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管家便走了,臨走前還答應,半個月後便派人來接她們迴去。管家一走,那丫鬟便開始纏著周墨,一口一個神醫,叫的很是肉麻。但周墨依舊是那副雷打不動的樣子,沒有搭理她。第三日,周墨給那位小姐把脈之時,小姐醒了,當她看到周墨之時,臉上浮現兩團可疑的紅暈。


    丫鬟急忙告訴小姐說是周墨醫好了她,把周墨誇得天上有地下無,聽得我肝顫。那位小姐弱弱地開口了:“小女子名叫林婉兒,謝公子舍身相救。”低頭時還偷瞄了周墨好幾眼。周墨倒是沒有異色,隻是說:“醫者便是治病救人的,何況為你看病我也收了診金。”那小姐被周墨這樣一說,頗有些尷尬。


    周墨便再無多言轉身離開了,我正當準備走之時,那位魁梧的丫鬟拉住了我,聲音粗魯的問:“周神醫可否有婚配?年方幾何?”我被她拉扯得有些痛,但還是迴答:“尚未婚配,五十多歲。”那丫鬟聽我這般說,覺得我在耍她,罵我胡說八道。那位小姐此時也開口了:“姑娘,我們並無惡意,倘若你說實話,待會我便給你十兩銀子。”我頗為無奈,我說的就是實話。♀而且我幹嘛要她的銀子。隻好正色道:“不信便算了,我不缺銀子。”


    那丫鬟氣得扯我的頭發,厲色道:“你這死丫頭還不識好歹,莫非你這幅模樣還覬覦周神醫?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誰?我家小姐可是當今林尚書的嫡女。”她們來的那日我正戴著麵具玩,如今也不好扯掉麵具。怕驚擾到她們,隻是沒想到她們竟這般惡劣。林尚書我不知是誰,但我記下他了,出手這般闊綽,怕也貪了不少銀兩。


    我看了看那丫鬟與林婉兒一眼,不想再做言語,便迴了房。心裏頗為難受,並不是因今日被那丫鬟辱罵欺淩而難受,而是因為她說對了一件事,戳中了我的脊梁骨。對,她說我覬覦周墨。我確實覬覦周墨,從初見他開始,便知我這一生怕是萬劫不複了。我這麽隱晦難堪的心事,怎麽能被人這般挖出來,仿佛像是不能見光的死老鼠一般,頓時無處遁形。


    晚間出來用膳之時,那丫鬟見是周墨做的菜便開始對他獻殷勤的說:“神醫,你這麽金貴的人怎麽能自己親手做菜呢,養個徒弟有何用,連燒個菜也不會,不若你辭了她,讓我跟著你吧,我保證什麽都能幹的!”


    周墨聽她這麽說,臉色霎時轉冷,目光如寒冰一般看著那位丫鬟:“我的事,不用你來插手,照顧好你家小姐才是你的職責所在。♀”那丫鬟隻好訕訕作罷,臨走前還不忘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知道周墨不會趕我走,但被人這麽當眾奚落不會做菜還是很難堪的。第二日便開始在廚房自己搗鼓著做菜,做出來的菜雖然不大好吃,但畢竟也熟了。一想到將來周墨能吃到我親手為他做的菜,心裏便一陣歡喜。


    過了幾日林婉兒身體已經好了很多,都能下床了。她還是會經常趁周墨給她把脈之時跟周墨套近乎。但大多數時候,周墨都沒怎麽搭理她,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但林婉兒依舊鍥而不舍,竟開始自己跑到廚房給周墨做了一份薏仁桂圓蓮子粥。我的粥與她做的粥比起來完全就是東施與西施的差距,不免有些氣餒。好在周墨沒有喝,隻是淡淡的說一句:“放在那吧。”


    林婉兒嬌弱得不像話,頓時捂著心口,淚眼汪汪地看著周墨:“周公子,婉兒自知體弱多病,資質愚鈍,可為了公子,婉兒從大黑清早便起來熬這碗粥,你好歹也嚐一口,這是婉兒的一片心意。”說的那叫一個聲淚俱下,悲戚可憐。我特別想說,明明你才煮了一個時辰怎麽就變成了大黑清早就開始熬了,但我還是忍住了。母後曾說,女人最大的武器便是美貌和淚水。這個林婉兒在周墨身上可真是把兩把武器都亮出來了。


    周墨聽林婉兒這般說,眉頭輕蹙:“放著吧,我待會喝。”林婉兒這才破涕為笑,不甚嬌羞的看著周墨,但周墨始終沒有看她。那日我正在二樓認草藥,突然一個人影躥上來,原來是翠兒。翠兒是那個身材魁梧的丫鬟。她連拉帶拽的把我帶到了林婉兒的房中。我有些後悔當初沒有跟二皇叔好生習武,不然如今也不會被她欺負。


    林婉兒如今氣色已經很好了,她正穿個大紅色紋梅長裙躺在軟榻之上,完全沒了平時那副嬌弱的模樣,看上去趾高氣昂,飛揚跋扈。我不是很喜歡她這般做作的模樣,在周墨麵前是個嬌滴滴的瓷人,在我麵前卻厲害著。翠兒突然把我按下去,讓我跪在地上,我堅決不跪。


    翠兒氣得擰我的手臂,我疼得都快要哭了。我大喊:“你們想幹什麽?怎麽這般粗魯!憑什麽讓我下跪?”翠兒尖銳的聲音說道:“你個小丫頭片子,叫你跪你還不跪。我家小姐最喜愛的玉簪子被你偷走了,你個賊子!”我氣極推開了她:“我沒拿,她那東西我見都沒見過。還有你們憑什麽讓我跪下,我跪天跪地跪王上跪父母,憑什麽要向你們下跪!”


    林婉兒笑得十分奸詐惡心,聲音跟淬了毒一般:“熏然,你就別裝了,剛剛翠兒都在你房中把我的玉簪子搜出來了,你還是認罪吧,省得吃苦,不然我把你報官查辦,你師父也顧不了你。”我生平第一次被人這般冤枉,氣得想罵人,看她們兩個的架勢肯定是串通好來故意陷害我的。我轉身不打算跟她們硬碰硬,待周墨迴來便會為我主持公道的。沒想到翠兒竟快我一步,一把拽住我的身子,還踹了我的腳,我痛極竟跪下來了。


    我大聲說道:“報官就報官,誰怕你,等師父迴來定會為我主持公道。”林婉兒給翠兒擠了個眼色。翠兒不知從哪掏出一張紙和印泥。上麵內容大概就是寫我自願承認自己偷了林婉兒的玉簪子。林婉兒笑得十分陰險,指了指那張紙對我說道:“你便畫了押吧,也免得受皮肉之苦,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我搖了搖頭,我知道不能畫押,要是畫了押便百口莫辯了。


    翠兒又拿出長繩將我五花大綁,見我不肯畫押,從身後掏出一根長鞭,一鞭子便抽在我身上,我後背痛得如刀割一般,火辣辣的疼。翠兒見我還是不肯畫押,又抽了我一鞭,無奈我被繩子綁住,一時月兌不了身。她開始一鞭又一鞭的抽我,整個背都仿佛不是我的了,開始時還覺得疼,到最後竟然整個背都麻木得沒有知覺了。我一直咬住牙齒讓自己不哭,不流淚。我不能這般沒有出息,離開了母後和周墨便這般沒用。我得等周墨迴來,我知道他一定會來,所以我要等,我不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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