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瑞的婚期漸近,行宮裏也開始慢慢布置了起來。


    公主府也已經定好了,不過安瑞的意思也是出嫁後隨寧侯爺住在寧侯府中,並不打算去單獨住到公主府裏。


    對此,曹奶娘倒是私下裏與如意忍不住誇讚了安瑞幾分,直道像安瑞這般公主出身,卻絲毫不拿架子,實屬難得,寧侯爺這雖然和黃家結親不成,但卻是福報在後。


    如意聽了這話也隻是笑一笑,看著安瑞端莊秀美的麵容,突然之間,倒有種自己妹妹出嫁的感覺。


    “嫁過去,若是受了什麽委屈,便迴來與我和你皇兄說。”


    如意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麽可以叮囑的話,最後隻這麽說了一句。


    安瑞抿嘴笑了,如意也覺得自己這話有些好笑,這寧侯爺與安瑞成親,說來其實也不叫做娶,而是叫做尚,安瑞是低嫁,代表了皇家,寧侯一家顯然隻會將安瑞捧起來。


    “嫂子莫替安瑞操心,安瑞明日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上嫂子一麵,安瑞便在今日與嫂子道謝,若非嫂子,安瑞現在隻怕也不會過得如此自在。”


    安瑞眼裏滿是感激,看著如意高高聳起的肚子,輕聲道:“嫂子,明日安瑞出嫁,你莫送了,等安瑞日後來看您便是了!”


    如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著點了點頭:“好,屆時你嫁過去好好的過日子。”


    如意現在肚子已經大的有些吃力了,平日裏雖然偶爾讓人扶著走動,但多數時候卻還是躺在**。


    禦醫最近瞧了,雖然孩子的個頭不大,卻是擔心如意的身子太弱,屆時隻怕難產。但好在禦醫估算的產期還有一段時間,倒還可以再好好調整調整如意的身體。


    正說著,芳草與芍藥兩人從屋外走了進來,對如意輕聲稟告道:“娘娘,公主的教導宮人在外邊等著了。”


    如意聞言點了點頭,側頭看向了安瑞,輕聲道:“安瑞,那我就不留你了,成親後多來瞧瞧我。”


    “是,嫂子。”


    安瑞行了禮後,笑著退了下去。


    如意由著芳草與芍藥二人從榻上扶了起來,另一邊,底下人已將膳房送來的飯菜擺好了。


    “皇上今日不迴來用膳嗎?”


    如意抬頭看向了芳草,芳草隻是低下了頭,輕聲迴道:“皇上那邊傳話說有加急公文,讓娘娘莫等了。”


    自那迴打胎藥之後,芳草卻是自己主動到了底下當差,初始如意也是兵荒馬亂,並沒有發覺,等到發現後,還以為趙清澤處置了芳草,便開口求了情,方才知道了芳草是自己主動避開,隻怕如意心裏對她有所芥蒂。


    如意便讓芍藥找了她重新迴來當差,也如往常一般對待她,隻可惜經那一事之後,芳草的性格卻是變得沉默寡言了許多,除了如意偶爾問她話才會出聲,其餘時候,卻是閉著嘴巴一心做事。


    遇到這樣的事情,人多少會有些變化,如意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隻盼望日子久了,她也能夠恢複以前的性子,以前雖然沉穩,但到底還有些女孩子的天真。


    這麽想著,如意心裏有的時候倒是忍不住怪責趙清澤讓芳草做這種事情,但也知道,這事兒更多的卻是造化弄人。


    這麽想著,如意心裏忍不住又是歎了一口氣,臉上卻是露出了笑容,開口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先用了。”


    如意想了想,對芍藥開口道:“讓芳草伺候我便是了,你去前邊鄧公公處問一問,皇上何時迴來,要不要給他也準備著。”


    “是。”芍藥自然知道如意的意思,心裏倒是沒有什麽芥蒂,笑著答應了就要出去。


    而芳草聞言卻是抬起頭,輕聲道:“娘娘,芍藥伺候您用膳吧,奴婢去問便是了。”


    “芳草,你伺候娘娘用膳。”芍藥二話不說,便搶先走出了裏間。


    芳草低了低頭,卻是小心翼翼的拿了公筷,問如意道:“娘娘,想先用湯還是先用點心?”


    “先盛湯吧!”


    如意本來也不是個能說會道之人,見到芳草如此,一時之間也有幾分沉默。


    第二日清晨,如意便聽到了外邊的鑼鼓鳴聲,她迷糊的睜開了眼睛,趙清澤見此,輕聲道:“吵到你了,我讓外邊把聲音停了!”


    “是迎親的聲音嗎?”如意搖了搖頭,開口道,“安瑞好不容易大喜日子,便讓響著,我聽著也是喜慶,我現在也已經睡夠了。”


    說罷,卻是睜大了眼睛以示自己的清醒。她轉頭看向趙清澤時,卻發現趙清澤早已經穿好了金龍袍,頭發用金冠束起,看起來打扮的十分正式。


    “安瑞何時出門?”


    “再等會兒便到時辰了!”


    新嫁娘得在夜晚之前趕到男方家裏完成拜堂成親。而避暑行宮距離京城路途較遠,所以安瑞清早便得出門了。


    “新郎來迎親也是不容易。”


    如意也是想到了這點,來迎娶公主,首先迎親隊伍定然不能夠太寒磣,要整治的風風光光,一路從家門出發到達這邊都得吹鑼打鼓的。若真是異地倒也罷了,可一個京裏一個京郊,又是娶公主的,定然一刻都不能夠鬆懈了。恐怕是天不亮便車馬加急的趕了過來。


    “皇家的公主自是不好娶的。”趙清澤還想陪著如意說會兒話,如意卻是開始趕人了。


    “安瑞待會兒就要出門了,你要去送,早點過去吧!”


    一般新娘家裏的規矩卻是,這新娘出門,讓新娘的兄弟背,安瑞自然不可能讓趙清澤來背,就是趙清澤最後一個趕到誤了時辰,所以的人都還得等著他這個皇帝到了才能夠進行儀式,也才敢進行儀式,但是這樣的情況卻是大大的不美了。


    “行,那我先過去了,你若是不想躺了,便讓下邊人伺候你起身用膳。”


    “嗯。”


    如意輕輕點了點頭,含笑送走了趙清澤。


    趙清澤到了安瑞住所之時,安瑞已經梳妝打扮完畢,穿好了吉服坐在鏡子梳妝台前。


    趙清澤臉上難得浮現了一個柔和的笑容,親自扶起了與他下跪行禮的安瑞,而後拍了拍她的肩,開口道:“出嫁之後,你仍然是皇家的公主,朕的妹妹。”


    “皇兄……”


    安瑞感動的抬起頭,泛紅了眼眶子。


    “莫哭了。”趙清澤伸手接過一旁宮人遞上的紅蓋頭,替安瑞蓋上後,拉著安瑞的手走到了外邊。


    寧侯爺早已經一身紅色吉服等候,見到趙清澤過來,倒是還未觀察自己的迎娶的媳婦,便趕緊跪下行了禮。


    坐在一邊百無聊懶喝著茶的黃宗寶更是誇張的捂住了嘴巴,唯恐自己受驚將嘴裏的茶水噴出來。


    好不容易咽下了,喘了一口老氣,目光略帶好奇的在邊上觀察著趙清澤將一身大紅禮服的安瑞送上了轎子。


    雖說新嫁娘的腳不宜落地,一般都由娘家兄弟背上轎子,即使沒有娘家兄弟,也由媒婆背,但是這由皇上親自牽了手送上轎子的公主,害怕什麽吉不吉利。


    可見這位安瑞公主倒是頗得聖寵,這會兒,黃宗寶倒是忍不住不合時宜的想起了自己那位好堂妹,拒絕了這麽一位乘龍快婿,嫁給了陳文瀚,他都不知道該是如何點評了。


    黃宗寶雖然陪著寧侯爺來迎親,但是他其實是隊伍中最無用最多餘的人,倒也不急著跟上去,不過就是落後這麽一小會兒,卻也是讓他聽到了一條震驚的消息。


    貴妃娘娘要生產了!


    黃宗寶瞧著上來與皇上輕聲稟告的鄧先,鄧先的聲音不算重,但也不算輕,黃宗寶站在邊上可算是聽得一清二楚。


    貴妃什麽時候懷孕了,他為什麽沒聽說過!


    黃宗寶第一次發現自己是這般無知,竟然連這般大事都不知道,這貴妃如今都要生了,這是懷了多久了。而且這是第二胎吧。


    不過,黃宗寶的目光在無意間落到趙清澤臉上驚恐的神色之時,卻也是驚呆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皇上是這副神情,如此外露。在他印象中,皇上不是一貫沉穩嗎?


    皇上對貴妃果然是真愛啊!


    黃宗寶懷著這樣的想法,目瞪口呆看著趙清澤一陣風似得跑了出去,毫無平日裏的一絲端莊儀態。


    他簡直要大逆不道地懷疑是換了一個人了。


    黃宗寶飄飄忽忽的走出了行宮,坐上了自己的騎來時候的馬,心裏忍不住猜測了起來,貴妃這一胎,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不過,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吧!”


    他輕聲嘀咕著。莫說貴妃已經有了一個太子,就算沒有,依著皇上對她的重視,隻怕她生下無論男女,都一樣寵愛吧!


    可是,黃宗寶不知道的事情卻是,趙清澤此時卻是後悔極了,後悔的幾乎是在痛恨自己,他恨自己當初為什麽會心軟讓如意留下這個孩子,也恨方才自己為什麽不陪著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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