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6


    從飯店出來,外麵已是繁星高掛,街道兩旁路燈通明。衣著光鮮的年輕人陸陸續續出現在路上。


    “下個月何教授他父親的生日,你跟我一起去吧,帶著別人太麻煩。”


    車廂裏,司毅低頭揉著太陽穴,打破了沉默,車外閃爍的霓虹光線時不時投射到他的臉上,疲倦難掩。


    我緊緊揪著皮包,十分想說我也怕麻煩,可話到嘴邊又被我咽了迴去。


    “慕唯她……”司毅沉默片刻剛想開口,我包裏安靜了一整天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我朝他訕笑一下,從包裏翻出手機。


    慕唯的笑臉在屏幕上忽明忽暗。我下意識看了眼身邊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的司毅,果斷拒接,隨後發了短信過去。


    ‘不方便接電話,幹嘛?’


    不出半分鍾,對話框上出現慕唯的迴複。


    ‘我去,一會視頻,跟你匯報一下我跟何濕胸同甘苦共患難的日子。‘


    我咬了咬牙,特別想糊她一臉翔,從小就會亂用詞語。


    緩了口氣,我耐著性子問了句:‘尼瑪你們這是已經在一起了是嗎?你讓荼雅情何以堪?我平時是這麽教你的嗎?’


    然後,就木有然後了。


    慕唯把火氣憋到我迴家跟她視頻。


    “梁溫暖你幾個意思?”


    電腦那頭,慕唯臉上糊著麵膜,手旁擺著一個杯子,尚冒著熱氣。她縮在寬大的皮椅中,手指輕叩桌麵。


    我笑了幾聲,開始裝傻:“怎麽了?”


    慕唯朝我比了個中指:“算了,迴去再跟你算賬。”她撇了撇嘴,然後迴頭看了看房門,一臉釋放前的憋屈。


    “你什麽時候迴來啊?”我托腮看著她。


    “快了快了,荼雅的治療效果不錯,這個月月底就能迴去了,我跟他們一起迴去。”慕唯顯然沒什麽心情跟我探討歸期,在椅子上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我這一路看她就不順眼,一上飛機先是裝暈機,何濕胸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把空姐叫來照顧她。下了飛機又說胳膊疼的受不了,何濕胸把她安排在附近的酒店,就開始帶著我四處玩。”瞧慕唯那眉飛色舞的模樣就知道她這一路肯定很解氣。


    我心裏樂開了花,嘴上忍不住潑冷水:“你怎麽不想想,說不定是何典陽在你麵前做樣子呢?”


    慕唯有些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我們何濕胸他根本也不是這樣的人。再說何濕胸這麽做的時候,荼雅是一臉的習以為常啊,這必然是發生過千遍萬遍的事情,不然以荼雅那矯情的性子,怎麽可能這麽淡定。你以為我要跟何濕胸來是為什麽?細節我都看著呢,何濕胸對她絕對是沒別的心思的,這點你放心。”


    慕唯拍著她波濤洶湧的雙峰保證。看得我心一顫一顫的,麵上還得強裝淡定:“好,迴來的時候提前告訴我,我去接機。”


    我笑了兩聲:“對了,你跟你的新歡發展的怎麽樣了?我守著你的舊愛,每天可是如坐針氈啊,每次他一叫我,我就哆嗦。”


    慕唯直說我沒出息:“你就當沒聽見就行了,我跟他反正是不可能了,對了,你要跟何濕胸說兩句不?”


    我捶著電腦屏幕閉眼睛喊:“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什麽?”


    電腦那邊,何典陽淡然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身子一僵,嘶嘶哎哎半天,硬擠出來一句:“你好啊。”


    幾天不見,何典陽清瘦了不少,臉上輪廓越發分明起來。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最近過的好嗎?”


    我點點頭:“還不錯啊。”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你們呢?”


    何典陽輕輕笑了起來:“還好,這邊事情馬上就忙完了。這段時間好好照顧自己。”


    “哦。”我愣愣的點頭:“啊,那個什麽,那你們早點休息啊。”這樣跟何典陽說話實在有點尷尬,想必何典陽也察覺到我的窘境,所以他挑了挑眉,好心道:“這裏現在是白天。”


    “……”


    我直接掛斷了視頻通話,何典陽到什麽時候都是何典陽,就好像豬八戒站在路燈下也不會變成夜明豬一樣。這麽簡單淺顯的道理我到現在居然都還不能參透,做人真是太失敗了。


    我仰麵倒在床上。


    隨手拿過床頭一人高的輕鬆熊抱在懷裏。


    這隻輕鬆熊還是我大一那年過生日的時候何典陽送的。


    說起來那次生日真是挺難忘的。


    因為是跟何典陽在一起過的第一個生日,我有些興奮,前一天晚上輾轉難眠,幾乎是數著時間過的,一到早上五點半,我實在控製不住自己,就給何典陽打了個電話。


    他的聲音嘶啞,帶著倦意卻沒有半分不耐:“寶寶怎麽了?”


    我一聽到這兩個字,骨頭都酥了,握著手機紅了臉:“那個,我今天過生日耶。”


    那邊半天沒有動靜傳來,我把手機放到眼前看了看,還在通著話,又喂了一聲。


    一聲輕微的關門聲響起,何典陽的聲音帶著迴音在手機那邊傳來,暖暖的:“生日快樂。”


    我心裏樂開了花:“今天記得陪我啊。”


    何典陽輕聲笑了起來:“好。”


    我放下手機更是沒了睡意,輕手輕腳的收拾洗漱工具衝向浴室。


    這個時間段人少,浴室有些空蕩,走路的時候還帶著迴聲。


    打開花灑,熱水傾瀉而出。打在身上十分舒服。


    因為不用跟別人搶,這個澡我洗的很愜意,忍不住輕哼起歌曲來,不停猜想何典陽今天會不會給我什麽驚喜,想來想去都覺得這事有點懸,他那種人我覺得是不會將生日這種事情放在心上的。


    我讓自己別抱什麽希望,但又有些不甘心。


    怎麽說我也算是新歡吧?這新歡保質期還沒過應該不會把我忽視了吧?哪怕送瓶福爾馬林也好啊。


    我關上花灑,磨磨蹭蹭的開始穿衣服。


    六點半,陸陸續續有學姐們起床洗漱,看見我的時候目光多多少少都帶了些敵意。


    我翻了個白眼,對此早已習以為常。學神可不是誰都能搞定的,我既然已經收了他,就必須做好海納百川的準備。


    那句話是怎麽說來著?得了便宜就不能再賣乖了是吧。


    我坐在床上等著何典陽的電話。


    七點,慕唯先出現在我眼前,把我從床上拉起來轉了個圈,促狹道:“今兒打扮的這麽美是鬧哪樣啊?我今天必須得插足啊。”


    我笑的開心:“隨便插,各種插,怎麽舒服怎麽插。”


    慕唯臉一黑,接著把手裏一直拿著的一個盒子遞給我:“生日快樂!我才不當電燈泡。晚上我再來找你啊。吃蛋糕的時候記得叫我。”


    她說完要走,我趕緊拉住她:“來都來了你還迴避什麽啊?”


    慕唯略嫌棄的拍開我的手:“今天我還有正經事,有何濕胸陪你正好就把我省出來了,禮物帶到,你又老了一歲,我太開心了。”


    慕唯熟練的插完刀就消失在寢室門口,真是瘋一般的鋁紙啊。


    七點十五,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手機屏幕閃了閃。


    我按開一看,是何典陽的短信,言簡意賅,是他的風格:我在樓下。


    我撒歡的朝樓下跑。


    高跟鞋敲打在地麵上,動靜不小。


    有不少寢室裏傳來怒吼:“操,大清早的趕死啊。”


    有時候我覺得我大中華民族未來的白衣天使們如此暴躁有點不合適,我自動切換成耳背狀態。


    繼續三步並兩步朝樓下跑。隻是聲音更響亮了而已。


    衝到一樓大廳的時候,我刹住步子,對著正中央的鏡子整理了下衣服和發型,繼而改為正常速度往外走。


    門外,何典陽抄手站在水池旁,豐姿威儀,不可方物。看見我之後綻開一抹淡淡的笑容:“生日快樂。”


    去吃飯的路上,何典陽握住我的手。掌心幹燥溫熱,讓我莫名就覺得安心。


    “今天準備怎麽過生日?”


    他側頭看我。


    對於我穿了十公分的高跟鞋仍然需要仰視他這點,我表示十分不滿。


    一百七十二公分在女生中身高已經不算低了,何典陽他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


    我有些不開心,看了他一眼:“我準備要吃一天,你怎麽看?”


    何典陽一臉了然:“那就吃一天。”


    我十分想問他,你這麽淡定是怎麽迴事?我不是新歡嗎?新歡的待遇呢?禮物呢?驚喜呢?尼瑪,落差要不要這麽大?


    心思百轉千迴,到最後卻隻是拖出了長長的一聲:“哦。”


    ***


    我把地點選在學校後麵的小吃一條街。


    何典陽也言出必行,真的陪著我吃了一整天。


    說是我吃,其實大多食物都進了何典陽的肚子。我一般都是吃一口,剩下的就塞給他。


    “生日快過完了。”


    下午五點多,我站在學校的主席台上看著操場上零零散散的人群。


    何典陽靜靜坐在台旁的椅子上問我:“嗯,開心嗎?”


    我迴頭瞪著他:“真是開心死了。”


    下午的時候,我去了趟市中心的禮品店,被老板告知我相中的那頭限量版的輕鬆熊被人買走了,那可是限量版的啊!全市就隻有那一隻。


    所以啊,今天實在是太開心了,嗬嗬嗬。


    我越想心裏越苦,索性坐在地上。


    “地上涼。”何典陽把我抱了起來:“還在生氣那隻熊?要不買點別的什麽?”


    我仰頭看著何典陽:“我就隻喜歡輕鬆熊,就像我隻喜歡你一樣,什麽都替代不了。”我心情十分低落:“算了,反正你肯定不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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