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就是大婚之日,好巧不巧,涼國的使臣也在這個了,昭義的熱鬧一下子到達了頂峰,涼國使者帶來的禮品也充斥了皇宮內殿,沒想到涼國的珍寶倒也不少,有許多都是子瑜聞所未聞的璀璨異寶,據說是取自澤灘。


    那片澤灘蔓延在整個西邊,沒有人知道到底是什麽,子瑜本來以為是沼澤一樣的陷阱,可以陷人,因為進入澤灘的人都沒有活著迴來過,說是被澤灘下麵的鬼怪捉去吃了,而此次涼國帶來的異寶則讓人大吃一驚,澤灘下竟然還有如此珍寶嗎?


    大殿上冒出的驚訝眼光中不乏貪婪的目光,那變幻莫測的寶光如同邪惡的罌粟,引起一陣騷動,主戰派又多了一個理由主戰。


    所謂婚禮,即便是帝王的婚禮也不過是吃吃喝喝,隻是更豪華一些罷了,太後除了儀式的時候出來過,早早就離席了,很有幾分還政於帝的意思,看在有心人的眼中就是一種暗示。


    子瑜作為新娘子,穿著正紅的禮服作陪在皇帝的身邊,那一個金冠光是看起來就很是沉重,累得他隻能夠時不時地垂眼低頭,一副乖順模樣。柳遠那小子見過了子瑜的女裝扮相,二話不說,留了個條子就大笑而走,他和周純私下簽訂了一筆不小的生意,需要他迴去籌備一下,興致起來,他竟然是一刻都不願意停留就走了。


    酒過三巡,不勝酒力的已經是眼前朦朧,就是那些喝得興起的也是看人成雙了,涼國使者說要獻上歌舞,說來奇怪,這歌舞團隊竟然是他們從涼國一路帶來的,倒是不嫌累。


    舞娘穿得單薄,纖腰裸露,很有些肚皮舞的架勢,卻又一襲長裙,長裙的一側開著高叉,直接露出大腿根部,白花花的大腿很是晃眼,隨著一走一動,隻要步幅一大,裙擺就會分開,很有些誘惑力,讓許多大臣都看得目不轉睛。


    異變,就在此時!舞娘們化身羅刹,軟劍匕首,不一而足,明晃晃地亮出來,讓很多人都寒了膽,許多躲閃不及的大臣都紛紛遭了殃,慘唿聲連成一片。


    涼國的使者也許並沒有求和地意思,他們從那些盛放異寶的箱子下取出兵刃,直接開始格殺,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黑衣人也從暗處飛出,大殿之上,桌椅翻倒聲,碗盤碎裂聲,銀筷擊地聲,伴隨著大臣的慘唿聲,刀劍入肉的聲音,還有那一聲聲的“小心”都讓人心驚。


    周純也愣住了,他的反應倒也快,從身邊的護衛身上抽出兵刃來,自己就上去硬拚了,子瑜著忙,倒也安全,蘇木青坐得最近,先就護住了子瑜,看到周純在那裏硬拚,眉頭一皺,捉住周純的衣領,拽著他就往後殿去。


    前麵大殿一片喧鬧。後殿倒是清淨了不少。四下裏地侍婢都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她們隻是啞了。卻不聾。知道前麵發生了大事。不敢亂動。都跪著。周純氣不順。一路走來。還順手殺了兩個無辜地侍婢。


    “該死地!”周純地臉上沾了血跡。顯得猙獰。一雙眸中滿是兇光。“一定有奸細。不然從哪裏藏了那麽多兵刃進來!”手中持劍。劍身上還有殘留地血跡。無法匯聚成珠。襯著慘敗地劍身。腥味兒愈發濃重起來。


    “先別說這個了。先救那些大臣才是最重要地。文武大臣都在殿中。若是都被他們殺了。你就是殺了他們也是光杆司、皇帝了!”子瑜差點兒說漏嘴。不自然地停頓了一下。卻也沒有人注意到這點。


    “鳳衛已經去了。”蘇木青地青衣上也沾了點滴鮮血。(..tw)如桃花亂入綠從之中。點點斑斑地飛揚飄灑。


    周純聽了這話。一愣。垂頭喪氣地坐在一旁。說:“我不能動用龍衛。他們隻負責保護傳承。如果我能力不足死了。他們還會找別地皇族血脈。我無法命令他們!”能夠說服龍老大在他出宮地時候負責保護就已經是很不容易地了。其他地。他無法命令。


    子瑜看著周純毫無鬥誌地樣子。暗想。原來皇帝也不是無所不能地啊!心裏地親近倒是多了幾分。過去把手放在他地肩膀上。無聲安慰。


    “護衛已經過去了,最多就是死掉幾個大臣罷了。”蘇木青冷靜地說著。


    什麽叫做幾個?!子瑜睜大眼睛,要知道,這可是皇帝大婚,除了城主留守在城中之外,重要的大臣都來了,四州閣也都過來了,他們是代替皇帝巡牧四州的,若是沒有他們統觀全局調遣監察,各個城主誰又能聽誰的,


    要皇帝去一一管理嗎,累都累死人了。


    “對,死就死了吧,也省得我再費心清理一遍,天下才子尚在,總有人能夠扶植起來,不怕沒有人用,而這迴用的,就都會是忠於我地了。”周純迴過勁兒來,笑得陰險惡毒。


    子瑜猛然一驚,鬆開了撫著周純肩頭的手,他是皇帝啊,哪裏用得著自己地安慰。在皇權社會幻想著平等自由,那就是傻子,子瑜不傻,所以他知道順從,知道尋找最大的靠山,哪怕是寄情山水,也要在你有靠山的時候,才能夠玩兒得順當。


    前麵的聲音漸漸輕了,最後直至無聲,有蘇木青護著,兩人都自覺安全了許多,子瑜也卸掉了頭上亂七八糟的佩飾,散了黑發,把十幾層地衣服也脫掉了些,才覺得鬆快了,裏衣卻是一層濕潤,被冷汗浸的。


    “稟帝知,……”奏報地人來了,子瑜很自覺地退入了內室,蘇木青跟著也進來了,後麵的事情就是皇帝一個人地舞台,他們不應該參合。


    以前的蘇木青不曉得這些避諱,代王是從將軍起家地,說事情的時候,作為幕僚的蘇木青自然會在場,而後來,代王成了煬帝,蘇木青卻還是不知避諱,就因此被帝王不喜了,再加上這個那個的矛盾,矛盾多了,就成了君臣反目,蘇木青遠走了。


    現在嘛,他倒也不是避諱,而是不願意再卷入那些是是非非之中,權謀從來沒有勝負之分,有的隻是一時的上風,稍不注意,隨時都會被反撲,又或者是被新的權力傾軋,他已經累了,所望的不過是子瑜能夠有立足之地,而看他和皇帝的關係,也許可以保得一生周全吧!


    過了一會兒,周純也進入內室,一張臉繃著,滿是血汙的衣服已經換過了,臉也洗過了,他的臉色卻沒有任何好轉,反而更惡劣了幾分。


    他進來先是看了蘇木青一眼,然後才說:“我剛剛從李夢求那裏得到消息,涼國已經在半月前就開始東侵了,他們根本沒有借糧的打算,可笑我太康大臣竟然還在議論借糧與否,戰爭與否,這又哪裏是由我們決定的?!”


    周純陰測測地笑著,繼續說:“如此,就怪不得我不守約定了。敬王此時應該已經在去西州的路上了,虎踞軍對上涼國兵馬,不知勝負如何,還請蘇君教我!”說著,周純恭敬地低頭行禮。


    “我早已不在朝堂,退出江湖了,此等事情與我無關,若……”蘇木青看看子瑜,歎了一口氣,“折桂殿有一人,姓程,名知秋,此人曾經遊曆四方,西州也頗為熟悉,皇帝若有差遣,不妨去問問他,也許能有所得。


    “程知秋。”周純聽了,暗暗記在心中,能夠被蘇君稱讚舉薦的,這世上可是不多,聽得蘇君不語,他再行一禮,態度愈發恭敬,“如今大局已亂,還請蘇君……”


    蘇木青抬手,曲著食指虛壓一下,說:“我隻能跟你說,太後不會妨礙你的事情,其他的,不用找我!”


    “如此,有勞蘇君了!”周純一聲喟歎,卻也知道蘇君的決定一旦下了,就很難更改,也多求,有些事情是應該他自己做的,否則他也沒有資格為帝了。


    蘇木青微微點頭,轉向子瑜:“你跟我走,還是住在這裏?”


    “我跟爹爹走!”子瑜急忙說著,把手**蘇木青手中,一副害怕他把自己撇下的樣子。


    周純想要說什麽,卻在張嘴的時候看到了蘇木青冷冷的一瞥,嚇得什麽也不敢說了,自己利用子瑜的事情隻怕他心知肚明,可一不可二,這是他的警告吧!讀出了那眸中的深意,周純也不再說話,頹然放下手來。


    蘇木青的輕功一如既往地好,隻是帶人的時候就覺得不便,子瑜又不像以前那樣小小的可以抱著,現在再抱,總是覺得不便,那麽大一個,子瑜的唿吸還總是落在蘇木青的頸邊,微熱微癢,很舒服又很不舒服的感覺。


    好容易到了北明宮,讓子瑜自去洗漱,等他躺在床上,蘇木青就如同以前常做的一樣,點了他的**道,讓他陷入熟睡當中。


    有些事情是應該與她好好談談了,到底是自己的妹妹,那一張芙蓉笑臉是自己感受到的最初的溫暖,護著她,是自己許下的第一個心願,他到底不能,看著她一步步走入死境,再不複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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