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朗額頭抽了抽,但也不好說什麽,站在袁關侯的立場,他這樣交待,好像也沒什麽錯。


    燕朗看向孟輕箏。


    孟輕箏說道:“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給我父親寫信。”


    孟輕箏找了個石桌,坐在那裏寫信。


    趙寶業讓士兵們把帶出來的三套衣服拿過來,三套衣服不是量身定做的,但也不會相差太多,趙寶業匯報了燕朗、郭信、孟輕箏的年齡,趙寶業已經知道了燕朗和孟輕箏的年齡,還不知道郭信的,但郭信跟在燕朗身邊,從身形和樣貌上來看,年齡也不大,趙寶業猜著郭信也在十一二歲之間,所以就按著十一二歲的年齡去報的。


    袁同景讓人連夜改製了三套衣服,第二天就交給了趙寶業,讓趙寶業拿來給燕朗他們。


    孟輕箏寫完信,走過來,把信給趙寶業:“有勞趙隊長幫我傳一下信了。”


    趙寶業接過信,說道:“我晚上迴去就把信送出去,孟姑娘放心,最遲三天,你父親就能收到你這封報平安的信。”


    孟輕箏說道:“多謝。”


    燕朗喊她,讓她去廟裏換衣服,孟輕箏過去了。


    三個人各自換好衣服,編入趙寶業的巡邏隊伍裏麵,成為了一個巡邏兵。


    燕朗的第一步任務就是混入巡邏的士兵裏麵,如今已經完成了,那麽就是進行第二步了。


    每天向袁同景匯報薑國那邊的情況。


    燕朗匯報的情況當然跟趙寶業匯報的不一樣,趙寶業匯報的是巡邏情況,而燕朗匯報的,則是薑國關城的一舉一動。


    當然,燕朗不能暴露自己特殊的神通能力,所以匯報的時候也需要技巧,這些燕朗會處理好。


    從那天後,燕朗、孟輕箏、郭信就一起參與巡邏了。


    偶爾會遇到薑國那邊出來巡邏的士兵,然後不可避免的就是一場廝殺。


    剛開始隻在白天遇到敵襲,後來晚上也會遭遇敵襲。


    白天遭遇敵襲的時候,齊國這邊的人多,倒也不怕,可晚上就不行了。


    燕朗、孟輕箏、郭信三人沒有跟晚上齊國巡邏的士兵們一起,雖然趙寶業有跟晚上巡邏的士兵隊長交待,讓他們遇到燕朗三人,照顧一些。


    但晚上巡邏的士兵們很少遇到燕朗三人,自從第一次跟薑國巡邏的士兵們遇上,展開廝殺之後,後麵薑國就開始陸續往外增派巡邏的士兵,然後晚上巡邏的士兵們會遇到薑國士兵,燕朗這邊也會遇到巡邏的薑國士兵。


    因為燕朗有半神通,能提前知道周遭的動靜,那些薑國的士兵們倒也沒能占到便宜,反而給了孟輕箏和郭信曆練沙場的機會。


    第一次遭遇敵襲的時候,郭信是有些慌的,好在那個時候人多,薑國士兵們也是第一次遇到齊國士兵們,數量差不多,郭信不必以一敵一或者以一敵二,他和齊國士兵們一起動手,前後左右都有齊國士兵們幫助。


    後來就不行了。


    好在後來郭信也漸漸不慌不亂了,慢慢也掌握到了殺敵的竅門,能夠一個人穩重的對待突然遭遇的敵人,以一敵一或者以一敵二,都可以應對。


    如果遇到以一敵三或者很強的對手,郭信會跑到燕朗或是孟輕箏那裏,尋求他二人的幫助。


    時間久了之後,三個人之間就培養出了很強的默契,不管敵人是多還是少,三個人都能默契應對。


    燕朗擁有半神通,他掌控著整個戰局,每次做的安排,都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郭信很信賴他,孟輕箏也很信賴燕朗,就是趙寶業和那些巡邏的齊國士兵們,也漸漸發現了燕朗的厲害之處,開始對他露出崇拜的神色,並且一旦遭遇了薑國士兵,或者說,還沒遭遇薑國士兵之前,燕朗就已經先知道了哪裏會遇到薑國士兵,然後做一係列的部署和安排,他們都會聽。


    趙寶業也不會因為自己是隊長,反而要聽燕朗的,而心生不滿。


    隻要對齊國士兵們有利,隻要能全麵擊殺薑國士兵們,聽誰的都無所謂。


    燕朗漸漸發現,薑國巡邏的士兵們開始增多,而且,那些巡邏的士兵們,說是巡邏,卻更像是正經的士兵,因為他們一旦遇到齊國士兵們了,立刻訓練有素的開始圍攻。


    燕朗一直用半神通窺探薑國關城的情況,薑乘池和孫長策都按兵不動,如同東昌關那一次一樣,薑乘池向旁邊的人下達什麽命令的時候,不是用嘴說,而是通過書信。


    每次傳出去的書信都折疊在一起,燕朗並不知道那上麵寫了什麽。


    下麵的人打開書信的時候,也十分小心翼翼,燕朗總是窺探不到裏麵的內容。


    但不用看也知道,薑乘池已經在行動了。


    他十分聰明,不直接派兵來偷襲,反而增加了巡邏士兵們的數量,然後借著巡邏的借口,向齊國士兵們進行反殺。


    這樣的話,他不撤掉薑國關城的白旗,也同樣可以進行偷襲殺敵的行動。


    而這樣的行動,不會遭到任何人的質疑,畢竟齊國也派了士兵們在巡邏,不宣戰,不代表不能巡邏。


    燕朗內心冷笑,他把薑國的用意和目地寫給了袁同景看,讓袁同景也加派更多的齊國巡邏士兵過來,更甚至,燕朗言明,薑乘池是在借著巡邏這個理由,一點一點斬殺齊國的士兵們。


    燕朗沒直接提薑乘池和孫長策,畢竟這兩個人是秘密進入的薑國關城,齊國這邊應該還不知道。


    他忽然說出來,顯得特別奇怪。


    燕朗隻是剖析最近巡邏的情況,分析出薑國那邊的動機,讓袁同景參考。


    袁同景看了燕朗的信後,十分重視,他召集蘭州關內的其他關侯和武侯以及一些副侯們,商議這件事情,最後商議的結果是,加派能力更強的士兵們,更甚至,也有一定軍功的副侯們出來巡邏。


    薑國關城和齊國關城的外圍,就這樣膠合了起來。


    彼此都打著巡邏的幌子,進行真正的殺敵行為。


    燕寧中斷了窺探燕朗這邊的情況,去見劉寶羅。


    燕寧原本以為劉寶羅是來找她聊天打發時間的,或者會說明天公主府宴會的事情,卻不想,劉寶羅說的事情跟這兩件事情無關。


    劉寶羅提及了她想出宮的事情。


    劉寶羅說的出宮,不是跟往常那樣,出去一趟,再迴來。


    劉寶羅說的出宮,是出去了,就不用再迴來了,也就是不再當貴妃,迴歸到她劉小姐的身份裏去。


    這件事情,或者說,這種想法,劉寶羅從來沒向燕寧透露過。


    乍一聽劉寶羅這樣說,燕寧驚了一下,燕寧問道:“你想離開皇宮,做迴閨中小姐?”


    劉寶羅點頭:“是啊,其實我不喜歡陛下,當年陛下傳旨讓我入宮,我是沒辦法,這才入宮的,好在陛下當年填充後宮,好像並不是為了寵幸誰,隻是為了他自己的目地,他沒寵幸過我,我還是清白的,等我做迴閨中小姐了,我就能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燕寧問道:“你有喜歡的人?”


    劉寶羅搖頭:“暫時還沒有,不過終究會有的,前提是我要先出宮啊,不出宮怎麽遇到喜歡的人?就算真的遇到了,而我是貴妃,我也沒辦法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呀。”


    燕寧默了默:“非要出宮嗎?”


    劉寶羅看著燕寧,知道燕寧在惆悵什麽,她拉住燕寧的手,說道:“就算我出宮了,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呀,你如果想我了,讓人到劉府傳個話,我立馬進宮來陪你。”


    燕寧舍不得劉寶羅,真的舍不得,雖然劉寶羅迴到了劉府,還是可以進宮,還是可以來陪她,但那完全就是兩迴事了。


    劉寶羅住在宮裏,燕寧會覺得,她還有同伴。


    劉寶羅一出宮,燕寧覺得她連個同伴都沒有了。


    但是劉寶羅想出宮,燕寧也不能阻止。


    燕寧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跟陛下說這件事情?”


    劉寶羅說道:“等明天公主宴會結束,後天或大後天,我與陛下說這件事情。”


    燕寧嗯了一聲,扭頭看了一眼窗外。


    不知道齊國陛下會不會同意,但不管會不會同意,至少劉寶羅敢說出宮的話,可她不敢,至少現在還不敢。


    燕寧問道:“你覺得陛下會答應嗎?”


    劉寶羅笑著說:“我覺得他會答應,我不喜歡陛下,陛下也不喜歡我,而陛下喜歡誰,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陛下眼中隻有你,隻要你留在他的身邊,誰走誰離開,他都不會在意。”


    燕寧沒跟劉寶羅說,她其實也想離開皇宮的,她扯了扯唇角:“隻是這一時,蒙陛下抬愛,後麵會如何,我也說不到,不過,你若想離開,我當然也希望陛下能同意的。”


    “所以我來找你了呀。”


    “?”


    燕寧沒聽懂。


    劉寶羅說道:“我想讓你幫我探一探陛下的口風,隱晦的向陛下提一下我想離宮的事情,看陛下是什麽反應。”


    身為好友,劉寶羅請燕寧幫忙,燕寧當然不會推辭,燕寧說道:“我晚上幫你探一探陛下的口風。”


    到了晚上,齊橫元過來陪燕寧吃晚飯。


    燕寧沒在飯桌前提這件事情。


    晚飯結束,燕寧讓齊橫元陪她散步。


    齊橫元十分驚奇,這種小女兒家的事情,或者說,夫妻散步這種平常事,燕寧從來沒喊他做過,就算以前真的做過,也沒見燕寧這般撒嬌的神態。


    齊橫元當然很受用燕寧對他的親近,牽住燕寧的手,往門外走了去。


    燕寧一開始在跟齊橫元聊周邊的風景,又聊明天公主府宴會,故意聊到楊千悅身上,是為了順理成章扯出劉寶羅的事情。


    燕寧有心往劉寶羅身上扯,自然就聊到了後宮。


    齊橫元腳步頓住,看向燕寧,眸中帶著笑意:“你不用在意後宮的那些女子們,她們隻是擺設,不過,你如果覺得她們的存在,會影響心情,朕可以譴退她們的。”


    如果不是為了套齊橫元的話,燕寧才不會讓齊橫元這麽誤解她呢。


    但為了套齊橫元的話,燕寧隻得咽下不得已,問道:“陛下說的譴退所有女子,也包括劉貴妃嗎?”


    “當然,在朕眼裏,她跟那些女子,並沒有什麽不一樣的。”


    說完,又笑起來,低聲問道:“你吃醋了?”


    “……”


    她吃鬼個醋。


    真是有口難言,燕寧僵硬地笑了笑,知道了齊國陛下的態度之後,燕寧就不打算再與他瞎扯了。


    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兩個人也走了很遠了。


    燕寧說道:“累了,不想再散步了,陛下,我們迴去休息。”


    說完她就轉身,朝來的方向迴。


    齊橫元扯住她的手臂,將她扯迴來,又摟進懷裏。


    他低聲問:“是不是真的吃醋了?”


    燕寧垂著頭不說話。


    齊橫元盯著她的腦頂看了一會兒,忽然道:“我們迴去,你在床上與朕說。”


    燕寧眼皮一跳,想到了他下午說的那句“晚上也要”。


    燕寧趕緊道:“陛下,我們…”再走一走。


    後麵的四個字還沒說出來,齊橫元先一步道:“我們迴去休息。”


    燕寧幾乎沒辦法開口,就被齊橫元強行拉迴了主殿。


    門關上,無關的人都被隔在了門外,齊橫元將燕寧壓在牆壁上,低頭吻住。


    途中齊橫元問燕寧,是不是吃醋了,燕寧死活不說,齊橫元有的是辦法讓她開口,燕寧被折騰的眼淚橫流,在他懷裏,被迫著承認自己是吃醋了。


    在她承認自己是吃醋的那一刻,齊橫元的心軟的一塌糊塗。


    他愛戀的親了親燕寧的臉,啞聲說道:“你不用吃任何人的醋,因為沒必要,朕的心裏隻有你,沒有任何別的女人。”


    他抱著燕寧,隻覺得心滿意足,銷魂嗜骨。


    纏綿大半夜,齊橫元才放燕寧睡覺。


    雖然第二天要去公主府參加宴會,但齊橫元還是在寅時起床,先上朝,罷朝之後迴來,燕寧還在睡。


    齊橫元脫了龍袍,上床摟著燕寧,睡迴籠覺。


    王公公眼見時間不早了,君王還沒出來,不得已,隔著門喊話,把齊橫元和燕寧都喊醒了。


    主要是已經過了巳時,燕寧本來就快醒了。


    齊橫元也差不多補夠了覺。


    王公公這一喊,兩個人就都睜開了眼。


    燕寧看到齊橫元還在床上,咦了一聲:“陛下今日沒上早朝?”


    齊橫元坐起身,摟著她親了一口:“上朝了,迴來有些困,就又睡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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