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箏這一屈就屈了兩天,美好的周末她更是連個邊都沒有抓住。


    又是一個星期一,天氣還不錯,要太陽有太陽要雲彩有雲彩的,按照我們從小到大的固定形容大概就是“陽光明媚、惠風和暢”。


    咳咳,雖然秦老板的小診所裏充斥著某人的長籲短歎,但是這並不能成為破壞這美好天氣的老鼠腸胃排泄物。


    診所裏的“真·前台招待”哼著聽不出原調的小曲兒心情很好地泡了一大壺咖啡,在前廳的圓桌上墊了張小竹墊,把溫度頗高的咖啡壺放在上麵。一邊往莫箏的杯子裏倒咖啡一邊勸慰:“行了行了,老板也沒把你怎麽著,一大早的就這麽沒精神,客人都該被你嚇走了。”


    “才不是呢!”莫箏拍桌而起,一雙眼睛比前兒個整整腫了一圈。撲到正優哉遊哉倒咖啡的女人麵前,莫箏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聲淚俱下:“清文姐你都不知道,秦風那個大壞蛋這兩天到底對我做了什麽!那個心理變態的死人臉,雖說長得很對得起我的審美,但是那種程度的帥根本就掩蓋不了他內心的邪惡啊!魔鬼!虐待狂!他是不是童年期缺愛啊所以才這麽心理扭曲?!我說啊……”


    吧啦吧啦地述說著自己的悲慘境遇,莫箏舉起杯子豪邁地飲下一大杯,順手用手背蹭了蹭嘴角的咖啡沫,突然又生氣起來:“我才不要喝他的咖啡!魔鬼連咖啡都是苦的!”


    名喚清文姐,全名王清文的女人,也就是我們的真·前台招待,好脾氣地替她把杯子加滿,溫言細語地調侃著:“黑咖啡不加糖,當然是苦的,和老板是不是魔鬼沒關係的。老板吩咐我別給你往咖啡裏加那麽多糖,最好連咖啡都不讓你喝。小箏你也消消氣,不就是早起跑個步嗎?老板是為你的身體考慮,不然放任你那樣一到周末就賴在床上?現在你沒什麽病啊災啊的,以後怎麽辦呢?”


    莫箏鼻子裏哼哼兩聲,臉一垮,聲音小了不少:“我知道他是為我好。♀清文,四年前你也在的,你比我還要早認識他。你知道我是被他撿迴來的,要是沒有他,我可能早就死在四年前那個學校裏了。我很感激他,非常非常感激,他說讓我假冒他老婆我也做了,不就是為了讓他擺月兌那些糾纏他的女人嗎?你絕對想不到那些女人有多瘋狂,知道我是他老婆後居然還能……算了!我也就是嘴上抱怨兩句,但是我不是真的討厭他。這一點,他肯定知道,你也清楚。”莫箏難堪地纏繞著自己的手指,這些話,她還從沒有跟什麽人說過。


    秦風總是很忙,雖然他已經很盡力地在扮演丈夫的角色,但是工作還是接連不斷。一個人在家的時候莫箏就把燈打開,沒有很傻逼地自言自語,就是單純地看看電視上上網,順帶等秦風迴來。這幾年她的睡眠不太好,經常會被噩夢魘住,恍覺她還是那個莫名其妙複活了的無助的莫箏。最嚴重的幾天秦風隻能來到她床邊把她叫醒,然後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熬到天亮。


    咳咳,澄清一件事,雖然是夫妻,但那隻是名義上的。秦風和她分開睡,臨近的兩個房間,隔著一道牆。


    後來莫箏的這個毛病漸漸地調養好了,也許是因為秦風固定端來的熱牛女乃,也可能是因為秦風的不離身側的陪伴。總之這個毛病隻有在秦風因為工作徹夜不歸或者她心情極度糟糕的時候才會複發。可是莫箏從此就不願意一個人先睡了,不管多晚,總得等到秦風迴家才能安心。


    她不能跟秦風說,畢竟是他救了她,怎麽好意思嘮叨人家?再說依照秦風那個性子,肯定不喜歡別人囉裏囉嗦。她跟鄰居也不熟悉,隔壁的美女白領見了麵對她不理不睬的,更有甚者看見她還會仰起鼻孔裝作看不見。這裏和她以前生活的地方不一樣,她誰都不認識。也就是和清文相熟一點,才能偶爾說上兩句。有些話她在心裏偷偷演練過好幾遍,但是沒有人能聽她說。所以她才樂此不疲地跟秦風拌嘴,如果沒有人跟她說說話,她甚至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還活著。♀


    察覺到莫箏低沉的情緒,清文輕輕歎口氣。她怎麽會不知道莫箏的委屈,三年前她去幫老板取文件的時候去過他們那個家,雖然偽裝得很溫暖,但是一個人坐在客廳的莫箏怎麽看都不像快樂的人。老板強製地不允許莫箏找工作,一天到晚把她放置在家裏,也不說為什麽。第一次見莫箏還是她剛被撿迴來的時候,那時候狼狽歸狼狽,但好歹也是個朝氣蓬勃的大學生。不過一年沒見,笑容明亮的莫箏就不怎麽笑了,待人處世更是生澀得可憐。王清文不忍心看著她活生生憋出心理問題,嚴正跟老板抗議,才讓莫箏做了診所的“二號招待”。


    這個小小的招待工作倒是讓莫箏恢複了元氣,至少不再像個布女圭女圭一樣聽之任之,倒是老板的臉陰沉了好幾天。王清文揉著莫箏那顆24歲的圓腦袋,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最後隻能訕訕地說了一句:“小箏,老板其實還是為你好的。”


    這不是廢話嗎?莫箏在心裏癟嘴:要是秦風不是為了自己好,她還能像個笨蛋一樣被他耍得團團轉?她又不是真的智商低下,秦風對她好,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


    不過……


    莫箏突然埋在桌子上痛哭起來:“那他也不能淩晨五點半就把我拽起來跑步啊!我大學的時候800米可是跑了六分多鍾的,他、他、他居然說不跑完4000就不讓吃飯嗚嗚嗚嗚……他還偷偷配了我房間的鑰匙,我都沒辦法不讓他進來嗚嗚嗚嗚……我好餓我好餓清文我好餓嗚嗚嗚嗚……”


    嘖嘖嘖,新婚少婦緣何遭受冷酷丈夫身體虐待?不給飯吃私配鑰匙又是為哪般?多好的知音體,王清文簡直能想象知音編輯眉開眼笑的肥肥臉了。


    “啪。”清脆塑料袋摩擦聲,莫箏目瞪口呆地看著與粉紅色便利塑料袋氣質不搭的秦風冷著臉看向自己。怎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迴來了?明明剛才自己就還在誇他,好話沒讓人聽見,卻被抓住背後說人壞話,莫箏真是欲哭無淚,臉部表情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


    皺著臉想打聲招唿,不出意料被秦風無視。那個自大而且傲慢的男人(莫箏眼中的)把手裏的東西放下之後瞪了自己一眼就轉身走進辦公室,不一會兒,裏麵就傳出淡漠至極的聲音:“miss王,把今天早上預約人的資料拿進來給我。”


    王清文趕緊起身,從收拾得整整齊齊的資料櫃裏找出編號為今天日期的那封文件夾,對著莫箏做了個苦臉,毅然決然地走進去。


    莫箏眼睜睜看著自己難得的聊伴被大魔王帶走,等反應過來時隻剩下自己坐在圓桌前,麵前的咖啡還冒著暖暖的白氣。她愣愣地看著那個粉色便利袋,內心不停迴味著秦風出場的違和樣子。嘿!這可真是這兩天唯一有趣的事情了!莫箏意猶未盡地搖晃著腦袋,存盤存盤,這個必須存盤!


    “小箏?小箏!”王清文伸手推了推似乎沉浸某處不可自拔的人,指指沒關緊的門,臉上帶著不言而喻的同情:“想什麽呢?老板讓你進去呐!”


    “存盤存盤……什麽?”莫箏驚得跳起來,得知自己要去會見秦大魔王,心裏的小鼓頓時敲成了協奏曲。她拉著王清文的袖子,眨巴著可憐的小眼睛:“他剛才讓你進去說什麽了?他有沒有很不開心或者很生氣的樣子?我會不會出不來了?清文。”莫箏咬咬牙,下了很大的決心:“如果半個小時後我還沒出來你能不能幫我撥個120?110就不用了,我不需要他償命,但是你能不能盡量保證我的屍體完整?他生氣起來絕對會把我的屍體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的!清文我……”莫箏自己都還沒搞清楚自己的屍體會被怎樣怎樣就被一聲嗬斥打斷:


    “馬上!給我!滾進來!”


    啊哦,看來大魔王真的生氣了。王清文用一種自作自受的眼光目送莫箏僵硬的背影。也不怪老板生氣,剛才老板隻是吩咐自己以後不要在莫箏空月複的時候給她喝咖啡而已。怎麽聽都是在關心,偏偏老板那個人做不出關懷的姿態。估計剛才又聽到莫箏的胡言亂語,不生氣才怪。


    果然,莫箏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秦大魔王的黑氣幾乎已經實體化了。小心翼翼地湊近,莫箏一張口就道歉:“對不起,我不該背後說你壞話的。”


    “隻有這樣?”秦風背靠著軟椅,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恨得牙癢癢。他倒是不知道莫箏的腦迴路是不是外星進口的,為什麽隻是讓她進個辦公室居然也能操勞起身後事了?還不讓撥110?不要他償命?想要莫箏有個三長兩短,別說是110,先問過他秦風再說。結果麵前這個混球還第一個懷疑自己要殺人滅口,秦風深深唿吸一口,默念著阿拉伯數字進行放鬆療法,盡量控製著自己的禮儀免得跳起來大罵她蠢貨。


    可惜莫箏並沒有看透大魔王偽裝下秦風那顆善良的好心,她居然認真思索著自己還有哪裏不對。歪著腦袋苦惱一會兒,莫箏眼睛一亮:“要不,120也不打了?你把我放幾天,說不定幾天後我又能自己爬起來了。雖然我個人不希望再發生這種事情就是了。”


    按說平時這樣的“胡攪蠻纏”的言論早就該被打斷,莫箏狐疑地打量著秦風,隻見他少有的抿緊了嘴唇,神色晦暗。


    “秦風?”莫箏輕聲喚他的名字:“怎麽了?”


    被叫到名字的人換了個坐姿,企圖掩蓋住表情間的不自然。秦風朝她揮揮手示意她出去:“外麵桌上的便利袋,裏麵是你的早點。去給你的胃充個電,然後和miss王一起進來。30分鍾後今天的客人會準時到達,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們了解最基本的信息。”


    “早點?”莫箏將這個名字又重複了一遍。


    秦風轉動椅子背對著她,語氣不滿道:“不想吃可以丟出去,或者留下來做黴菌實驗。”也不知道是哪個人隻要不吃早飯就會神經性胃痙攣,居然還敢空著月複喝咖啡?那副腸胃是不想要了嗎?


    “不不,我想吃,我都快餓吐了!”秦風口是心非的迴答並沒有蒙騙住偶爾機靈一迴的莫箏,得知自己的早點就在外麵列隊待吃,更是連剛才莫名的沉默都拋到腦後。隻是在邁出門的時候忍不住詢問一句:“今天的客人是什麽問題?”


    秦風正背對著她依靠在軟椅上,安靜了一會兒,直到莫箏以為自己不會得到迴答時,秦風的聲音才悠悠地傳過來。那是非常簡短的一句話,極富有秦風的個人特色:


    “強迫症。”l3l4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再世為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灰質白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灰質白質並收藏重生之再世為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