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的態度十分鄭重,秦顧卻噗的一聲笑了。“林淵,要不是我知道你心裏真的有我,我一定以為你要跟我說分手。”


    他說這話是想緩和一下氣氛,換做平時林淵一定捧場地將玩笑接下去了,這一次林淵卻平靜地說:“秦顧,我怕真相說出來,要分手的人是你。”


    “怎麽可能?”秦顧想過一萬種可能,就是沒想過要分手,他思索著猜測道:“你做了什麽壞事?足夠判死刑那種?我覺得除了死亡,沒有什麽能將我們分開了。”


    “如果是重生呢?”林淵問道,“如果我告訴你,‘林淵’這個身體裏住著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你怎麽辦?”


    秦顧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難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林淵的額頭,“親愛的,你沒病吧?”


    “沒有。”林淵的聲音依舊鎮定,或許隻有他自己清楚,這是將自己的保護殼剖開了,將柔弱得一句話就能傷害的靈魂露出來。“方菲跟你說過吧?在你們相遇前一段時間,差不多是十天的樣子,‘林淵’這個人,曾經自殺過。”


    秦顧漸漸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不由得將林淵的手握住了,感受著他手腕上跳動的脈搏,確認這個人不會走的,才點頭說:“嗯。”


    他不想說自殺這件事,他不想被告知這個世界差一點就沒有他如此完美的林淵。


    “方菲以為,‘林淵’沒有死,隻是因為受傷等關係混亂了記憶,但實際上,她的朋友‘林淵’是死了的,我……我原本也是死了的。”林淵被他握著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想反手過來將秦顧的手握住,但他忍住了沒有這麽做,而是選擇繼續說了下去。


    “我原本也叫做林淵,活在另一個世界裏,那個世界和你們的世界曆史有重合的,也有一些不相同,但文字和語言通用。我以前也是演員,從18歲入圈開始,打拚了二十多年,在40歲的時候拿到了影帝獎杯。但是沒多久,我就出車禍死了,醒來之後就在a戲學生宿舍的床上,長了這樣的一張臉。”


    這說法實在太離奇了,簡直就跟看小說一樣,秦顧睜大了眼睛,難以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想說什麽,卻隻是張了張嘴巴,沒有將話說出來。


    林淵一如往常寬容而溫柔地笑了一下,說:“所以你看,我並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別人稱讚我天生就是演員,演技超群,而實際上我不過是比別人多混了二十年娛樂圈而已,我的演技是從前積累來的。你為我擔心的那些過往,我並沒有經曆過,我甚至不知道這個身體是不是真的被包養過,不知道這具身體曾經曆過什麽,是不是肮髒得叫人不齒。我什麽都不知道,卻將你一步步誘惑過來,將你綁在我的身邊,偽裝成從容淡定的樣子,讓你們以為我一切都成竹在胸。其實不是的,我從不迴應也不提起金主的事,是因為我根本不知道這個金主是不是存在,究竟是什麽人,所以我不敢說。”


    “秦顧,我……其實是個騙子,是個懦……”


    秦顧忽然撲上來將他壓在沙發上,封住了他的嘴唇,這不能算是個吻,因為他們倆的眼睛還睜著,彼此並沒有想親吻對方的衝動。秦顧隻是想用這麽一種方法,拒絕聽他嘴裏說出那個詞而已。但一如往常地,林淵伸手握住了他的腰,防止他摔下去。


    “那……”半晌,秦顧放開他的唇,低頭看著他的眼,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那你對我是真心的嗎?是哪個林淵在愛我?”


    林淵一愣,沒想到他這麽問,但他依舊鄭重而溫柔地迴答說:“無論哪個林淵,都愛你。”


    秦顧便好像鬆了一大口氣,說道:“那就足夠了。”


    無論他是身體上抽煙喝酒掛科泡妞、不學無術的a戲學生林淵,還是他話語裏那個四十歲的拿下了影帝的大叔,那個下雪的除夕午夜毫不猶豫將他拖上樓,請他吃柚子的林淵是不變的,這顆跳動的心裏裝的是他秦顧,除此之外,其他的並不重要。因為他遇到的是這顆心,而不是這個*。


    林淵卻被他這句足夠給鎮住了,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他這樣子,秦顧反而冷靜下來了,說:“其實吧,演技這東西……嗯,演技你也沒偷別人的,那算是你前世的積累,你帶過來也沒什麽錯。好像長跑時大家走在同一個起跑線上,槍聲響了,你比別人鍛煉得多幾年,所以你的身體更強壯,速度更快,但你本身沒有錯,沒有說強者要給弱者讓道的道理,憐憫不是這麽用的。至於金主……”


    秦顧越說思路越清楚,對來他來說,隻有林淵不要他才是真正的大事,其他什麽重生什麽大叔,他並不在意。而話語涉及所有物,總裁的霸道瞬間就迴來了。“不管對方是誰,你已經是我的了,白梅獎和白象獎上都跟所有人公證了,就算對方是你金主,我也不讓給他。當初他砸了多少錢在你身上,大不了我們三倍十倍地砸迴去!”


    這財大氣粗的樣子,林淵眼中也露出了一點微弱的笑,隻是想到關鍵的問題還沒說,這點笑剛剛成形便又被他眼裏的黑色吞沒了。


    秦顧卻沒有看到,他閉上眼,俯身靠在林淵肩上,聲音輕輕的,卻在林淵耳邊響起。“林淵,你從來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所以你一直對我更好,你怎麽不明白,讓我沉溺得不能自拔的並不是你這個鮮活的*,而是將我捧在心尖上的心。至於其他的……其他的都不用管,我就是這麽沒有是非觀,隻要你就可以了。”


    林淵的心狠狠地震動了一下。


    “你永遠不知道,呆在你身邊有多安逸舒服,也永遠無法體會,那個除夕夜你拖著我的手將我拉進電梯時,我心裏的感覺。”


    “唉……”林淵歎了口氣,終於伸手將他抱住,呢喃地說:“秦顧,證明一下。”


    秦顧跨坐在他腿上,低頭吻著他,雙手不規矩地動了起來。林淵難耐地喘了口氣,握著他的腰的手漸漸向下……


    許久之後,秦顧枕在林淵的臂彎裏,迴味無窮。“林淵淵,你今天……特別帶勁!”


    “哦?總裁還滿意嗎?”


    “十分滿意,親愛的,我們的身心真是契合得完美無缺!”秦顧說著就要翻身趴在他身上,一動就給按住了。


    林淵輕輕地給他揉著腰,壓了壓聲音說:“別動,小心待會兒難受。”


    他剛剛一時情動,便有些控製不住,激烈了些,要求也過分了點,不知道有沒有弄疼他。


    情動起來霸道,完事之後溫柔體貼,秦顧可喜歡他這種性格了,他閉上眼安然地享受了一會兒,問道:“所以這事你打算怎麽辦?”


    “既然身世這件事已經爆了個苗頭,就不能讓其他人搶先。”林淵的話裏充滿了某種勢在必得的意味。“待會兒我打個電話跟葉姐說,讓葉姐派人去那邊調查一下,身世和爆出身世的人,都要好好地查查。”


    秦顧的態度給他吃了一記定心丸,秦顧在意的僅僅是他愛不愛,他在意的又怎麽會不是秦顧的態度呢?隻要態度說一句不離開,其他什麽事林淵都能泰然處之,運籌在握。


    秦顧也明白他的態度為什麽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不禁嘴角含笑,他就喜歡林淵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影響力這點,讓他倍加覺得自己對林淵來說何等重要。他問道:“隻說記憶這件事就可以了吧?”


    “嗯。”林淵點頭,也不換姿勢,將床頭的電話分機——因為兩人經常一眼合拍就將衣服扔得到處都是,過後又膩著不願分開隻想躺在床上肉貼肉,要找手機比較難,幹脆就在床邊裝了個座機,這樣有事就能立刻打電話。


    林淵撥了任葉的號碼,問道:“葉姐,你看到今天論壇爆出的那個帖子了嗎?”


    “看到了,怎麽了?”任葉語氣凝重,“你要跟我說那是真的?!”


    “不,我要跟你說的是,我也不知道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林淵說,“我以前,大概就在大四上學期,接《定風波》之前,曾經自殺過,雖然沒有成功,但是因此損傷了從前的記憶,對於從前的事,我隻記得有人不斷地匯錢到我的戶頭。這些錢我後來沒用過,將戶頭也取消了,要從資金這裏查比較困難,你不如直接派人查查母親那邊。”


    他說到那位生下“林淵”又將“林淵”遺棄在親戚的世界裏的女子時,用了“母親”這個疏遠又飽含尊敬的詞。任葉聽得出來,這是真正的忘記,她歎了口氣:“我知道了,我會派人查清楚的,你先不要對人說什麽。”


    “嗯。”林淵也給她吃了一劑定心丸,“自殺和失憶這件事,隻有方菲和秦顧知道,方菲還是自己猜的,她忍了好幾年才對秦顧露出點口風,不用擔心她跟人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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