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第二日醒來時,趙清澤已經不在寢宮裏了。


    如意甚至都不知道他昨夜是幾時走的,她有些茫然的躺在**,看著床帳之上的蟠龍繡花,輕輕歎了一口氣。


    其實,她與趙清澤相處了這麽久,昨夜她如何看不出他的異常,但是發覺了,如意也不會顯露出來,隻因為她了解他的性子,他絕對不會希望如意看到他的軟弱。


    既然他不希望她知道,那麽如意便裝作不知道。


    至少,在他最軟弱的時候,他會選擇呆在她的身邊,不是找別的人,也不是一個人呆著,這樣就夠了。


    夫妻之間,並不是什麽事情都要知道的明明白白,有的時候難得糊塗,也未嚐不可。


    如意嘴角輕輕浮起了一個微笑,她伸手輕輕撫摸著趙清澤先時睡過的枕頭,仿佛這樣子,就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一般。


    “娘娘,要起身嗎?”


    芍藥在簾外輕聲問著,如意翻了個身,從**坐了起來,輕聲道:“起吧!”


    雖然趙清澤與如意說昭陽殿裏一切如常,但是如意還是換了一身素青色的常服,衣裳沒有一點點的繡花,隨意盤起的發髻之上,也隻插了一根盤絲銀簪,除此之外,身上再無半點的裝飾。


    膳房裏送了早膳上來,因著如意與趙清澤都不是鋪張之人,所以一般膳食都沒有按照自身品級的規格來,基本上都是夠吃夠飽就行。


    就是按照這樣的標準,膳房送來的膳食也是多半浪費的。


    如意瞧了一眼今日的早膳,瞧著倒是如往日一般,隻是當她夾起豆腐皮包子咬了一口之時,卻是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怎麽是葷的?”


    她放下了包子,並沒有將這一口吃進去,而是吐到了帕子上,漱了漱口後,看著芍藥與芳草開口問了一句。


    “現在是太上皇的孝期,皇上都是茹素的,我怎麽好吃葷的呢!撤下去讓膳房換一桌上來。”


    雖然這樣做十分的形式,而且在現代的時候也沒有家中長輩去世就得吃素的規矩了,但是在這個時代,卻就是得如此。


    民間守孝規矩更為嚴格,得三年,雖然皇家的規矩是化年為日,可是也不好疏忽,如今太上皇還在守靈期間,她若是破了規矩開始吃葷的,多少有點說不過去。


    “娘娘,是皇上吩咐的,皇上說貴妃娘娘還在休養,切勿因著規矩而苛待了身體。”芳草輕聲說了一句。


    如意聞言看著這一桌的膳食倒是有些沉默了,卻還是輕聲道:“皇上體諒我,我更不能夠給皇上惹麻煩,該怎麽按規矩辦,就讓膳房按著規矩來辦吧!”


    雖然是在被趙清澤護的跟鐵桶一般嚴密的昭陽殿內的事情,但是膳房裏要的東西也不能夠憑空變出來,總是要到外邊去采辦的,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反正也隻是吃素沒幾日,她又何必為了一點口腹之欲,冒這個風險呢。


    中午趙清澤迴來瞧見如意桌上的膳食時,也明白了如意的意思,他沉默的歎了一口氣,握著如意的手輕聲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我沒關係的,成日裏大魚大肉的吃著,偶爾吃一吃素齋,也挺好的。”


    如意輕聲夾了一塊豆腐放到了趙清澤的碗裏,輕聲道:“這裏膳房裏的做的素齋,不比先時在廟裏吃到的差,你看我那一迴吃的多高興,而且我也不需要去守靈,已經很輕鬆了,倒是你又要忙公事,又要忙著守靈,多吃一些。”


    趙清澤聞言倒是沒有再堅持,隻是輕輕點了點頭,而後開口道:“委屈你了!”


    如意聞言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語氣之中帶了幾分撒嬌的味道:“這怎麽能夠說委屈呢。”


    可是,如意的心裏卻是十分的動容,一個男人,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時候,無論做的多好了,他還是會覺得不夠,委屈了你。


    如意覺得,有了他這句話,就算是這輩子跟著茹素,她也是甘之如飴了。


    太上皇雖然如今已經不是皇上了,但是趙清澤卻還是按著帝王的規格給太上皇舉辦的葬禮。


    隻是,到底是天不遂人願,太上皇的葬禮終究還是匆匆的結束了。


    朝堂之上發生了大事,西北部落竟然聯合起來突襲了西北邊城,雖然並未造成太大的損失,可是這也隻是風雨欲來的前奏罷了。


    戰事幾乎是一觸即發。


    而朝堂之上自然是要忙於準備戰事,太上皇的葬禮最終隻是匆匆結束,並未停靈幾日,便在消息傳來的第二日,準備入葬皇陵了。


    如意也穿上了孝服麻衣,帶著阿滿與天佑到了靈堂裏。


    如意到的時候,趙清澤並未在靈堂裏,賢妃看到如意走了進來是,連忙帶著人上來迎接。


    如意出聲免了禮,卻是忍不住多看了賢妃一眼。


    其實這戰事雖然是前朝大事,但說來和後宮的關係並不算大,即使家中有武將的妃嬪,也隻會在人員調配之時有所關心,但是賢妃不一樣。


    賢妃不僅僅是將門之女,更重要的是,她的父親,如今還是此次戰事領頭部落的女婿,不出意外,可能賢妃的父親還會成為此次敵對軍的主要將領。


    無怪乎賢妃昨日聽聞這個消息後,便當場暈了過去。


    不過,如意還是挺欽佩賢妃,在這種情形下,她並未選擇裝病躲在自己的宮裏,依然強撐著有條不紊的處理著太上皇的喪葬之事,更重要的是,對於其他人異樣的目光時,她依然挺直腰板,態度自若的麵對著。


    如意自問若是換成是她,絕對不可能做到賢妃這般。


    賢妃這會兒,雖然瞧著堅強,但是其實**的很,如意瞧了她一眼,她自然有所感覺,不過她卻是裝作不知道,溫聲對如意道:“皇貴妃娘娘,臣妾讓安瑞公主來陪您。”


    如意點了點頭,吩咐身後奶娘照顧好兩個孩子,便走到了裏邊。


    安瑞身上穿著與如意一般的孝服麻衣,頭上僅僅戴了一朵白色絹花,未施脂粉的臉上,看起來十分憔悴,顯然是許久未歇息好了。


    “皇貴妃娘娘。”


    在外人麵前,安瑞一向都是十分客套而規矩的,如意點了點頭,親自扶著她站了起來,輕聲道:“這幾日也是辛苦了。”


    安瑞搖了搖頭,倒是沒有說話,陪著如意站在了靈堂一邊。


    其實,安瑞對於這個父皇,根本沒有太大的感情。她這個父親是皇上的時候,她的日子反倒沒有如今哥哥當了皇上要來得好。


    可是到底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她的心裏還是有些難過的。這會兒,任憑她的身份再高貴,現在也隻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了。


    如意與安瑞站了沒多久,趙清澤便迴來了。


    他身上也如前幾日一般穿了孝服麻衣,隻是今日的裝扮看起來正式許多。他走入靈堂之時,一眼便看見了站在前邊的如意。


    倒也沒有多大避諱,走到了如意身邊輕聲道:“待會兒送到宮門口,你便帶孩子迴寢宮。”


    “嗯。”


    如意點了點頭。


    雖然扶棺去皇陵,女眷卻是可以不用跟隨的。如意原先還擔心阿滿和天佑是不是要抱著一塊兒去,但是聽了趙清澤的意思,倒是放下了心。


    等到結束迴到寢宮之時,已經是傍晚,如意見阿滿與天佑都睡著了,幹脆讓兩個孩子都睡在了自己的寢宮裏,自己卻是坐在榻上有些心不在焉的想著事情。


    說來,自從元宵那日迴宮之後,如意就覺得這日子過得有些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每日裏做了些什麽。


    好在現在這日子也結束了,隻是戰事又開始了,趙清澤怕是有的忙了。


    她一個人坐著想了好一會兒,等到芍藥和芳草給她送來了晚膳時,方才迴了神。


    現在天正冷著,天色暗的也快,如意簡單用了幾口後,也沒有什麽胃口便讓撤了下去,卻記得對芍藥叮囑著:“待會兒皇上也快迴來了吧,估計在外邊也吃不了什麽,你讓膳房備著,皇上一迴來,便送上來。”


    “是。”


    芍藥應承答應了。


    不過,如意這一等卻是等到了半夜,趙清澤方才帶了一身寒氣迴來。


    這個時候,阿滿與天佑已經醒過來一次,喂飽了肚子,如意瞧著兩個孩子沒有什麽大問題,便讓奶娘抱迴屋裏睡了。


    趙清澤迴來的時候,她已經等的差點睡著了,眼睛也是迷迷糊糊的。


    “困了就到**睡,我自己會安排的。”


    趙清澤瞧著如意眼睛都睜不開卻還要堅持站起來與他張羅的樣子,連忙扶著她阻止著。


    如意搖了搖頭,拍了拍自己的臉,總算是清醒了一些,笑著開口道:“沒事,我已經清醒了。”


    趙清澤無奈的搖了搖頭,何止是如意對趙清澤無奈,有些事情,若是如意堅持起來,趙清澤也是對她十分無奈。


    膳房裏的飯菜一直都有備著,這邊趙清澤進屋後,馬上便送了上來,如意晚膳吃的並不多,也陪著趙清澤用了一些,吃完之後,兩個人被伺候梳洗完後,也沒有馬上睡下,如意與趙清澤兩人躺在床頭說了一會兒話。


    而就是談話時趙清澤無意間說出的兩個消息,讓如意徹底沒了睡意,甚至是整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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