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三少把向兮送迴了澎湖灣的別墅,可向兮之前為了完成母親的遺願,發誓以後的三年裏,不會再見他了。


    現在她又被他帶迴來,她心裏又急又氣,折騰好半天要走人,三少為了讓她安靜,氣得抬手就要打她。


    向兮雙目含淚,眼睜睜的盯著他抬在半空中的手。


    她那麽眼睜睜的看著,他又下不去手了,最後放下手,再次將她拉入懷裏,低聲輕語,“兮兮,你媽媽的事,我很抱歉,可當真你要為了完成她的遺願,跟我分開三年嗎?”


    向兮靠在他懷裏,一動不動,聲音沙啞,“不是三年,我是要跟你分開一輩子,慕君羨,我後悔當初跟你去領證了,我們……離婚吧!”


    是的,她真的後悔了。


    事實上,她根本就不了解他,當時就是腦子發熱,什麽都沒有考慮,所以就跟他去把婚結了。


    現在想想,要是他們倆沒結婚,要是他們倆沒在一起,那媽媽就不會離開。


    何況,他竟然還有一個童養媳跟一個七歲大的兒子,她怎麽都容忍不了自己的丈夫有過別人的孩子。


    不知道現在的後悔,還來得及來不及。


    “兮兮,你當我是什麽?”慕三少放開她,滿目的怨怒,“你想要的時候就在一起,不想要的時候就死都要分開,你把我當成什麽了?”


    他一雙陰冷犀利的目光盯著她,好似西伯利亞的寒冰,隨時都能將她整個人給凍結。


    向兮自覺有錯,可那樣的錯,他們兩個人都得承擔。


    她轉身,走到沙發前坐下,“你又何必跟我僵持呢?你兒子都那麽大了,你叫我以後怎麽去麵對他?我們本來就不適合在一起,現在把話說通了,好聚好散不好嗎?”


    他也跟過來,居高臨下的站在她麵前,質問,“當真要跟我離婚?”


    她頭也不抬,好似害怕看到他那雙眼睛,自己又忍不住會屈服於他,所以她不敢看他,低著頭點了點,“是,我要跟你離婚。”


    三少氣得牙癢癢,“你可想好了,我慕君羨,從來不會做重複的事情,你一旦跟我離了婚,今後,我們之間,就再也不可能了。”


    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沉重的點了點頭,“我想好了。”


    “向兮,看到你這麽難受,你以為我心裏就好過嗎?如果你執意要跟我分開,那我成全你。”


    他話音落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甩手離開。


    他上樓去了,不知道去幹什麽。


    向兮抬頭看到的,是他冰冷如山的背影,他消失的那一刻,她眼淚奪眶。


    她是多麽的希望他們倆能白頭偕老啊,可是,媽媽死不瞑目,她不能再這麽頑固下去了。


    她不能這麽自私,為了自己,去傷害那麽多人。


    他以為,離開他,她心裏會好受嗎?


    她十萬個不願意的,可是……她能有什麽辦法?


    她僵坐在沙發上,靜靜的,卻早已淚流了滿麵。


    不到十分鍾,三少下樓來了,手中拿著一張紙,徑直走向向兮。


    感覺他來了,她慌忙擦掉眼淚,抬頭看他。


    他森冷的表情,看不到一絲情感,遞給她一張紙,向兮接過來,‘離婚協議書’五個字,頓時像鋒利的針尖,狠狠的刺紮在她血淋淋的心口。


    原來,他去打印離婚協議書了。


    她忍痛割愛,接過來,再從他手中拿過筆,正要寫下自己名字的時候,三少立即蹲下身,捏住了她動筆的那隻小手。


    “兮兮……”


    她僵住,不敢去看他,她害怕自己會心軟,會因為他而大逆不道的讓母親死不瞑目。


    “當真你對我一點挽留的意思都沒有嗎?”他還想試圖說服她。


    可向兮,卻冷情的抽出手,劃劃的在女方簽字處寫下了自己的大名。


    看到她把名字簽了,三少的心都涼了。


    果然,她始終都是太小了,考慮事情太過一意孤行,倆人在一起時的快樂跟幸福,她通通都遺忘了。


    亦或許,她心裏根本就不是那麽的愛他。


    看到她簽字了,他也拿過筆,在男方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沒有留戀,他亦也不能表現得太過需要她,所以瀟灑的把字簽了。


    婚就這麽離了,向兮拿起離婚協議書起身說,“我們去民政局吧。”


    他卻坐下來,不走了。


    “你自己去吧,他們會給你辦的。”


    向兮相信他說的話,於是什麽都不說了,轉身就走。


    剛上前兩步,慕三少又叫住她,“兮兮……”


    向兮迴頭,他卻起身過來,遞給她一張信用卡。


    他說,“雖然我們沒有夫妻之實,但至少還是結過婚的,你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現在離婚了,我理應給你一半的家產,向家不讓你進家門,那麽以後你就迴來這裏住,這幢房子給你,這卡裏,有我慕君羨的一半家產,你拿好。”


    向兮抬頭看他,看著他親自把卡送到她手上,這一刻,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在他麵前流下了眼淚,


    她拒絕收他的卡,搖著頭苦笑,“我不要你的任何一樣東西,我跟你結婚的時候是什麽樣,我現在就是什麽樣,我沒有吃虧,所以你不需要給我什麽補償,慕君羨,我從來沒有後悔愛過你,隻是,我們不能在一起,我希望你也不要恨我,我更希望你能好好對待你的孩子,跟孩子的母親。”


    她後退一步,低頭說,“我先走了,你,保重。”


    她轉身要走,三少又兩步上前攔住她,“如果你不收下我給你的東西,那麽你就別想離開這裏,婚我也不離了。”


    他說著,一把搶過向兮手中的離婚協議書,作勢威脅她。


    向兮一看他要撕了離婚協議書,趕緊叫道,“不要,慕君羨,你這是幹什麽呀?”


    “那你手下卡跟房子?我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來這裏打擾你。”


    “我不要。”


    她倔強的就是不願意要他的東西,那張卡裏,他說是他的一半家產,誰知道是多少錢,倆人結婚的時候,她什麽都沒給他,甚至連妻子的義務都沒有給過他,她憑什麽在離婚的時候,要他的這麽多東西啊?


    她不要,死都不要。


    慕三少又作勢威脅,“你不要,那是不是證明你不想跟我離婚?你若不想跟我離婚,那我們就好好的過吧!”


    他走過來擁抱她,向兮卻突然像避蛇蠍一般,迅速的躲開他的觸碰,隨便一把拿過了他手中的卡。


    “我收下,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她收下,並不代表就是她的了,等離了婚以後,她會把卡跟房子都還給他的。


    “這樣我就放心讓你走了。”三少歎了一聲,盯著向兮,雙目裏滿含著淒楚的悲涼。


    “兮兮,離開我後,好好讀書,以後,你一定會大有作為的,相信自己。”


    她低下頭,迫不及待的想要趕緊消失,“那我先走了。”


    他沒再說話了,她像是隻剛被鐵籠裏放出的金絲雀,得到自由的那一刻,拚命的往外麵飛。


    她關門消失的那一刻,三少一步踉蹌,倒在了身後的沙發上,心,抽搐的痛著,叫他唿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


    這個晚上,三少一個人獨自飲酒到深夜,沒人知道,這個夜晚他是怎麽熬過來的,也沒人知道,在這個夜晚裏,他怎麽傷害了自己,導致第二天家政公司的人來打掃房子,在客廳裏發現了好多血。


    自從今天過後,三少的特助雲非,就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他的總裁,手腕上係了一條白色的絲巾。


    沒人看見,白色的絲巾下麵,是一條幾公分長的刀口。


    那個傷疤,一直陪伴著他的後半生。


    ……


    分手的夜晚,三少不好過,向兮也未曾好過。


    她想去向家為母親守靈,可奈何向江城不讓她進家,她沒辦法,就跪在家門口,一跪就是一天一夜,第二天向家人起來,看見的卻是昏迷在家門口的向兮。


    向家人叫了救護車,但沒人跟著去醫院。


    不知道過了多久,向兮醒過來的時候,看見的不是醫生,不是慕三少,不是她的家人,而是……


    那個她送出國的,齊岸。


    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齊岸就撲過去握緊她的小手,激動的說,“你醒了?”


    看到齊岸的臉,向兮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坐起身來,雙目緊緊的盯著他打量,然後無力的問,“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已經……”


    “我是出國了,可我又迴來了。”


    他挨著她坐下,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他才沒走幾天,她就瘦得不成樣子的身子,他心疼,輕輕的擁她入懷。


    “兮兮,我說過,隻要你幸福,我會祝福你,可是我沒想到,我才走幾天,婉姨就去世了,你也變了,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心疼啊。”


    “婉姨的事你也別太傷心難過了,要保重自己,我現在迴來了,就在這家醫院工作,我以後再也不走了,兮兮,你也不要那麽著急的拒絕我,趕我走,好不好?”


    他在懇求她,害怕她不讓他留下來,不讓他陪伴在她身邊,所以,他盡可能的扮可憐博得她的同情。


    可沒想到,她非但不反抗他,反而抱緊他的腰身,窩在他懷裏哭出聲來。


    “岸,媽媽是因為我而沒的,我就是一個壞女人,我這麽壞,你為什麽還要迴來找我啊?”


    見她抱緊了自己,他欣慰的眼底都是笑意,拍拍她單薄的肩膀,笑著道,“我就喜歡你這個壞女人,再壞我都喜歡,何況你又不是故意的,別那麽自責了,我相信,婉姨在天之靈也不會怪你的。”


    他之前詢問過向家人溫婉的死因,隻從向蓉口中得知,溫婉好像是被向兮氣死的。


    那麽齊岸大概就能猜想得出,想必是溫婉不讓兮兮跟慕三少在一起,所以才出事阻攔他們倆的。


    何況,現在的慕三少還有孩子,兮兮必定也是離開了他的。


    隻要他們倆分開,齊岸就能順暢的唿吸了。


    他的兮兮,終究還是他的。


    “媽媽真的不怪我嗎?”向兮突然變得格外的安靜,靜靜的靠在他懷裏,喃喃的念著,“我想,現在媽媽應該瞑目了吧!”


    她已經跟慕三少離婚了,媽媽應該瞑目了吧!


    隻是,媽媽瞑目了,可是她呢?心痛如刀割。


    現在迴想一下她跟慕三少的事,她每想一個片段,心口就好似被鞭子在狠狠的抽打一樣。


    那種剜心割肺的滋味,叫她簡直生不如死。


    她無力的倒下,閉上雙眼,眼淚便順著眼角一行行的滑落。


    她不再去看齊岸,整個人窩在被子裏,嚎啕大哭。


    分開了,她就這麽跟他分開了。


    那種難受的滋味,他是否也跟她一樣在承受著。


    ……


    慕家


    慕焱的書房


    “爸,好消息。”慕儲帶著好消息,興衝衝地推門走進慕焱的書房。


    慕焱正在修理一些文件,聽到兒子的話,他頭也不抬,麵無表情,“什麽好消息對我來說都沒有興趣,別來打擾我。”


    “不是的爸!”慕儲走過來,趴在慕焱的書桌上,輕聲說,“是三叔跟兮兮的事,他們倆……分手了。”


    分手了?


    慕焱一驚,盯著兒子問,“消息準確?”


    “千真萬確,我去民政局查了,他們倆已經離婚了,還有,兮兮現在在醫院,而三叔,自己在公司,你想啊,如果倆人沒分開,三叔可能不去醫院看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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