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慶子迴來,最高興的就是楚英。♀


    她太省事兒了,小慶子總覺得是楚英搶了他地位,處處都爭著做事,事事都要做的比楚英好。基本這一下午到睡前,她就袖手在旁邊打瞌睡好了,保準小慶子事事都做好了。


    這日子過得太享福,應億安卻有點承受不住熱情如火的小慶子。


    連接幾日都是小慶子送應億安去書院,年紀還小的應臨月每次來找大皇子玩,基本都撲了個空。不過她倒是不失望,因為畢竟還有楚英陪她玩。楚英可真是叫苦不迭,這到了春日裏,臨月早早換上漂亮輕薄的春衫,又是拉著她放風箏,又是玩毽子的,女漢子公主基本都是在院內瘋跑不停。


    她就怕臨月出點什麽事兒,再倒黴的算到自己頭上。楚英氣喘籲籲的跟上那狂奔的小短腿公主,還謹記著要給擦擦汗,兩個跟著臨月的大宮女卻似乎看她很不爽。


    楚英也沒辦法,穎妃如今混得好,她心裏頭再怎麽剽悍,麵兒上還是低調些。


    這日臨月公主又去摘了柳條,繞著皇子所住的東宮亂跑,眼見著就要往應億安他們幾個讀書的地方跑去,臨月撒丫小腿跑過上書房的牌匾,跑進院內。楚英倒是不怕,宮內的上書房是給年紀不到十四的皇子們用的,學習雖繁重,氛圍卻並不算太嚴肅。


    更何況皇子們讀書的地方在裏頭,過了這道宮門,還有個帶著池塘的大花園,更是驚擾不到皇子們。


    楚英跟上了臨月的步伐,卻聽見了臨月的笑聲:“億安哥哥,你在這裏做什麽?”


    她跑過宮門,隻看著上書房外圍的池塘邊擺著幾張長案,皇子和伴讀們站在長案邊,桌上鋪著毛氈與宣紙,似乎正在畫初春楊柳。一位三十歲不到,白淨無須男子背著手看皇子們作畫,似乎是這門課的先生,臨月跑過去,立刻吸引了諸位皇子的目光。


    “臨月,你怎麽到這兒來了。”應億安立刻放下筆,一把拽住臨月的後衣領把她抱起來。


    臨月總是沒什麽好笑的事兒還咯咯笑個沒完,她伸手去捏應億安的臉:“億安哥哥我也要畫畫!我也要畫畫——”


    “不行。”應億安看向走來的楚英:“把她抱下去,別在這兒靠水的地方玩。”


    楚英撇撇嘴,走去抱起滿臉不情願的臨月公主,教畫的先生卻叫住了:“沒事,今兒的課本來就輕鬆,看你們畫這無風的楊柳也畫不下去,不如來畫一下臨月公主。”


    臨月高興地應答道:“來畫我呀!”楚英將她放下來,就看著臨月跑到池塘邊,對著眾皇子擺了一個扭抬胳膊妖嬈無比的姿勢,睜著大眼看向理她最近的應曦:“太子哥哥,把我畫漂亮一點啊——”


    眾皇子被她那胖乎乎小短腿擺出的姿勢笑的不行,楚英也笑起來。這宮內因為臨月不知道多了多少趣味,她雖貪玩活潑,從不嬌氣哭啼,自然大家都喜歡她。


    楚英坐在池塘邊,一邊陪著臨月,一邊看著眾人作畫。應億安歎了口氣坐在凳上,楚英斜眼看了幾眼,隻覺得他畫工簡直慘不忍睹,而一旁的應曦倒是畫的快,沒有多久就用墨色勾勒出臨月公主的動態來。


    她看著手癢癢,心裏更癢。她當年就是學壁畫出身的,隻是這專業到了古代隻能做又苦又累的畫工,她的水平也估模比不上古人,自然不會再想去畫畫。


    如今看著應億安畫的這般……**,她都有上去奪筆的衝動。


    應億安恐怕也知道自己畫的不咋滴,還斜著身子擋住了案幾,不讓楚英看見他畫的。那頭兒應曦倒是已經將臨月的頭發分層染罷,用新筆沾了藤黃,畫下臨月的裙衫。三皇子似乎也不大擅長作畫,他又看起來是個要強的,畫不出來還皺著眉頭死命的描。


    剩下的伴讀們忙著給皇子們洗筆,研磨石色。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楚英托腮欲睡,那頭臨月都搔首弄姿的扭累了,一坐在草地上。先生也叫了停,走到長案之間觀看皇子作畫,他背手站在太子應曦畫作前,笑起來:“你倒是會瞎畫。”楚英好奇,便走了過去,卻愣住了。


    身著春衫的臨月畫的嬌憨可愛,頭上發髻落下的幾絲散發也畫的被微風吹動,隻是臨月背後卻畫了一個……托腮沉思的小女孩兒。


    十一二歲,身著素色裙衫,耳邊幾絲黑發散落,白皙沉靜,五官精致,鼻尖上有一顆小小的痣。


    楚英心中驚了一下。


    “哈哈,我才發現楚英長得像個小姑娘,想著宮內也沒有跟我們年紀相仿的女孩,就調笑了一下,畫了身女裝!”應曦笑嘻嘻道,卻一迴頭看見麵色並不是那麽好的楚英。


    那先生笑道:“倒是把他畫的比公主精致了,這可是畫的偏頗了啊,不過眉眼間簡練的勾勒出了沉思的模樣,畫的還是不錯。”


    應曦卻笑不出來了,因為楚英的表情很差,眉間有幾分壓抑不住的惱怒。


    “呃……”他覺得楚英可能因為這個玩笑惱怒了,卻見楚英勾唇冷笑:“殿下沒逼我穿上女裝,來給你們逗樂我就感謝了。”


    應億安在身後不起眼的地方忽然拉住了楚英的手,意思就是要她別再說了,再說多了就太出頭了。


    楚英的惱怒本就是裝出來的,但她必須對這種事兒表現出憤怒來,否則這些熊孩子隻會越玩越過分,到後來暴露的就是自己了。她住了嘴,應億安把她拽到身邊來,手指抓著她的手,輕輕捏了捏,似乎是在安慰她。


    她抬起頭看著應億安,卻並不知道應億安心裏想的是什麽……


    ——楚英作為上輩子的純爺們,如今作為太監卻被這麽調笑,豈不是刺痛了內心最深的痛!同樣作為成年大老爺們,我有責任和義務好好安慰他!


    應億安還心裏偷偷下了保證,以後堅決不在楚英麵前開關於性別和男人x能力的玩笑!


    應曦也覺得自己做的不大好,站在一邊不說話了。先生深深看了楚英一眼,朝應億安的畫走來。


    “你這……”


    楚英看向他的畫。


    臥槽——


    殿下你畫的屎都不如啊。


    應億安沒鬆開楚英的手,清咳了一下:“我自知水平不好,就沒畫臨月,畫的是小太監。”


    楚英心裏在咆哮:放開手!你再說你這眼歪鼻子斜的人物是我我跟你拚命!


    “其實吧……這扭曲的人物其實是代表我對他的不了解所帶來的認知錯位,他誇張變形的五官是我由於對他過去和性格一無所知帶來的……呃,錯誤理解。”


    殿下,恭喜你習得現代藝術家基本技能——扯淡。


    先生咳了咳,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他隻道了句天氣好熱就往三皇子那邊而去了。臨月卻看著畫笑嘻嘻:“億安哥哥幸好沒畫我,不過小太監畫的很像嘛!”


    應億安淡淡道:“你還小,理解不了哥哥高深的畫風。”


    ……應億安你快要變成淡逼之王了。


    殿下背著手往三皇子那邊去了,一直抓著楚英的手也鬆開了。楚英隻覺得手心都滿是汗水。


    “我也要畫畫,給我筆呀。小英子,我要鮮豔的顏色!”臨月踩上高凳,要在應億安的紙上繼續畫,楚英隻得過去,打開封裝的顏料小瓶,臨月小手一指,把所有基本的顏色都點了個遍,她隻得拿出那些石青、赭石、朱砂色一個個分開研磨,又拿粉末裝的花青藤黃和胭脂添了水攪勻。


    臨月好奇的趴著問:“這個顏色是什麽啊?這是什麽花做出來的啊?”


    “花青,這是蓼藍的根與莖葉在乳缽中不停的擂研,大概四五個時辰以後,兌上膠水放置澄清,澄清後,把上麵浮出的撇出來,所撇出來的顏色,曬幹成粉末就是花青……”楚英隨口說道,卻抬起頭忽然看著應億安站在對麵,勾唇笑道:“你很懂啊。”


    楚英手哆嗦了一下。媽蛋,叫她自己嘴賤。


    “賣豆腐的不但識字,還懂石色水色的區分,研磨起來連比例和顆粒大小都掌握的很好啊……”應億安笑了笑。


    楚英隻得說:“花青色經常用來染布,這些我還是知道的。”


    應億安輕笑兩聲不說話了。那邊的先生似乎對三皇子的努力和進步評價比較高,三皇子平日裏陰鬱的麵容上也多了幾絲得意。眼見著先生有要講課了,看著臨月也玩的累了,楚英便背著她偷偷沿著宮牆走出去,打算抱著她迴去讓臨月歇了。


    楚英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那兩個平時跟著臨月的大宮女,隻得背著有幾分困頓的臨月,硬著頭皮朝穎妃娘娘宮外走去。


    她也不願見到穎妃,感覺見了麵自己少不得白眼奚落,她走到穎妃宮門外的石燈邊,便想著叫臨月醒來自己進去。她剛剛拍了拍臨月的小腿,看著她揉著眼睛醒過來,卻看著穎妃宮內兩三個人高馬大的宮女朝她走來。


    哎……怎麽感覺有點不妙?


    楚英剛覺得想後退半步,臨月公主卻還在慢慢吞吞的從她背上爬下來,她一動公主就會摔倒。


    “怎麽了……已經到家了麽?”臨月抓著她的手,迷迷糊糊說道。


    楚英剛要迴答,那宮女已經衝到了自己麵前,一把就拽住了自己的衣領往宮內拖去!


    臨月還抓著她的手,被帶的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她不怕疼,但是楚英被狼狽拖進宮裏的狀況卻嚇到了她,臨月瘋跑著追上那膀大腰圓一看就是原來做粗活的宮女,拳頭打在那宮女腿上:“你做什麽!你把小英子放下來!你做什麽!”


    另一個宮女連忙把臨月抱了起來。


    楚英掙紮著,心裏卻預感更不好了!


    她被踹了一腳,摔倒在地,楚英疼了一下,卻趕緊爬起身來,抬腿就要跑!再不跑就是要挨揍的節奏啊!


    那大宮女早料得到,一把拽住楚英的後衣領把他拖迴來,楚英以為還會有什麽人出來說事,說她做錯了什麽,結果那人將她按在地上就是一拳朝她臉上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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