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周五自由夜的刺激,周二更加令人期待,尤其是那些從事枯燥工作的囚犯。


    周二是罪惡嶺規定的會議時間,這一天至少有一半的看守和獄警都聚集在辦公區參加例會,而另一半看守顯然沒有幹雙倍工作的覺悟,通常都會睜一眼閉一眼。他們並不擔心囚犯借此機會逃跑,事實上就算敞開罪惡嶺的大門,也沒人敢**果的把自己丟到m02的地表上。


    不過,對囚犯來說,這卻是難得的放鬆偷懶的機會。


    跟往常一樣,顧歡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一天的工作量,留下點尾巴交給丁丁處理,然後溜出工作區,向那艘破飛船走去。


    跟往常不同的,他的腳步緩慢了不少,看上去很非常放鬆。


    ……


    飛船內,堆積如山的零件已經被分門別類的碼放整齊,按照某種方式堆放著。麵對這些玩意,就算是技術最高超的機械師也會頭痛。這些零件來自不同的機器,不同的產地,不同的年代,有些甚至古老到可以放到機器文明博物館裏展覽,隻能當做垃圾來處理。


    不過在顧歡眼裏它們可都是寶貝,這些都是他親手拆解,冒險避開監控設備和看守的眼睛,像螞蟻一樣一點點搬運過來的,每件東西他都非常熟悉,知道從何而來,將要用在哪裏。


    他原本以為自己永遠用不著這些玩意,但現在,是它們該組合在一起的時候了!


    看著這些零件,顧歡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圖紙,零件該如何組合,采用什麽順序組合,所有問題都已經在圖紙中得到解決,剩下的工作就是把他們組裝在一起。


    對於很多學院派的機械師來說,把這些垃圾般的玩意拚裝在一起簡直是天方夜譚,尤其死不同製式的零件,根本沒有契合的可能性。


    但是對顧歡而言,這顯然是可以嚐試的,他從小最愛做的事就是把看上去完全不相幹的東西拚湊成起來。


    生於機修師家庭的顧歡,身邊從不缺少傳動杆和機械關節,他得到的第一件玩具是父親製作的一隻發條機械狗。僅僅過了一周,六歲的顧歡就把這條狗變成了一輛懸浮車,雖然隻是形狀相似,也足以讓他的機修師父親大吃一驚。


    看著兒子熟練的擺弄著螺絲刀和扳手,滿身油汙的機修師父親目光憂鬱。機修師的兒子有機械天賦,跟暴發戶的兒子是富二代一樣正常,但哪個在底層掙紮的機修師希望兒子步自己的後塵,跟冰冷的機械打一輩子交道呢?


    又過了兩周,當那輛懸浮車又變成一台機甲模型的時候,機修師父親歎了口氣,舀來一些傳感器和幾個微型能量卡槽交給了兒子。


    八歲的時候,顧歡已經成為家裏機修鋪子的頭號幫手,甚至收了一個外號叫鉤子的學徒。


    顧歡很享受跟機械打交道的過程,對他而言,看著某種東西在自己手中產生,是種極其美妙的體驗。每當看到某些結構不盡如人意的機械時,他總會有種拆掉然後再重新組裝的衝動。


    但現在他並沒有馬上動手,反而把艙門開啟一絲縫隙,靜靜的坐在門後的陰影中,似乎再等待什麽。


    過了大約五六分鍾,艙室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那是磁力靴接觸金屬地板的聲音,有人潛入飛船!


    顧歡側耳傾聽,從那淩亂的聲音中能聽得出來,雖然來人很小心,但並不懂如何走路才能降低噪音,時快時慢的腳步說明來人對飛船並不太熟悉,但好像也不至於一次都沒來過。


    聲音越來越近,顧歡肌肉繃緊,慢慢抬起手。不管是誰,隻要他推開這扇艙門,就一定會處在這雙大手的控製之下。


    終於,磁力靴的聲音在艙門停下,取而代之的是粗重的唿吸聲,過了幾秒鍾,艙門慢慢開啟,縫隙越了越大。


    顧歡立即動了,手掌閃電般穿過門縫,準確的抓住來人的脖子,手肘同時撞開艙門,猛的一拉,把這位不速之客拽了進來。


    那人幹瘦的身子被高高拋起,在顧歡重新關上艙門後,才慢慢跌落在地上。他被顧歡卡住脖頸,蒼白的臉憋的通紅,幾處尚未痊愈的傷痕幾乎滲出血來。


    竟然是丁丁!


    顧歡並沒顯得太過驚訝,似乎早就知道來人是誰,不過他並未放手,隻是稍微鬆了鬆勁,讓丁丁能夠唿吸又不至於發出更大的聲音。


    “果然是你,知不知道我會殺了你?”顧歡淡淡的說道,如果不是早就猜到是丁丁,他直接就會殺掉這葛闖入自己領地的家夥。


    “歡哥,你怎麽知道……知道是我?”丁丁看著顧歡,同樣顯得很平靜。


    “當然是你,因為隻有你不是真正的囚犯!”顧歡說著,慢慢收迴手掌,“告訴我,所有!”


    丁丁詫異的瞪大眼睛,顫聲問道:“你……怎麽知道?”


    “這很重要麽?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你一定會死,我保證!”顧歡聲音冰冷,眼神決絕。這種情況下,顧歡必須確保丁丁對自己沒有威脅,否則的話隻有殺掉他。


    “兩個問題,第一,你是怎麽發現這裏的;第二,你到底是誰,來這裏目的是什麽?”


    半個月前,也就是顧歡再次迴到拆解場的時候,他就發覺飛船艙室有人來過。這裏有很多必須上繳的零件,假如是獄警或者其他犯人發現的話,早就展開的調查了,事情之所以沒鬧大,是因為來人有意隱瞞,除了丁丁,顧歡想不出有誰會這樣做。這也是顧歡沒立刻痛下殺手的原因。


    顧歡犀利的眼神讓丁丁打了個冷戰,這可不是玩笑,沒有哪個監區的管理者能容忍囚犯暗藏如此重大的秘密。


    丁丁咽了口唾沫,從兜裏掏出一台微型光腦,說道:“這裏監控係統的防火牆非常差勁……很容易就能控製它們而不被發現……”


    “為什麽要跟蹤我?”顧歡看著丁丁手中的那台老舊的光腦,追問道。這家夥是個技術高超黑客,能做到這一點並不難。其實如果有心監控某個囚犯的話,誰也無法逃避那些密布的電子眼。


    “開始隻是好奇,後來……我認為……能幫上你做些什麽……”丁丁看著顧歡的眼睛,誠懇的說道,“相信我,歡哥,如果想害你的話,我早就報告諾斯那個混蛋了。”


    “幫我?”顧歡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一翹,“你還沒告訴我你真正的身份!知道罪惡嶺關押的都是什麽人麽?一個僅僅弄了十幾萬星空幣的小偷有什麽資格在罪惡嶺服刑?!”


    丁丁愣了愣,結結巴巴的道:“我……我怎麽知道?”


    顧歡冷笑:“就算入侵的是科曼銀行,就算政府提供的辯護律師是個啞巴,就算陪審團全是嫉惡如仇的極端主義分子,法官也不會愚蠢的把一個小偷送進罪惡嶺。”


    丁丁臉色愈發的蒼白,說道:“其實我在科曼銀行轉走了兩千三百萬,除了留給母親治病外,都捐了出去……”


    “是嗎?”顧歡看著丁丁遊移不定的眼睛,“就算你再多盜取兩千萬,也不足以把你丟到這裏來,東原旗島監獄關的幾乎都是你這種人。”


    丁丁嘴唇蠕動了幾下,沒有說話,慢慢垂下頭。


    “你一直在撒謊!科曼銀行的防火牆是整個聯邦最強大的係統,單憑你一個人用簡陋的設備,絕無可能攻破它!”顧歡的眼神愈發犀利,緊緊盯著丁丁,“你的母親也沒病,你編造這個故事想掩飾什麽?告訴我,你為誰工作?!”


    丁丁猛的抬起頭,臉漲得通紅,想要說些什麽,顧歡卻搖搖頭:“其實你為誰工作並不重要,我隻希望秘密不被泄露,不要逼我用極端手段。”


    很顯然,唯一能保守秘密的方式,就是丁丁死。


    艙室內的空氣凝重的令人窒息,丁丁緊緊抱著肩膀,過了幾秒鍾,輕聲說道:“讓我幾句話,之後你還想殺我的話,我絕不反抗。”


    顧歡微微點點頭,說道:“必須提醒你,最好不要繼續撒謊。”


    丁丁苦笑:“你說的對,我的確再為為某個組織工作,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是什麽性質的組織。幾個月前,我攻擊了科曼銀行,就在快要成功的時候,被人發現了並且抓住了我。他們付給我三百萬聯盟幣,然後把我送到這裏,說是有人會聯係我,隻有完成一項任務才能離開。那種情況下,我沒有其他選擇。”


    “還有,我母親早就去世了。不過,我之所以攻擊科曼銀行,是因為我妹妹得了一種怪病,需要很多的錢……”


    顧歡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問道:“那麽聯係人是誰,你的任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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