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時,走來一名白發男子。


    “紫鳶姑娘好驚人的絕技!”他淡笑的樣子,實在讓人毛骨悚然。


    韓若水看向來人,卻是一驚,道:“竟然是你?衛莊!”


    “紫鳶姑娘還認得我?”衛莊沒想到她還能認出他,笑得更讓人不寒而栗了。


    “當然認得!”韓若水笑道:“你以為你當了韓國的大將軍,我就不認識你了?”


    “嗬!紫鳶姑娘好有技巧的迴答。”衛莊對她一直都是很讚賞的,“不但說出了我的身份,還把衛某的底細也說了出來!真的讓人佩服。”


    “你怎麽會來?”韓若水對衛莊不屑一顧地說:“我說過,我是不會幫你的!”


    看到衛莊,韓若水不禁想起她在去蜀山前,剛遇到他的時候,還和他打了一架,他還想讓她加入他的流沙組織,隻是她沒答應,後來她又在一個荷塘邊的亭子裏看到他,他竟然是滿身鮮血地在那裏坐等了三天三夜。


    後來,來了一位女子和他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就走了,衛莊就呆坐在亭中一天一夜,然在一夜之間頭發全白了,後來來了很多的韓國禁軍把他押進了大牢,不久就聽說,韓國的大將軍姬無夜死了,他就成了現成的將軍。


    “紫鳶姑娘誤會了。”衛莊似乎並沒有提及舊事的打算,“我要找的人是張良,不是找你。”


    韓若水不由得看向張良。


    “不知衛將軍,找張良有何事?”張良也有些不解,衛莊為什麽會來找他。


    “嬴政意圖吞並六國。”衛莊直接了當地說:“韓國地處函穀關要塞,所以秦國大軍攻打的第一個目標就是韓國。”他一向都不喜歡拖泥帶水。


    “如此這般,將軍為何還來此處?而不是去設法禦敵?”張良大吃一驚。


    “韓非子想說服嬴政,不要攻打韓國。此刻他已經出使秦國去了,他在臨行前,囑咐我到桑海來找你迴國。”衛莊說得已經夠明白了,“你想好了嗎?”


    “他怎麽這麽糊塗,這不是異想天開嗎?”張良的心裏焦急如焚,“張良這就隨你迴去!”他說著,就向伏念和顏路他們辭行。


    當他迴首想對韓若水說些道別的話時,韓若水早已不見了蹤跡。


    張良陪同景淑子跟著衛莊迴到韓國。


    站在景府的朱漆大門前,張良似乎並不打算進去,他隻想把她送到這兒。


    這時,景公和景夫人從裏麵走了出來,看到女兒迴來了,皆喜出望外地叫道:“淑子!你迴來了……”他們握著景淑子的手都有些顫抖。


    “留書出走!哼!你就是跟你姐姐學壞了,你想氣死我嗎?”景公略帶斥責地說道:“我還以為你也像你姐姐那樣不迴來了呢!”


    “父親……”景淑子在張良和衛莊的麵前遭到父親的責罵,麵子實在過不去,低聲說:“別說了,我已經知錯了!還不行嗎?”她的臉都紅得不能再紅了。


    “哦?原來衛將軍也在?”景公這時才注意到衛莊與張良,但是他並不認識張良,詢問道:“這位是……”他打量著張良,眼中的這位少年渾身透出一種智慧之光。


    “景公你好!”張良謙謙有禮地說:“晚輩張良有禮了!”


    “張良?”景公一個愕然,“你就是宰相張平之子?”他完全沒想到,眼前的這位少年才子就是他的未來女婿,這是何等的意外。


    “正是晚輩!”張良心有掛礙,並不想多作逗留,“張良聽聞戰事將起,我與衛將軍還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擾景公父女團聚了。”他向他們拱手作揖,“我們先告辭了!”


    “你們不進去坐坐?”景公可是難得一見這個女婿,“這可要怪老夫招待不周了。”


    “豈敢!豈敢!”張良推托道:“晚輩和衛將軍實在是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日後一定登門造訪,今日就不打擾了。”他見衛莊根本就沒有打算開口說話的意思,心中不免得有了一絲埋怨的情緒,“告辭了!”他說完跨馬而行。


    “他可是未來的嶽丈大人,你如今過門而不入。”衛莊的語氣中充滿了調侃的味道,“就不怕得罪了你未來的夫人?”他似乎看到張良對景府的人有些排斥。


    “如果我怕的話,我就不會這麽做了。”張良也饒有韻味地看著他,“衛將軍什麽時候變得也喜歡管這樣的閑事了?”他的眼裏也有著一絲的調侃。


    “嗬!你這小子!”衛莊的臉上透著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意,“是不是吃定那位景小姐了?”


    “你說呢!”張良並不想和他討論這樣的問題,隻管策馬而去。


    (2)


    衛莊把張良送到宰相府,就往韓非的一處別宛而去。


    這裏,是韓非這十年來一直都不敢踏進的地方,他就是在這裏失去了他的摯愛與一位掌上明珠,其實每個人都有一個傷心的地方是不敢輕易地踏進的,就如他衛莊一樣,那一個荷塘就是他永遠也不敢再遊的地方。


    忽然,從他的身後傳來一個輕微的腳步聲,若不是運用內力,絕不易察覺。


    衛莊冷不及防地瞬移過去,並且拔出了手中的鯊齒,不料,那人竟然能夠躲開他的攻擊,並且作出反擊。


    “是你?”衛莊看到她用以反擊的竟是水印,“你怎麽會來這兒?”“你能來,我為什麽就不能來?”韓若水收起了水印,說:“這裏是什麽地方呀?”她總覺得這裏有點熟悉,她似乎來過。


    “你對這裏感興趣?”對於她這種練武奇才,衛莊可謂是求賢若渴,他是很想把她納入流沙組織,可她並不接受任何人的指揮,不過和她交朋友還是挺不錯的。


    “是的!”韓若水並不隱瞞自己心中的疑惑,“因為我感到這裏很熟悉,所有才感興趣。”她穿過迂迴的迴廊,走進閣樓,這裏的一切似乎都在她的夢裏出現過,那種感覺是那麽的真實並不像是在夢裏,就好像是她記憶的一部分。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韓若水忽然覺得頭很痛,思緒很混亂,“我……好像來過……”


    “不可能。”衛莊簡短地說:“這裏除了我,沒有人會來。”他曾受韓非之命封鎖這裏和尋找有關那件事的線索,所以這十年來沒有外人踏足過這裏。


    “在這個閣樓裏,有一個父親和一個女兒,他們很開心很開心,母親給他們做了好多的風箏,他們最喜歡放風箏了……”韓若水慢慢地迴想起夢中的一切,還把它和眼前的景物聯係起來,忽然,她抬手指著園林深處,說:“就在那邊,有一塊空地,他們總是到那裏去放風箏……”她的夢境之中總是有一個放風箏的畫麵。


    衛莊聽罷,驚訝的說道:“你快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的?”他竟然有些激動地抓緊她的肩膀,“你到底是誰?”他驚訝無比地看著她,她也許就是他想要找的人。


    “我是誰?”韓若水的腦中,忽然想起她剛到陰陽家的一幕,“我是紫鳶……”


    當年,她被帶到東皇太一的麵前,他對她施了封眠禁術,她什麽也不記得了,東皇太一見她手裏拿著一個紫色的風箏,就對她說:“你的名字就叫紫鳶吧!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好好的修練陰陽術,你必將成名於天下。”


    韓若水迴憶至此,神色飄忽不由自主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錦盒,把那一塊被她珍藏了十年有餘的風箏緞布拿了出來,此刻她才真正地明白,在夢中那個有著高大身影的男人,就是她的父親,他告訴她,她的名字叫韓若水。


    (3)


    當年韓非幫她起這個名字,是因為她從小就有掌控水的異稟,也是因為這個異稟,她才可以把“尚善若水”修練到這種最高境界。


    “這個風箏……”衛莊大吃一驚,韓非這十年來所畫的不就是這一款風箏嗎?


    “原來我不叫紫鳶!”韓若水心中釋然,“我真的叫韓若水!”


    “什麽?你就是韓若水?”衛莊雖然已經有些懷疑了,如今親耳聽到了,卻也還是有點不能相信,他幫著韓非尋找多年未果的人竟然就在眼前。


    “我的父母呢?我記得,父親他一直和我在這個閣樓裏捉迷藏的……”此刻,韓若水的心裏從來都沒有這麽焦急過,她好想知道她的父母怎麽樣了,然而,她似乎又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記憶,她記得,當年她就是和父母在那邊放風箏,然後線斷了,她要去把那隻她最喜歡的風箏找迴來,再然後她被人抓住了,她的母親找過來時就被那人當場殺死……


    “母親死了!”韓若水流下了兩行清澈的淚水,“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我的父親是誰?”她覺得無比的悲哀,她活了十幾年居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還要向一個並不熟悉的陌生人詢問,真是可笑之極。


    “這裏是韓非的別宛。”衛莊已經明了了,“他深愛著你的母親!可是卻不能娶她為妻,所以就把你們安排在這裏住下,極少人知道你們的存在。”


    “私生女!”韓若水的第一個反應,“我竟然是私生女……”


    “可是,他對你的疼愛,卻比他任何一個的子女要多。”衛莊對這一點是最清楚的了,“你的母親出身低微,王室宗親裏是不可能接受她的,可是你的父親不顧這些,他要給你們最好的!所以你的母親才提出不要名份,隻求相伴!”


    “他是韓非!……”韓若水跌坐在地,她的父親竟然是韓國王孫。


    “十年來,他從未停止過對你母親的思念。”衛莊也為他的那一份執著而動容,“而你又生死未卜,他每天都在為你畫風箏,他是希望有一天你能迴來,再和他一起放風箏。”


    此時,韓若水也明白過來,就是因為陰陽家發現她有能掌控水的異能才找上她的,總的來說是她害死了自己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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