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衝河簡單收拾了行囊,朝著杜府前院走去。


    路過前廳時,一陣吟詩聲傳來,夾雜著酒杯的碰撞,聲音顯得有些悲涼。


    “杜兄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喝悶酒?”


    藍衝河踏步走入前廳,烏木椅上,杜知秋身體側躺,臉上透著淡淡的失落。


    “藍將軍!”


    看到藍衝河,杜知秋有些驚訝,連忙站起身,“將軍怎麽不在東院修行,莫非是顧先生有什麽差遣?”


    “藍某武道有所突破,恩師命我出去散散心,順便收幾個弟子,”藍衝河說道,“杜大人為何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如今的朝堂,還有人敢跟你作對?”


    “藍將軍有所不知,”杜知秋微微一歎,“自從半年前,大皇子重傷返迴皇城,便一直懷恨在心,他不敢得罪顧先生,隻能將怒火發泄在我身上。”


    “半年來,下官度日如年,處處受到礙難,幾乎每天都有彈劾我的奏折呈到國主麵前。”


    杜知秋苦笑歎息,眼角的皺紋比往日多了許多。


    “國主是什麽態度?”藍衝河皺眉問道。


    正所謂不看僧麵看佛麵,顧修雲常年駐留高丘城,跟杜知秋的關係頗為親近,一名實力不亞於北庭公的先天武者,敖國國主不去極力拉攏,反而刻意打壓,未免有些奇怪。


    “國主沒說話。”杜知秋滿臉無奈。


    藍衝河明白了。


    不參與,就是國主的態度。


    敖國國主忌憚顧修雲的實力,但又因為大皇子重傷,心生怨恨,不願意拉攏,所以一副冷漠的態度。


    至於杜知秋,就成了替罪羔羊。


    若非杜府有個顧修雲,敖國國主不敢做的太過分,早在半年前,世上便沒有杜三爺這個人了!


    “既然朝堂上被刁難,杜兄不如放下俗務,寄情於山水,若藍某猜的沒錯,最多三五年,國主就要來求你了!”


    “哦,此話何意?”


    “黑鐵國野心頗大,”藍衝河神秘的笑了笑,“敖國,怕是要亂了!”


    杜知秋眼睛一亮。


    敖國兵強馬壯,在周邊諸國中最為強橫,沒有哪個國度敢跟敖國作對,除了相隔一條寒江的黑鐵國。


    寒江水流喘急,兩岸足有二十裏遠,無法派遣大軍渡江作戰,所以敖國跟黑鐵國雖然針鋒相對,卻幾乎沒有攻打過對方。


    若是旁人說起此事,杜知秋一萬個不信,但此話出自藍衝河之口,那十有八九是真的。


    “黑鐵國實力雄厚,除了靳三劍等厲害人物,還有鐵君坐鎮,傳聞鐵君的實力不亞於寧君,都是先天四重境高手,這一戰,敖國能擋得住嗎?”杜知秋心中又喜又憂。


    “沒有恩師在此,敖國未必擋得住,”藍衝河沉聲道,“但有恩師在,黑鐵國再怎麽謀劃,也終究是個笑話。”


    杜知秋瞪大眼睛,想不到藍衝河竟然說出這番話。


    黑鐵國敢攻打敖國,肯定有對付寧君跟四方國公的把握,連寧君都擋不住,顧惜命可以?


    藍衝河嘿然一笑,沒有解釋。


    他也是見過世麵的人,一流武者第十階位,曾與四方國公、寧君交手數次,但直至今日,藍衝河從未遇到比顧月更可怕的存在。


    瞬息之間出現在杜玲玉身前,擋住勁氣的同時,震傷藍衝河,而且隻是讓他痛苦了兩三日,體內卻沒有任何傷勢。這等手段,比單純的重傷對手難上十倍,藍衝河至今都想不通,顧月是如何讓他痛苦不堪,卻又找不到一處傷痕的?


    在藍衝河看來,顧月才是高丘城最可怕的武者,黑鐵國那位鐵君敢過來,必死無疑。


    “杜兄,此次離開東院,恩師命我收幾個弟子,但世間廣大,與其到處尋覓,不如守株待兔,”藍衝河說道,“杜兄能否幫我張貼告示,就說藍衝河要收徒,有意者可以來高丘城,時間定在半個月後。”


    “可有什麽要求?”


    “沒有要求,隻要天資悟性上佳即可,年齡大小也沒關係。”


    ……


    很快,告示就貼到了城牆上。


    大批武者蜂擁而至,從七歲少年到七十歲老人,形形色色,足有上萬人。


    藍衝河的大名世


    人皆知,驃騎大將軍,一流武者第九階位,無論名氣還是實力,都讓無數人激動。


    ……


    “聽說藍衝河早在半年前,就拜在了先天武者顧惜命門下,半年來杳無音信,如今剛一現身,就大張旗鼓的招收弟子門人,此事頗有些意思。”


    黑水堡老堡主收到訊息,從地堡最深處走了出來。


    ……


    “顧惜命敢收第九階位的武者為弟子,肯定有把握助其更進一步,半年過去,想必藍衝河實力更勝往昔,老夫得去試他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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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林十二州大當家傲立人間。


    ……


    “藍衝河現身了,還要滿天下的招收弟子?”


    敖國國主低哼一聲,“這個叛徒,枉我如此信任他,竟然為了一個記名弟子的身份,舍棄家國。”


    “將此事告知敖敬,他不敢報複顧惜命,難道連藍衝河都不敢下手?”


    敖國國主麵色鐵青。


    大皇子敖敬,是他欽定的未來國主,隻是不曾公布出去,沒想到高丘城一行,敖敬身受重傷,丟了半條性命。


    此後一直體虛多病,眼見活不長了!


    這筆賬,敖敬記著,敖國國主也記著。


    ……


    半個月一晃即逝。


    高丘城外,懸梁山下,搭起了一座高台。


    大批武者聚集在此,其中就有半年前踏上懸梁山的一老一少,半年過去,老者的臉上多了幾分滄桑,少年成熟了許多,眼角不再有桀驁之色。


    半年來,高丘城廝殺不斷。


    許多武者都想拜入先天門下,長年逗留於城池內外,武者多了,自然也會有各種爭鬥。


    老者與少年經曆了許多挫折,對武道的執念更加堅定。


    “伏兒,這是你最好的機會,雖然不能拜在顧前輩門下,但能成為他的徒孫,一樣有莫大好處,”老者叮囑道,“你年紀尚淺,武功卻已經不弱於十四五歲的少年,此等天資足以讓藍衝河頷首,務必抓住機會,知道了嗎?”


    “叔爺,伏兒明白。”少年鄭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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