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我,沒有一個理解的我,尤其是蘇珊,她更是用一種莫名其妙的語氣看著我問道:“曉超你在說什麽呢?我怎麽沒辦法理解你的思維?你為什麽想著要當英雄?”


    “就是嘛。”屠夫一副深有感觸的樣子,“曾經跟著你二叔的那些年,我們是何等的風光,後來你二叔進去了,我也就淪落到去菜市場賣豬肉,受盡了冷嘲熱諷,那時候我就發現了,什麽都他媽的沒用,錢才是最重要的,你可憐別人的時候,誰又可憐你呢?依我看啊,先把錢賺到手再說。”


    我看著三少問道:“你也是這麽認為的麽?”


    三少沒吭氣,倒是一邊的浩睿站出來對我說道:“曉超啊,依我看咱們就聽蘇珊的,首先我們得有起步的第一桶金對不對?要不是蘇珊的精妙策劃,我們也不能拿的這麽舒服,這錢咱們就用作起步吧,你還沒步入社會,你還不清楚沒有錢在社會上是多麽的難以立足。”


    “行!”我看著他們一群人說道:“你們說的都在理,你們說的都對,是我自己想當英雄,我最後問一句,你們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其他人?那些紡織廠工人的死活,你們誰來關心一下?”


    “我來吧。”門外,白四爺帶著幾個保鏢推門進來,土匪還屁顛屁顛的跟在最後麵。白四爺進門之後,他們全都站起來向白四爺問好。白四爺擺擺手說道:“大家別客氣,都坐吧,剛剛我也在門口聽到了你們的爭論。”


    三少很不好意思的說道:“四爺您見笑了,小超他還小……”


    白四爺抬起手打斷三少的話,說道:“咱們先把紡織廠的交接手續都簽了吧,謝謝你們這麽努力的幫我把紡織廠從教父手裏奪迴來。”


    蘇珊賠笑說道:“四爺您太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我木木的看著白四爺問道:“四爺那些紡織廠的工人怎麽辦?您真的要管他們麽?”


    “小超……”三少叫了我一聲,意思是讓我別說這件事了。


    白四爺笑了笑,對我說道:“坐,等我先把這些文件都簽收的。”


    土匪從後麵拉著我到了一邊的角落,安慰我說道:“超哥你先別說了,你沒發現蘇珊她們都對你不滿意了麽?消消氣。”


    我坐在沙發上,雙手拄著膝蓋抱著頭,為什麽我心裏那麽的難受?突然覺得三少他們是那麽的陌生,為什麽他們就不能理解我的想法呢?難道是真的是我太喜歡逞強當英雄了麽?可是我並不這麽認為啊。


    大約幾分鍾之後,白四爺把簽署文件都接受過去了,蘇珊這才安排一個小弟把另外一份文件和幾萬塊錢的現金拿給教父去,這些是教父贏得的,據說是通過什麽法律手續得到的補償,反正我是不懂這些。用了大約一個星期,教父的紡織廠就徹底變迴到了白四爺名下,簽署完這些合同,白四爺對三少他們說道:“你們先去忙吧,我和曉超單獨聊幾句。”


    三少他們也不敢說什麽,紛紛起身走向外麵。白四爺對身後的幾個保鏢說道:“你們也出去吧。”


    那幾個保鏢彎腰鞠躬,答應了一聲紛紛退出,土匪也急忙跟了出去。


    白四爺來到我身邊,笑著對我說道:“心裏還不舒服呢?”


    我點點頭,“昨天我去拜訪了幾個紡織廠的工人,拖欠工資應讓他們的家庭陷入了困境,有住院的看病的,有的養活老小的,我覺得他們真的太難了,我多麽希望自己可以幫他們一把,我不求什麽迴報,我隻求自己做事心安理得問心無愧。如果不是蘇珊的這個計劃,或許教父也會想辦法解決工人薪水的問題,現在……他們所有人都想著如何利用紡織廠賺錢,誰都不曾考慮哪些可憐的紡織工人。四爺……”我抬起頭看著白四爺的眼睛,用詢問的語氣問道:“是不是我有點太多管閑事了?是不是我不應該考慮這麽多?”


    白四爺輕歎一口氣,對我說道:“孩子,你還小,還不夠成熟,沒有看清這個社會,我從年輕打拚到現在,已經把這一生看的很透徹了,為什麽在我四十八歲那年就開始逐漸退出打打殺殺的江湖了?因為我逐漸看清了一些東西,我在剛出來混的時候,和三少他們一樣,渴望得到第一桶金,渴望發展自己的勢力,我不斷的陰人、不斷的往上爬,各種卑鄙的手段我都用過,而我很快也賺了很多錢,有了很多跟著我混的,可是我發現跟在我身邊的都是一些和我一樣陰暗、腹黑的小人。直到我遇見了你二叔,他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我曾經出天價讓他幫我做一件事都被他迴絕了,因為那件事有點不光彩,甚至可以用傷天害理來形容,正是因為你二叔拒絕了我的重金,才讓我更加高看他一等。後來我家裏發生了一次變故,我信任的那些人全都沒能站出來幫我,在最危急的時候,是你二叔站在了我麵前,為我擋過了那一劫,我要迴報他,他卻說以前我在公共場合幫他說過一句話,他就是來報答這句話的恩情。”


    “你都不知道啊,那一刻我是多麽的感動,從那時起,我就改變了遺忘的人生信仰,交人!不能靠金錢、權利、地位!用人,也要看清一個人的本性,所以你問我自己是不是做錯的時候,我沒辦法迴答你是不是真的做錯了,這要問你自己,你可能因為這件事和三少他們鬧別扭,你後悔麽?”


    我搖搖頭,“如果是兄弟,他們會理解我的,我不會改變我自己的觀點,就像有個女孩對我說的:一種背負罪惡感的成功會真的快樂麽?我不想要這種負罪感成為我一生的遺憾。”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白四爺拍拍我的肩膀說道:“我沒看錯你,你和你二叔一樣,你放心,拖欠紡織廠工人的薪水,我明天就會發下去。以後的路還很漫長,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著一顆赤子之心,還有,我還要對你說一句話,既然是兄弟,你也應該理解他們。”


    理解他們!或許我做得到吧。


    白四爺走後我一個人在房間內坐了很久,地上的煙頭越來越多,也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我出去的時候天色已經變暗,或許四爺說的對,我和三少他們都應該互相理解。畢竟他們都是我二叔的人,保護我幫我抵擋一些社會上的紛亂我就應該懂得感恩了,我還能要求什麽呢?要求他們為了我的“不背負罪惡感”而陪著我苦哈哈的混社會?我想想自己也的確挺可笑的。一個團隊的目標怎麽能因為我一個人的意誌而改變呢?最關鍵的是,這個團隊又不是我的。


    或許,我應該有一個真真正正屬於自己的團隊。


    我迴到高長虹的家裏,她正在炒菜,看到我迴來和我打個招唿,又迴到廚房繼續做飯,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手機響了。是教父打過來的,第一遍我直接掛斷了,但是很快又打了過來。我不耐煩的接起來問道:“你是不是向問我紡織廠的事?操你媽的!傻逼!老子就騙你呢。”


    教父在電話那邊嗬嗬笑起來,對我說道:“不是想問你紡織廠的事,我早就應該想到你們和白四爺是一夥的,我現在隻想告訴你,你的女朋友在我手裏,你不是很喜歡去南郊的廢棄工廠麽?我們在這等你。”


    “誰?”


    “你不信麽?”教父對著電話說道:“等我讓她和你說句話。”


    我聽到電話那邊教父勒令一個女孩子對著電話講話,但是那個女孩始終不肯出聲,然後我就聽到一巴掌,電話就被掛斷了,我以為地教父是在嚇唬我,但是下一刻,曲藝的電話打了過來,而聲音竟然是教父的,“陸曉超你來不來自己決定。”


    “不要來……”曲藝在那邊大聲喊道:“她們不敢把我怎麽樣的,你不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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