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給燕寧號完脈,向齊橫元匯報:“燕貴妃的身子很健康,孩子也很好,陛下完全不用擔心。”


    齊橫元皺眉,看了一眼燕寧的肚子:“為什麽肚子一直不顯?”


    禦醫額頭抽了抽,說道:“上次陛下就問過了,燕貴妃肚子不顯,不是身子有什麽問題,也不是孩子有什麽問題,而是月份還不足,再等一個月,肚子就該顯了。”


    齊橫元確實問過一次,上次也是覺得燕寧肚子不顯,第二天特意宣了禦醫,禦醫也是說燕寧的身子很好,孩子很好。


    齊橫元揮了揮手:“朕知道了,以後每天來給燕貴妃請個平安脈。”


    禦醫應聲:“是。”


    等了一會兒,見君王沒什麽吩咐了,禦醫趕緊退出去。


    齊橫元伸手將燕寧摟進懷裏,問道:“散散步嗎?還是午睡?”


    “先散步,再午睡。”


    “好。”


    齊橫元拉起燕寧去散步,之後又迴來,陪燕寧午睡。


    燕寧還沒睡醒,齊橫元已經穿戴好去了禦書房,很快燕朗和陳弘就進了宮。


    兩個人被太監領著去了禦書房。


    看到齊橫元後,兩個人恭恭敬敬的見禮。


    來的路上燕朗和陳弘都不知道君王忽然宣他們進宮是做什麽。


    他二人是從聖哲學院過來的。


    如今站在禦書房裏了,兩個人也還是茫然的。


    齊橫元主動說明了宣他二人進宮的目的,說完,看一眼燕朗,再看一眼陳弘,問道:“你們對此事有什麽看法?如果不想去,朕也不勉強。”


    燕朗和陳弘對看一眼,他二人知道君王有心宣戰,路上猜測過,君王宣他們,是不是跟宣戰有關,但也不能確定。


    如今聽了君王的話後,他二人終於知道了君王的真正用意是什麽,不單是跟宣戰有關,還是讓他二人做宣戰之前的事情,斬白旗。


    燕朗有過一次斬白旗經驗,陳弘有過一次潛入過敵軍後方關城的經驗,對他二人來說,掩人耳目潛入薑國關城之內並不難,難的是要想辦法,斬掉白旗,且還能全身而退。


    雖然燕朗和陳弘都有半神通,但一旦進入了敵國關城,那一切就由不得他們了。


    隻是斬白旗不一定非得潛進薑國的關城之內,像先前的陳東雁,就沒進城,還是成功將薑國關城上方的白旗給燒了。


    這項任務,考驗的不單是本事,還有智謀。


    這並不是兒戲,一旦應下,要麽成功,要麽死,不存在失敗而迴這種情況。


    齊橫元問的,便是這個意思。


    燕朗和陳弘對看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義無反顧,他二人相視一笑,分別收迴視線。


    燕朗先開口,說道:“陛下,先前臣潛入過一次薑國關城,斬過一次白旗,雖不能再如法炮製,但臣可以另辟蹊徑,如果陛下相信臣,任命臣,臣敢現在就向陛下保證,一定能順利斬掉薑國關城內的白旗,讓齊國大軍順利開戰。”


    陳弘跟著道:“陛下,臣沒像燕朗那樣成功斬過薑國關城內的白旗,但臣潛入過薑國關城內部,大概知道如何繞過薑國巡邏士兵們的耳目,臣也敢保證,如果陛下任命了臣,臣也不會辜負陛下所望,定能成功斬掉薑國關城上方的白旗,讓齊國大軍順利開戰。”


    說是斬白旗,但不一定就非要斬,還有很多方法,這要因地製宜,去了相應的關城之後,再製定最合適的方法。


    齊橫元聽著燕朗和陳弘的表態,並沒舒心,他皺著眉頭,說道:“朕不想你二人出事,如果到時候你們身陷危險情況,保命要緊。”


    燕朗和陳弘都點頭,但事實上,一旦接下這個任務,就不可能失敗而迴,隻有喪命而迴。


    齊橫元也知道的,所以他也糾結。


    以前齊橫元從來不糾結這個,可現在,他也開始受感情牽絆了。


    一是燕寧懷孕了,二是陳東雁從鬼門關前走一遭迴來,這些都讓齊橫元產生了很大的觸動。


    燕朗和陳弘對看一眼,紛紛說道:“臣聽令。”


    說的聽令,到時候卻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了。


    燕朗問道:“陛下,有三個關城需要斬掉白旗,如今陛下任命了臣與陳弘去斬白旗,那應該還有一個人,臣能問問,是誰嗎?”


    說著,頓了一下,又道:“是陳督侯嗎?”


    先前陳東雁火燒一次白旗,有此經驗,如果再要毀白旗,陳東雁很可能也會被點名。


    陳弘也看向龍椅裏的君王,等著他的迴答。


    齊橫元說道:“是陳東雁,上午議事的時候,陳東雁已經領下了這個任務。”


    燕朗點頭:“如果是陳督侯,那毀白旗的任務,一定會成功。”


    齊橫元沒應這話,他讓燕朗和陳弘選關城,目前還有三個關城沒有收迴,壺水關、祁淮關、東昌關。


    齊橫元問燕朗:“你想去哪個關城?”


    燕朗說道:“東昌關。”


    先前陳東雁擔任督侯巡視九關九城是在壺水關駐紮的,陳東雁對壺水關的情況肯定比對別的關城的情況要了如指掌些,雖然陳東雁駐紮的地方是齊國的關城,跟薑國關城沒什麽關係,但駐紮在壺水關,每天麵對的也是薑國那邊的壺水關,陳東雁肯定要比其它關城熟悉一些,壺水關自然是交給陳東雁的。


    再者先前燕朗領戰過東昌關,對東昌關熟悉,當時也跟薑國那邊的東昌關士兵交過手,也曾經開啟半神通,了解過整個薑國那邊關城的情形。


    可以說,燕朗很熟悉薑國的東昌關,如果要選一個關城去斬白旗,自然是東昌關最合適。


    齊橫元又問陳弘:“你想去哪個關城?”


    燕朗考慮到的事情,陳弘也考慮到了,陳弘說道:“臣去祁淮關。”


    燕朗選了東昌關,壺水關留給陳東雁,那陳弘隻能去祁淮關。


    齊橫元看一眼燕朗,再看一眼陳弘,心裏很欣慰,同時又為齊國有這樣的年輕後輩而踏實。


    兩個人雖然年少,但心性堅韌,有勇也有謀,思慮縝密,實乃國之棟梁。


    齊橫元明白他二人為什麽一個選東昌關,一個選祁淮關,把壺水關留給陳東雁,明白卻不道破,齊橫元說道:“依你二人所選,既選好了,有空就多看看你們要去的關城的地圖,要做到知彼知己,才能大勝而迴。”


    燕朗應是,陳弘應是。


    齊橫元說道:“你二人既參與了毀白旗之事,理應進宮來參加議事的,但你二人一來,薑國那邊必然能嗅到一些氣息,猜到你二人可能會有特別任務,薑王叔此人精明,他稍一深想,就想得到你二人要做什麽,這反而對你們毀白旗不利,所以你二人不用進宮,每天的議事情況,朕會讓陳東雁傳達給你們,陳弘你就和陳東雁住在一起,傳話方便,等你從陳東雁那裏得知了議事情況,再去聖哲學院說給燕朗聽,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陳弘點頭:“陛下考慮的周到,確實要小心些。”


    齊橫元說:“朕也會交待陳東雁,你們如果有什麽疑問,也可以讓陳東雁進宮傳達給朕。”


    燕朗和陳弘都應是。


    齊橫元問了一下燕朗的學習情況,燕朗表示他跟得上進度,齊橫元就放心了,齊橫元又問了一下孟輕箏的情況,從燕朗和陳弘嘴裏,得知孟輕箏也適應了,除了學習,孟輕箏也會去武場,齊橫元越發欣慰。


    謝爾丹和黃靖琴參軍之事,齊橫元已經知道了。


    齊橫元說道:“孟輕箏是女子先頭兵,她帶起了女子參軍的熱浪,希望這是好事。”


    燕朗和陳弘不敢接這話。


    齊橫元自己抒發了一下感慨之後,揮手讓燕朗和陳弘離開了。


    他二人還是迴聖哲學院,迴去的時候夫子剛好布置完功課,已經走了,學堂裏一片鬧哄哄。


    他二人的身影剛出現在門口,付星祿就揚聲喊道:“燕朗!陳弘!”


    燕朗和陳弘一前一後往自己位置走,好幾雙眼睛盯著他們。


    燕朗坐下之後,劉玉嬋扭頭看了他一眼,悄聲問道:“皇太妃喊你和陳弘出去,還去了這麽長時間,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剛剛宮裏來人,不是直接來學堂喊燕朗和陳弘,而是先去見了皇太妃,之後是皇太妃親自來的學堂,把燕朗和陳弘喊走的。


    所有學生都不知道燕朗和陳弘進宮了,他們隻以為皇太妃喊燕朗和陳弘有事。


    燕朗見劉玉嬋擔心他,笑著說道:“皇太妃那裏要處理一些舊書,書太多了,她搬不動,就喊了我和陳弘幫忙,沒什麽大事,你不用擔心。”


    付星祿懷疑的語氣說道:“搬書這種事,皇太妃會喊你和陳弘?總覺得不像皇太妃的做事風格。”


    燕朗懟他一句:“皇太妃什麽做事風格,你知道了?”


    付星祿:“……”


    他抿了抿唇,說道:“就算是搬書,那為什麽隻喊你跟陳弘,不喊我們呀?”


    燕朗笑一聲:“因為我是武侯,陳弘是少侯,而你們什麽都不是。”


    付星祿:“……”


    楊淩西:“……”


    齊容初:“……”


    燕朗一句話得罪了一片人,他還不自覺,又加一句:“我們上過戰場,有實力,皇太妃自然喊我們,喊你們,你們如果搬不動,不還要勞駕皇太妃再來喊一次人?”


    付星祿氣的握拳:“燕朗,你最近嘴好賤。”


    燕朗聳聳肩膀,不置可否,他寧可讓付星祿覺得他嘴賤該揍,也不會暴露今天他和陳弘進宮一事,他相信陛下和皇太妃那邊也會處理好今天這事。


    寧盈盈見付星祿氣的要打燕朗的樣子,一把拉住了付星祿的手。


    付星祿迴頭:“哪個……”不要命的敢擋小爺!


    後麵的話還沒說出來,看到了又萌又軟一副好欺負模樣的寧盈盈,後麵沒說完的話就沒說了。


    付星祿瞪著眼睛,問道:“你拽我幹什麽?”


    寧盈盈小聲說道:“今天夫子講的內容,我給你再講講。”


    “你……”


    付星祿氣的肝疼,她是在說他蠢嗎?聽不懂夫子講的內容,還要讓她再講!


    好吧,他也委實沒聽。


    付星祿黑沉著臉。


    寧盈盈拽了一下他的袖子,這一拽像小火苗炸了,他立馬燥鬱的起身,一屁股坐在了寧盈盈的椅子裏,抬起眼,狠狠瞪了一眼寧盈盈。


    寧盈盈衝他笑了一下。


    付星祿的臉立馬就紅了,他哼一聲,說道:“講講講,最好講明白,講不明白你也不要放學了。”


    說完,隔著幾個桌子,去瞪燕朗。


    燕朗已經跟劉玉嬋低聲細語去了,壓根沒搭理他。


    付星祿收迴視線,盯著寧盈盈一開一合的嘴,片刻後,他垂下眼,深吸一口氣,認真聽著。


    齊容初看了一眼燕朗,又看了一眼陳弘,黑眸裏壓著一層深思,他向來話少,此刻也不說話,隻安安靜靜完成夫子布置的功課。


    忽然間,燕朗喊了他一聲:“齊容初。”


    因為關係好,又在一起上學,就沒喊齊世子。


    齊容初抬頭,看向燕朗:“燕朗,怎麽了?”


    燕朗笑著說:“今天幫皇太妃整理舊書籍的時候才想起來,好像先前你也找我借了好些書,年前借的,也有幾個月了,我那些書你都看完了嗎?看完的話,我可要收迴來了哦。”


    他含笑說著,似乎真的是忽然想起來,那麽一問。


    齊容初沒有神通的能力,窺探不到燕朗的內心,自然分辨不出來燕朗是不是存心問的。


    齊容初說道:“差不多看完了。”


    燕朗哦一聲:“那就是還沒看完。”


    齊容初一副不好意思的口吻道:“先前在宮裏當差,迴去後又要補聖哲學院裏的功課,精力有限,時間有限,看書的時間少,也就看的慢,而且,那些書籍的內容不太好懂,我有好多地方不明白,看的就更慢了。”


    燕朗笑著說:“沒事,沒看完你再繼續看,如果真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問我,我懂的就教你,我若也不懂,那我就進宮問我四姐姐,問好了再給你解答。”


    齊容初真誠道:“多謝。”


    想了想,又說道:“確實有好多地方不懂,我都留了書箋,你晚上如果有時間,我帶著書去燕宅,你幫我講解講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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