  這樣一座太平日久的大城, 城牆內居住個百把萬人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那為什麽會有大幾十萬貧民於城內無立錐之地、隻能在城外搭建自建房聚群而居呢?  原因非常簡單,1%拿得太多了, 99%能分配到的就少了。  南城區、東城區、西城區這三大外城區, 僅有不到四成的房產建築屬於城內貧民或中產,其它的全是貴族或者與貴族有關係的人家擁有的產業。  中城區, 擁有自主產權的中產幾乎全集中在南大街, 其它區域要麽是伊齊基爾家的“領產”, 要麽是本地貴族人家的私產。  換句話說……即使是城牆內的城市居民,也有近半人口是不擁有房產的,靠租房過一輩子。  原來的科爾森奧尼爾母子,便是房東集體之一。  之所以明明擁有房產卻依然過得窘迫潦倒, 則是因為民生過於艱苦之故, 哪怕隻是兩、三個銀幣的月租金, 能掏得起的人也不多直到奇娜達西找上門前, 科爾森家那棟老舊的小樓已經有半年沒有迎來租客了。  以前的伊齊基爾家能對城外幾十萬平民擠在貧民窟中的糟糕現狀視若無睹,國家隊來了,當然不可能坐視這麽多活生生的人被丟在城外自生自滅。  即使不提什麽邪~教泛濫導致惡~性~事件頻發, 光是火災隱患都夠讓親眼看見過貧民窟的趙蓁蓁頭皮發麻了!  當然, 一口氣要安置這麽多人顯然會是個極其沉重的負擔,趙蓁蓁背後的專家組經過謹慎考慮後, 拿出的是將人群分流再進行安置的方案。  將貧民窟裏的住戶組織出來參加社會工作期間, 負責安排這些住戶的合同工、誌願者, 就要承擔起對這些住戶宣傳新市政廳安置方案的責任。  改建紅磚房的空檔,來組織安排老約克這群住戶的合同工便盡職地對他們宣講起市政廳的新政策:“趙姐女士說過了,杜塔塔城的本地產業暫時提供不了太多的工作崗位,沒法兒保證城外的人遷進來後都能得到工作自食其力,所以在開始抽簽選房子前會先搞一次意向調查,有願意去種地當農戶的,就安排去南部新鎮”  老約克心頭一跳,他年輕時也和大兒子一樣每年秋天都去打秋收零工,還算了解阿德勒領村莊分布,連忙道:“先生,南邊不是個大荒原嗎?那邊什麽時候多了個新鎮?”  這位合同工是做過功課的,笑著道:“那邊以前確實是個大荒原,不過現在不是了,瓦格納皮特先生和本哈姆沃爾頓先生夏天時就過去開荒了對了,新鎮的開荒者都是從咱們杜塔塔城的貧民窟招募過去的呢,說不準你們還認識呢!”  在場的人們“啊”了一聲,想起來夏天時確實來過一群因納得立人在貧民窟招募開荒流民。  當時瓦格納和沃爾頓帶走了四千多人,這些人裏麵確實有不少與來打零工的住戶認識,連老約克都想起了當時跟著因納得立人離開的幾戶叫得出名字的人家。  合同工得意洋洋地介紹了下新鎮那邊的情況這是從新鎮來幫忙的幹員提供的第一手消息,再準確沒有了;說起在開荒中表現出色的幾戶人家時,在場的人中甚至就有人聽到熟悉的名字,當場激動地打聽起來。  “下個月新鎮送糧稅過來時,當時去開荒的人中也會有人跟著來,到時候你們可以多跟他們打聽打聽新鎮那邊的情況。”  應付一番激動起來的眾人後,合同工繼續宣講政策:“我們新鎮的土地政策,成年人的名下是五畝地,沒成年的三畝,滿歲數後可以自己再去開荒兩畝補齊,你們知道的,南部那片兒荒地很多,有的是土地。”  “剛過去的人,第一年的糧種和當年的吃穿住由新鎮安排,超出新鎮鎮政廳統一提供的消耗,要自己來年補齊,或者是從秋稅裏扣……”  “大家不用現在就做決定,市政廳的統計意向會一直持續到冬日慶典前,大夥兒可以多考慮考慮。城裏雖然分不到土地,但可以參加抽簽抽廉租房,好歹住的方麵不用太發愁……”  搞福利不是養懶漢,國家隊也沒那本事從別的地方吸血過來給貧民窟住戶發福利。  想去做農戶,要自己開荒。  想留在城裏,市政廳給安排的住房也不是免費的,每戶人家每年仍然要交三個銀幣的租金這個租金隻有正常租房的十二分之一,半大孩子去送報紙或牛奶都能賺到,可畢竟是要付出勞動去賺的,不是平白享受好處。(地球位麵的廉租房年租金差不多也和普通租房的月租金相近)  老約克在心情激蕩中做完這一天的工作,天色黑下來時領了份“重體力勞動餐補”山寨方便麵兩包便急匆匆地去接女兒、拉著啞巴女兒迴家。  當晚,老約克把自己領到的山寨方便麵和兒子領到的土豆粉條再加上幾個土豆下鍋煮了滿滿一鍋,飽餐一頓後,父子倆便圍著地爐討論起市政廳的分流安置政策。  所謂的地爐,是指在房屋中央的地麵上掏個凹洞出來,四周用撿來的磚塊石頭圍住,上方能架鐵鍋陶鍋、冬天還能留點餘燼取暖的地爐子。  地爐裏的餘燼還經常用來燜土豆、烤玉米,或是烤上一小把黃豆,饑餓時扒拉出來就能填肚子。  父子三人都吃得很飽,今晚的地爐裏便沒有塞土豆進去,漸漸熄滅的柴火映照中,老約克和小兒子越爭辯越激動,少有地爭吵起來。  “留在城裏做什麽,你沒聽到人家市政廳的先生們說了嗎,城裏沒有那麽多工作機會,輪不到咱們這樣的人家的!”老約克還是第一次被小兒子頂嘴,氣得直拍大腿,“趁你妹妹還沒有出嫁,咱們家可以去開個二十畝地。你知不知道二十畝地意味著什麽?不知道就等你大哥迴來了問問他!”  “我知道有土地很好,可是父親,我覺得留在城裏也很好。”小兒子極力爭辯,“我聽管俘虜營的大哥們說,秋收結束市政廳就要開始修從杜塔塔城到因納得立的路,不光修馬路,還要修鐵路。到時候那些關在俘虜營裏的人要去服刑,對外也會招收修路工人。開山挖石頭這種危險的活計有犯人去做,咱們做賣力氣的活兒就行,我和大哥都可以去,妹妹也可以去後勤司……”  “你這個臭小子怎麽就不知道聽話,修路工人能幹幾年,路修完了以後呢,你還能幹什麽?”老約克氣得吼起小兒子,“開荒可不一樣,開出的土地就是你自己的,你老了以後還是你的,還可以留給你兒子!”  啞巴女兒急得團團轉,拉拉父親胳臂、扒拉下二哥的肩膀,可惜兩人隻顧著爭吵,壓根顧不上搭理她。  同樣的爭吵,發生在貧民窟內的無數住戶家中。  有些人家吵得比較厲害,像是老約克和他忽然叛逆起來的小兒子一樣,驚動了鄰居;有些人家比較沉悶,隻是時不時地爭辯幾句。  杜塔塔城易主的第四天,更多的貧民窟住戶主動跑到南城門下集合、等著市政廳的人把他們帶走去安排上工;也有更多的人在打工期間主動與管理他們的人搭話,反複打聽市政廳的分流安置政策。  擔任誌願者的漢克太太和她的涼菜師傅凱利伯克利兩天時間裏對她們負責的工人重複了幾十次同樣的話,嘴皮子都快磨出水泡了,卻絲毫也不覺得膩味,每次有婦女成群地圍過來詢問,她們還是會把說過的話再繼續重複一遍。  “我們來的時候順路看過新鎮,瓦格納先生和沃爾頓先生很負責的,跟楊先生賒買了很多農具借給開荒的人家用,還有那種非常大的、一天能翻幾百畝地的機器,叫什麽拖拉機的,隻是想要申請機械幫忙的話得排隊,而且在申請前得自己先把分配到的荒地收拾好……”  “女人當然也能幹,就是累了點兒,得比男人更能吃苦才行。”  “自己開出來的地肯定就是自己的,咱們這兒的戶籍本和別的地方不一樣呢,所有人都有單獨的一頁,你的名字下麵就會寫明你開出的土地在哪塊地兒,是哪一年開出來的,你嫁人以後你的檔案是跟著你走的,誰也強占不了……”  華夏國鄉村女性流失嚴重,最大的原因是,女性在鄉村不擁有生產資料。  分配不到宅基地,名下沒有土地,沒出嫁時是娘家的大件財產,嫁人了就是夫家的大件財產;就這麽個處境,鄉村女性不削尖了腦袋往外跑才叫不合邏輯。  這個異界也有類似的“國情”,鄉村普遍男多女少,因納得立已經被國家深耕了一年多的鄉村,哪個村子都有那麽幾個一輩子娶不上妻子的老鰥夫。  而導致這種現象的產生,除了農業社會一貫的重視男性勞動力因素,還有高居不下的女性自殺率當初塔特爾喬給紀棠拎著下鄉調研時,就自個兒親身體驗過這種糟糕現狀。  畢竟……華夏國鄉村婦女過不下去了還能往城裏跑,當保潔保姆清潔工都比留在鄉下當大件財產強;而這個異界的婦女,卻沒有地方能跑。  這種鄉村現狀當然是不健康的,以這個異界的生產力水平,也沒可能像華夏國一樣大力搞合村並鎮、全麵推廣城市化經過多角度調研考察,專家組的看法是,指望萊茵王國(專家組已經把萊茵王國都視為領主楊的自留地了)跑步進入現代社會是不實際的,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萊茵王國都必然是,也隻能是大部分國民以農業收入為主的農業國家。  既然確定萊茵王國二十年內的發展計劃以扶持發展農業為主,那麽國家隊自然要在鄉村生態上下大力氣;首先最重要的一點,是要保證鄉村人口結構穩定。  想讓萊茵王國的本土婦女願意留在鄉村生產勞動,結婚生子、撫育下一代農業人口,自然就得保證她們能在鄉村擁有平等的人身財產權利。  因納得立的鄉村已經開始推行單人單檔、婦女名下土地隨檔遷移政策,阿德勒領這邊自然也不能掉隊。  這種婦女也能通過開荒或購買、轉讓擁有土地,且土地所有權隨個人檔案走,不得因出嫁或戶口遷移(從原來的戶籍檔案分離出來)而損失的政策,在因納得立隻推行一年,鄉村婦女自殺率便已經大大降低,擱到阿德勒領這邊來,產生的效果也是立竿見影。  老約克家還在因為是選擇去南部開荒還是留在城裏成為城市居民而爭執時,便已經陸陸續續有貧民窟婦女結伴到市政廳,磕磕絆絆地詢問是否可以提前填寫安置意向……  十月中旬,底層民眾忙碌於秋收之際,塔蘭坦亡靈的威名漸漸發酵之時,第一批主動選擇前往南部開荒的貧民窟住戶,告別居住多年的簡陋木棚、跟著市政廳安排來領路的幹員,頭也不迴地離開了杜塔塔城。  這批住戶離開當天,進入貧民窟拆除空下來的危房的人員,在垃圾堆中發現了個被棄置的木偶邪神雕像。  當晚,這個邪神雕像就被送到了主持杜塔塔城分流安置工作的趙蓁蓁麵前。  趙蓁蓁看了眼這個隱約散發著讓她有些不舒服的、仿佛靠近垃圾箱時那種氣悶惡心感覺的雕像,直接讓人拿去燒掉。  “燒掉?趙姐女士,不追查一下來曆嗎?”緊張地把邪神雕像送來的幹員懵逼地道,“今天離開的那批人裏麵,搞不好就有邪神信徒啊!”  “人家連神像都丟了,還去查個什麽勁兒。”趙蓁蓁笑道,“以前伊齊基爾家不管民眾死活,逼得人隻能去信邪神,這能說是民眾的錯嗎?咱們做好自己的工作,讓民眾都知道咱們的政府比邪神靠譜,相信邪神不如相信政府,就比什麽都強。”  幹員抓了抓頭皮,不好意思地笑笑,用手套包著木偶神像,拿到樓下廚房丟進了火灶裏。  燒掉了神像,並不表示這茬就過去了,次日的市政廳內部動員大會上,趙蓁蓁當眾表揚了一批在分流安置工作中表現出色的幹員、誌願者,又提起昨日燒掉的邪神神像,將其作為貧民窟住戶對市政廳全員安置工作的認同,鼓勵大夥兒更加用心、更加耐心細致地做好群眾工作。  治安司並不直接參與安置工作,但畢竟也是市政廳的一份子,這種全體大會也得參加。  聽到台上那位亡靈女士的說辭,皮爾遜史丹佛探員和他的同事們,臉上的表情就特別扭曲。  以往要是發現平民藏匿有邪神神像,那不必說,必然是一場要讓治安司全部探員全體加班嚴查的大案;就連平日不怎麽能看到人的前市長,也會一天兩趟的往治安司跑,督促探員趕緊拿出個結果。  而現在,執政官亡靈女士別說是催得探員們雞飛狗跳地嚴打嚴查了,甚至還認為這是市政廳從邪神手底下搶迴來民眾信任的好現象,鼓勵大夥兒再接再厲……  “一點兒也不畏懼邪神,這就是同為黑暗生物的底氣嗎?”史丹佛探員內心複雜地想著。  這麽一想吧,他居然還隱約覺得,跟亡靈同陣營似乎也挺讓人安心的。消滅貧民窟(三)  第三百六十一章  異界時間1032年的秋天, 十月尚未結束,外出打秋收零工的青壯們在得知杜塔塔城的變化後便陸陸續續開始返迴。  老約克的大兒子杜克,就是在這個時候迴來的。  杜克是老約克最早撿到的棄嬰, 那時候的老約克尚且年輕力壯、靠著一手皮匠本事過得相對比較寬裕, 也把杜克養得頗為高大強壯這也是杜克少年時代就經常被街頭混混拉著勸他“入夥”的主要原因。  強壯的杜克是在這天的黃昏時分扛著一大包玉米、提著一袋子沒脫殼的小麥迴來的, 接近兩百斤的負重壓彎了這個年輕人的腰背,但他的腳步並不沉重, 在杜塔塔城外的大馬路上跑得飛快。  遠遠看到貧民窟外那座巨大的營地(俘虜營), 把同行的夥伴全給甩在後麵的杜克才遲疑地放慢腳步。  杜克正疑惑貧民窟外麵怎麽會出現像是軍營一樣的營地,俘虜營外形成不久的臨時菜場中, 被安排出來維持秩序的弟弟發現了他, 驚喜地一邊喊著“大哥”一邊往杜克飛奔而來。  杜克當然能聽出弟弟的聲音、認出弟弟的臉和身形因天生兔唇而被拋棄的弟弟是他小時候和父親一塊兒進城為城裏的人家修複皮具時撿到的, 為了保護這個弟弟不被人欺負,他可沒少跟人打架。  可眼睜睜看著從馬路那頭奔跑過來的弟弟,杜克第一時間並不敢相信那是他保護著長大的少年。  亂糟糟的半長頭發被剪得很短(防治寄生蟲推成了小平頭),身材依然瘦小, 但卻結實了很多(吃了二十來天的飽飯, 胖了幾斤), 穿著整齊幹淨的製服(其實是g省鄉鎮服裝廠生產的出廠價25塊錢一套的深藍色短袖勞保工作服), 腳上還穿著漂亮的同色圓頭鞋(其實是pvc帆布勞保工作鞋,出廠價八塊)。  就連氣質,也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總是畏畏縮縮地低著頭、竭力把下巴縮進脖子裏、害怕被人看到他那醜陋上唇的弟弟, 此刻正自信地仰著頭, 臉上掛著杜克從未看見過的歡喜笑容,大步往他跑來。  “……比利?”弟弟跑進十米之內, 杜克才不太確定、又萬分驚奇地叫出弟弟的名字。  “大哥!”  老約克的小兒子比利將哥哥拎著的小麥袋子接過來扛到肩膀上, 高興地拉著哥哥的胳膊往迴走:“你現在迴來真是太好了, 爸爸看到你肯定會很高興的!我也是,我也很高興!”  杜克扶穩肩膀上的玉米袋子,邊跟著弟弟走,邊驚奇地上下打量僅僅隻是一個月沒見麵的比利。  近看之下,杜克更加驚詫弟弟這身行頭的來曆……他身上的衣服是認不出的料子,不是那種皺巴巴的棉布但也不是粗糙的亞麻布,質地似乎比城裏人用的布料還好,且看起來很嶄新,沒有補丁和破洞,完全不像是能在垃圾堆裏碰運氣撿到的。  腳上那雙看上去很像是帆布、但要比帆布細密得多的鞋麵上雖然沾了不少泥點兒,可也能看得出至少有八成新。  杜克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弟弟的製服,問道:“你這套衣服還有鞋子是從哪兒來的?”  比利似乎早就忍不住想要炫耀,咧開了嘴、興奮又得意地道:“是合同工的製服,大哥,跟市政廳簽了合同的合同工才可以領到的製服!幹員們說這種製服一年可以領到八套,每三個月發兩套!”  “市政廳??一年八套??”杜克震驚地張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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