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玉繡把事情簡略的說給了白鳳聽,他果然擺出一副嗤之以鼻的臉孔。


    他們到屋裏坐下後,張良感慨萬千地說:“子房以為此生難再見玉兒一麵了!”玉繡卻低聲笑道:“所以你就略施小計……”“我就知道瞞不了你!”張良就知道他的這點小心思瞞不了她,他這兩年來已經漸有風燭殘年之感,隻想在有生之年彼此再見上一麵也是好的。


    “好啊!張子房!竟然是在利用我?”景淑子這才明白他是裝糊塗利用她,故作慍怒地說:“哼!真的氣死我了!”說著就要起身離開。張良開口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裏?”景淑子被他氣得臉紅耳赤,氣唿唿地說:“我是氣不過你了,我去煮飯總可以了吧!”


    “淑子姐姐,他這麽過份你還給他煮飯哪?”玉繡低笑著伸手拉住景淑子的手,說:“依我看呀!連衣服也不要幫他洗了,讓他沒得吃沒得穿,看他還敢不敢這麽囂張。”景淑子覺得不可思議地說道:“這可使不得呀!這不是有違婦道了嗎?”


    “這哪裏有違婦道了?夫妻之間就是要互相扶持互相幫助,還要彼此尊重!”玉繡不以為然地說,“想當初,白鳳不是也想對我使點小聰明嗎?我就讓他七天七夜沒飯吃沒衣服換,他現在可是出得廳堂下得廚房的一把好手!”


    張良聽後雖然在低笑不語,心中卻是羨慕至極。


    “玉兒……你就不能不說這個……”白鳳漸漸地蹙起了眉頭。“怎麽?不能說?”玉繡並不理會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她與張良可是坦坦蕩蕩的,他卻非要介意這個介意那個的沒完,真是讓人頭疼。


    “好了!有客來訪,我總不能把你們也一塊餓著吧!”景淑子被他們弄得笑意連連的,她說著就往廚房而去了,她能理解張良的用意,也明白他能放下愛慕她的心,卻不可能放得下與她的那份情義。


    “玉兒這些年過得可還好?樣子好像和以前有所不同了。”張良看著她的樣好像比之前要有韻味了。玉繡低笑道:“你看!白芝都快十歲了……”張良又說:“想來也是!不過,看你容顏姣好一點也沒有半老徐娘的樣子……”他們都已經漸見老態,她卻剛剛開始步入青年,才來天蠶精魄在她體內時,為她延緩了十幾年的衰老。


    “你的膽子是越老越大了……”白鳳眼中的怒氣可不是一般的大,“哼!當年要不是玉兒攔著的,必定叫你命喪於我的羽刃之下!”“玉兒!看來這些年,你是沒少欺負他呀!”張良並不受威脅,笑道:“這人都四五十了火氣還這麽大……”能看到白鳳這樣在乎玉繡的一切,他已經很開心了。


    “好了!”玉繡竟然失笑了,她握著白鳳的手說:“他不是已經是你的手下敗將了嗎!你還要為他而生氣呀?”“可他好像沒長記性。”白鳳這才緩和了臉色,沒理他。


    (2)


    “子房這些年在朝中過得怎麽樣?”玉繡想知道有關這些年的一些事情。“唉!呂氏專政!現在已經不是漢家天下了!”張良歎道:“我也是看透了才退出了官場,韓信不聽我的勸告才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他真的很為他感到惋惜。


    “我聽說他的死是因為謀反?”玉繡聽過有關韓信的事,“他怎麽可能這麽做?”


    “起因是由鍾離昧而起。”張良知道韓信與鍾離昧是交情甚深的好友,“當年楚軍兵敗,鍾離昧並沒有死,他帶著一些部下躲在山中,然而韓信卻與他是好友,這些來他一直在尋找他的下落,就在幾年前找到了他,不料,卻被呂後知道了,並且捏造了他一條謀反之罪。”


    “劉邦不管嗎?”玉繡覺得韓信也不應該是任人宰割的人,“韓信能同意?”


    “韓信當然不同意她的說法,於是他就擁兵自立為王。”張良略感無奈,說道:“呂後知道事情鬧僵了對她的江山不利,就假意向他設宴致歉,把他騙進宮中才一舉擒獲,然後就坐實了他的謀反之罪。”


    “韓信能對此沒有防備?”玉繡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他不像這麽不小心的人呀?”


    “呂後是讓蕭何專程去把他請進宮的,隻有這樣才能打消韓信的防備之心。”張良一直都知道韓信當年進蜀山時,所經曆的一些事情。


    原來韓信初時入蜀之時並沒有得到劉邦的重用,因為是張良舉薦來的人他又不好不用,就隻讓他管一些糧倉雜物之類的事,後來韓信一氣之下就要離開,蕭何對韓信的宏才偉略也是相當的敬佩,所以他就連夜把韓信追了迴來,並且向劉邦透露出韓信對他們卷土重來的重要性,韓信這才得到劉邦的重用,所以韓信對蕭何也是極為信任的。


    “沒想到韓信能一飛衝天是因為蕭何,一敗塗地也是因為蕭何。”玉繡歎道:“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可他也沒有好下場呀!”張良這幾年來看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這些開國功臣已經一個接過一個被除去,現在就剩下我這把老骨頭了。”


    “那你可要小心了!”玉繡沒想事情會變得這麽嚴肅,“我一直就知道那個呂雉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從在碭山認識她開始,玉繡就知道她不是一般的村婦。


    “這點呂後還是要仔細想清楚才敢做的。”張良對此並不擔憂,笑道:“淑子對她一家老小有救命之恩,她要找我麻煩也得有個正當理由才行呀!隨便安個罪名給我她可是難堵天下悠悠之口呀!”他為了不想成為她的心腹大患,就隻能辭官引退。


    “這樣最好!”玉繡對韓信的死也是有所了解,“我還聽說韓信在死前曾經破口大罵劉邦,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是呀!”張良感慨萬分地說:“他也是直到臨死前才想明白我勸他離開的用意。”


    “他好像是被烹殺的吧?”這讓玉繡想起子嬰,他就是被少羽烹殺致死的。


    “沒錯!這實在是太殘忍了。”張良說道:“他死前還罵道: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玉繡歎道:“也許每個統治者都是一樣的!天下人自有天下人的生存法則!我們不能要求太多了!”她也看透了世間的人生百態。


    “的確是這樣呀!”張良也感慨道:“天下人看似弱者,卻又是不可忽視的強者!就像劍一樣總有一麵是能傷人的!”


    “那他的家眷……”玉繡也知道誅九族的意思。張良說:“他的妻室都被誅連,留下一個五歲的兒子,我用一個剛死不久的孩童的屍體把他替換了,讓徐先生帶著他避世去了。”他能夠做到的也隻有這些了。


    (3)


    “子房這些年來都不曾訪過顏二先生和鏡湖醫莊。”玉繡不去想這些事情了,話鋒一轉說:“我告訴你,天明和盜蹠都結親家了!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還真是沒錯!我還想著過幾年把我家白芝許給墨儒呢!”她一想起荊墨儒和柳嫣這一對調皮蛋就想大笑一場。


    “哦?這可是好事呀!”張良歡喜道,“這麽說,蓋蘭也該嫁人了吧?她的年紀不小了。”“哎!蓋先生早就做外公了。”玉繡和張良說得正興起,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白鳳的臉色,他可是為她剛才的那句話而傷透了腦筋。


    “玉兒!你淨會想那些不著邊的事情。”白鳳不屑地說:“那個荊墨儒有什麽好?怎可與我們家小芝匹配得了?”玉繡不以為然地說道:“你嫌人家人家還嫌你呢!”“隨便你怎麽說!反正他家柳嫣已經花落荊家了。”白鳳的臉色難看得不得了。


    “玉兒!我家不疑和辟疆不是和小芝剛好匹配嗎?”張良趁火打劫似的說道。玉繡一言驚醒夢中人,驚喜地說道:“對呀!我們結親家再好不過了!”“你休想!”白鳳這迴可真是不客氣了,冷聲說道:“你家那兩小子能追上我家小芝?”他不敢說白芝是什麽練武奇才,可也是極有天賦的,她雖然沒有達到他當年的境界,卻也是已經盡得他的真傳了。


    “哦!我還真忘了她爹的輕功可是獨步天下的,她自然也不例外了。”張良可是難住了,他家的兩個小子就喜歡舞文弄墨,隻是跟他學了點皮毛的劍法。


    “子房放心!”玉繡見張良難住了,就寬慰他說:“不是還有我嗎?”“玉兒!你怎麽可把小芝的終身大事如此兒戲……”白鳳的語氣略帶責備之意,他知道玉繡和張良不可能再有什麽事情,可他們要是那白芝來說事可就是大事了。


    “看你緊張成這樣子!”玉繡見他如此認真不由得笑了,她知道他非常疼愛這個女兒也就不逗他了,“這事不是還早著嗎?再說們芝兒可不是個一般的女孩,她能任由我們擺布嗎”白鳳想了想覺得也對,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禁暗自笑自己庸人自擾。


    “唉!可歎今生無緣……”張良知道她們母女在白鳳的嗬護下是幸福的,他隻能祈求下輩子能和她再續未了情,他絕對會對她比白鳳對她的好上一萬倍不止。


    “下輩子你也別想!”白鳳好像看透他的心思一樣,說:“我依然是你的對手!你還是會敗在我手下!”他對玉繡的愛情是生生世世,絕對不會給張良任何機會。


    “這可就由不得你了!我可是和玉兒約好的!”張良嗤之以鼻地對他說道:“你才是那個想都不要想的人。”“玉兒?你……”白鳳陰沉著臉看向玉繡,難道他對她還不夠好嗎?她竟然還是想和張良在一起。


    “下輩子的事!誰說的清楚?我去幫淑子姐姐……”玉繡見張良重提舊事就知道大事不妙,唯恐避之不及地逃出屋外,留下他們在屋裏亂生悶氣地冷戰。


    歡聚一番之後,玉繡和白鳳攜同白芝乘著白鳳凰遠去,留下張良和景淑子略顯佝僂的身影越來越小,這一番相聚讓他們倍感溫馨,隻是人人老矣,不知下次聚首情之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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