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濃烈到讓甘一諾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他的眼底迅速暈開,讓甘一諾不由得一陣心悸,刺得她有些難過,她立刻口不擇言的迴他:“是!可這跟你……”後麵的“又有什麽關係呢?”被男人強勢霸道的吻係數吞了進去。♀


    男人的唇舌帶著她熟悉的清冽味道,鋪天蓋地而來,快而猛地席卷了她。


    外麵似火的驕陽,透過明亮剔透的落地窗灑了進來,一室透亮,黑暗,隱秘無所遁形,甘一諾不能再假裝這隻是一場美夢,沉醉其中。


    她瘋了一樣地掙紮,卻被他更緊地攬進懷裏,進退不得。


    突然,隻聽“啪”一聲脆響,混亂中,她的手不知怎麽就拍到了他線條完美的臉上,霎時,他清俊無暇的右臉上赫然浮現一隻清晰無比的五指印。


    他臉頰的皮膚本來就偏白,甘一諾心裏有氣難免力道失準,以至於他右臉上的手掌印短時間內,就變得觸目驚心。


    兩人俱是一愣,一下子都呆在當場,司徒醒還是保持著將她緊緊桎梏在懷裏的姿勢,臉色晦暗難明,一雙漂亮的眸子,死死盯著她看。


    甘一諾疲倦極了,整個人幾乎月兌力地軟倒在他懷裏,壓抑多時的淚終於潸然而下,她有些悲拗的問他:“司徒醒,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


    她的淚透過薄薄的襯衣,一點一滴地滲進他的心髒,鹹鹹的液體,漬得他那裏針紮一樣的疼。


    她難受,他比她痛苦千百萬倍。


    看她哭得淚海,他心疼得不得了,桎梏住她的雙臂不由得力道放輕。


    “對不起。”他輕輕淺淺地啄吻她的額頭,緩緩啄吻她的眼角,輕柔地吮著她的淚珠,力道溫柔珍惜得如同是對待世上最罕有的珍寶。


    他的嗓音壓抑,低沉到令人頭皮發麻,良久,他才艱澀地開口:“諾諾,我不能放你走,我做不到。你再等等我,好嗎?”


    他的話,如同一記重擊,讓甘一諾如同受到當頭棒喝,她猛的用力推開他,司徒醒沒有防備,被他推得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穩住腳步。


    甘一諾不可思議地看著滿臉隱忍的男人:“司徒醒,你把我當什麽了?!”


    她用手背用力地拭去臉頰殘留的淚水,重新恢複成了倔強的模樣,冷冷的對他說:“司徒醒,我承認我現在忘不掉你,但是,這並不能成為你對我予取予求的砝碼。我鄭重的說一句,請你適可而止,不要逼人太甚!”


    她是沒用,他這樣對她步步緊逼,她還是沒有能真正的討厭他,她——心裏是還有他,但是這一切都不能成為他為所欲為的籌碼。她做不到,在他擁有如花美眷在懷的時候,她還要站在原地,癡癡地等著他。


    五年,她已經等夠了。她對得起他,對得起自己,對得起這份來不及展開就夭折的感情。


    她揚起尖細的下巴,驕傲地拿起椅背上的風衣,拉著她的小行李箱,轉身離開了這間讓她透不過氣的房間。


    司徒醒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臉上似悲似喜,耳朵裏嗡嗡的,不斷迴蕩的隻有她的那句話:我現在忘不掉你……


    她說忘不掉他,原來,她心裏是有他的!


    司徒醒的心裏湧上了一股名為“終於”的情緒,終於,在他們兩人之間,不隻是他一個人在唱獨角戲,她真的成了這幕戲的女主角,心甘情願!讓他怎麽能不百感交集呢?


    五年的苦苦壓抑,愛而不得,輾轉反側,似乎瞬間都得到了報償。


    正是應了那一句:等待一小時太久,如果愛,恰巧在那以後,等待一萬年不長,如果有愛恰巧作為報償。


    原來有人迴應的感情,竟然能這樣觸動心靈,司徒醒的心裏湧動著一種拿全世界來跟他交換,他也不要的狂喜。


    太好了,甘一諾終於心甘情願地親口承認,她心裏是喜歡著他的,再也沒有比這個消息更能振奮他了。


    ————


    甘一諾趕到醫院的時候,向翡已經疲憊地睡去了,甘一諾踮著腳尖,盡量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緩緩靠近她的床前。


    病床上的人短短幾年時間,已經老態龍鍾,再看不出一星半點兒的風韻來。


    林天放半年前不幸遭遇車禍,先她一步走了,這幾乎成為壓到她的最後一根稻草,與此同時,她自己也被查出患有子宮癌,接下來的日子,她整個人迅猛地憔悴下來,病情越來越重。


    看著病床上形容枯槁,已經滿頭銀發的女人。甘一諾感到深深地自責,如果不是因為她,陸非不會死,陸叔叔不會開車心不在焉而撞上迎麵來的車子,撒手人寰,甚至就連向翡的病,她覺得也是因為她甘一諾,她才會長期鬱鬱寡歡,鬱結在心而致。♀


    盡管,林天放走了以後,甘一諾盡最大的努力去給她治療,討她歡心,向翡的病還是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惡化下去。


    醫生說,其實,病人能撐到現在已經算是一個奇跡,甘一諾比誰都明白那個讓她撐到現在的動力是什麽。


    她不知道這些年的掩飾是否真就騙得了向翡,那些她托人從世界各地郵過來的明信片,她模仿陸非的字跡和口氣,一張張填滿,定期地給她送過去,過年過節的那些她假裝陸非寄過來的禮物,那些數目不菲的生活費……


    向翡每次接過這些時,幾乎都是雙手顫抖著的,然後就是一個勁兒地問她,她的兒子非非現在過得到底好不好。甘一諾將自己花費了很長時間編好的謊話,忍著心疼,麵帶著微笑裝著很輕鬆的細細跟她說,她的兒子陸非現在過得很好很好。


    但是,向翡一次也沒有提到過,她想見一見陸非,也沒有追問,為什麽陸非隻聯係她甘一諾,卻一次也沒有聯絡他們老夫妻兩。


    或許,她心裏比誰都明白,她的兒子迴不來了。隻是,她的生活需要靠著這樣的謊言支撐下去。


    甘一諾想,向翡大概願意這樣被她騙著,因為隻有這樣,她還能假裝,她最愛的兒子終有一天會好好兒重新站到她麵前。


    可是現在,她大限將至,她再也挺不住了。


    “非非……”向翡極其微弱的一聲輕吟,將甘一諾從漫無邊際的思緒中拉了迴來。


    她走過去,低聲安慰道:“阿姨,你好好養病,陸非正往迴趕呢。”


    向翡已經極其虛弱,甘一諾勉強給她喂了小半碗粥後,她又沉沉睡去。


    甘一諾看著她的睡顏,心裏難過極了,想到陸非,她心裏更像是針紮一般的疼。


    口袋裏的手機突然狂振,她怕擾了向翡的休息,拉開門到走廊盡頭去接。


    來電的是一個她從來沒見過的號碼,她躊躇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耳朵剛剛貼上聽筒,男人略顯輕佻的聲音就灌進了她的耳內:“美女,我等你的電話快等成雕塑了。”


    甘一諾在腦子裏仔細梭巡了一遍,才想起來電話的是哪一號人物,這個時候,她實在沒有時間和心情跟他瞎扯,於是她冷冷淡淡迴了他一句:“請問你找我有事嗎?沒事,我先掛了。”


    透過電波,甘一諾似乎聽到了男人在那邊暗暗磨牙的聲音,她愈發意興闌珊,正準備收線,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一個大膽的計劃幾乎是瞬時在腦中成型。


    她頓了頓,情緒有些激動地問:“對不起,雷徹,你現在哪裏?我有件事要請你幫忙……”


    ————


    折騰了幾個小時,雷徹被自己的全新形象雷到外焦內女敕,這個也太“正人君子”了吧,哪裏還有半天風流倜儻的模樣?


    甘一諾自背後透過穿衣鏡深深看著他,不知為什麽,即使她的目光投射在他身上,雷徹還是有種,她似乎是在透過他看某人的感覺。


    對待情愛一向收放自如的人,並沒有糾結多久,響亮地吹了一記口哨,他挑著眉與甘一諾的目光在鏡子裏狹路相逢:“怎麽,被我的花容月貌煞到了?”


    他一開口,甘一諾才如夢初醒般迴過神,剛才一晃神,她還以為那個一臉陽光的俊朗男人迴來了。


    她輕咳一聲,神情嚴肅地說:“雷徹,現在請你幫的忙關係人命。雖然我知道,這樣做,對她的病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但是,如果能在她最後的日子裏,能讓她開開心心,我的心也能得到一些安慰。我希望在你心裏也把它當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來做,當然,你也沒有義務幫我,你可以拒絕我。”


    雷大公子的臉上神色變了幾變,這女人——還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都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他人都隨她擺弄了這麽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多麽樂意幫這個忙了。她倒好,現在才大義凜然地說這些話,簡直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可是內心深處,又有一種莫名的情緒一點一點地侵占著他曆經千帆的心。


    如果,將來有一個這樣美麗,倔強,有情有義的女人相伴,似乎人生也沒有遺憾了。


    他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他這是——陷進去了?


    他斂了臉色,難得正經:“我答應別人的事情,絕對說到做到。”


    接下來的事情,真就大大出了甘一諾的意料,想不到看起來放蕩不羈的公子,演起戲來這樣逼真,如果不是她早就知道他是另一個人,她幾乎以為陸非真的迴來了。


    向翡難得精神很好,被他哄得很開心。一周後,她很安靜地離開。


    那一天,她精神看起來很好,在雷徹出去給她們買午餐的時候,向翡握緊甘一諾的手,眼裏滿滿的慈愛,她說了很多的話,甘一諾的心被她觸動到軟成一灘水,淚水像是不要錢一樣地往外翻湧。


    最後,向翡將她的手包在雙掌中,嘴角帶著和煦的笑:“小諾,謝謝你。那個小夥子不錯。”


    甘一諾一驚,整個人異常震驚地看著她,她張了張口試圖解釋些什麽,被向翡打斷:“孩子,什麽都別說,阿姨明白。”


    甘一諾終於明白,這個善意的謊言,大家都不想它被戳破。


    向翡笑笑拍了拍她的手:“別哭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很快就能陪你叔叔去了,我很開心。”


    甘一諾的眼淚卻不爭氣的一直流,怎麽擦也擦不完。


    最後,向翡說她累了,想睡一會兒。然後,她就再也沒有醒過來。她靜靜的躺在那兒,安詳得像是沉沉睡去。


    甘一諾站在病床前,看著醫生緩緩給她蓋上白布,再次哭得撕心裂肺。雷徹全程陪在她身邊,輕輕攬著她的肩,任她的淚水打濕他的衣襟。


    這個時候,她雙眼腫得像兩隻核桃,已經眯成了一條縫,睜都睜不開,她涕淚橫流,頭發胡亂地黏在臉頰上,要多醜有多醜,可是,雷徹卻覺得這一刻的她那樣美,美得他一秒也不想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他好像,真的栽了。


    一向放蕩不羈,遊戲人間的雷大公子,平生第一次心甘情願地追隨在一個女人身後,任勞任怨,不求迴報地為她處理一切瑣事。


    向翡的葬禮,在雷徹有條不紊的安排下,辦得很妥帖。


    甘一諾欣慰之餘,也對這個男人有了重新的認識。沒想到平日裏看起來吊兒郎當的男人,做起事情來,這樣滴水不漏,事無巨細。


    ————


    與此同時,另一個男人也很辛苦,他正在跟一群會吃人的叔伯們,明裏暗裏的廝殺,不知疲倦地鏖戰。為的隻是,他跟她的美好未來。


    他比以前更激進,手段更為狠辣,一般老家夥被他逼得著急上火,一時間危機四伏,風聲鶴唳。


    他管不了那許多,他實在等不及了,在那個女人似是而非的告白以後,他迫不及待地要將她納進懷裏,好好疼愛,一輩子不放手。


    為了他們能快點在一起,他必須快準狠地解決一切前行的障礙。


    即使前路艱險,他也在所不惜。


    作者有話要說:額,情聖大人好累啊,情敵走了一個又來一個。連一個種馬級別的都敢來跟他搶!


    下一章是不是該狹路相逢一下呢?


    額!我又開始腦補了。大家要不要?


    說好的解密,放在了番外裏麵,因為內容比較猥瑣(⊙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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