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線看過去的時候,薄易之身上的繃帶都被打開了,露著精壯的腰身。(.)身上的傷口昭然如見,雖說不是血淋淋的樣子了,可她忽然就想起那天他中槍的時候。


    原來那是手心裏的感覺,粘稠的,都是他的血。那天,他那樣安靜的倒在血泊裏。


    留了那麽多血,該有多疼呀。


    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更加心疼了。所以他才會讓自己出來吧,怕她看見會難過。


    一如那時的一句‘不要哭’。


    “你到底和薄總什麽關係呀,隻要你不在,他繃著臉,好嚇人。我記得那次你睡著的時候,我一進去,就發現他正盯著你看,鳳眼柔情,一點都不像平時的樣子,深深的寵溺。”一個小護士不禁問道。


    “什麽時候?”花晚開理了理情緒,聽她這麽說,倒是不記得了。


    小護士想了想,解釋說:“就上次我喊醒你的那次。可能太過專注,我進去的時候他好像都不知道。明明外麵的陽光照進來,已經很溫暖了,卻抵不過他的眼神。”


    那時她想,這個男人肯定深愛著這個女人。


    才會,才會心甘情願的化作繞指柔。


    花晚開聽著,一點印象都沒有。又迴頭看過去,傷口已經重新纏上了繃帶。大概是醫生檢查完了,紛紛朝門口走來。


    “薄總恢複的很好,再過一段時間好好複健,應該沒什麽太大的問題。”檢查的醫生細聲的交代,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氣的說了一句:“謝謝醫生。”


    醫生們剛離開,送飯的小護士也走了進來,花晚開上前接了過來:“給我吧。”


    照常的放好桌子,瞧了瞧那碗湯,還冒著熱度,現在喝剛剛好。她將薄易之微微扶起,一口一口的喂他。每當這個時候,她都覺得是最幸福的時刻。


    兩個人,這樣的安靜。


    這又何嚐不是薄易之覺得最幸福的時光,每每這個時候,她的小臉似泛著柔光,指尖輕盈,每一個動作都足已入了他心底深處。鳳眸安靜,倒映出她的身影。


    擦擦薄唇,薄易之破天荒的說了一句:“今天這個湯非常的好喝。”


    難道他看出來了?


    盯著他的容顏,又不像,許是她的廚藝真的太好了。花晚開應了一聲,不動聲色,收拾好東西端了出去。


    薄易之的神色不著痕跡的抖了抖,良久,彎起唇瓣。


    安靜的夜,兩個人躺在各自的床上,悄無聲息。


    花晚開盯著夜空,想起了下午的時候,那個小護士問自己的話:你們之間什麽惡關係。


    她對此刻也開始迷茫了,在醫院的人眼裏,自自己是影響他的女人。<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在外人眼裏,她是為了報答,才在醫院照顧他。在他的父母,她的父母眼裏,亦是。


    可她呢,在她心裏呢?她莫名的貪戀這份時光,這個能光明正大能在他身邊照顧他的時光。像個小女人似的,照顧著自己心愛的男子。


    他呢,他又怎麽看待他們之間的關係呢?


    “今天有人問我,我在這兒照顧你,我們之間是什麽關係。你說,我該怎麽迴答?”


    原本閉著眼睛的薄易之,陡然睜開,背對著她,不著痕跡的反問:“你當時是怎麽迴答的呢。”


    “一笑而過。”花晚開飄飄吐出四個字。


    既不是迴答,也不是否認,留下懸念讓她自己去猜。如果猜錯了,那就怪她自己,反正從她的嘴裏是一個字也沒透露。


    一笑而過?還真是符合她的性格。


    薄易之忽然之間後悔了,後悔不該逼她這麽緊。他了解她,她能留下來,其實也不僅僅是為了報恩。如果不是心底對自己有感情的話,不會他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人是她。


    所以,他不該逼她這麽緊的。就算是他告訴她喜歡她,她不接受自己又如何,最後真真切切與他在一起的必然會是他。


    等出院了,他想,是時候給她一個驚喜了。


    不然,他可不能讓自己的第一次在這麽殘缺不全的情況下。


    如果有一天別人問她第一次告白什麽時候,她說是在醫院裏,還受著傷,纏著繃帶,多尷尬。


    至少在他這,以後所有的都是美好!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薄易之半天迴了一句。


    花晚開蹙著眉毛,她怎麽不記得他和自己說過?思緒迴到那個島上,那晚,他從後麵摟著自己,聲線溫暖的說了一句:做我女朋友吧。


    這句話,讓她的心為之一顫,似絢爛的煙花綻放,照耀了點點的星空。


    他不會說的是這句吧?


    陡然加速的心似乎要跳到嗓子裏了,她靜靜的[著唿吸。


    薄易之又接了一句:“能留在我身邊照顧我的人。”


    因為,這麽多的人,我隻想要你留在我身邊。就算是每天和你沒有過多的交流,但是隻要眼角的餘光能掃到你,你那溫和的麵龐,他也覺得這一天非常有趣。


    聞言,花晚開卻沒有往他的想的方麵去想,以為他說的是感謝和被感謝的關係。欠了他的,所以能留下來照顧他。


    夜靜謐,心微涼。


    半響,沒有動靜,花晚開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薄易之?”


    沒有迴音,隻傳來了均勻的唿吸聲。


    她發現,自從受傷以後,他好像越來越嗜睡了,而且越來越深沉。記得以前,他睡覺非常淺,細小的動靜他都會醒來,而且睡眠時間也非常少。


    鬼使神差的,她躡手躡腳的走下床,輕聲蹲在他的床邊,看著他的睡顏。睫毛卷翹,真的比女人的還長,盡管看了四年,她還是忍不住感歎。


    雖然這些天百無聊厭的呆在醫院裏,可是和他共處一室,就覺得生活非常的美好,愜意,從未有過的沉澱。比起上次和他在醫院的時候,心境又不一樣了。


    這幾天之後,傷口沒什麽問題了,就是陪他好好複健,不留下後遺症。


    可是他好了之後呢?兩個人,該分道揚鑣了吧。


    起伏的心,暗自也做了決定。攥著拳頭,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泛著絲絲光芒。


    ――――――――


    一天,兩天,薄易之發現每次晚上吃完的時候,都會有一道湯,不一樣味道的湯。


    每天下午的時候路墨會過來,她則被自己派迴去把花打理一下。她不在的時候,都是他親自搭理的,所以希望這座花園,是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


    而那木牌的上的字母,她又會參透多少呢。


    可他還發現,她去的時間越來越久了,迴來的時候也會找個借口出去一趟。他下意識的不安心,難道是每天照顧他,覺得有些膩味了?


    他現在的腿腳也不利落,不能下床,所以讓路墨這次離開的時候留下來,偷偷的跟著她,去看看她到底在幹些什麽。


    “怎麽樣了?”見他迴來,薄易之趕緊問了一句。


    盯著他,路墨漬漬地搖頭,臉上隱隱約約有些羨慕。不疾不徐地走進來坐在沙發上,才迴答道:“晚開她朝著醫院的食堂走了進去,我偷偷的看了一眼,正好找到一個食堂的師傅出來,他說晚開每天下午的時候都迴來,做一道湯。”


    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師傅還說,每次做完的時候都會給他們帶一些,味道好極了,弄的他們下班的時候都不積極了。”


    後來他說的什麽薄易之都沒聽見去,怔在那句‘每天下午都會做一道湯’。明明是懶懶的靠著,眼底卻泛著潺潺的精光。


    所以,每天下午的湯都是她做個自己的?


    所以,每天都會晚迴來?


    所以,每次迴來的時候都會出去一會兒?


    一種莫名的感動充斥著他的心,軟軟的,暖暖的,惹得他也跟著蕩漾起來。


    其實第一次喝到那個湯的時候,他心底隱隱的嚐出了是她做菜的味道,可能是太過愛一個人,所以她所有的她都記得。那味道,隻有她能給讓他品嚐到。可卻也不是很確定,因為她那樣的態度,讓他也想不到她會親自為他熬湯。


    見他那麽蕩漾的笑了出來,路墨嫌棄的眼神還透著一絲嫉妒,他也要趕緊找個女朋友了,溫暖一下他這個身為單身狗的寂寞。


    忍不住調侃道:“某些人呀,最近真是春風得意,我說我怎麽來一次就胖了一點呢。”


    聽著陰陽怪氣的語調,薄易之淡定從容,彎起邪惡的嘴角:“羨慕不來的,尤其是身材方麵,某些人怕是怕一點都會變成豬。”


    變成豬?


    長得帥也就算了,為什麽連一句罵人的話都能說出高貴的味道呢?


    路墨忍不住哀怨的盯著他,滿臉的受傷,簡直是一萬點的傷害。


    剛推門而進,花晚開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病床上的男子淡然從容,沙發上的男子一臉哀怨。嗯,像極了抱怨的小媳婦兒。


    “你們兩個,不會是有基情吧?”順著意思脫口而出。


    路墨趕緊搖搖頭,表示他的立場。反觀薄易之,睨了一眼花晚開,薄唇輕啟:“就算是有,那也得看看是什麽貨色,我可不是什麽樣子的都收的。”


    說完,還頗為嫌棄的問了一句:“是不是,男人的-男人?”


    聽完的花晚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表示她明白了。


    路墨淚奔,此刻,一萬點傷害加倍了。他哪敢還擊,否則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站起身,輕飄飄的淚奔了出去。


    嘿嘿地笑了幾下,花晚開端過門口的遞進來的托盤,喊了一聲:“可以吃飯了。”


    此時,薄易之可以自己直起了身子。用花晚開的話說,就是終於脫離不能自理一個小拇指那麽大的距離了,值得慶祝。


    花晚開哪裏知道自己的形成被識破了,她以為自己隱藏的好,因此還暗自竊喜。跟平常一樣,有條不紊的喂薄易之吃飯。


    吃到一半的時候,薄易之忽然停下來,問了她一句:“這個湯是誰做的呀?”


    “食堂的師傅。”聞言,花晚開從容不迫的迴答。


    “那你一會兒能不能讓他過來一趟,我非常喜歡,希望我出院的時候能成為我私人的廚師,待遇優厚。”同樣的從容不迫,薄易之的俊顏絲毫波瀾未起。


    這句話讓花晚開抖了抖手,大腦快速的運轉:“下班了。”


    “那明天好了。”薄易之示意她繼續,勾著嘴角說。


    繼續手裏的動作,花晚開哀著眼神,沒注意手裏的動作,跑什麽問:“為什麽一定要見那個師傅呀,其實也不是很好喝。”


    換薄易之有些不明所以,自信的揚著頭,肯定句:“我感覺特別好喝,再說,當我的私人廚師,肯定比呆在醫院的食堂好。他會答應的,你明天去喊來。”


    語氣的末尾,帶著幾分強勢,淩厲的結束。


    看著勺子跑離了自己的薄唇,再看看她,神色之間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心裏明明樂開了花,嘴上卻佯裝生氣:“要撒了。”


    花晚開迴過神,將勺子放在了他的嘴邊。隨後,應了一聲。她想,說不定他一時興起,明天的時候也許就會忘了,倒時她也會‘忘’的。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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