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太白金星說完注意事項等一係列事情後,小婢女們排成了一排,站在那幾把交椅麵前,等著眼前的仙君仙子們做出選擇。♀容九環視著這雕欄畫柱,寬敞明亮的大殿,其實這太白金星家也挺富裕的!這時,隻見坐在交椅上仙君仙子們紛紛站了起來,踱起步子打量著眼前這一群各有姿色的女孩子。黑發齊肩的容九垂著腦袋,無聊的看了腳尖,又轉首看了看別的地方,她不若別的女子,往自己心儀的主子那裏拋去期盼的顏色。容九不喜歡這個過程,就好像那人界的皮條客帶著客人選優伶一般,等級的分別十分明顯。容九偷偷瞄了同月伴一起踱步的沉煙,雖然她挺想侍奉沉煙的,但是,其實她侍奉誰都無所謂,隻要讓她在這九重天上有一席之地即可。想著,眼前多了一個身影,隻見鳳流朱站在了容九的麵前。今天的鳳流朱打扮的很漂亮,頭戴朱釵,額貼花鈿,一抹紅唇,一件紅色織石榴花紋的襦裙配著明黃色的披帛,十分的亮眼。


    “這丫頭都不會生氣,不好玩。”容九聞言,心裏便鬆了一口氣。若她真的投到鳳流朱門下,天天會被這女人折騰死。


    “還是你好玩,就你吧!”鳳流朱笑著指著一身粉衣的芝芝,芝芝聞言,嚇得花容失色。其實,誰被鳳流朱選上都會不開心吧,隻能說芝芝姑娘的運氣實在不好,想要在這種主子下手活的好好的,絕對是要聰明絕頂,左右逢迎。但是,容九隻歎這個芝芝過於簡單天真。芝芝垂著頭,一臉委屈的邁著小碎步跟著鳳流朱走了,時不時迴首瞧了瞧沉煙,可沉煙眼裏哪裏會有這麽一個對他極度迷戀的小婢子。有時候,像芝芝這樣的女孩子,真的很可憐。容九歎了口氣,她和茉莉這邊根本就是無人問津。那八仙中資格最老的神仙,鍾離權看到了容九和茉莉那邊,便搖著芭蕉扇,踱步上前,目光上下打量了容九和茉莉。容九抬著頭,用清澈如小鹿眸子的眼睛看著眼前這個老伯,老伯頂圓額廣,耳厚眉長,笑臉盈盈的,看上去十分的和善。其實在這老伯手下當差應該也蠻不錯的,想到這裏,容九對著鍾離權使用她那小鹿式的微笑,可惜,隻聽眼前的老伯一句:


    “可惜,矮矮小小的幹不了多少活啊。”言畢,便搖著扇子往另一邊走去,帶走了兩位長留山的弟子。容九扶額,大伯,矮矮小小的也很可愛啊!!!


    “哎,你怎麽還在吃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容九耳邊響起,抬首望去,原來那紅衣月伴和白衣沉煙已經踱步至她和茉莉的麵前。茉莉一直是個容易引人注意的少女,因為臉上帶著一份天生的無拘無束以及不羈,手裏呢又常常會多出一包吃食。月伴對著茉莉說話,茉莉隻是不說話,嚼咀著嘴裏的零食。這倒是引起了月伴的興趣,月伴道:


    “小丫頭,你來我家當值,可好啊?”在一般人眼裏,紅衣月伴就像個瀟灑隨意的風流公子。茉莉隻是咽了咽嘴裏的食物,然後問:


    “您能讓我三餐都吃飽麽?”


    “廢話。”月伴扶額,要是他這個月老連自己府裏的丫鬟下仆都養不活!他還牽毛紅線啊!!(╯‵□′)╯︵┻━┻!


    “那成吧。不過,你得帶著阿九跟我一起!”茉莉倒是不客氣,一下又提出了作為員工的要求,月伴挑眉,看了看站在茉莉身旁那個小小的容九。容九看到月伴的眼光,一個緊張,便抿了抿幹燥的唇,像個快要哭的瓷女圭女圭,惹人憐愛。


    “不如,你來我家,然後讓你的阿九妹妹去小煙兒家,如何?”月伴道,茉莉表示讚成,月伴和沉煙的關係好是在九重天出了名的,若在兩人身邊當值,好歹茉莉和容九能常常見麵。


    “阿九,你去這個人家當值,好不好?”麵對白女敕如水的容九,月伴倒是心生憐愛,俯子,指著一旁的沉煙,對著容九說。容九轉首看了看那個身材高挑的沉煙,眸子對上了他那雙清冽的眼,身子一顫,馬上垂下頭去。


    “好。”容九弱弱的應了一聲。誠然,她和沉煙,還是剪不斷,理還亂。


    七月流火,天氣燥熱之時,荷塘裏的紅蓮開得茂盛,微風一起,宛若千百個翩翩起舞的紅衣少女。容九跟著沉煙穿過長廊,拐過花園,終於到了沉煙府。容九望著眼前的沉煙府,一切都還是沒有變,烏黑的瓦片,雪白色的牆,被漆成朱紅色大門,以及那塊寫著“沉煙府”的匾額,好像一切都迴到了七百年前,她還記得那日在此地分別,黃衣的杏兒杏手執帕,淚珠連連。七百年後,她變成了一個丫鬟,迴到故地,隻歎物是人非。


    “你從哪裏來?”沉煙邁著步子,走在容九的前麵,一邊為她領路一邊介紹著沉煙府,當然,關於沉煙府的一切,容九都知道。


    “迴仙君的話,阿九從蜀山來。”什麽蜀山,她自己聽了都覺得可笑。她從哪裏來,七百年前,她躍入冰涼的水中,溺水而死,後來,秦崇夜於蓮池救她,為她聚魂,才得以重生。要問她從哪裏來,她其實是從地獄而來。


    “蜀山啊,我有一故人,曾拜師於蜀山。”沉煙冷冷道。


    “仙君的故人是誰,興許阿九認得。”


    “她隻是拜師,可未曾去過蜀山。”因為,當年容九去蜀山之前,就死了。容九聞言,心裏一顫,看著眼前這個白色的背影,心裏是道不清的情愫。對於沉煙,此時的她,大抵是愛恨交織。那份少女深情裏,如今多了一絲綿長的恨。正所謂,自古多情空餘恨。後來,容九沒有答話,隻是跟著沉煙繼續向前走。他們穿過幾個走廊,然後到了一間畫閣。七百年前這沉煙府還沒有這畫閣,容九沒想到,待她死後,沉煙大興土木,在沉煙府裏蓋了這一間畫閣。沉煙領著容九進了畫閣,畫閣的外間擺放這各種花草盆栽,書櫃裏也擺放著各種書,想必沉煙沒事就會往這個畫閣來。裏間是臥室,容九正想踱步往裏麵走,隻聽身後的沉煙道:


    “那裏麵你不必進去!”沉煙的語氣很急,看起來這裏間有他私人的東西,下人是碰不得的。♀


    “是。”聽到沉煙的警告,容九便收迴了步子,往畫閣外走去。傍晚時分,沉煙便領著容九到了她的房間,那是原本杏兒的房間,前些日子杏兒遞了辭呈,這間房便空了出來。隻見黃衣的杏兒站在房間的門前,見沉煙領著容九過來,便行了了小禮。沉煙將容九交到杏兒手裏後,便轉身離開。


    “阿九,今後這裏是你的房間了。”杏兒領著阿九進屋,屋子裏麵被收拾的十分的幹淨整潔。


    “謝謝您,杏兒姑姑。”杏兒在沉煙府是權位最高的丫鬟,掌管著沉煙府各種事情。


    “我要去你師傅那了,你要替我照顧好仙君啊。”


    “恩,阿九知道了。”


    “名字裏帶個九字,真是好啊。我當年咋不取個叫杏九的名。”杏兒小聲嘟囔著。


    “啊?”容九聽不懂杏兒的意思。


    “以前啊,我們這住著一位姑娘,名字裏正好也有個九。”杏兒頓了頓,又道:


    “那位姑娘是我們仙君掛念的人,我瞧得出來。“


    “那那位九姑娘呢?”


    “投水死了。”杏兒見自己說錯了話,便道:“傻丫頭,不可以說是我告訴你的,這位姑娘家的事在這九重天上是提不得的。”


    “恩,知道了。”容九苦笑,想不到當年風光萬裏的南鹿原鹿族,如今成了仙界的禁語,因為沒有人膽敢提起當年的那件事。


    深夜,第一天上九重天的容九已經迫不及待,長發紮成馬尾,身披黑色的夜行衣,臉黛黑紗,帶著一把小劍,便飛出了沉煙府。她按著秦崇夜畫的地圖線路走,踏著雲朵,駕著清風,在仙界各大雲牆中穿梭。不一會,她便飛到了一處水池邊,水池由雕欄玉柱圍著,看不出什麽端倪。容九繞著水池走,如秦崇夜所畫,水牢應該就在這水池之下,轉首,又看到了一大片的幻影結界。看來,前方是這仙界的重要之地,容九莞爾一笑,躡手躡腳的準備往那結界處走,一把銀刀便飛向她。


    “仙界重地,豈容你亂闖!”容九認得這把叫做“斬月”的寶刀,若在此處同蒼瑠月交手,根本無益。於是,容九施手結印,準備用遁術逃離此地。沒想到蒼瑠月已經手執銀刀向她揮砍而來。沒辦法,小劍一出,銀光一現,兩人便打了起來。


    “你是誰!”瑠月右手持刀揮砍,不時的要用左手去揭容九臉上的麵紗。容九則一邊躲避一邊找逃跑的時機。正巧,瞥見一對散仙正從一邊的林子裏走了出來,容九見勢,便快速跑到那兩個散仙麵前,將那兩個散仙往蒼瑠月身上一推,自己便一個結印,消失在夜空之中。兩個摔倒在地上的散仙還不知道怎麽迴事,隻是從蒼瑠月的身上爬起來,道:


    “這不是瑠月大人嗎,您沒事吧?”言畢,兩個女子便伸手將倒坐在地上的蒼家次子拉了起來。而蒼瑠月隻是勾唇一笑,眨了眨那湛藍色的眸子,道:


    “什麽事都沒有。”秦崇夜說的沒錯,那離巢的小鳥,很強。


    第二日,蒼瑠月便去了幽溟。魔宮大殿,秦崇夜,仲曲和玉嫚三個人正擺著八仙桌,搓著麻將。三缺一的麻將他們已經習慣了。小饅頭坐在她阿爹的懷裏,經過幾個月的熏陶,饅頭對於麻將這種國粹,也有了自己的看法。八仙桌的一旁升著一個小爐子,小爐子裏煮著一鍋綠色的湯,當然這也是出於秦大廚之手。那鍋湯的味道十分的難聞,刺鼻,讓人聞著惡心想吐,絕非美味。


    “四索!”玉嫚將一張四索丟到桌上,上家秦崇夜便喊:


    “碰。”然後將牌桌上的四索收了迴來。饅頭小朋友看了看她爹爹手裏的牌,明明崇夜丟丟有三張四索啊,然後張著小嘴問:


    “爹爹,你為啥不杠啊?”三人聞言,秦崇夜挑眉,而玉嫚和仲曲便竊喜一笑,玉嫚點了點饅頭的小鼻子,道:


    “饅頭好樣的,姨娘下次帶你去吃驢肉火燒!”聽到驢肉火燒,饅頭便口水泛濫,果然這饅頭和容九一樣貪吃!三人打的正歡,藍眸男子蒼瑠月便走入大殿,看到這三個神經病打的歡快,便是汗顏,道:


    “你們倒還有心思打麻將!”容九一個人在九重天為奴為婢,這三人倒是在幽溟逍遙快活。


    “人生得意須盡歡。”秦崇夜右手撐著腦袋,又問:“九兒那邊如何?”


    “你教的不錯。”蒼瑠月露出了滿意的笑,那個容九已經不再是那個愛哭鬼,不會再遇到什麽事就去依賴別人。那夜他見到的黑衣容九,宛若一隻羽翼豐滿的鳥兒,可以乘著大風,往更高的地方飛去。當然,這一切都拜眼前這個男人所賜。蒼瑠月聞著那鍋子裏難聞的味道,便皺著眉,問秦崇夜:


    “你這鍋子裏煮的是什麽?”


    “一隻小狐狸。”言畢,麻將桌上的三人都轉首對著蒼瑠月一笑,這場景就如三個剛剛飲完血,吃完人肉的魔頭,嫵媚妖異而且嗜血。


    “該不會是…蘇家的。”蒼瑠月聽說前些日子,青丘王最小的兒子被賊人擄了去。蘇裏這算是老來得子,生了八個女兒才得了這麽一個兒子。沒想到,這幼子居然落入了秦崇夜的手裏,還被他殘忍的煮了!這魔君真的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越接近王座的人就越自以為自己坐上王座了。他還真以為自己能命我左右了。”秦崇夜道,未綰未係的長發披著,碎劉海之下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眸,簡直撩人風情。可是,這漂亮的男子終究是毒藥,一旦接近,便蝕骨噬心。


    “不給他點苦頭吃吃,那老癟三就不得了了!”玉嫚皺著眉頭,將手中的牌隨意的丟到桌上。那日為了抓那隻小狐狸,斷了她一寸長發,想到這裏,她就生氣。


    “噗哈哈哈,你別生氣嘛,頭發洗洗就長出來了。”秦崇夜笑道。


    “主子啊,你要為奴家做主啊。”玉嫚換了個嬌滴滴的聲音,身子微微往秦崇夜身上一貼,秦崇夜模了模玉嫚的頭,隻道:


    “你想我怎麽給你做主?”秦崇夜用中指指月複抬著玉嫚的下巴。


    “來人,把這鍋湯給我送到青丘去!”玉嫚笑著,亦笑亦嗔,果然是魔界最心狠手辣的魔女。


    “九兒在沉煙身邊當值,你就不怕九兒跟了沉煙?”蒼瑠月找了張椅子坐下,然後下仆為他沏了杯茶。


    “那到時我把她引誘迴來就是。”邪魅狂狷的秦崇夜壞笑,然後將手裏的牌一推,道:“清一色!交錢交錢!!”


    在沉煙府生活了幾日,容九便已經習慣了沉煙的作息。今日,容九便早早的起床,洗漱完畢,將長發綰成一個簡單的髻,換上一身幹淨的白色短衫,披著一條豆綠色的小披帛,這裝束也倒像是個小散仙了。她親自走到一口小井處,打了一盆水,然後收了兩條幹淨的毛巾,往沉煙的房間走。這便是所謂的伺候主子梳洗。當然,沉煙根本不需要別人伺候,容九隻要把小木盆往他床邊一放就可以了。其實在沉煙家做事,還挺輕鬆!她先恭敬的敲了敲門,隻聽裏麵的男人喚她進去,然後小心的推開房門,端著木盆步到沉煙麵前。早起的沉煙隻是穿著一件幹淨的白色中衣,柔軟發亮的長發披著,俊美的臉上還帶著一絲疲倦。披著長發的沉煙,真的很美,比起額前有碎劉海的秦崇夜,中分的沉煙更加清晰修理了三分。容九將木盆裏的毛巾沾濕,然後擰幹,遞到沉煙手裏,而沉煙呢,隻是順手接過容九手裏的毛巾,擦拭著麵容。緊接著,他坐到銅鏡前,用木梳梳理了自己及腰的長發,然後挑選著擺在桌上的幾根發簪。容九見他遲遲不做決定,便步到梳妝台前。映入容九眼的,是那當年支她贈予沉煙的桃木簪。原來,那支桃木簪,他還一直留著。


    “仙君,不如帶這支吧。”容九挑了一隻精致的金簪,特意避過了放在中間的那支桃木簪,道。


    “甚好。”沉煙接過容九手中的發簪,然後快速的將長發綰起。隻是今日沉煙綰的發髻歪了!容九扶額!!其實沉煙大人有時候真的很呆萌啊!


    “仙君,你的發髻歪了。”


    “啊,這樣啊。”沉煙執起銅鏡,瞧了瞧腦袋上的發髻,然後扶額!看來這沉仙君是沒睡醒啊!!容九撲哧一笑,然後走到沉煙身後,將那歪歪的發髻拆了,重新為沉煙梳理。坐著的沉煙同站著的容九一樣高,順滑的發絲在容九的掌心滑過,溫柔的龍涎香襲入容九的鼻腔之中,這一切,就好像以前容九常常做的夢。以前容九常常會幻想,有一天,沉煙為夫,她為婦,然後早上她為沉煙梳一個好看的發髻,開始美好的每一天。她還喜歡沉煙,隻是不如以前那麽喜歡了。容九利索的將沉煙的頭發綰好,然後又執著木梳了梳剩餘披散在沉煙肩上的發。發型師容九表示對這個發型十分滿意!!!沉煙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然後滿意的笑了笑,起身,抱著書桌上的一大摞公文,去淩霄殿開會。望著沉煙遠去的身影,容九深深的歎了口氣,其實,每天最難熬的就是她和沉煙相處的時間,十分的難熬以及吃力。不過,以前她從未見沉煙這麽忙過,從沒有批公文批到深夜,也沒有抱著那麽多的文書去開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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