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是一個三十多歲褐色頭發的男人。他笑的連後槽牙都看的一清二楚,學著影響的樣子伸出中指,,然後在眾人的不悅的眼神中,又緩緩的收了迴去。


    一旁的辛家二公子辛迪加黑著臉說道:“在過去的一個月,他去了榆林道、下城唐城區、第五大道、藍石街還有……榆林道,一共見了十九個人,在眼兒媚夜總會泡了24小時,甚至還找了三個陪酒女郎……”


    “辛老,今時不同往日,東原誰還知道他?就算他再厲害,也不過是個人,能折騰成什麽樣?不是我們做小輩的無禮,您老是越老膽越小啦,哈哈哈……”褐發男人說道。


    辛東成翻翻眼皮,沒有說話。


    “埃裏克勞森,舒心日子過久了,腦殼會壞掉的麽?真蘀勞森家族擔心啊。”


    一個略顯沙啞又嬌柔慵懶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說話的是位少婦,穿著一身寶藍色露肩晚禮服,勾勒出曼妙的曲線。她的眼睛略嫌小,嘴巴有點大,顴骨也有些高,可搭配在白皙的瓜子臉上卻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南夫人,難道我說的不對麽?”


    埃裏克·勞森體軟骨酥,直勾勾的看著南夫人,渾然忘了那話中的譏諷,若不是眾人在場怕是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那少婦南夫人道:“當年他比現在還要一無所有,依然把東原攪成一團漿糊,有什麽理由認為他不能複製以往呢?”


    “以前也很多人都像埃裏克一樣,覺得他又不過是個人而已,這個世界上消滅一個人的方式多的數都數不過來,有那麽難嗎?”辛東成眯著眼睛說道,“但二十多年過去了,當年趕他出東原的趙老爺子都已離世,他卻依然活蹦亂跳。”


    “他這麽招搖,大家不覺得這太幼稚麽?”南夫人優雅的翹著尾指,指著影像說道。


    “那是在宣告自己的迴歸,告訴東原,他迴來了!”辛東城說著,轉向一位低頭品酒的沉默中年人,“安德森先生有什麽看法?”


    安德森放下酒杯,謹慎的道:“就目前而言,他並沒表現出有威脅公共安全的跡象,所以政府不會對他采取任何行動。但鑒於他之前的行為,我判斷警方和情報部門會對其保持嚴密的監視,所以他的行為目前應在控製之中,暫時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他已經威脅到公共安全了,我的市長候選人!”埃裏克說道,“在第五大道駕駛燃油汽車,威脅並侮辱警務人員,已經違犯了法律,可以考慮拘押!”


    “首先駕駛車輛的不是他,其次,他隻是向天伸中指而已,最多定個公共場合行為不檢,從法律的角度上說,他並沒危險到任何人。”


    律師出身的安德森字斟句酌的迴答道,作為辛家和勞森家族力推的市長候選人,他必須慎重的對待每一個人的問話,那怕那個人是個廢物,畢竟他們才是東原真正的掌控者。


    埃裏克哈哈一笑:“法律這玩意還不是咱們說了算,隨便給他安個罪名就行了。”


    安德森略顯尷尬:“埃裏克先生,法律畢竟是嚴肅的……”


    “法律?”埃裏克哈哈一笑:“候選人先生,在這兒你就別忽悠了,法律是給那些窮鬼們定的,要是真的嚴肅平等,在座的各位就都得進班房!”


    此言一出,眾人臉上都露出不悅的表情,辛東成沉聲道:“埃裏克,你的話能代表勞森先生的態度麽?不能的話,希望你迴去諮詢一下你父親!”


    這句話基本等於逐客令,埃裏克自然聽得明白,立刻起身道:“要不是老頭子逼著,我都懶得來,一個蕭怒瀾就讓你們怕成這樣,哼!”說完,昂首挺胸,不自覺的瞥了一眼南夫人,而後揚長而去。


    “蠢材子孫是家族的禍害,真的要蘀老勞森擔心了呢。”南夫人幽幽的說,白皙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憂愁,似乎真的很為勞森家族的未來憂心。


    辛迪加看著男夫人,微笑道:“南夫人,這未必不是件好事。”


    南夫人嫵媚一笑:“還是辛老教導的好,二少爺風度翩翩,睿智穩重,辛家有這樣繼承人,一定會有更大的發展。”


    辛東成長眉微皺,看了兒子一眼,道:“好了,迴歸正題,我們不能讓蕭怒瀾幹擾了判斷,明年的選舉才是重中之重,不可掉以輕心。”


    安德森微微一笑:“辛老說的是,個人認為,蕭怒瀾選這個時機迴歸,很有可能企圖影響選舉,尼爾牆主義者一貫在暴力和議會鬥爭間遊走,這一點不可不防。”


    辛東城讚許的點點頭:“所以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保證選舉的順利,從目前的形勢看,下城不足慮,趙家旁觀已成定局,目前的關鍵是上城二十三個大區,尤其榆林區,不管如何那裏都是蕭怒瀾的家,必須保證順利舀下。”


    方才插話的男人立刻應道:“辛老放心,榆林區我已經打理好了,保證沒有問題。”


    辛迪加突然道:“是麽?我認為洛克議長太樂觀了些。”


    被稱為洛克議長的男人一愣,隨即堆笑道:“請二少爺指教?”


    “不敢當,您家的公子羅恩斯的風評好像不是那麽盡如人意,最近更是被人威脅,秦家還有其他幾家財團對此頗有微辭,認為您好像不太適合連任議長……”辛迪加說道。


    隨著辛迪加話,洛克議長臉上的笑漸漸僵硬,額頭上滲出一層細汗,他本以為來參加大人物的聚會是自己政治生涯的全新起點,萬沒想到竟然是不信任的質詢。


    “我迴去一定好好約束羅恩斯,絕不讓他再惹任何麻煩!”老洛克急忙表態。


    這時,南夫人突然掩口打了個哈欠,嬌柔的道:“辛老,你們男人之間的事我就不參與了,不管如何,我肯會站在您這一邊。”說著,她站起身來,微微一頷首,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離開了房間。


    目送南夫人走後,辛迪加突然對老洛克道:“議長先生,難道不應該把隱患徹底消除麽?”


    老洛克一怔,還未來得及說話,隻聽辛東城道:“洛克議長,榆林大區對我們非常重要,希望你迴去能把這件事處理好。”


    老洛克知道自己的談話就此結束,急忙站起來,誠惶誠恐的道:“我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


    辛迪加把老洛克送出房間,漫不經心的道:“據我了解,那個姓顧的學生個人實力非常強,頗有心機,有蕭怒瀾前車之鑒,議長先生可不能掉以輕心!”


    老洛克明白這話的意思,但想起威脅洛克的那個人就住在榆林道十號,天知道那小子跟蕭怒瀾是什麽關係,不禁有些猶豫:“可是……”


    “其實有些事可以交給別人去做的,比如那位沒把蕭怒瀾放在眼裏的公子……”辛迪加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的笑意,“也許我可以幫您推一把。”


    半山會館外,一輛豪華加長版萊弗利車內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南夫人,另一個赫然是埃裏克!


    “我表演的怎麽樣?肯定把那老不死的給迷惑了!”埃裏克獻寶似的說道。


    南夫人嫵媚一笑:“埃裏克少爺,那可是你的本色演出……辛老二可能迴找你,繼續保持住哦。”


    埃裏克色眯眯的看著南夫人,湊上來道:“那……我有什麽好處呢?”


    南夫人伸手摁在埃裏克的胸膛上,咯咯嬌笑:“急什麽,少不了你的好處……”


    ……


    ……


    十二月六日,夜,醞釀多日的天空終於開始落雪。


    東籬山下,菊海依然,花海邊多了一個造型別致的小亭子。


    亭中點著兩盞燈,光線淡黃柔和,內有一幾兩凳,幾上擺著一套古意盎然的茶具,一隻晶瑩的淡青色小壇子和一個淡青色瓷盤,幾旁一具矮架上坐著一隻小火爐。


    趙啟軒一身白袍,獨坐品茗。


    爐上清水漸沸,拱門處出現一個人,緩緩走近小亭,在燈光幽暗處站住。


    “酒,還是茶?”趙啟軒緩緩道。


    那人一動不動,似乎又些出神,過了片刻才道:“還是不讓我進見山堂麽?”


    趙啟軒頭也不抬,取水衝茶、溫酒,道:“門規不可違,三十年前你就知道。”


    那人又愣了一陣神,突然道:“為什麽你總把自己打扮成古人的樣子?種菊喝茶,不覺得做作麽?”


    趙啟軒微笑:“聽風、怒瀾、亂石……看看你們給自己取的名字,不也一樣?”


    冷風起,雪花漸密。


    那人拂去眉稍雪粉,笑道:“我這是五十步笑百步……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趙啟軒大笑:“老爺子的弟子,就沒有一個不做作的。來,且飲一杯。”


    那人舉步走進亭中,燈光照在臉上,是一個中年男人,頭發灰白,眉宇間滿是風霜之色。


    “一去十五年,你還是那個蕭怒瀾。”趙啟軒站起身,神色竟然有些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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