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卻坐起了身,穿鞋下了床,走到了阿滿的小床邊,開口道:“你累了一天,明日,恐怕還有一堆的事情要忙,還是我來哄吧!”


    “沒事,阿滿一會兒就睡了。”趙清澤笑了笑,“現在換人隻怕驚醒他。”


    正說著,趙清澤便見阿滿閉著眼睛,發出了淺淺的唿吸聲。


    “你看,這就睡著了!”


    趙清澤輕聲說著,便要將阿滿放到了小**。


    “清澤,你再哄會兒,這會兒放下去,阿滿估計要醒了。”如意拉住了他的手,輕聲道。


    趙清澤點了點頭,又哄了一會兒,才將阿滿放到了小**,如意手腳輕柔的給阿滿蓋上被子。


    阿滿被哄睡了,帳篷裏靜悄悄的,此時,兩個人突然都感覺到了一絲尷尬。


    方才災難當前,兩人也顧不上迴想先前之事,到了這會兒,心裏卻都不約而同的想了起來。


    如意張了張嘴,猶豫的問了一句:“我讓人打水進來。”


    “不必了,反正也隻是合一下眼。”趙清澤淡笑著說道。


    “清澤……”如意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下午的事情,我衝動了。”


    這句話說出來,如意感覺自己好像鬆了一口氣。


    趙清澤臉上的笑容微微凝滯了一下,卻是拉過如意的手,開口道:“這事兒是我欠考慮。”


    如意低著頭輕聲道:“隻是,以後,你別抱阿滿去哪裏了好不好?我擔心阿滿,也擔心你。”


    趙清澤聞言隻是神色淡淡道:“以後不會了,歇息吧!”


    如意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冷淡之意,歎了一口氣,開口道:“我知道,你會不高興。可是,阿滿這麽小的孩子,其實很**的,你抱他去那麽陰鬱的環境,他會受驚嚇,而且對他成長也不好。”


    “莫說了。我不會再抱阿滿過去的。”


    趙清澤也沒有脫衣,躺到了**,如意卻**的感覺出了他的不悅。


    “清澤,你是不是以為我打聽了你的行蹤……”


    她試探著問了一句,趙清澤沒有說話,如意輕聲道:“我不是故意打探的,前日,阿滿無緣無故啼哭,我感覺不對,就細問了奶娘,奶娘說你抱阿滿出去過,我還以為阿滿是衝撞了什麽,就打聽了你那天去了哪裏!”


    趙清澤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如意。


    如意硬著頭皮繼續道:“今日我睡醒去看阿滿,見阿滿不在,想到你又抱阿滿去了那個地方,我……我就衝動了。”


    “沒事,我不怪你。”


    趙清澤輕輕拍了拍如意的手,安慰道。


    如意卻咬了咬唇,突然道:“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但是,清澤你最近真的很反常。自從你當上了皇上,你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而且一直很奇怪……”


    “別胡思亂想,我有什麽奇怪的。”


    趙清澤坐起了身體,抱過如意道:“你多心了,挺晚了,睡吧!”


    “不是的,你晚上常興奮的睡不著,又常焦慮不安,有的時候,還心不在焉,好像心裏空著,什麽都不在乎。”


    如意輕聲的說著,趙清澤臉上表情慢慢有些凝固。


    “清澤,你有什麽事情,難道不能夠和我說嗎?”如意隱約有些猜測出趙清澤這副異樣的原因,完全和她當年高考完後一個樣子,從小到大她生活的重心便是好好讀書,隻為考一個好的大學,等到考上之後,突然覺得有些茫然了,沒有了前進的目標。但她當時的情況也隻是一時迷惘,而趙清澤則是比她嚴重多了。


    如意不想把話說得太明白,有的時候,由自己說出來,與別人指出來,完全是兩個意思。


    趙清澤神色深沉的看著如意,沒有說話。


    “不要多想了。”


    最終,他隻是輕輕的說了這麽一句話,便轉過身體閉上了眼睛。


    如意輕輕歎了一口氣,知道再多說也無益,她躺到了**,目光看向了趙清澤背對著她的身體,突然之間,心裏有些心酸,明明看起來那麽結實健壯、能夠給她安全感的身軀,此時看著竟然會讓她覺得有些可憐。


    她伸手抱了上去,將自己的臉靠在了他的背上。


    “清澤,不管怎麽樣,我和阿滿始終陪著你。”


    趙清澤的背微微顫了一下,他的身體慢慢轉了過來,伸手抱過了如意,讓如意的臉貼著他的胸口。


    如意的腦袋輕輕的蹭了蹭,她抬起頭看向了他的臉,他麵上的神色漸漸柔和,撫著她的背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拍著她的背。


    “其實,對於我和阿滿而言,你是個好夫君,也是個好父親。我相信,將來,你也會是個好皇上。”


    如意輕輕的說著,聲音在這靜靜的空間裏,顯得十分的清楚。


    趙清澤目光閃動,沒有說話。


    如意抿了抿嘴巴,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如意醒來時,趙清澤已不知何時離去,阿滿已經被奶娘抱著喂完了奶,躺在小**玩著一個小繡球,自娛自樂的正痛快。


    如意笑著撥了撥他的小手,得到兒子“啊啊”憤怒的反抗時,有些不厚道的笑了起來。但也怕把阿滿弄哭,很快便不再弄他。


    芍藥親自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看到如意如此,忍不住笑了笑。


    “夫人,先梳洗吧!”


    “嗯。”


    如意將自己的散下的發絲潦倒了腦後,拿著毛巾擦臉時,開口問了芍藥幾句外邊的情況。


    “奴婢聽人說是京城邊上的一個郡縣發生了地動,京城這邊因離得近才受到了影響,皇上今早已經下了命令,若是上午沒有什麽事情,晌午便可以準備搬迴屋裏了。”


    “那發生地震的地方……嚴重嗎?”


    一個郡縣,在現代相當於一個省市,而且是京城邊上的郡縣,一般人口集中。


    “這,奴婢就不知曉了。”芍藥為難的搖了搖頭,卻是笑著對如意開口道:“宮外之事,奴婢不知曉,不過這宮內之事,奴婢卻是知道的。前榮親王不是被圈禁在朝陽殿偏殿內嗎,那個偏殿好像太久沒有修葺過了,地動之時,一塊房梁砸了下來,榮親王躲閃不及,砸傷了腿。太後娘娘現在住的慈安宮也沒有好好整修過,聽說宮人護著太後娘娘往外跑的時候,差點也讓房梁給砸了,雖然沒有砸到,太後娘娘卻是給嚇病了!”


    “你這些消息打那聽來的,雖然現在亂糟糟的,但小心因為散播留言被懲罰。”


    如意皺了皺眉頭。


    芍藥聞言卻連連開口道:“這可不是奴婢亂說,是奴婢聽太醫院的人說的。不過奴婢懂分寸,不會亂說的。”


    她捂著嘴巴做出了乖巧的樣子,讓如意也忍不住笑了笑。


    中午午膳是在帳篷裏用的,雖然發生了地動,但是禦膳房裏送來的吃食與往日並無二般。這頭鄧先早早便使了小太監過來通知,告知皇上中午可能不會迴來用晚膳。


    如意一個人看著一大桌子的菜,也沒什麽胃口,隻簡單的用了幾口準備讓人撤下時,趙清澤迴來了。


    “我讓人換一下菜。”


    如意放下筷子站了起來,準備讓芍藥去膳房通知一下,總不能夠讓一個皇上吃她吃剩下的吧!


    趙清澤卻是擺了擺手,對下吩咐了一句:“不用麻煩了,添一副碗筷上來便好。”


    說著卻是拉著如意坐了下來,笑道:“我又不是沒吃過你吃剩的。”


    如意聞言想起了圈禁時候的事情,臉上忍不住有了一絲窘迫與好笑。


    “瞧皇上說的。”


    她拿過芍藥新拿上來的筷子,替趙清澤挑揀了幾道愛吃的菜布到了碗裏,伺候著他用膳。


    “你也別顧著我,自己吃吧!”


    “我方才已經吃好了。”


    如意笑著說道,趙清澤見此,也沒有再說,隻是享受著如意的伺候。


    如意瞧著趙清澤似乎是真的餓壞了,雖然吃相依然斯文,卻吃了不少。好不容易停下了筷子,桌上他愛吃的幾道菜已經去了大半。


    飯菜撤下後,如意讓人上了一些點心果子擺在了桌上,趙清澤卻是擺了擺手,笑道:“還真有些吃多了。”


    如意笑著建議:“要不出去走一走,消消食。”


    “不必了,待會兒我還有事情要辦。”


    “那歇個午覺吧!皇上昨夜也沒歇多久吧!”如意瞧著他眼下的青黑,開口道。


    “沒事,我晚上早點迴來便是,你和阿滿好好歇著就是了!”


    如意見他堅持,心裏估計他也是真的忙,便沒有再勸,心裏隻是想著得找些補氣的湯水給他好好補補。


    她這麽想著,突然想起了早上芍藥與她說的話:“我聽說,榮親王被砸傷了腿,太後也差點被砸到,現在都嚇病了,我這邊,要不要做點什麽?”


    太後好歹是皇上的親娘,如意總覺得自己應該做一些什麽。


    趙清澤聞言卻是笑了笑:“沒事,你不用管。這些事情,你別操心。”


    說罷,見如意臉上表情忐忑,他笑著說了一句:“下午我會過去看看,而且也都是小事。”


    趙清澤倒是不妨如意提起此事,不過的確就像是他所說的,並非大事。


    趙清漓完全是自己倒黴,朝陽殿作為太上皇曾經用來上朝、處理事務甚至是歇息的宮殿,自然不會太差,但趙清漓如今關押之處,在偏殿之處,長久不用,宮人難免疏忽管理。發生地動時,趙清漓正躺在**,若是不向著往外跑估計還不會出事,偏偏他還要拖著一條殘腿往外邊挪,那根橫梁掉下時,他這半殘廢的身體哪裏躲得過,恰好砸到另一條完好的腿,在朝陽殿的宮人本來就是負責監禁看管他的人,自然不會舍命去救他,等到地動過後,才迴到屋裏救了出來,太醫看過後,隻是說這條腿被壓太久,估計也要廢了,倒是真的成了個殘廢。


    而太後如今居住的慈安宮,雖然久不住人,但作為皇宮中的主要宮殿,宮人日常也是在維護的,趙清澤給遷宮時,根本沒讓人再仔細修葺過,宮女護著太後往外跑時,恰好一根梁子掉了下來,隻差一點就砸到太後的腦袋上,太後身體沒受傷,但是受了驚嚇,加上年紀大了,當天夜裏便病了。


    趙清澤走到太後寢宮時,遙遙的,便聽到了太後的咒罵之聲。


    他臉上浮現了淡淡的冷笑,聽這罵聲倒不像是個病人,中氣十足的。


    “這是老天降下的懲罰!”太後拍著床板,捂著胸口開口大聲喊著。


    站在床邊的其他宮人都被太後的“直言”嚇得縮著腦袋,陳元香心中以為然,但不認為是太後所說給皇上謀朝篡位後的懲罰,她隻認為這是警告,是對皇上想要封那個賤人和庶子為貴妃和太子的警告。


    她坐在床邊,心不在焉的想著,想著自己是否可以通過此次災害,而做些什麽之事。


    突然見到了門口出現的那雙穿著黑底繡金龍的靴子,她心中一凜,從**站了起來行禮。


    太後冷哼一聲,轉過頭閉上了眼睛,似乎是不願意看到趙清澤。


    趙清澤卻淡淡的笑了,走到了床邊,看著太後輕聲喚了一聲:“母後。”


    太後依然閉著眼閉著嘴。


    趙清澤也不以為意,隻是輕聲道:“母後方才所言,兒臣都聽到了。”


    太後眼珠子動了動,依然沒有睜開眼睛。


    趙清澤卻是笑道:“若是像母後方才所言,是老天給朕的懲罰,朕怎麽還完好的站在這裏,反倒是太後您病倒了,而趙清漓,朕心善給他留下的一條腿,老天也沒給他留住。”


    “你說什麽!”


    太後猛地坐了起來,看向趙清澤。


    趙清澤隻是淡淡笑著:“母後若是想知道更清楚的情況,朕可以找朝陽宮的宮人過來和母後好好講講當時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過,現在朕是想著,這發生了大災,總該有點喜事衝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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