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想用這把劍來對付我?”躲過了赤練劍的攻擊,玉繡的臉色微微陰沉起來。赤練冷冷地答道:“沒錯!”她絕對不會讓她活著離開,除非她死了。


    “哼!”玉繡冷哼一聲道:“玉荷舞這把劍的時候,你也許還沒出生呢!”赤練咬牙切齒地叫道:“你說什麽?你也太狂妄了。”說著甩動手中的劍直取玉繡的咽喉……


    玉繡迅速把天蠶絲馭在手上,形成了一個透明的手套,她隻是伸出手輕輕一撚,就把劍鋒的那一節撚在手裏,赤練一擊未中,心中更加惱怒,她狠狠地把劍抽迴,然後再次發動更強的攻擊,玉繡早已把籃子丟棄在地,手中的絲已經馭成了劍,擋住了鏈蛇軟劍的攻擊,同時也把鏈劍纏得死死的。


    隻見赤練用內力帶動鏈劍,鏈劍如同靈蛇一般帶著纏繞著的絲線,向著玉繡的麵門而來,玉繡馭動絲線把鏈劍拉偏,鏈劍的劍鋒從她的耳邊飛馳而過直入身後的大樹中,入木三分,玉繡不待赤練收迴劍鋒,就先馭絲迴手準備應付她下一輪的攻擊,赤練兩次都沒能擊中目標,心中自是不悅,她麵帶怒氣地把劍鋒收迴,再一次向玉繡發動攻擊。


    玉繡不會輕功,她隻能靠提起的內力以縱躍來閃躲,她手中的蠶絲早已馭成了手套,隻見她雙掌合什,把正攻過來的劍鋒夾在了兩掌中,與此同時,絲線以急流的速度順著劍身向赤練的手臂遊移而去,直到把赤練的手臂纏緊。


    “你覺得你這麽做有意義嗎?”玉繡冰冷地盯著她。


    “隻要我殺了你,在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他所要找的人。”此刻的赤練已經失去了理智。


    “嗬!”玉繡失笑了,她收起纏在赤練劍上的絲,“我以為你很聰明!誰知道,你卻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你我勝負已分,不用再打了。”她提起籃子向前走去,經過赤練的身邊時,她低聲說:“如果一個男人心裏有你的話,是不用去搶的。”她知道她也是愛之深所以恨之切,玉荷何曾不是這樣愛恨糾纏。


    “你就這麽肯定他心裏有你嗎?”赤練的眼中充滿了火焰,她對著她的背影叫道。玉繡隻停了一下,然後又繼續往前走。


    赤練心中的憤怒已經讓她失去理智,她再一次用盡全力甩出赤練劍,以最快的速度,最猛烈的攻擊,向玉繡後背心擊去,然而,隻見白光一閃,白鳳以手中的羽刃,替玉繡擋開了赤練對她的攻擊,他盯著赤練,幽幽地說道:“你忘了我說過的話?”


    玉繡隻是輕輕地迴了一下頭,又繼續往前走。


    赤練看著已經遠去的玉繡,她對白鳳叫道:“你居然為了她要和動手?”白鳳毫不在乎地說道:“隻要你動手的話。”他們之間也還有一筆沒算清的升帳呢。


    玉繡走出不遠,她看見了衛莊,看著他的眼睛,心裏感到一種恐懼……因為她不是玉荷。


    “你如果想知道我說得對不對,就跟我來吧。”玉繡轉身對赤練說,有些事情始終是要說清楚的,不管結果是什麽。


    所有的人都在尋找玉繡,現在看到她自己迴來了,而且她還是和衛莊赤練白鳳一起迴來,他們感覺到有些迷團要解開了。


    高漸離,雪女,逍遙子和少羽也都迴來了,看著他們都往屋裏坐,甚至連門也不關,所有人都覺得奇怪,他們都坐在門口的不遠處,可以聽到他們在裏麵說話的聲音。


    “這是姐姐留給你的。”玉繡從腰帶上解下一個小荷包,輕輕地遞到衛莊麵前,說:“她說你看了就會明白。”衛莊接過荷包,輕輕地打開,裏麵裝的竟是一對碧色的玉荷簪,還有一塊錦帕。


    所有的人都有些愕然,怎麽就冒出了一個姐姐來?


    衛莊攤開錦帕,上麵繡滿了字,看完了,他把錦帕緊緊地握在手裏,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姐姐臨終前交待我,一定要找到你。”玉繡說:“要我替她問你一句話。”當然玉繡已經得到了那句話的答案,她又說:“如果你還記得玉荷就把這個荷包交給你,她說你看到這方錦帕,就會知道她的心意。”衛莊輕輕地閉上眼睛深唿吸了一下,問道:“她還說了什麽?”


    “玉荷簪還你。”玉繡指著玉荷簪說,然後她又指向赤練腰間的赤練劍,說:“鏈蛇軟劍還我。”衛莊幽幽地看著赤練,赤練默默地把劍解下來放在了桌案上,他整理好情緒,說:“告訴我她到底發生了什麽?”


    (2)


    四年前,天蠶穀。


    玉繡從小在天蠶穀長大,她一直都知道天蠶穀有一個禁地,隻是姐姐玉荷一直不允許她靠近那裏,說是隻有天蠶穀的穀主才能進去,據說每一任穀主都會傳承一個故事給下一任穀主,至於是什麽故事,隻有接受傳承的人才知道,她還聽姐姐說過,她們的母親是上一任老穀主的唯一弟子。


    後來老穀主讓她們的母親離開天蠶穀,迴去結婚生子。


    玉繡在十三歲的那年,她這麽多年的好奇心始終沒有停止過,所以她在姐姐出去辦事還沒有迴來的時候,闖進了禁地……


    這裏的景致蕭條,僅有的兩棵樹還是枯萎的,滿地的落葉隨風而動,好不淒涼,玉繡仔細地觀看這兩棵樹,看得出來這是桑樹,在天蠶穀有的是桑樹,不過這兩棵桑樹和外麵的桑樹有點不一樣,據玉繡所知,除了楓葉以外,一般的落葉都是黃色的,而這兩棵桑樹的落葉卻是紅色的,帶著這樣的疑問玉繡撿起一片剛落下的葉子,聞了聞,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道,就像是血的味道,玉繡搖搖頭,不明白這是怎麽迴事。


    玉繡穿過這兩棵樹,沒走幾步就看見前麵是一處斷崖,間隙有二十米左右,對麵的花草樹木倒是欣欣向榮,別有一番景致,玉繡心想,“哪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嘛?說得這麽恐怖。”在崖邊上,有塊光滑的巨石,她跳上巨石向遠處眺望,當她從上麵溜下來的時候,踩到了地上的一塊石頭,忽然,這塊巨石發出一陣輕微的響聲,竟然裂開了一道門……


    玉繡驚奇地發現,這塊巨石裏麵是空的,門打開後傳來陣陣惡臭,她掩著鼻子往裏瞅,隻見石室裏空間不大,也就隻有一個小臥室大小,當她看清楚內裏的情景的時候,嚇了一跳,在靠著石壁的邊上,居然坐著一個幹瘦男子。


    玉繡在外麵躲了許久,見裏麵沒有動靜,才敢再次往裏看,她壯著膽走進去,才看清楚,原來是一具幹屍,隻見他而立之年,盤膝而坐,低頭注視前方的地麵,地麵上擺有一個三行三列的九個格子的方盤,盤上毫無規律的擺放著一些玄鐵一樣的棋子,他的手裏還手拿著幾顆,這個姿勢讓人感覺很奇怪。


    “他是誰呀?”玉繡納悶地看著他,她想起姐姐說過,老穀主有個兒子已到弱冠之年,後來他成了下一任的穀主,還成了婚。


    玉繡看了許久,也沒看出這男子在做什麽?既不像在下棋,又不像在算數,她沒看懂就先不管他,她又注意到牆壁上還刻了字,於是走近牆壁細細地讀了起來:雲煙無際兮飄散,歲月遠去兮流年;夫若執念兮決絕,妾如明鏡兮意瀾。


    後麵還有一行小字寫道:若寫不出一闕悔改之意來,今生決不相見。


    “這是什麽意思?”玉繡似乎不太懂,按這詩中意,似乎是說,有一件事已經久遠得近乎不存在了,已經被人所淡忘,而她的丈夫卻還是一味追尋,所以她要把她的心意以決絕的方式向他表明一切。


    “難道這是他的夫人留給他的?”玉繡似乎有點明白了,肯定是這個男人要執意做什麽而他的夫人卻不同意,然後就從此相決絕,她在想,“他不想辦法找到他的夫人卻在玩棋子?他在做什麽呢?”


    玉繡忽然想起,姐姐說過那位新穀主的夫人就是她的師父,聽說,她是個學識淵博精通各國文字和算術的女子,而且她的脾氣也很倔強,夫妻二人總是吵吵鬧鬧,甚至互相刁難,這樣看來,這位刻字之人就是那位穀主夫人了。


    玉繡再次來到幹屍旁邊,這時才注意到地上也有字,隻見上麵寫道:“九宮縱橫斜,處處歸十五。此乃妾身改過的機關密鎖,寫不出悔意詞,算不出此術,你我今生今世絕不相見。”看罷,玉繡驚得合不攏嘴,她驚詫的不是這位耍無賴的人,而是這位前輩,他為了見一麵這位如此無賴的人竟然坐化於此,她不得不驚歎道:“究竟是什麽讓他如此執著?”


    玉繡不但對這名男子好奇,對那位耍無賴的人更加好奇,她聯想起姐姐所說的話,這個男子應該就是最後一任穀主了,她心裏猜測道:“難道他們夫妻二人就是這樣互相刁難對方的?一個出題一個解題?”


    玉繡自言自語地笑道:“這也太有意思了吧!前輩你真可憐!”不過,她想到姐姐隻能對那個人不斷地思念著,連個她刁難的人都沒有,她比這位穀主還要可憐。


    “前輩!要不要晚輩幫你一把呀?”玉繡自言自語地對老頭說道:“你不作聲我就當你答應了。”她拿起刻刀走到石壁前,慢慢地刻下了幾行字:皓月臨水兮相望,明月癡情兮決絕;月淺燈深兮情濃,夢裏雲歸兮何處?


    “這樣夠深情了吧。”玉繡丟下刻刀拍拍手上的塵土,再次來到幹屍旁,蹲在幹屍對麵,冥思苦想地看著地上的九宮格,“九宮縱橫斜,處處歸十五。這是什麽意思呢?”難道這又是一道難題?


    這時玉繡伸手想把那些棋子拿起來看看,卻不好拿,奇道:“哎?這是怎麽迴事?”她用力拿起來,再放迴去的時候,感到有一股吸力要把它吸緊,原來這塊九宮格方盤是一塊磁石做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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