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混混都能找過來,教會的人沒道理收不到風聲……不急,先拖拖看。” 打定主意,趙蓁蓁便裝出左支右拙、慌不擇路的樣兒,在偌大的棚屋區裏抱頭鼠竄。 比幫派份子沉得住氣、藏身處也更隱秘的守夜人,無比蛋疼地看著“馮阿爾方斯”被一大群幫派的人追得上躥下跳…… “這家夥不是連封印物都能對付嗎,居然連這種街頭混混都對付不了?”守夜人a困惑地道。 “難道這家夥隻是花架子?隻有外表看上去像樣?”守夜人b猜測。 “呃……這家夥倒是很靈活,跟他那體型一點兒也不相襯。”守夜人c抽著嘴角道。 “行了,別廢話了。”守夜人隊長一腦門黑線地道,“可不能真讓馮落入那些混混手裏,動手吧。” 金幣教會針對“馮阿爾方斯”發出的懸賞令,並不全是為了遷怒這家夥一夜之間收容封印物的本事還是很驚人的,訓誡一番後收為己用也是不錯的選擇。隻要能控製住人,教會有一萬種方式把任何不聽話的刺頭調~教成最虔誠的護教士。 借幫派份子們的友情出場確認“馮阿爾方斯”本身並無多大威脅,四名守夜人立即動了起來,分頭包抄向抱頭逃竄的趙蓁蓁。 趙蓁蓁翻過不知多少年沒有清理過的垃圾山時,守夜人隊長與一名隊員同時從左右兩側圍堵上來。 另外兩名守夜人迅速斷了趙蓁蓁的後路,其中一名掏出教會徽章轉向緊追不放的街頭混混們,厲聲嗬斥:“都給我站住!別打攪教會做事!” 狂熱追擊的混混們緊急刹車,看清守夜人們那身標誌性的打扮,沸騰的血直接涼了一半;再看清守夜人拿出來的教會徽章,瞬間就冷靜下來了。 街頭混混,最清楚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惹。 這時,陷入包圍圈的趙蓁蓁,也看清了攔在她麵前的人是啥裝扮。 謹慎起見,她還甩了個鑒定術。 確認目標無誤,趙蓁蓁立即抽出鋼片刀,朝鑒定出來等級最高的守夜人隊長砍去。 “不知死活!”守夜人隊長沒想到這家夥連混混都收拾不了還敢朝自個兒動手,勃然大怒,一刀往趙蓁蓁肩膀處砍來。 守夜人隊長還指望抓住這家夥訓誡一下為教會賣命,挑了個最不致命的地方下手,但是吧……在楊秋設計的等級體係下妥妥兒屬於boss級的“六級怪”,守夜人隊長這擱普通人身上都絕對不會致命的一刀,放到隻有三級、連護甲都沒穿的趙蓁蓁身上,那就是致命傷害直接超過趙蓁蓁這遊戲角色的受損上線、血條清空。 趙蓁蓁露出個解脫表情,當場化成白光消失。 守夜人隊長:“??” 守夜人abc:“???” 一眾街頭混混:“????” 躲在各自家中偷看的貧民區居民,和提心吊膽地摸到附近來的約翰三人,下巴掉了一地。 守夜人隊長顫抖著收刀,低頭看了眼略微卷刃的刀口,又懵逼地看向他的隊員。 他的隊員們,全都神色各異地看著他。 離他最近的守夜人a,警惕地、悄悄地退後了半步,又退後了半步。 守夜人b、c,也默默地各自與隊長拉開距離。 把一個大活人砍成白光消失這種事……可不是正常的力量能做到的! 守夜人隊長自個兒也很清楚這情況,冷汗刷刷地淌:“這……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你們都看見了的,我隻是想解除馮的反抗我根本沒有攻擊他的要害!” “馮?馮阿爾方斯?”有混混聽到守夜人隊長的解釋,沒過腦子就咋唿出聲,“貧民區的偷鹽大盜是教會通緝的馮阿爾方斯?” “難怪會有守夜人過來” “喂喂不對吧,什麽能力能把人一刀砍沒掉?他們真的是守夜人嗎?”有混混一臉恐懼地驚叫。 這話提醒了混混們,他們可不像守夜人abc那樣顧慮重重,當即哇呀怪叫著鳥獸散…… 不能當場逃走的守夜人abc慢慢靠攏,警惕地與隊長對峙。 守夜人隊長:“……” 守夜人隊長一臉絕望要不是把人一刀砍沒的是他,他也會覺得幹出這事兒的人非常可疑! “收隊……迴去匯報情況。”守夜人隊長堅強地道,“馮阿爾方斯有問題,我合理懷疑這家夥不是正常人,有可能是什麽詭異魔物,又或是作祟的靈體。” 守夜人abc一言不發,隻默默看著守夜人隊長。 魔物或靈體在城裏開了間騙女人錢的照相館斂財,還接了守夜人的任務去收容封印物,甚至跑到貧民區給窮鬼們送鹽……這事兒說出去,三歲小孩都要說騙人。 守夜人隊長憋屈地吼道:“看什麽看,隻可能是馮阿爾方斯的問題!不可能是我的問題!” 守夜人abc臉色發白,趕緊把頭低了下去。 守夜人的馬車灰溜溜地駛出貧民區,藏在各處的住戶們才神不守舍地走了出來。 “鹽先生被教會的人殺了……” “鹽先生的名字原來是叫馮阿爾方斯嗎……” “天呐,鹽先生是哪裏得罪了教會,要受到這樣的懲罰!” 次日,城外的貧民區、騾馬市場,城外的南城區、聖約瑟大街、瑪麗街市集等等有幫派混混和打工貧民活動的地方,關於教會守夜人殺死鹽先生馮阿爾方斯的傳言不脛而走。 因先前金幣教會派人追捕完美夢想照相館老板馮阿爾方斯時未曾封鎖消息,城裏有錢有閑的人中有不少人隱約知道這個人是個驅魔人;再加上點出化妝技能點的休閑玩家們不光是幫城裏的中產婦女化妝,還去聖約瑟大街給過夜生活的男女化過妝、有不小的名氣於是傳言在流傳過程中,馮阿爾方斯的“人設”漸漸豐滿了起來…… “馮阿爾方斯”此人與金幣教會的恩怨糾葛,也逐漸往玄幻方向發展,沒幾天的功夫,就轉到了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桃~色~傳聞方向殺死馮的守夜人隊長有個還算美貌的女兒,而馮又曾經經營過專為中產人家女士服務的照相館,被人扯到一塊去太正常不過了。 不管是哪個世界的群眾,看出殯都不會嫌棄殯大。 當金幣教會為這件連遷怒都不知道該把氣往哪撒的破事兒上惱火時,聖約瑟大街烈陽教會的教堂,收到了……來自威斯特姆領主查理雷克斯的挑戰書。 烈陽教會的辦事效率跟巴特萊斯家不是一迴事,宗教裁判所騎士團團長本哈姆沃爾頓才失聯兩天,教堂便察覺到了不對。 沃爾頓團長失聯第三天,烈陽教會白袍神官便緊急召集了沃爾頓團中所有士官告知情況,支持一位資曆僅次於沃爾頓團長的副團長暫代團長之職;並向因納得立市政廳討要到威斯特姆地形圖,緊鑼密鼓地準備起奪迴團長及六名精銳斥候的行動計劃。 同時,烈陽教會還砸錢收買了大量城中要錢不要命的不法之徒、源源不絕地派往威斯特姆,為他們打探情報…… 威斯特姆方麵的反應也很果斷,連續抓了幾批因納得立過去的業餘探子後,便爽快地……給沃爾頓所屬的騎士團發了挑戰書。 查理雷克斯以黑魔法師楊的追隨者的身份立場,要求追究沃爾頓所屬裁判所騎士團負起破壞雙方和平約定的責任,並態度極其強硬地表示簡單的道歉不足以平息被無故違約的怒火必須以戰鬥解決,且戰敗方必須支付高額賠償。萬能工具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收到挑戰書的烈陽教會白袍神官, 懵逼了足足十秒種。 “這確實是威斯特姆來的信?”白袍神官抖了抖信紙,抬起眼皮看向把信送進來的士官。 這名士官很理解主教閣下的反應……默默把手裏的厚牛皮信封放到神官的書桌上,從信封裏倒了個銀製徽章出來。 半個手掌大的徽章, 正麵為烈陽教會裁判所聖徽, 背麵刻著沃爾頓的全名:本哈姆沃爾頓。 白袍神官盯著這枚裁判所聖徽, 陷入沉默。 連重要的裁判所聖徽都落到了別人手上,顯然, 這封信的主人確實控製住了沃爾頓。 當著別人的下屬, 白袍神官不太方便羞辱沃爾頓,不過在他心裏, 已經把沃爾頓罵了個狗血淋頭這個魯莽的蠢貨! 當初沃爾頓上門來匯報威斯特姆疑似與災厄有染時他就明確示意過這個莽夫, 這裏不是肯亞、是萊茵, 這片土地的主人是金幣教會和萊茵王室,烈陽教會不可多事奈何這個白癡根本沒聽進去,非要一意孤行,把自己都栽了進去! 查理雷克斯這個失心瘋的私生子既然能瞞天過海把惡魔屠夫糊弄過去、在楊的手底下搞風搞雨, 那就絕對不是易與之輩這不, 明明同時潛入威斯特姆的除了烈陽教會的人還有因納得立城防軍的人, 但查理雷克斯卻精明地先找了烈陽教會! 白袍神官在萊茵王國這個非烈陽教會郊區的異教國家駐紮十幾年, 非常清楚應該如何把握自身立場沒錯,烈陽教會光是裁判所的十二騎士團就足夠踏平任何小國家,但在與肯亞帝國相隔數千公裏之遙的異地, 是指望不上聖地援兵的! 這麽多年來, 白袍神官從不自找麻煩、更不會與本地教會產生任何摩擦,就是因為他非常明白主場作戰和客場作戰的不便之處在哪金幣教會駐因納得立教堂或許實力不如他主持的烈陽教堂, 但人家能源源不絕地從直線距離不過幾百公裏的金幣女士聖地獲得支援, 而他這邊的戰鬥力損失一個少一個, 他吃多了才去沒事找事。 白袍神官麵無表情地折好信紙,與沃爾頓的裁判所聖徽一塊兒裝迴信封裏。 再如何不滿,他也是此地烈陽教堂的主教,裁判所的騎士團在他這兒出了事,他必須負責收尾。 “查理雷克斯在城防軍和裁判所騎士團之間,選了我們……羅伊上尉,你覺得這個私生子是在打什麽主意?”白袍神官將信封放進自己的抽屜裏,裝若無事地向站在桌前的士官發問。 羅伊上尉得到白袍神官支持才能暫代團長之職,在這位主教閣下麵前,態度十分恭敬:“查理雷克斯最大的敵人是巴特萊斯家,卻優先選擇向我們發難,我想,也許是這位查理雷克斯並不自信,缺乏挑戰巴特萊斯家的勇氣,這才先找我們來練手或許他認為,缺少指揮官是對我們最不利的因素,會讓我們的戰鬥力大幅下降。” 白袍神官滿意地點點頭,用手指敲了下桌麵,拖著長音道:“沃爾頓少校,確實是個優秀的指揮官……如果他能改掉他那魯莽性子的話。” 羅伊上尉閉緊嘴巴,並不附和再怎麽說,沃爾頓少校也是他的頂頭上司。 白袍神官隻是略微試探對方罷了,見羅伊不肯表態,也沒再繼續往下說,轉而道:“查理雷克斯還不算正式貴族,他沒有家族騎士也沒有軍隊,威斯特姆僅有一隻人數不過二百出頭的民兵隊,和不到五十名投靠雷克斯的原城防軍士兵。” “此外,還有幾名楊的追隨者為雷克斯服務……不過這幾個人並不是有名氣的強者,從沃爾頓前期發迴來的情報看,其中最有名的‘剃刀’哈爾,也不過是個索倫森的山賊頭子罷了。” “隻有這麽點兒紙麵上的兵力,顯然不足給查理雷克斯挑戰騎士團的勇氣。”頓了下,白袍神官眯起眼睛,沉聲道,“顯然,查理雷克斯還有後手最大的可能是,他以某種方式再次成功欺騙了‘噩夢屠夫’,借到了楊的亡靈大軍。” “你們需要在戰場上麵對的敵人,有最大可能,是楊的亡靈。” 羅伊上尉忙道:“主教閣下,‘噩夢屠夫’本人是否會出戰呢?” 這次,白袍神官沉默了很久…… 在羅伊上尉快要忍不住追問前,這位烈陽教堂的主教閣下才神色勉強地道:“放心吧,‘噩夢屠夫’有諸多惡行,但並不包括毀約失信這一條。” 羅伊上尉呆了呆,這才猛然想起當初噩夢屠夫上門要求“談和”時的事兒 沃爾頓和主教閣下與噩夢屠夫談判時,身為騎士團副團長的羅伊上尉也在場。 噩夢屠夫確實親口說過,在因納得立領地內,他會拿出最大的誠意來表示與烈陽教會的和平意願即使有不知就裏的其它裁判所騎士團對他發起進攻,他也會保證這些人的性命安全。 羅伊上尉就感覺這個世界仿佛哪裏不對…… 白袍神官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說得太多,揮手道:“去準備應戰吧,讓那個私生子好好受點兒教訓。” 羅伊上尉連忙應聲告辭。 從烈陽教堂出來,羅伊上尉坐上親兵駕駛的馬車迴往騎士團集中駐地。 馬車行駛過程中,羅伊上尉一直在蹙眉思索。 這位上尉還很年輕,還不到三十歲,在成為沃爾頓的副手、擔任副團長之職前,他也曾在肯亞帝國北部某地當過幾年的守夜人。 凡是隸屬於教會的軍隊,軍官皆必須出自守夜人,這是所有教會不成文的規矩這個世界未知的危險太多了,沒有守夜人履曆的軍官是無法讓人信任的。 當然……再完美的規矩也絕對會有空子可鑽,畢竟規矩這玩意兒從來都是向下不向上的。 家道中落的沃爾頓走到如今地位,建立在冒著極大風險堅守了近二十年守夜人崗位的基礎上;而家族姓氏仍然輝煌的羅伊上尉,隻在北部靠近聖地的小鎮當了三年守夜人便順利地轉進護教士隊伍。 走了捷徑的羅伊上尉,很清楚自己與沃爾頓之間的差距,他從未想過趁這次沃爾頓失手而趁機取代對方。 他也不會迴應主教閣下的暗示……反正多等幾年他照樣能在家族支持下獲得上升途徑,沒有必要冒進。 羅伊上尉困惑的是,如這位主教閣下這樣的高級神官,對噩夢屠夫的態度。 確認沃爾頓團長於威斯特姆失聯,主教閣下便毫不猶豫地召集所有士官通告情況、整軍備戰;收到查理雷克斯的挑戰書,主教閣下更是明確表示隻要擊敗查理雷克斯這個私生子就行。 主教閣下忌憚噩夢屠夫,但並不把查理雷克斯放在眼裏;主教閣下堅信噩夢屠夫會重視、會履行他當日的承諾,不會插手騎士團與威斯特姆、與查理雷克斯之間的衝突。 換言之,主教閣下認為噩夢屠夫是位守信的、值得“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