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了一張臉,看著竹昑雙手支撐著下巴,一手的小拇指尖調皮的在唇邊滑動,指甲粉嫩,襯著嫣紅的唇瓣,霎是好看。


    夫人?這刀是調戲了他麽?


    竹昑見他不語,得意的笑笑,繼續端起茶杯輕抿。


    暗想了想,一本正經的看向竹昑,“夫人不可以,夫君我還可以考慮。”


    “咳……”進嘴的冷茶嗆到嗓子,逼出了眼角生理性的淚花,竹昑斜眼夾了一眼暗,想反過來調戲他?沒門。


    “好啊~”竹昑輕拭眼角,“夫君,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暗沉默,耳垂可見的變紅,下巴繃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竹昑嗤笑一聲,似是在嘲笑暗的膽小。


    此事不了了之,竹昑變迴黑刀繼續裝死。


    隨著武林大會的臨近,江湖上越加混亂起來,各門派間矛盾四起,還沒等到集體討伐拜月教,就先內訌起來,弄得整個江湖人心惶惶。


    明明是深秋的時節,卻處處聽聞到淺淡沁人的花香,也不知是什麽不知名的野花,開在了這百花凋零的季節。


    還不待武林盟主魏思明想出什麽對策來,正陽宮就被滅了。


    自上次暗的偷襲,正陽宮元氣大傷,以為到武林大會之前都不會再有什麽事發生,沒想到一個稀鬆平常的午夜,一群黑衣人從天而降,放了毒霧,直接一舉殲滅了正陽宮,正陽宮宮主聶遠到死都沒閉上眼睛,他沒想到他聶遠馳騁江湖數十年,最後被一個小輩一刀斷了腦袋。


    暗麵無表情的一甩刀刃,鮮血順著刀身被甩幹淨,他看著麵前烈火滔天的正陽宮,歎氣,風月的野心,終於收不住了。


    有正陽宮在前,緊接著無淵門,飛花穀都遭了秧,皆是一場毒霧先行,再被群黑衣人斷了命,那毒霧非常霸道,讓人閃躲不及,中毒著四肢無力,毫無反抗之力。有嘴毒的說書人講,這風月是來報仇了,被滅的這些門派,或多或少都曾是風月年少時出過任務的,這門派裏或多或少有人是虐待過他的。


    第二天,這說書人就被人發現橫死在了家裏,一張嘴被人拿針線縫了個牢,自此,茶館酒肆間,沒有哪個小人物再敢說風月一句。


    武林大會終於來臨,拜月教血洗江湖數大門派,終是又一次惹了眾怒,平拜月,震江湖,再一次成為了所有名門正派的口號。


    拜月教內,眾弟子嚴陣以待,無數暗衛躲在暗處準備著一場收割的來臨。


    風月端坐在拜月教前庭正堂,穿一身月白華服,黑發整齊的束在腦後,用玉冠固定,眉宇間盡是與他麵容不服的肅殺之氣,成與敗,隻在今天。


    風月自知隻憑拜月教以寡敵眾獨木難支,所以打一開始,他走的就是邪路,是計謀,隻要他們今天敢攻進這拜月教,他就敢收下這天下!


    未時剛過,避開了正午最烈的日頭,魏思明帶領的各大名門正派便踢開了拜月教的大門。


    深秋的風夾雜著淺淡的花香拂過眾人的鼻端,拜月教空空蕩蕩的不見一人。


    魏思明一雙濃眉皺緊,一身凜然正義,揚聲道:“拜月教眾人,不要以為耍這空城計,我們就不敢進去了!”聲音雜夾著真氣,飄飄蕩蕩的迴繞在拜月教中。


    半響,並無人出現,好像這拜月教是真的空無一人。


    “怕什麽!進去!我們這麽多人!還怕他個小小的拜月教不成!”一肌肉虯結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粗聲道。


    隨後便有人不斷附和,魏思明看了看身後無數的綠林好漢,想來他拜月教也不敢妄動,便壓下心頭的不安,帶領眾人踏入了這空空蕩蕩的拜月教。


    眾人昂首闊步的向前,沒有人注意到跟在最後的幾個東張西望的小弟子被突然冒出的幾個黑衣人捂緊嘴巴,拖進了地下。


    拜月教內金碧輝煌,看的眾門派眼紅非常,傳說這拜月教富可敵國,果然不假,可惜這原夜老匹夫,還沒等晚年享受,就死在了自己人手裏。


    眾人一路前行,毫無阻擋,直接來到了拜月教的中心。


    突然鍾鳴聲大響,伴著連綿不絕的鍾鳴聲一股濃稠的煙霧從拜月教四麵八方湧了進來。


    魏思明臉色大變,一聲大喝:“不好,是毒霧,快用功驅散。”


    隨著魏思明話落,眾人忙運氣內力,瘋狂的內勁衝散著濃霧,不多時,本還濃稠的煙霧便被衝了個七七八八,隻有幾個內力不濟的小弟子被濃霧籠罩,吸了個正著。


    見濃霧散的差不多了,眾人心下鬆了一口氣,那絡腮胡大漢忍不住張狂大笑。


    “都說這毒霧十分可怕詭異,我看也不過如此,那些個被滅了的教派,許是真的軟弱無能罷了。”


    魏思明見四周濃霧散去,懸著的心卻總也落不下去,他總覺得事情哪裏會是這麽簡單,於是出言提醒:“不要放鬆警惕,拜月教詭計多端,不要重了他們的計策!”


    “嗤,魏思明你作為武林盟主,卻是這般的膽小如鼠嗎?要我看,我們幹脆把這拜月教毀了,能拿的能拿,不能拿的毀,我看那!是那風月怕了,帶著教徒躲起來了罷!想也是,不過是個讓人在床底間搓玩的東西!”說著,似乎是極為不屑,還在地上啐了一口。


    隨著大漢話落,不少人都膽大起來,附和著大漢的話,眼中看著這金碧輝煌的拜月教,充滿貪婪。


    那大漢見眾人附和,更是得意,仰頭便大笑起來,還沒等笑夠,一抹黑影迅速掠過,那大漢笑聲戛然而止,驚叫來不及出口,便一口一口的嘔出血來,大口大口的鮮血吐在地上,伴隨著一截鮮紅的軟物。


    待看清那截軟物,那大漢嘶吼起來,想要叫罵,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魏思明身體一震,一聲厲喝,擺起架勢,準備應敵。他身後各大門派眾人也立刻擺好陣仗,閉緊嘴巴,就怕下一個被割了舌頭的就是自己。


    “嗬~”一聲輕笑在眾人耳邊炸響,四個風華絕代的侍女抬著把竹椅從天而降,那椅子上姿態閑適,巧笑倩兮的,不就是拜月教的現任教主風月!


    魏思明看清來人,眉頭倒豎,一臉正氣:“風月!要戰!便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的戰!耍這些陰謀詭計,有什麽用處!”


    風月歪頭看他,似是聽到了什麽極好笑的笑話,說道:“我又不是什麽自詡正義的名門正派,為什麽要跟你堂堂正正的打?”


    魏思明被嗆一噎,怒極道:“廢話少說,迎戰吧!今日,我武林各派,誓要鏟平你拜月教,為那些枉死的兄弟們報仇!以慰他們在天之靈!”


    “嗬,不過是些真小人偽君子,怕是人人自危,拿死去的人當個借口罷了。”風月冷笑一聲,隨著他話落,從他身後湧來十幾個黑衣人,紛紛拔出刀麵向魏思明等人。


    看到那十幾個黑衣人,魏思明卻並不膽怯,他身後眾派弟子近千人,哪是那十幾個黑衣人可以匹敵的!


    “信口雌黃!今天,我便要摘了你的頭顱拿去祭天!”魏思明周身氣勢一震,手中利劍瑟瑟錚鳴。


    “你倒是自信的很,怎麽辦,暗,我要你給我殺了他!”風月語氣幾變,從似是害怕,到厲聲發怒,最後眉目一轉,便盈盈看向站在他右後方的暗,撒起嬌來。


    暗懷抱黑刀,一語不發的站在那裏,他懷中黑刀正在跟他抱怨剛剛居然拿他去割那麽惡心的人的舌頭。


    風月見他不語,也不生氣,隻是轉頭笑意盈盈的對魏思明說:“你要拿我的腦袋,還要有那個命在才行。”


    魏思明大怒,厲聲道:“如今武林各派齊聚拜月教,江湖好手不知凡幾,你就是翻上天去,也改不了今天拜月教覆滅的事實。”


    “你倒是自信,就是這自信多了,可就是自負了,你怎不迴頭看看,跟著你的,到底有幾人?”


    風月一手支撐著臉頰,閑散的說道。


    魏思明濃眉一皺,迴頭看去,這一看,心下大駭。


    不知何時,他背後眾人,除了各門派首領元老,身後的弟子不知何時消失了大半!現在已不到一半人數!


    “風月!你將我派弟子拐向了何處!”一時怒斥聲四起,怎奈眾人麵上憤怒,心下卻終於是有了些怯意,這拜月教是何時將他們的弟子悄無聲息的帶走的?而那些弟子如今,是死是活?


    “這所謂的名門正派瞎起來,卻是什麽也看不見呢。”風月一聲歎息。


    “我這拜月教上上下下種滿的尋因花都看不到呢。”


    “尋因?!”魏思明大驚,一張正氣凜然的臉終於失了常色。


    尋因尋因,生死緣由,不問因果。


    傳說中尋因花,花香極淡,卻有劇毒,毒素隨著唿吸進入,不動聲色,越是運功,毒素越是入的深傳的快,直到胸膛上開出一朵絢麗的小花,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這傳說中的劇毒之花,怎會出現在這拜月教內?誰會想到那拜月教四周不起眼的白色小花就是尋因,眾人隻當做是什麽野花罷了,但是他們又怎能想到,這深秋時節,開的是什麽野花?


    想到此,魏思明迅速掀開胸膛衣衫,之前為了驅散毒霧,曾大肆動用內力,如今胸膛上一朵小小的花骨朵含苞待放。其餘人立刻效仿,掀開衣衫,一朵朵嬌俏的花骨朵印在眾人的胸膛。


    尋因,馬上就要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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