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太疼了!


    而且越疼越清醒!


    疼痛是最好的武器,身後的年輕男子笑容飛揚,眸底卻藏著隱隱的寒氣。樂文|


    傅盛銳麵無人色,幾乎是哆嗦著開口道:“說,趕快說!”


    “是、是……”年輕的服務生不禁縮了縮脖子,小聲說道,“傅老板,控製室的的消息,說……說船已經開始轉向了,正在駛入華夏國海域。”


    傅盛銳愣了一愣,眼中頓時現出喜色。


    駛入華夏國海域……


    那不就是說,最先經過的是香港!


    控製室的人又不是傻子,猜也能猜到賭船轉向的原因。


    傅盛銳身後的年輕男子驀地抬頭,冷聲問道:“頭兒,怎麽辦?”


    哪知道喬鈺隻是微微頷首,連頭都沒迴。沉吟片刻後,擺擺手道:“不用理會。”


    “是。”


    年輕男子低頭應道,動作幹淨冷肅。


    傅盛銳心中大喜,麵上卻不動聲色,皺眉怒道:“特麽的腦子進水了嗎?!也不看看勢頭就往內海裏躥。等著老子被條子抓麽?告訴他們,馬上迴公海!”


    猛地吸了一口氣,傅盛銳牛眼一瞪,罵罵咧咧地威脅那人:“老子被抓了,你們別想好過!”


    在他看來,喬鈺幾人隻怕是根本沒料到他心中打的是什麽主意。


    但事實……


    恰恰相反。


    大廳中原本張皇失措的客人們,聽傅盛銳這麽一說心中也放下心裏來。


    因為船隻一旦進入華夏國領海,那麽就歸華夏國管轄!


    萬一撞在槍口上,有海警查到船上來了,保不齊鬧個身敗名裂,再嚴重點兒的隻怕腦袋都要保不住了!


    這些賓客當中,豪門公子千金倒是無所謂,澳門博彩業是合法的,這年頭有閑錢的,誰不是來玩一局享受這紙醉金迷的奢侈夜色。


    但是問題在於,這些賓客中有不少華夏**政兩界的大員!


    如此一來問題就嚴重了,華夏國有明文規定,官員不得涉賭!


    更何況他們這些人,手中的錢,也未必幹淨,現如今反**抓得進,頂風作案本就高危,這檔口萬一被查了,事情就鬧大了!


    年輕服務生嚇得不輕,連連點頭應下。眼看著傅盛銳的臉色陰沉,逃也似的飛快跑下了樓,生怕傅老板一個不高興,惹禍上身。


    然而他卻不知道,就在他轉頭的瞬間,傅盛銳已經與他身旁一人飛快交換了眼神。


    那微不可視地一點頭,分明就是默許的意思!


    傅盛銳的動作很謹慎,如此細微的動作,照理說很難被人發現。


    然而秦微用眼角餘光淡淡一瞥,卻把傅盛銳這神不知鬼不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秦微眸光斂起,忽然叫住了正要開溜的那人,“請稍等。”


    那人驚得一身冷汗,卻慌忙穩住心神,裝作若無其事地迴頭,“小姐有事?”


    神情自若,微有些疑惑。


    這樣的表情,看起來再正常不過。秦微卻暗自冷笑一聲,精準地捕捉到了那人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


    “勞駕,請幫我端兩杯果汁。”


    秦微淡淡笑著道,聲音溫和悠閑。


    男人猛地鬆了一口氣,隻覺得心髒險些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


    “沒問題,您稍等。”


    男人一轉身下樓,淡定自若的表情瞬間破功了。隻見他臉色煞白,不住撫著自己的心口。


    艾瑪,嚇死他了!


    就那一瞬間,若不是秦微說了一句毫不相關的話,他幾乎真的以為,這少女發現了端倪。


    男人不敢多逗留,趕忙向控製室趕去。


    在控製室門門口,恰巧一人正推開門向外走。


    男人定睛一瞧,四下沒人,於是上前一步,低聲道:“等等。”


    那人聞聲抬頭,正是方才三樓大廳中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溜走的那人。


    見到眼前的男人,那人頓時愣了一下,皺眉壓低聲道:“怎麽是你?!”


    “別提了!”男人一縮脖子,苦不堪言,“這不是上麵出了亂子,大哥被人製住了。你派去那人是個沒眼力勁的,支支吾吾地不敢說話,結果倒好,船掉頭的事情給說漏嘴了!”


    “什麽,說漏嘴了?!”


    那人陡然一驚,頓時急了,“上頭沒亂吧?”


    “差點!”男人皺眉,搖搖頭,“要不是咱大哥反應快,把那人幾句罵出去了,上頭指不定亂成什麽樣子!”


    那人點點頭,終於鬆了口氣。


    卻又忽然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問道:“那你怎麽下來了?”


    男人看了眼四下,一攤手無奈道:“這不大哥叫我下來,去跟控製室說一聲不用轉向。你還真別說,你兄弟我差點兒就叫那小菇娘發現了!”


    說到此處,男人依舊有點兒心有餘悸,眉頭縮成了一團,“要不是我穩住了,現在咱都得完蛋了!”


    那人聽了也笑了,拍拍這男人的肩膀,“那你快去,我先上去!咱倆岔開走,不然招人懷疑。”


    話落,那名男子轉身就要離開,後來到的這人沉默片刻,忽然攔住了他。


    “怎麽?還有事?”


    男人不解地抬頭,問道。


    來通風報信的這人驀地謹慎起來,湊在那人耳邊壓低聲道:“你看這樣……”


    幾句話說完,那人皺了皺眉,點點頭,似乎是答應了,轉身離開。


    留下的男人抬頭看了一眼三樓大廳,笑得意味深長。


    等到了華夏國的海域,看你們還能不能囂張地起來!


    傅盛銳非但不用躲著華夏國領海的海警,反倒早就差人安排好了一切,隻等一進入九龍灣,立刻有海警上船來查!


    不得不說,傅盛銳的手伸得夠長,香港澳門一帶的海域,他是絕對說的上話的!


    類似的事情不是沒有過。


    不是沒有人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找他麻煩,隻不過每次海警上船,非但不會為難他船上的客人,反倒會幫著他控製住對方,並且安上個持槍挾持的罪名,不分青紅皂白,先帶走再說。


    不管怎麽說,現在手中拿著槍挾持人質的,不就是他們的人?


    最後這些人還不是落迴到他手上,無一不是死得極為淒慘!


    而現如今的秦微和喬鈺……


    傅盛銳心中冷笑,敢在他姓傅的麵前撒野,還讓他在一眾權貴麵前顏麵盡失?!


    嗬嗬!太天真了!


    在香港的地界上,有警署的馮署長給他撐腰,他說向東,從來就沒人敢往西。


    在澳門?


    在澳門他就是王法!


    這些人就算在手眼通天,今個兒也別想完完整整地迴去了!


    先前溜走的那人悄無聲息地迴到了人群中,卻無人發現,他的右手抖得厲害。


    右手掌心中,似乎有些白色的不明粉末。


    那名服務生緊隨其後也迴來了,小心翼翼走到傅盛銳麵前,哆嗦著說:“傅老板,控製室說,已經離開華夏國海域了。”


    傅盛銳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他下去。


    年輕服務生如蒙大赦,擦著汗趕忙閃了。


    眾賓客也齊齊鬆了口氣,迴到了公海,他們也就高枕無憂了。


    額、如果忽略眼前這一攤的話……


    傅盛銳閉眼的瞬間,一絲兇笑從他眼中飛快閃過,轉瞬即逝。


    好戲開始了!


    得罪他的人,都給他等著生不如死!


    秦微:這話該我說才對。


    大廳中的氣氛正劍拔弩張著,下麵卻也除了亂子。


    似乎是一下子不少人湧上船,要求上樓,下方的安保人員不願意,兩撥人起了衝突。


    方才趁亂混上船不久的艾森,正帶著苦哈哈的助理躲在暗處。


    賭船一樓人聲嘈雜,一時也沒人注意這兩個來路不明的人物。


    看著眼前身著香港海警製服的二三十號人,艾森心頭忽然浮上一絲不安。


    眉峰皺起,艾森一雙桃花眼中的神色有些深。


    照理說,賭船應該在公海停泊才對。但是如今忽然掉頭駛向九龍灣,與其說是湊巧碰上了海警巡邏,更像是故意撞上的一樣!


    喬和他那東方的天使,該不會是遇上麻煩了吧?!


    艾森神色一沉,驀地感覺到事態嚴重。


    當下毫不猶豫掏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隻聽他皺眉低聲道:“aunt……”


    *


    與此同時,在傅盛銳的默許下,二十多名海警浩浩蕩蕩地上了三樓。


    下樓去替秦微端果汁的那人,手中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有兩杯橙汁。


    男人低著頭,臉上閃過一抹陰險的笑意。於是便混在海警的隊伍中,低著頭向樓上走去。


    三樓大廳,人心惶惶。


    眾人如同驚弓之鳥,紛紛看向傅盛銳。


    隻見傅盛銳諱莫如深地笑笑,擺擺手對眾人說道:“各位不用緊張,馮署長手下的海警們隻是例行檢查。”


    馮署長三個字,被他刻意加重。


    船上不少人是傅盛銳的常客,對於傅盛銳和馮署長的關係,心中也是了然。


    聽他這麽一說,不少人也便放下心來,人群中三三五五湊成一團,一陣竊竊私語,所有人都放心了。


    既然這把火燒不到他們身上,眾人關注的焦點,再次轉移到秦微和喬鈺身上。


    既然不是衝著他們來的,那麽海警上船的目的豈不是很明顯了?


    不少人暗自搖頭,這些人,恐怕是要倒黴了!


    傅盛銳一個挑釁的目光看過去,哪知道眠組織一行人紋絲不動,仍舊是漫不經心地閑聊著,順便把身下的打手們壓製得冷汗直冒。


    喬鈺把秦微摟進懷中,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別怕。”


    秦微笑笑,水靈的眸子望向他,半開玩笑地打趣道:“我看起來有這麽弱?!”


    說話間,身穿黑色製服迷彩防彈衣的海警們已經衝進了大廳。


    然而一進入大廳,眾人驚掉了一地下巴。


    他們看到了什麽?!


    見過挾持人質的,見過狂妄的,沒見過如此狂妄地挾持人質的!


    隻見眼前地上齊刷刷地跪著一行人,或單膝著地,或半趴在地上。


    然更令人扼腕的是,這一群被製得動彈不得的人,一個個都是威猛的彪形大漢!而那些壓著他們的人,卻是清一色的年輕男子!


    不可置信的是,這群年輕男子身材雖好,但是比起地上這幾十位,體格絕對不占絲毫優勢啊!


    眼前這一幕,著實辣眼睛!


    隻見那些壓著人年輕男子,不管是何種姿勢,都隻用了一隻手!


    一隻手啊!


    其中一名海警嚴肅地咳嗦了一聲,上前一步。


    哪知道眼前這夥人非但沒有驚恐或是緊張的神色,仍舊麵色如常,反倒是聊得更起勁,這陣勢擺明了就是把這一眾海警當成空氣了!


    海警愣了一愣,頓時拉下臉,冷聲喝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聲音威嚴凜凜,極有威懾力。


    其中一名男子笑著抬頭,輕輕一勾嘴角,語氣張狂:“沒看見嗎?挾持人質啊!”


    嘎——!


    一眾海警懵逼了。


    尼瑪,眾人仰天吐血三升——


    兄弟啊,挾持人質也不帶這麽理所當然的啊!


    “放開人質!”


    其中一名年長些的海警不悅皺眉,怒喝道:“你們這是犯法的!”


    “犯法?”俊美男子輕笑一聲,鳳眸微挑,“你告訴我,法律是什麽?”


    “嗷——”


    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響起,隻見被男子按在手下的大漢臉色瞬間白如金紙,汗如雨下。


    男子的手,正落在他的脊椎上。而力道加重,那名打手的第三截脊椎骨瞬間錯位了。


    這樣的疼痛,比剜肉更甚百倍!


    偏偏年輕男子用一絲內息吊住了他的神經,不論疼得虛脫或休克,他始終不可能暈過去。


    “住手!”


    “放開人質!”


    “砰——”


    兩聲怒喝之後,一聲槍響,子彈落入海中,驚起數丈水花。


    眾人猝不及防,嚇得瑟瑟發抖。


    鳴槍示警?


    葉笙忍不住翻白眼,內心默默吐槽。


    時代在進步啊哥們,麻煩你們也與時俱進玩點新的行不行?


    “嗬,”年輕男子冷冷一勾唇,似笑非笑,“你們想清楚,我隻要再壓一下,他的脊椎骨可就斷了!”


    話音輕描淡寫的,若不聽他說話的內容,誰也聽不出威脅的味道。


    隻可惜,內容太殘暴。


    他說的是實話,若不是對人體骨骼分離的受力情況一清二楚,隻怕他用力再多一份,手下的大漢這會兒早就一命嗚唿了!


    法律是什麽……


    一眾海警麵色難看至極。


    當著警察的麵兒蔑視法律,這群人夠猖狂的!


    “你們究竟想幹什麽?!”一名海警怒斥道,“非法挾持,這是重罪!”


    這架勢,要談判?


    秦微聳聳肩,交給他們好了,反正她湊熱鬧也幫不上什麽忙。


    駱老已經被就走了,宋念心也安全了,隻不過……


    少女桃花色的薄唇上略過一抹輕笑,視頻證據,可也留下了!


    為首的海警猛地抽了槍,身後的二十來名海警也紛紛拔槍,對準了眠組織一行人。


    保險上膛的聲音響起,眾人心頭驀地一驚。


    海警這都亮槍了,這些人硬抗下去是死,放了人最後落到傅盛銳手中還是死,總之都是死路一條,想想就可怕!


    火藥味蔓延開來,氣壓瞬間冷冽。


    沒有人開口,卻有人端著托盤,一步一步笑著走來。


    男人端來兩杯橙汁,有些過分的殷勤:“您的橙汁。”


    秦微接過橙汁,並未道謝,隻是淡淡看著他,眸底冷笑。


    那人心中猛地一顫,雖然害怕,卻也知道沒有退路,索性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咕咚——”一聲摔倒在地,一碰白色粉末頓時撒在了秦微腳邊。


    “哎喲……”


    那人捂著腰呻吟一聲,眾人的目光頓時轉了過去,隻見男人正摔倒在秦微腳邊,神色緊繃,一副痛苦的樣子。


    秦微垂眸,掃向腳邊的白色粉末,眸底驟然迸出冷光。


    這是……


    冰毒?!


    男人倒下的位置,顯然是精心測算好的,角度和力道,很容易偽造出是被秦微撞到的假象。


    而秦微腳邊的一捧白色粉末……


    這樣看來,倒像是從秦微身上碰掉的?!


    果不其然,頓時有四名海警走了過來,一看到地麵上的白粉和一隻破裂的保鮮袋,神色立刻嚴峻起來。


    “證據收集好,馬上送去船上檢驗!”


    為首的一人緊蹙著眉頭,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


    立刻有兩名海警接過收集起來的白粉,向船下跑去。


    為了防止海上毒品走私交易,海警船上都配備有專門的檢測儀器,一名海警冷笑著抬頭,“這位小姐,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話落便一揮手,立刻有一名戴手套的年輕海警拿下了秦微手中的高腳杯,另外一人手中拿著手銬,一言不發就要把人拷上。


    和著這是準備來個演技拙劣的——


    栽贓陷害?!


    有意思啊!


    這些海警和傅盛銳一丘之貉,隻怕早就串通好了,該如何把自己的人拉下水!


    在場的眾人看到那一包白色粉末後,神色頓時就變了。


    先前還有些於心不忍的,此刻也忙著向後退去,生怕與自己扯上關係。


    這東西是什麽在場眾人心知肚明,隻是把那些癮君子與眼前冰雕雪琢仙子一般的女孩聯係在一起,實在、實在是有些令人難以置信!


    瞧著那白粉分量……


    可不小哇!


    這樣的量,隻怕是要判死刑了吧!


    手銬泛著冷光,秦微輕輕挑眉,一反手打開了那名海警的手。


    那人一愣的瞬間,“咣當——”落地的手銬,卻已經被秦微踩在了腳下。


    海警頓時皺眉,惡狠狠地道:“你敢妨礙執法?!”


    他原本以為,隻要一聲厲喝,這少女保準就嚇破了膽,哪知道秦微非但不為所動,反倒是輕輕一勾唇,笑吟吟地看著他,“哦?妨礙執法,你倒是先說說我犯了什麽罪?”


    “你——!”


    那名海警登時愣住了,旋即皺眉道:“人贓俱在,你還要狡辯?!”


    “我問你,罪證在呢?”


    秦微驀地抬眸,冷冷逼視眼前的海警,“沒有罪證就盲目抓人,這就是你們警察的該做的事?”


    “罪證不就在你腳下麽!”


    “在我腳下?”秦微偏了偏臉,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是不是我腳下踩著手銬,手銬也是罪證?”


    頓了頓,她慢悠悠地說道:“可是這手銬……貌似是你的。”


    葉笙沒憋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他一邊笑著,還不忘衝秦微豎了個大拇指,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高,實在是高!嫂子我可是服你了!”


    海警被她這一來一迴堵得沒話說,怒得幹瞪眼,卻毫無辦法。


    的確,現在若是僅憑著白粉在她腳下就把人帶走,這不是證據不足,這是栽贓陷害!


    即便是和傅盛銳勾結一氣,但是出於對警察顏麵的維護,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人強行拷走。


    喬鈺輕輕握住秦微的手,波瀾不驚的聲音響起,“在有確鑿證據之前,不要恐嚇她,更不要傷害她。”頓了頓,男人的聲音微微發寒,“若不然,他們就開槍。”


    “你……!”那名海警氣得臉色發黑,然而橫生橫氣的一個“敢”,卻在對上喬鈺眸光的刹那,硬生生地咽了迴去。


    漆黑清冷的眸光,不帶一絲溫度。仿佛一旦對上,就會被凍傷。


    那名海警不禁向後退了一步,神色極為戒備。


    秦微伸手攏起耳邊的碎發,幾縷青絲垂落,少女精致秀美的側臉帶著幾分隨意的慵懶,瞬間驚得眾人歎謂。


    這女孩,太美了。


    匆忙的腳步聲傳來,方才去海警船上檢測樣品的兩個海警迴來了,其中一人微喘著道:“報告隊長,樣品為去氧麻黃堿!”


    去氧麻黃堿,就是平常所說的冰毒。


    結果在意料之內,秦微並不驚訝,隻是淡淡道:“然後呢?”


    東西是不是冰毒,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冰毒,是誰的?


    果然,聽到秦微的問話,那人的目光明顯瑟縮了一下,咽了口口水呐呐開口:“經、經檢驗對比,保鮮袋上的指紋……與酒杯上的指紋一致。”


    這名年輕的海警說得很快,目光甚至微有些躲閃,尤其是不敢直視秦微。


    劉隊長聞言,冷笑一聲,走到秦微麵前,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這位小姐,現在可以跟我們走一趟了嗎?”


    話音中,頗有點冷嘲熱諷的意思。


    秦微眯了眯眼,聲音很從容,“碰過酒杯的,可不止我一人。”


    劉隊長發出一個冷哼的鼻音,轉頭看向被扶起的男子,“我問你,你如實迴答,剛才有沒有看見,這包冰毒是從哪兒來的?”


    那名男子有些迷茫地愣了愣,似乎是懼怕,有意無意瞟向秦微。


    劉隊長咳嗽一聲,頗為正義凜然地道:“你實話實說,我們警察在這裏,誰也不能侵犯你的人身安全!”


    兩人目光對上的一瞬,閃過一抹心照不宣。男子囁喏的開口,哆嗦著指向秦微:“是……是這位小姐。”


    “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說?”


    劉隊長猛地轉過頭,冷著臉質問道。


    秦微卻是懶洋洋地一抬眸,淡笑著看向那人,“你確定?”


    那名男子下意識地向後縮,目光四下亂撞,聲音也有些發抖,“我……我確定!”


    “那好,我要求做指紋對比。”


    劉隊長下意識皺眉,不屑地看她一眼,“這位小姐,認證物證都在這兒呢,您就別嘴硬了,趕快配合我們調查吧。帶走!”


    耐心耗盡的劉隊長,不耐煩地一揮手,立刻有兩人走上前來,再次拿出一副手銬。


    秦微的眸光徹底冷了下來,聲音透出絲絲寒氣,絲毫不懼的抬眸對上劉隊長:“我再說一遍,我要求進行指紋對比!您是警察,應該比我明白,就這樣把我帶走,你是違規執法。”


    她字字句句說的在理,竟讓人找不出一絲疏漏來。


    “今個兒警察同誌就是要帶你走,我看誰敢說一個不字!”


    傅盛銳冷笑著怒道,表情十分猙獰。


    他看向秦微的目光,帶著解恨的快意,仿佛隻要弄死了眼前這小姑娘,他這半日來所受的屈辱就全都抵消了。


    劉隊長一板臉,聲音不容反駁,“別聽他廢話,帶走!”


    兩名海警也等得不耐煩了,直接一邊一個抓了秦微的手,強行就要給她戴上手銬。


    秦微垂眸,不為所動。


    兩人的手毫無防備地伸了過來,將要碰到秦微手腕的瞬間,她的手忽然動了。


    少女玉手揚起,帶起一陣勁風,風尾掃過,銳利如刀。


    從始至終,她頭都沒抬,隻是那一隻白皙如玉的手,在那兩人的手腕上分別一落。


    緊接著“哢——”、“哢——”兩聲脆響,那兩名有恃無恐的海警,表情瞬間僵在了臉上。


    “啊……”一人痛苦地捂著手腕,額頭上猛地除了一層冷汗,聲音都跟著打顫,“你、你做了什麽,我的手腕……手腕要斷了!”


    另一人坐道在地,疼的渾身發抖,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想把錯位的手腕掰迴去,哪知道非但無濟於事,反倒疼得自己臉臉慘叫。


    “襲警?!”


    劉隊長臉都綠了,一聲怒喝,“你好大的膽子!”


    變故陡生,眾人皆是嚇了一跳。


    隻見秦微淡笑著從容抬頭,眸光平靜無波,“您這話說的可不對,這不是襲警,而是正當防衛!”


    劉隊長眼睛瞪得像銅鈴,卻偏偏找不出理由反駁,於是強壓著滔天的怒意,沉聲道:“好,你們兩個,取她的指紋去作對比!”


    指紋究竟如何,反正都是他們說了算!


    劉隊長狠瞪了秦微一眼,暗暗恨得咬牙切齒。


    他就不信了,這小姑娘能死鴨子嘴硬到什麽時候!


    秦微坐在一旁,雙腿交疊,氣定神閑喝了一口茶。


    喬鈺坐在她身側,卻伸手取了她手中的茶盞。用嘴唇觸碰試了試溫度後,柔聲道:“茶涼了,先別喝。”


    人群中忽然有人遠遠打量著喬鈺,總覺得這年輕男子有些麵熟,卻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不多時,指紋鑒定結果出來了。


    結果說的很明白,那指紋就是秦微的。


    “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嗯?”劉隊長冷笑著,話音中帶著諷刺,“怎樣?該做的,我們都做了,帶走!”


    “等等!”


    秦微忽然出聲打斷。


    “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劉隊長臉色一沉,聲音發狠,“這位小姐,我勸你最好老實一點,若不然吃苦頭的還是你!”


    少女很從容,不緊不慢地走到帶走指紋做鑒定的那名海警麵前,輕笑一聲,從他手中抽走了檢驗報告,“你確定,指紋對比結果一致?”


    對上秦微深不見底的眸子,那人明顯愣了一瞬,隨後卻是不容置疑地道:“我確定,指紋一致!”


    “是嗎?”秦微漠然勾唇,輕笑綻開,忽然在眾人麵前展開了雙手,“現在你不妨看看,我的……指紋。”


    “指紋”二字,她咬得很重,似乎別有深意。


    那名海警心中一咯噔,下意識地低頭看去,整個人卻都僵住了。


    如同石像一般,僵住了。


    那名海警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盯著少女白皙如玉的指尖,倏爾冷汗直下。


    “怎麽了?”


    劉隊長眉頭緊鎖,一把撥開了那人,冷哼道:“我倒想見識見識,你還能整出個什麽幺蛾子來!”


    低頭的一瞬間,劉隊長陡然睜大了眼睛。


    指紋……


    哪兒來的指紋?!


    知道此時他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少女咬死了不鬆口,非要做指紋鑒定,原來是手中還握著一張王牌!


    秦微的雙手十指,根本就沒有指紋!


    哪來的鑒定一說?


    又哪兒來的指紋一致?!


    劉隊長慌了,臉色白得像鬼一樣難看,他身子猛地一震,險些跌倒在地。


    秦微低頭看向自己的指尖,笑得薄涼。


    她的指紋,昨夜剛剛被氫氧化鈉溶液腐蝕消失,若是要恢複,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他們哪兒來的指紋,哪兒來的鑒定,哪兒來的底氣確定無疑?!


    隻見少女緩緩抬眸,涼入骨髓的眸光掃過全場,一字一句,震得眾人心頭發顫,“我的雙手,根本沒有指紋。我真的好奇,你們各位究竟是怎麽做的指紋鑒定?!”


    全場一派寂靜。


    死寂。


    落針可聞的死寂。


    唯有喬鈺的眸光瞬間深不見底,一把拉過秦微的手,置於掌中,細細摩撫。


    半晌後,他方才開口,“你的指紋呢?”


    即便方才毫無懼色,此刻站在喬鈺麵前,秦微也有些底氣不足。


    她低著頭,聲音低得像蚊子,“氫氧化鈉溶液,腐蝕掉了。”


    喬鈺抬頭看她,墨玉般的眸子沉如暗夜,宛若深黑的漩渦,要把她整個人都吸進去似的。


    秦微頓覺氣勢矮了一頭,清秀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窘迫不已,幾乎想要立刻從他眼前逃走才好。


    半晌,喬鈺的氣息在耳畔綻開,秦微臉側迅速漫上一層嬌嫩的潮紅,蔓延到玉頸。


    “這筆賬,迴去再算。”


    淡淡的威脅。


    哪怕是威脅,從他口中說出來,仍然帶著化不開的溫柔。


    秦微忽然抬眸,笑吟吟地看他,低聲挑釁:“好,我等著。”


    劉隊長隻覺得,天塌下來的感覺,莫過於此。


    現在如今,他不禁不能說這少女有罪,反倒是自己即將麵臨停職開除的處分!


    不可以!


    一定不可以!


    這少女明顯不會善罷甘休!


    她一旦起訴,他的後半輩子就完了!


    劉隊長心中的不甘,皆化為憤恨怒怨,眼中陡然迸發出殺意,猛地看向傅盛銳。


    傅盛銳也驚得迴不過神,直到劉隊長暗含殺意的目光轉過來,他方才如夢初醒。


    在這船上殺了人,隻要眾人口風緊著點兒,沒人敢說什麽。


    更何況,在傅盛銳眼中,這二人並沒什麽不得了的背景,有他傅盛銳這些年的人脈,殺幾個人罷了,他還就不信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於是一番盤算之下,他索性橫下一條心,麵色狠厲,伸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隻見癱坐在地的劉隊長驀地挑了起來,一把抓起手邊的手槍,怒吼一聲:“去死吧!”


    這一槍,快得猝不及防!


    扳機、扣動。


    “嗖——”一聲響,子彈擦著風掠過空氣,直直朝向秦微的後輩。


    秦微沒有動,喬鈺也沒有動,二人就這麽靜靜坐著,神色從容。


    “小姐!”


    陶宇急得滿頭大汗,扯開嗓子一聲嘶吼,發足飛奔過去。


    剛剛從後方被扶出來的宋念心,看到劉隊長拔槍後,不顧身上有傷,直接衝了出去。


    “秦微,閃開!”


    “嫂子!”


    “嫂子!”


    “頭兒小心!”


    ……


    混在人群中的眠組織精銳們猛地一愣,身體的動作遠比思維快得多,從四麵八方衝了出去。


    十幾道身影,然若魅影一般,在眾人眼前隻留下一道殘影。


    “小心!”


    葉笙大喊了一聲,直接向喬鈺撲了過去。


    另一邊速度最快的雲霄來不及多想,漂亮地一個俯身,把秦微擋在了自己身下。


    在場所有人呆若木雞。


    他們什麽也沒看到,隻看到刷刷幾道影子,那根本就是從眼前飛過去的!


    眠組織幾人的速度,超過子彈還是綽綽有餘的。


    然而結局很戲劇性——


    雲霄成功把秦微護在了身下,然而自己一張俊臉……嘴角磕青了。


    葉笙最狼狽,關鍵時刻想衝出去保護老大沒成功,反倒還被喬鈺拎著後衣領拽了迴來。


    等他後知後覺跳起來的時候,喬鈺淡淡看著他,卻看得葉小少爺心裏直打怵。


    宋念心和陶宇不必說了,跑到一半,子彈不見了?!


    當眾人迴神之際,電光火石的瞬間,耳邊勁風劃過,幾乎把空氣刺破了一道裂口。


    “砰——”


    遲來的槍響,爆開血花飛濺。


    鮮紅的血珠,在幾乎凝固的空氣中妖冶綻開,血腥的味道,死亡的奏鳴。


    崩潰邊緣的劉隊長猝然倒地,眉心處的血孔,汩汩向外冒著鮮血。


    ------題外話------


    明天開始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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