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章魚親昵地將觸手貼在穆思辰眉心,穆思辰聽到了一個穩重的青年音:“我已經收斂了氣息,他們大概會在三天內特別理智,辦事效率極高。三天後,他們將恢複正常,並忘記我的存在。”“為什麽會忘記?”穆思辰問道。小章魚青年音:“記住我會讓他們變得依賴絕對理智的感覺,一旦遺失這種技能,會變得渴望我,唿喚我,最終即便我不迴應他們,他們也會成為我的追隨者。唯有徹底的忘卻,才能斬斷一切聯係。”穆思辰聽到這穩重的聲音,忍不住揉揉小章魚的頭。秦宙終究與其他神級怪物不同,若是蝴蝶,早就利用這種感覺汙染人們了。畢竟,誰不想變成一個過目不忘、一絲不苟、嚴格要求自己的人呢?這是每個人心中最理想的超我啊。而秦宙卻要親手斬斷這種依賴,連記憶都不給這些人留,隻是因為不想讓人沉醉在超我的感覺中。真不愧是“絕對理智者”啊。穆思辰對林衛道:“如果你們有什麽難以解決的棘手案件,可以讓負責案件的隊友來看一眼小章魚,它能夠幫助大家提高效率。”穆思辰將小章魚的能力簡單地說了一下。林衛和單奇方才剛見過大爺和導員的變化,自然明白穆思辰不是吹噓,他們看向小章魚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從恐懼、厭惡變成了一點點尊敬。“我看它很久了,為什麽我不能變得那麽理智?”前方開車的單奇忍不住問道。穆思辰:“你被我的力量保護,不會被汙染。”單奇:“……”這個時候,其實他挺想被“汙染”一下的。林衛思索了一下道:“這個力量確實很強,又沒有副作用,我會考慮讓哪一隊人來見它的,債務可以一筆勾銷,我可以以聘用特殊人才……章魚才協助的理由申請資金。”解決債務問題後,小章魚明顯鬆了一口氣。它昂首挺胸地揣爪爪端坐在穆思辰肩膀上,神情肅穆,大有“我已經長大了”的氣質。它越嚴肅,穆思辰越想捏它的臉蛋一下,但考慮到他們剛建立的平等關係,隻能遺憾地忍耐了。即將抵達目的地時,林衛接了一個電話。他聽著聽著臉色嚴肅起來,立刻對單奇說:“先不去住處了,去陸教授辦公地點,陸教授發現了很重要的事情!”說完,林衛還不自覺地看了一眼穆思辰。穆思辰立刻道:“陸益民教授?”見穆思辰猜到,林衛也不隱瞞他,點點頭道:“陸益民教授之前不是說見過你嗎?他迴來後一直思考在哪裏見過你。剛才他翻遍了以前的資料,這才發現,他確實見過你,但不是最近,而是二十年前。”“我今年才二十歲!”穆思辰驚道。林衛道:“是二十年前h省和s省跨界大橋坍塌事件中遇到你的,那一年你父母乘坐班車路過大橋,恰好遇到橋梁坍塌,班車雖然成功停下來,但還是有不少乘客受了輕傷。你母親本來就快到預產期了,受傷後,在救護車無法駛入大橋的情況下生產,曆盡九死一生生下了你。“當時陸教授是橋梁專家,他趕到現場時,第一時間就聽說有孕婦生產的事情發生,對這件事印象特別深刻。“事後等救護車成功駛入大橋帶走傷者後,陸教授還去醫院探望了你。“你和你的父親有七八成相似,所以陸教授記得的不是你,是你的父親。“陸教授說,他記得很清楚,負責你母親的產科大夫說,你能成功降生簡直就是個奇跡。以當時情況、你母親的情緒和傷勢,你本該胎死腹中,嚴重點甚至會一屍兩命。“但你就是奇跡般地出生了,就好像有‘命運’眷顧一樣。”第136章 卓飛馳“你說的這些內容, 我不知道。”穆思辰的表情有些茫然。如此驚心動魄的出生,以他對父母的了解,如果還記得這件事, 一定會講給他聽。但在穆思辰的記憶中,父母從未提過他出生時發生過這麽大的事情, 倒是母親總是提起生產時疼得折騰得死去活來,後悔沒有剖腹產的事情。如果陸教授所說為真, 那母親忘記了橋上發生的事情, 隻記得當時的疼痛。“我說的重要的事情, 就是指你或者說所有這件事的相關人員,都不知道這件事。”林衛道。原來陸教授通過翻查橋梁案件的資料,找到了與穆思辰父母的合影,這才想起當年那段往事。然而當他順著記憶調查時,發現橋梁案件資料中,從未有過孕婦生產的記錄。他又調查了穆思辰的出生記錄,那家醫院竟然也沒有記載,關於穆思辰的出生, 隻是簡單地寫了順產等信息。陸益民找到當年的產科大夫的電話,打電話詢問後,卻發現對方已經完全不記得這件事了。連陸教授自己,如果不是覺得穆思辰眼熟, 翻老照片時翻到了當年的合影, 也想不起這件事。“不僅如此,連橋梁坍塌事件, 很多人也都想不起來了。即便當年報刊新聞上都有記載, 涉事人員也都記憶模糊。甚至有些人的家屬死在這次事件中, 他們也要通過資料才能迴憶起家屬的死因。”林衛道, “有些橋梁事件的幸存者對於這件事的細節也完全想不起來,隻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就好像所有人都集體失憶了一樣。”陸教授查到這件事後,立刻聯絡了林衛,希望他能帶穆思辰過來,看一看橋梁事件相關的資料。事關穆思辰的出生,他又對此一無所知,在看到橋梁事件的資料前,他無法給出任何判斷,隻能保持著沉默。但車上三人都同時想到了一件事,二十年前,正是異世界大災變發生的時候。這兩者不知是否有聯係。車很快來到陸教授的工作地點,是特事部在b市的辦公點,表麵上是一個文化研究中心。到了陸教授辦公室後,才一進門,穆思辰就見辦公桌上擺著一堆資料。大家不過剛分開幾個小時,陸教授也沒說什麽客套話,直接將一張老照片交給穆思辰。“這就是我當初和你父母的合照,是在跨界大橋坍塌事件第三天拍的。”陸教授道。照片上有四個人,穆思辰的母親躺在病床上,父親抱著孩子站在病床邊,一臉疲憊的陸教授則是正在和母親握手。這很顯然是一張慰問照片,陸教授會同他們家人一起拍照也是因為劫後產子這件事比較有報導價值。照片上的穆思辰小小的,正閉著眼睛酣睡著,是個健康的孩子。小章魚探出觸手,戳了戳照片上的小穆思辰。穆思辰左看右看,也沒看出這張照片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便又拿起相關資料看起來。陸益民給他解釋這部分資料背後的故事:“這件事很蹊蹺,跨界大橋剛建成不久,是當時一項重要的工程,怎麽會突然坍塌呢?這次事件造成86人死亡,27人致殘,343人輕傷,社會關注度也非常大,上級要求我們一定要查出橋梁坍塌的原因。“我是當時的主設計師,對坍塌部位進行了全麵的調查,得出了一個絕對不可能的答案,跨界大橋的所有橋墩不知什麽時候憑空消失了一塊,位置處在同一水平線上。“我做過多次實驗,也沒找出原因,不管是什麽衝擊,都不可能讓橋墩斷裂,就好像那片空間憑空消失了一樣。”林衛道:“如果是異世界力量就可以解釋通了,說不定橋梁缺少的那一塊,恰好是陷落地。”“是啊,但當時怎麽可能猜到這件事。調查組得到我給出的結論後,便將調查重點放在了當時負責跨界大橋的工程隊上。“剛好那個工程隊存在偷工減料的情況,在調查組還沒給出結果時,媒體便將工程隊的負責人卓天誌偷工減料的事情曝光了。“公眾一致認為是卓天誌偷工減料造成這麽大傷亡,死者和傷者家屬去卓天誌的公司和家堵人。“因為案件根本沒有查出結果,卓天誌又的確偷工減料從中牟取利益,事情未明,盡管調查組已經出了聲明,說明卓天誌隻是虧空案件的涉案人,大橋坍塌的真相還未查清,請民眾保持理智,可仇恨的家屬們已經認定是卓天誌做的,隻要調查組一日沒查清真相,這件事的真兇就是卓天誌。“幾天後,卓天誌帶著妻子和兒子一起跳樓了。“夫妻倆當場死亡,年僅三歲的兒子卓飛馳在母親的保護下僥幸保住一命,現在這個孩子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姓卓?”穆思辰對這個姓氏十分敏感。“對,這個姓氏有什麽問題嗎?”陸教授問道。“我不知道,有他們的照片嗎?”穆思辰問道。陸教授翻出當年的舊報紙,穆思辰在報紙上看到卓天誌一家的照片,卓天誌三十多歲,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他的妻子美麗動人,兒子也生得十分漂亮。“他是卓懷初嗎?”穆思辰拿著卓飛馳的照片,用隻有他和小章魚能聽到的聲音問道。小章魚將觸手貼在穆思辰眉心上說:“年紀太小,照片太糊,無法辨認,需要更詳細的資料。”林衛見穆思辰十分在意卓飛馳,問道:“要查卓飛馳的下落嗎?”“最好查一下。”穆思辰道,“不過隻有你和單奇可以查,其他人不要接觸卓飛馳的資料。而且你們倆在調查期間,最好每隔24小時來找我和小章魚一次,讓我幫你們看看是否被汙染。”“幸存的卓飛馳,有可能造成這麽大的汙染嗎?他隻是一個幸存者啊。”林衛不解地問道。“我不確定卓飛馳和我想象中那個人是不是同一個存在,我隻是對這個姓氏十分敏感。”穆思辰道,“跨界橋梁坍塌的事件絕對和異世界汙染有關,大家小心為上。”林衛和單奇點點頭。陸教授繼續講述當年發生的事情:“卓天誌死去後,社會上默認造成數百人傷亡的罪魁禍首已經得到報應,便沒有人再關注這件事。而調查組一直在調查這件事,卻始終沒有查出原因。“一個月後,出現了一件非常非常奇怪的事情。“由於實在查不到原因,調查組隻能最後去跨界大橋再次拍照留證,將這樁懸案封存。當天拍照時我也跟去了,我們所有人都驚奇地發現,缺少的橋墩又出現了。”陸教授拿出兩張照片,一張是所有橋墩都憑空消失十公分的照片,一張是橋墩完好的照片,時間相隔一個月。“事件太離奇了,案件最終被當成是超自然案件送到特事部,成為一樁懸案。而我在退休後,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莫名其妙地進入了特事部。”陸益民道。“莫名其妙?不是因為這件事嗎?”穆思辰問道。“應該是因為這件事,但當時的我不記得它。”陸益民解釋道,“我隻是很奇怪的,心中有一股執念,認為自己應該加入特事部,認為我必須去。所以我退休時主動提交了申請,來到特事部。來了之後,我總覺得我應該查一件事,可我不記得要查什麽,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十幾年。”他望著桌上的資料,長歎一口氣:“原來是這件事啊。”穆思辰問道:“你們是什麽時候忘記這件事的?”“記不清了,但我猜,應該是在案件移交至特事部後幾天內,就忘得一幹二淨了。”陸益民道,“我想,其他人也是在這個時候忘掉的吧?”林衛道:“明明有明確記載,但所有人都忘記這件事,陸教授人在特事部都想不起來調查這個案件,這種現象怎麽這麽眼熟?”眼熟到林衛前幾天剛經曆過。穆思辰道:“是人們麵對異世界汙染時的自我保護。”陸教授點點頭:“我猜也是這樣,所以我在認識你,去過希望小鎮,得到自我圖騰的保護後,才能想起這件事,才把這件封存已久的往事翻了出來。”“那這裏是陷落地嗎?”單奇問道。穆思辰搖搖頭:“應該不是。”跨界大橋早就修好了,如今是h省和s省的重要交通樞紐。穆思辰家住h省,母親娘家在s省,外婆還在世時,他們一家經常開車去s省探望外婆,每次往返都會經過跨界大橋。二十年過去,當年的傷痛已經沒人記得了。“如果這裏是陷落地,早就出問題了。”穆思辰道。“那為什麽會出現如此詭異的事件?”林衛問道。穆思辰想了想道:“應該是世界的自我修複,汙染不是那麽容易滲透到我們這個世界的。二十年前,跨界大橋的確受到某種力量的衝擊,橋墩這個位置的水平空間被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