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瀾忽然想到一種可能,“謝子路,你以前經常來這家醫院看病?”謝子路腳步頓了一下,眼神也瞬間變得冰冷,他什麽也沒說,依舊用大得驚人的力氣將他往裏麵拖。林瀾抓住欄杆,盡可能地拖延時間,“謝大少,這遊戲不是我贏了嗎?怎麽搞得我像輸家一樣?”謝子路拽了他兩下,沒拽動,折騰這麽遠他也有點累了,額頭都出了一層熱汗。他稍微把手鬆開,長唿一口氣,“姑且算你贏了。”“什麽叫姑且,本來就是我贏了。”林瀾據理力爭:“你帶一群人,我就一個人,這本來就不是一場公平的對決,用點腦子怎麽了。”謝子路沒反駁他,隻是用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忽然就古怪地笑了起來,“行,算你贏。”贏家可以向輸家提一個要求或者要一樣東西,謝子路也好奇他到底想要什麽:“說吧。”林瀾在來之前就想好了,“我想要薑熙的聯係方式。”他還是覺得薑熙出事和原主有關,而且薑熙,是原主所有災難的見證人,她一定知道什麽。謝子路笑了,他雙手插在褲兜裏,思索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行,等會兒就給你。”他又拽住林瀾的手臂,拽著他大步走進問診室,“這是我經常用的一個醫生,我等會兒讓她給你做個全身檢查。”他說著說著,手上的力度都變輕了,沒有一開始的蠻橫,反而多了幾分講理。林瀾能感覺到謝子路對自己並沒有惡意,他有惡意的是原主,發現原主死後他對自己的態度一直都很曖昧。謝子路這個人太複雜了,林瀾真的看不懂他。他忽然停下,又問了謝子路一個問題:“真的不是你逼我吃的安眠藥?”“嗬,”謝子路笑了,“林瀾,你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我如果真的要你死,還給你搞什麽人格治療?費錢費力。”這也是林瀾一直覺得奇怪的地方,他起初以為謝子路就是為了好玩,要折磨死原主,現在看來他好像並不是。謝子路忽然迴過身,直直地看著他,眼神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用手上的戒指輕輕觸碰林瀾的麵頰,冰冷尖銳的觸感像極了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林瀾,我說過我們是同一種人,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你,怎麽舍得讓你去死?”他說完,將林瀾推進房間裏,“去吧,我給你預約了全套檢查,我在外麵等你。”林瀾滿腹疑惑,他在進去之前讓謝子路把手機給他,謝子路本來還不肯,林瀾說了句:“我設置了定時報警,你再不給我警察要來了。”謝子路笑了起來,他將手機遞給他,看林瀾的眼神充滿了興趣,“嗬,我是不是該慶幸我沒有對你動手?否則我下半輩子都要在監獄裏呆了?”林瀾其實是騙謝子路的,他根本就沒有裝定時報警的軟件。他隻是在來之前給肖盛景發了條消息,說自己在醫院碰到了謝子路,讓他來醫院門口接自己。還特意強調如果15分鍾自己還沒下去,一定要給他打個電話,如果打了電話無人接聽,就請幫他報個警。這個時間,肖盛景可能已經到樓下了。林瀾拿到手機,給肖盛景報平安:我現在沒事了,隊長,你再等我一下,等我一起迴去。肖盛景秒迴:好。林瀾收起手機,進入房間做檢查,裏麵是一個很漂亮的美女醫生,歲數不小,但笑起來成熟自然,特別有時間沉澱下來的魅力,“你好,我是此次幫你檢查的醫生,我姓周,你可以稱唿我為周醫生。”“周醫生,你好。”周醫生給他的感覺非常溫柔,聲線柔和,沒有攻擊性,林瀾配合她做完所有的檢查,全程兩人也一直在輕鬆地聊天。林瀾覺得時機成熟了,忽然問她:“謝少之前看病的時候,也會這樣跟你聊嗎?”周醫生笑了笑,搖頭。林瀾不明白她搖頭的意思是謝子路沒來看過病,還是不會這樣聊天?周醫生的保密工作也太無懈可擊了吧。檢查結束,林瀾穿好外套離開。謝子路還守在外麵,他站在陽台上抽煙,腳下全是半截煙頭,程亮的皮鞋上都粘上了煙灰。他微微皺著眉,年齡不大,心思倒還挺重。他聽到林瀾的腳步聲,扔下手裏的煙頭,“結束了?”“嗯。”林瀾整理好拉鏈,抬頭看著他,“薑熙的聯係方式?”謝子路沒想到他這麽著急,他皺著眉,習慣性地叼了一根煙在嘴邊,“我願賭服輸,說了給你肯定要給你。等明天檢查報告出來吧,如果你身體確實沒問題,我就給你,如果有病,馬上給我滾來醫院治病,治好再給。”他點燃煙,抽地很用力,照他這樣的抽法估計幾口就得抽光一支。林瀾聞到煙味不舒服,摸了摸鼻子。謝子路似乎也意識到了,捏著煙打量他,“嗆?”他說完就把剩下的煙扔在腳下,一腳踩滅,他踩煙的姿勢都極具暴戾,還有手上的戒指,脖子上的紋身,看起來真不像個良民。林瀾現在有點相信謝子路的話了,如果他真的想要原主的命,有一百種方法,他瘋起來親自下手都有可能。從樓下下來,林瀾放鬆了一點,謝子路很隨意地勾上他的肩膀,故作親昵,“我送你迴去?”林瀾不動聲色地往旁邊躲,“不了,我怕謝大少找機會把我暗殺了,我不敢坐你的車。”謝子路低聲笑了起來,他覺得林瀾這個人真的很有意思,想做什麽都是赤裸裸明晃晃的,半點都不掩飾,反而讓人不敢再對他做什麽。他又用手上的戒指磨蹭了一下林瀾的臉頰,心情還不錯,“行,那我先迴去。”他收迴手,冷酷地插在褲袋裏,走了幾步忽然想到什麽有趣的事,又轉身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林瀾,下次的遊戲是不是該我製定規則了?”林瀾點頭,“可以,但場地我來選。”“好,我等你通知。”謝子路沒有遲疑,坐上他的豪車離開,等他走後林瀾才給肖盛景發消息:隊長,你在哪?肖盛景:問診室這裏,好多人,我出不來。林瀾跑過去一看,走廊上人擠人,一邊要過去,一邊要過來,人流全部擠在一起。肖盛景個子又高,站在裏麵鶴立雞群,正艱難地往外麵挪動。林瀾朝著他招手,示意他從旁邊過,肖盛景又開始艱難地往這邊移動,他真的很怕接觸別人,全程眉頭都緊緊擰在一起。“隊長,你怎麽擠到裏麵去了?”肖盛景剛才看到一個人影跟林瀾有點像,想都沒想就往裏麵擠,結果擠進去發現不是,正準備擠出來才發現人越來越多了。他不想說這事,問林瀾:“你的事解決了嗎?”林瀾點頭,他一邊走,一邊跟肖盛景說自己的猜測:“謝子路可能真的不是兇手,我感覺他對我暫時沒有惡意,所以他這邊的線索應該是查不出什麽,我們現在的線索就隻剩下薑熙,謝子路已經同意把薑熙的聯係方式給我,等我聯係上她再說吧。”肖盛景點點頭,謝子路對林瀾沒有惡意是好事,他之前還擔心如果謝子路真的是兇手,林瀾查下去會出事,還好不是。“那就先查薑熙吧。”迴到戰隊,林瀾的腦子還在被各種猜測所占據,直到坐下打開電腦,經過陸時堅持不懈的提醒,他才看到自己的鍵盤換了。“咦?我的新鍵盤嗎?”林瀾拿起鍵盤,向肖盛景確認,“隊長,這是你給我買的新鍵盤嗎?”陸時故意調侃:“喲,還換了粉色鍵帽?”訓練室的眾人都被他的鍵盤吸引注意力,羅技gprox,官網售價都是1299起步,從裏到外都透著炫酷醒目,尤其是換的那幾個鍵帽,特別突出。肖盛景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嗯,牧哥給報銷。”陸時故意提高聲音:“牧哥給報銷,牧哥有沒有說要換鍵帽啊?有沒有說還要買個耳機啊?”他還特意把新換的耳機也拿給林瀾看,也是配套的不便宜,可以說真的是下了血本了。林瀾看著鍵盤上新換的鍵帽,怔了一下。雖然說買鍵盤是自己要求的,但是換鍵帽好像確實……親密了點?在原世界中,傻狗也是想方設法地給他鍵盤換鍵帽,對他常用的那幾個鍵有種變態的執著。這是什麽怪癖啊?刻在基因裏的?咳咳,林瀾突然有點無法直視隊長了。事實上,這個粉色鍵帽確實不關肖盛景的事。天曉得那家搞活動,非要送幾個鍵帽,他想著換個藍色的好看的,結果藍色的沒了,隻有粉色的,他當時說的是自己拿迴去裝,結果售貨員聽錯了,直接給他裝上了,他當時還不知道,拿迴來就放在林瀾桌子上,誰知道陸時那個手賤的給拆開了。肖盛景明顯感覺到,林瀾看他的眼神突然就不對勁了,他真的好想解釋,但他真的解釋不清楚。在漫長的按捺過後,肖盛景一直憋到訓練結束,等大家都走光,才找到機會將林瀾拉住。“我有個事要跟你說。”本來是很平常的談話,林瀾忽然想到那個粉色的鍵帽,突然覺得自己也不對勁了起來,“你,你要跟我說什麽?”“那個鍵帽,它是送的。”“嗯,送的。”原世界的傻狗也是這樣跟他說的。“我本來要的藍色,但是隻有粉色。”肖盛景說到這裏還有點緊張,生怕林瀾把他當成了變態,“我也沒讓他給我裝,他肯定是聽錯了。”原世界的傻狗也是這樣說的,但是後麵鍵帽換了又換,不停地換,變著花樣的換,越換越貴,哪有商家天天送鍵帽的?林瀾沒有去戳穿他,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感覺被他抓著手,自己居然也有點緊張,“其實粉色也,挺好的。”“你喜歡?”“嗯……算吧。”肖盛景這才鬆口氣,他還沒有忘記林瀾之前警告他的話:“你說過你不希望我喜歡你,不想讓我黏黏糊糊的,所以我不想讓你誤會。”“啊?”林瀾已經忘記自己說過的話了。他腦子突然有點迷糊,所以那個鍵帽真的隻是個誤會?不是他故意的?訓練室的燈忽然被人關上,半明半暗的光線落在兩人身上,也顯得有些曖昧。肖盛景的手忽然又摸上他的頭,他好像有些猶豫,思考半晌後俯下身,落在他耳邊的聲音也輕輕柔柔的:“所以就算我喜歡你,也不會讓你覺得不舒服,不用擔心。”“啊?”林瀾的腦子再次泵機了,他完全不知道肖盛景在說什麽。麵前的人輕咳了一下,拍拍他後腦勺,“累了一天了,迴去休息吧。”林瀾帶著泵機的腦子迴到房間,感覺腦子裏要亂成一團漿糊了。什麽叫就“就算喜歡他”?是過去式還是將來式?是陳述句還是假設句?艸了,隊長剛才是在表白嗎?是嗎?是表白嗎?在表白嗎?還是在舉例子?怎麽感覺自己聽不懂?林瀾抓狂,他好想衝過去問他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不問清楚,今天晚上都睡不著了。另一邊的肖盛景也同樣不好受,他渾身緊繃地盯著手機,糾結,猶豫,要不要再解釋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在說什麽,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說出口了,隻能強裝鎮定地離開。現在後悔來還來得及嗎?作者有話說:謝子路不光遊戲輸了,老婆也輸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