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踏在流著汙水的地麵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油膩的印記。(鳳舞文學網)


    他伸手推開生鏽的鐵門,空曠的空間內聲音遠遠地傳開,就像是打開了通向地獄的門扉。


    這裏是黎明市地下水道的某一部分,髒汙和老鼠遍布整個空間,最高高度還不足一米五。現在,原本應該衣衫整齊地坐在辦公室的某位刑警,正彎腰在這地下世界內前行。


    滴答。


    四周不斷傳來水珠滴落的聲音,滴落在黏膩的地表上,讓人心裏泛起一陣惡心。狹窄的僅容一人彎腰行走的走道上,時不時竄出一隻不明生物,它們泛紅的眼睛直盯著這個不速之客,似乎在打量著他。


    然而,刑警現在完全無暇他顧,他看著手表上的時間,猜測著自己是否已經遲到。手機等通訊工具,早在進入下水道之前就已經被他丟棄。他前往這裏,不希望被任何人知道。


    終於,在黑暗中模索了大半個小時後,刑警停在一閃老舊的閘門前。這個閘門保持著上個世紀的風格,粗糙的工藝,粗陋的油漆。他模上油漆已經有些月兌落的轉口,輕輕一轉,打開了閘門。


    裏麵渾然像是另一個空間,視野陡然擴大,閘門內的世界與門外的地下水道相比,仿若天地之別。地上用報紙鋪上了厚厚一層,四處的牆上也用牆紙給整齊地裝飾了一番。室內樹立了幾個大架子,上麵擺滿了各種文件資料,乍一看還以為是某個大學的圖書館。而最引人注意的,則是房間正中的數台電腦。


    它們是這裏最高科技的一部分,閃爍的屏幕顯示著這些高科技產物正在工作,而操縱它們的主人,此時恰好迴過頭來。


    那是一個瘦削的年輕人,因為太瘦,一雙眼睛凸顯得有些恐怖。


    “啊,是你。”他看見刑警,臉上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你終於來了。”


    房間的主人向刑警招了招手,用一種和老友打招唿的口氣道:“快點,我等你好久了。”


    “恩。”


    刑警輕輕地應了一聲,關上了身後的閘門——


    邢峰的太陽穴此時突突得跳著,他隻覺得無比頭疼。作為一個刑警,他已經習慣了每天忙碌的生活。無論是正在吃飯的時候接到分屍案的報警,還是和老婆剛溫存到一半就得去處理一件虐殺案。入行十幾年來,他自以為已經習慣了這種高度緊張的生活。


    然而現在,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家夥,仍然想大喊一聲!


    “你是在開玩笑?”


    “不,當然不是。”寧蕭幹脆地否定。“每字每句都是真實的,我建議邢隊長你現在就去申請批捕令,將兩位嫌疑人捉拿歸案。”


    兩位嫌疑人,一位自然就是一大早讓他們忙得昏天暗地的兇殺案的兇手,而另一個,寧蕭指的竟然是徐尚羽!


    “你什麽時候開始懷疑徐尚羽也參與了這場案件?”邢峰問:“證據呢?”


    下午剛剛迴到警隊,這位顧問就發表了令人震驚的言論。首先,他認為早上的兩起案件都是同一兇手所為,是連環兇殺案。其次,他竟然宣稱,堂堂刑警二隊的隊長竟然也參與了這些案件!


    到現在,邢峰認為還能冷靜地坐在寧蕭對麵聽他解釋,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定力。


    “查閱了兩名死者的資料後,可以確定這是一場連環謀殺。”寧蕭無視他的驚訝,淡然道:“在一件刑事案件中,隻要找到關鍵的連接點,就可以揭開整個案情。顯然,這兩位死者的連接點就是數年前的那場盜竊案。他們是同謀,並且因為各種緣故兩人都未得到嚴厲的懲罰。我十分有理由認為,這就是一場報複性質的兇殺案。”


    寧蕭盯著邢峰:“這是對法律製裁的不滿,而引發的一場針對當年犯罪人的謀殺案。”


    “這不會太片麵了嗎?”邢峰質疑。


    “片麵?不,證據已經足夠充分了。”寧蕭道:“你忘記袁麗的死因了嗎?”


    溺死,窒息死亡。


    邢峰一愣,想起資料上顯示,當年被袁麗過失致死的失竊戶主家的幼童,就是窒息而亡的。袁麗和周康共謀盜竊,卻沒想到戶主家六歲的孩子正在家午休。袁麗一時緊張之下,用枕頭捂住孩子的口鼻以製止他唿救,導致幼童死亡。最後袁麗因為未成年,加上沒有謀殺的故意,僅被判刑三年。這個判刑,當年引起了孩子父母的極大不滿。


    當年那件案件也是邢峰經手的,他至今還記得死者家屬憤怒絕望的眼神。此時寧蕭提起了袁麗和被她害死的孩子,他們異常相似的死因。他心底也產生了一絲懷疑。


    難道真的是當年的受害者,現在過來報複袁麗和周康?


    “那,就算袁麗身上背負著一條人命,那為什麽僅是參與盜竊的周康也要被殺死?”邢峰道:“這不符合被害者家屬的利益吧。”


    寧蕭點了點頭。“所以,這兩起案件並不是當年的被害者所為。”


    “什麽?”


    “袁麗誤殺幼兒,幼兒的家屬恨她理所應當。但是一般人,基本不會去遷怒甚至殺死周康,因為他並沒有參與袁麗的行動。但是那隻是一般人,作為刑偵部門的人,你應該清楚。其實這起案件單論盜竊的話,周康才是主犯。”寧蕭道:“正是他教唆袁麗,並將還不能控製自己情緒的袁麗帶到現場。如果這起盜竊案隻有周康這個老手,他基本不會對孩子下手。但是因為有了袁麗,當年還未成年的她根本不能控製自己的恐懼。對於犯罪的恐懼,加上初次作案的緊張,讓她一失手犯下了無法挽迴的罪過。”


    從幼兒致死的直接原因上來看,似乎是袁麗的個人行為。但是放大到整個層麵上來看,教唆者周康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但是這些因素,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想到……”邢峰辯解著,說到一半就僵住了。


    寧蕭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淡淡道:“的確,這些深層原因,不了解刑偵和法律的人根本就不會想到。而想到的人,一定就是十分了解刑事案件結構的人。”


    比如,某個刑警。


    寧蕭總結道:“從兩個死者的死法上來看。兇手殺死袁麗的手法十分殘忍,而殺害周康的手段又顯示出他掌握了不同於常人的犯罪知識。而如果這個行兇者,並不是當年被害幼童的家屬的話。那麽,究竟是什麽趨勢他做出這一係列行為?”


    邢峰沒有迴答,寧蕭索性不等待他,自己答道:“答案是,正義。”


    沒錯,這兩起案件的兇手,就是自持這一種舍己為人的“正義之心”,殺害了袁麗和周康。他認為既然法律無法懲治這些兇手,那麽索性就自己動手。替天行道,懲奸除惡。


    以這種激進的手段,來護衛自己理想中的正義。能做出這種行為的人,他本身的正義感已經強烈到有些扭曲。


    邢峰隻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幹啞。“就算是這樣,和徐尚羽又有什麽關係?”


    “本來我也認為,沒有關係。”寧蕭苦笑:“但是,從他母親失蹤後的一係列行為來看,我已經無法替他洗去嫌疑了。”


    徐尚羽約好了一起吃午餐的那家餐館,正好是周康死亡的地點。這隻是巧合嗎?


    他故意拖延時間,不去看守所接迴自己的母親,真的沒有別的原因?


    還有這次的不告而別,又是因為什麽?


    最關鍵的一點,在這起案件中,兇手那異乎常人的正義感,和徐尚羽有些不言而喻的相似。區別是,徐尚羽一直在用刑警的身份苛求著自己,不會做出僭越法律的行為。然而,如果超過了臨界點呢?忍耐太久的話,會不會反而爆發?


    “不論他在這起案件中究竟是什麽作用。”寧蕭歎氣道:“他參與的這一事實,已經無法抹去。”


    至少,在自己母親失蹤這一點上,徐尚羽是知情,甚至是放任對方那麽做的。


    寧蕭現在還記得,在從看守所迴警局的那一路上自己和徐尚羽的對話。一向不喜歡談家事的徐尚羽,竟然對他談起了自己的父母。這也許就是他離開的征兆。


    隻是,當時的寧蕭還沒有預料到,徐尚羽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他歎了口氣,看向邢峰。


    “請盡早提出批捕申請。”


    說著,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寧蕭沒有和任何人告別,獨自離開警局。


    季語秋站在樓上,和實習生於孟一起看著他越走越遠,消失在街盡頭。


    “老徐出了這事,最難過的就是寧蕭吧。”季語秋道:“他們倆最近總是形影不離,這種被背叛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於孟看著街尾,眼中閃過什麽,最後隻是無聲地點了點頭。


    然而當晚,黎明市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在押調查的赫野團隊成員,代號青蚨的狙擊手,越獄出逃!


    池水越攪越渾,這似乎是象征著黑與白最後的攻堅戰,終於打響。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fiddledido的兩枚地雷,還有,中中!你竟然在兩邊都投了火箭炮!這是催更的節奏麽!(⊙o⊙)


    說完結,其實也是十章之內了,最後赫野哥哥肯定會出場,哥哥的狂熱粉絲們也會出場。在此,對某些人善意地提醒一聲,作為哥哥的癡漢粉,可能會受到作者無情的精神shock!(⊙o⊙)


    你們做好準備了嗎?


    俺正在下一盤大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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