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佑笑的八顆牙齒全都露出來,“這話怎麽說的,您這老當益壯的,不喝那酒身體也是硬朗的,嘿嘿,到時候你分我幾杯怎麽樣?”


    趙大夫斜了他一眼,看看他那細瘦的小身板,再看看自己這稍嫌富態的身體,咬咬牙說道:“三杯,不能再多了。”上次這小子把羊黃自己收起來的事他可記得呢,這才幾天又開始惦記自己這點東西了。


    “行!到時候我來拿你可別反悔啊。”文天佑自己倒不需要,他爹幹了這麽多年重活一著涼就關節疼,他正琢磨給養養呢,這虎骨酒可是好東西。


    說完話,趙大夫把匣子收起來,邊走邊歎氣,“你現在買齊了藥也好,等天氣冷了藥材的價可就翻倍的漲了,我去年夏天的時候存了些,還能支撐過這個冬天,明年可就不好說了。”


    “藥價有這麽不穩定嗎?”文天佑不解的問道,藥材跟糧食不同,需求量並不旺盛,怎麽會翻倍漲呢。


    “雍州這地界本地產的藥材不是很多,大多數都要從中原或者江南地帶運過來,成本加上運費就不是很便宜,如今這裏又多了幾十萬的流民,這量又增了不少,年前藥材價格飛漲,很多大藥鋪現在都下了血本訂了一批,雨季運送成本不低,今年的藥材價格就降不下去了。”趙大夫的臉上帶了些擔憂,連一直都挺精神的小胡子都伏貼下來。


    文天佑並不是土生土長的天齊人,對這些都不明白,隻是默默聽他說著,做個合格的樹洞。


    看文天佑和趙大夫一起出來,辰逸把那清單遞給他,“我都清點過了,這些沒錯。”


    “麻煩了。”文天佑受寵若驚的衝他笑笑,這家夥動作還挺快,自己剛進去這麽一工夫就解決了這麻煩事。


    看著這黑紙白字,文天佑不得不正視一個問題:自己該學寫字了,雖然不用再科考,但是也不能不會寫字,現在的小學生報書法班還能寫幾個字呢,怎麽說他也是正兒八本的大學畢業生,總不能穿過來以後當半個文盲吧,趁辰逸幫忙裝車的時候,他就到旁邊的字畫鋪子買了文房四寶。


    因為趙大夫這邊準備的充分加上辰逸的幫忙,弄好的時候天才剛過晌午,折騰了半天也餓了,要是他自己就直接忍著迴到家再吃了,但辰逸跟著,而且剛才也幫了忙,文天佑買了四個烤餅,倆人坐在車上吃,他一個,辰逸三個,這是按著體型來分的。


    烤餅大小有點像他吃過的肉夾饃,但是裏麵是沒有肉的,烤的*灰撲撲的,使勁咬一口能嚐出裏麵有蔥花和鹹味,也不知道啥做的嚼了半天都沒嚼碎,使勁咽下去,差點沒噎死,就那麽難吃的東西還賣三分錢!差評!


    捶捶胸口,文天佑準備餓著肚子迴去了,一頓餓不死,但是要是接著吃可就得噎死。本來也想不讓辰逸吃,但他剛要開口,發現辰逸手裏的烤餅就隻剩下一個了,在自己愕然的目光下,辰逸正襟危坐在那解決掉剩下的最後一塊,明明都是一樣的餅,一樣的硬,但是人家就像吃豆腐一樣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速度快而且姿態優雅,不愧是當兵的,牙口好不說這吃飯也是訓練有素,佩服佩服。


    這點東西連三分飽都吃不到,辰逸還是很有眼色的沒說話,等迴去再補迴來了吧。


    午後的陽光明亮的刺眼,陣陣輕風輕撫著人臉好像催眠一樣,暖風和煦,真是太舒服了,文天佑倚在車上昏昏欲睡,不久就開始不住的上下點腦袋,那慵懶的樣和一邊挺直背脊直坐的男人正好形成鮮明的對比,從遠處看卻是意外的和諧。


    看著那老老實實窩在那打盹的人,見多識廣的辰逸也忍不住有些咂舌,這讀書人不是最為自詡禮儀周全嗎,這人可真是特立獨行,不過跟這人其他方麵特別之處相比,這都算不得什麽。


    混血兒嗎?可真是個有意思的詞。


    文天佑醒來的時候都能看到村子了,這一覺睡的真好,大大的伸個懶腰,旁邊的辰逸還是保持著自己睡前的那個坐姿,一動沒動,這樣腿不會麻嗎?


    “二叔!二叔!”剛轉動下脖子,前麵傳來文雲皓的喊聲,一探頭,就看見文雲軒和文雲皓兄弟倆正站在村口處,應該是等自己迴來的,糟了,自己忘記給他倆買好吃的了。


    “二叔,快去保正家,有人暈倒了!”文雲軒飛快的跑到馬車邊,差點把他二叔從車上給硬拉下來,因為跑的太快鼻尖滿是密密的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剛才裏正家來個大哥哥找你,說有人病了,你快去吧。”


    救人如救火,文天佑二話沒說,直接讓趕車的馬夫去保正家。剛到保正家的大門口,就看到圍了裏三層外三層人,辰逸把倆孩子領迴去別在這搗亂,文天佑擠開人群進了保正家。


    院子裏除了保正和百裏瑜以外還站了幾個穿著官服的官差,腰間挎著武器,文天佑心裏一驚,難道是什麽大人物病倒了?這一刻他心裏是有些遲疑的,從電視劇和其他方麵他汲取的經驗就是不要輕易給什麽高官貴族看病,地位高的人自視自己比別人金貴,治病的時候稍不留神就得掉腦袋,不過,現在他都站在這,而且村裏就他一個大夫,想跑都跑不了,最主要的是他也不能放著病人不管,文天佑感覺他此時迎來了穿越後最大的困難。


    “文秀才!你來的正好,江大人來咱們這巡查,不知道怎麽突然就昏倒了,聽說你會醫術,你快給看看。”保正也沒顧上給那幾位官差大人做介紹,把文天佑往裏屋迎,“真是迴來的早不如迴來的巧,要是再晚迴來一會兒我們就要把大人給拉到縣城去了。”


    巧個大頭鬼!文天佑好想磨牙。


    保正不太相信一個秀才能看病,但是大兒子百裏瑜跟他說這文秀才要在村裏看診,而且那些藥鬥子和藥碾什麽的都已經備好了,他才將信將疑,現在情況緊急,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進到裏屋,文天佑一眼就看到一個雪白衣衫的年輕男人躺在床上,雖然很想吐槽下在這地方穿雪白的衣服真是找噴,但那人的俊美的長相讓他的吐槽直接爛到肚子裏,這人也太好看了,臉就像被精雕細琢過的,完美的像個精致的木偶,男人長成這樣也真是絕了。


    見文天佑那呆愣樣,保正大人心裏總算感覺有點安慰,原來自己並不是唯一一個看男人看呆的,旋即感覺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輕咳兩聲出言提醒道:“文秀才,這人就是江大人,你給診看診看。”


    被咳的迴過神來,文天佑坐在床邊,抓起那人的手腕開始摸脈,這人臉色白的給他衣服一樣都快順色了,看著可不太好。


    靜靜感受著指尖下的脈搏跳動,脈浮大而緩,脈虛且細,脈顯澀則血虛,文天佑有點疑惑,看看病人淡白的指甲,掰開下頜,果然舌頭也是慘淡的白色,血虛不容於舌,看來真是普通的氣血不足的症狀,不過這人不是官大爺嗎,怎麽會因為氣血不足而暈倒?


    “文秀才,怎麽樣?”見文天佑放下手,保正大人趕緊問道,這江大人第一次來這裏巡查就出了這事,雖然跟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但是他也心中不安。


    “並無大礙,氣血虧眩暈,先給這位大人衝點紅糖水灌下去,然後用紅棗、冰糖和大米煮粥,等病人醒後食用。”雖然不解,但文天佑確認自己的診斷。


    “真是太好了!”保正大人總算放下心,想留文天佑,卻被他以收拾藥房為理由拒絕了,反正住的也近,有事直接去喊也來的及,這麽想著,保正大人就放人了。


    出來的時候,文天佑發現院子裏的那幾個官差已經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裏,還沒得知自己大人的病情如何就離開,這手下做的也真夠可以的,文天佑搖搖頭,轉身出了百裏家的門口。


    “二叔!咋樣?”一進大門,文天佑就看到文家人除了臥床的大嫂以外全都在院子裏或站或坐的等著呢,文雲軒那架勢看樣子想衝過來,但是小腦袋被辰逸扣在手裏,張牙舞爪的試了半天勁也沒從辰逸手心裏逃脫出來,累的氣喘籲籲的隻得作罷。


    文老爹和老娘雖然沒說話,但是那眼裏的擔憂和期待是掩飾不住的,尤其是他爹,連心愛的煙袋鍋子都放在一邊沒拿在手裏把玩,可見心裏是多麽不安。他大哥那眼神跟倆侄子的亮晶晶的燈泡眼簡直一模一樣,就差把“咋樣”倆字刻到腦門子上了,裏麵最淡定的就屬辰逸了,看也不看自己,就逗天軒和雲皓倆小的玩。


    “不是什麽大毛病,醒了以後好好補補就成。”全家總動員這陣勢讓文天佑感動的不行,心裏暖暖的,剛才的那點不安也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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